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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使药石无灵 行返魂乏术
    大理国的权力争斗旋涡中最为核心的三个人:段誉、段延庆、高泰明,他们之间各有着复杂的关系。
    段誉是段延庆的儿子,这世上只有屈指可数的人知道,而这其中并不包括高泰明,身为大理权力最重者的必然继承人,对于‘威胁’大理安定,最重要是威胁到高家权力的恶人之首段延庆,绝对是欲杀之而后快。
    虽然保定帝曾以段延庆是段家正统继承人的身份为由,劝阻了高升泰对付段延庆的念头,但其后段延庆‘杀’害了镇南王,却给高家提供了一个极大的借口,只是段延庆行踪隐秘,高家无从下手而已,如今段延庆已成俎上之肉,高泰明岂会浪费这一千载难逢的良机?
    在高泰明的算盘中,段延庆这一趟死是死定了,只是因为镇南王之‘子’,大理国君同在当场,这杀仇人的事,当然轮不上自己动手。
    偏偏段誉是不能下手杀段延庆的,但若没有一个理由令自己不在高泰明面前动手,肯定会引起高泰明的怀疑,确切地说,高泰明看见段誉迟迟不下手,已经开始有些怀疑了!
    “我们暂时不能杀他。”段誉心知不能拖延,只好见一步走一步,“不能杀?为什么?还有什么比镇南王爷的仇更重要的?”
    段誉被高泰明这么一质问,反而灵机一动:“目前来说,有。”高泰明眉头一皱:“有?是什么事?”段誉既然已经想到理由,自然应对自如:“是我大哥的事,恐怕他会知道一些有关魔教为什么要暗算我大哥的秘密。”
    高泰明明显不接受这个理由:“我们不是有那个魔教的什么右使卓不凡在手上吗?从他身上可以知道的绝对会比这个家伙来得多!这个家伙根本没有留下来的价值呀!”
    “你认为那个卓不凡会那么轻易就和我们合作吗?”段誉一句话,即令高泰明无言以对,看来段延庆的命,暂时是保住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段延庆在段誉的逼问下,很‘不知趣’地这样回答,高泰明当然仍没有放弃要杀掉段延庆的打算,这时忙说:“皇上你看,这家伙其实不知道什么秘密,我看我们还是~~”
    “他知道说了就会死,当然不会这么轻易说出来,泰明世兄未免有点太着急了,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呢?”段誉见高泰明有点心浮气燥,当即反将他一军,因为目前只有这样才可以迫使高泰明放弃要段誉下手杀段延庆。
    高泰明暗叫一声不好,也知道自己太急进,反送了机会给段誉,先机既失,高泰明唯有暂时妥协:“我、我哪有什么特别的理由,皇上太多心了,我只不过是为了大理着想。”
    段誉好不容易迫使高泰明态度放软,也知道不能再作紧逼,当下顺着高泰明的话说下去:“正是,为了大理着想,目前来说更加不能杀他,他到底是有身份的人,伯父传位给我的时候,说过要以仁治国,我又怎么可以随便加害同是段家一族的他?反正他现在落在我们手上,还怕他会再兴风作浪吗?”
    高泰明心道原来说到底,你段家同族是互相包庇,那我还有什么话好说?“那么这家伙就随皇上喜欢怎么处理了,我高泰明不再过问就是。”
    高泰明满心不忿地离开了大厅,段延庆见再没有旁人,这才说道:“我~~害苦你了,日后他一定会利用这一次作把柄。”
    虽然因为他用的是腹语术,语调有如死木互击般生硬,但内疚之意已是表露无遗,段誉苦笑一声:“那也不见得,反正那是迟早也要面对的,对了,伤你的究竟是什么人?”
    段延庆沉默片刻,仍然是那一句:“我什么也不知道。”沉默,良久的沉默,沉默之后,首先说话的是段誉:“我暂时不能帮你作太多的治疗,忍耐一下吧。”
    段延庆也禁不住有点惊讶:“这个我理解,你是为了保护我,但是,你为什么不追问?”“你有必要对我隐瞒吗?我在意的是有什么家伙可以在连你也无法察觉的情况下伤你。”段誉说到这里,眼中透出一丝忧虑,段延庆看见段誉这个表现,只觉心头大慰:这孩子已经长大了,太好了。
    “这真的太好了,只是辛苦你了,灵珠。”萧峰一面将力量注入到赵灵珠隆起的小腹中,一面听着赵灵珠将情况说明,最后才松了一口气。
    赵灵珠耗用了相当多的力量,这时只懒洋洋地蜷在丈夫怀中,却对萧峰的说法不甚认同:“也不怎么好啦,王大爷和马二爷固然蛊毒尽清,但仍然无法行动,至于赵四爷~~~”
    “乐观一点,至少四爷没有死嘛。”萧峰其实也知道赵虎情况实在算不上‘好’,但比起死,确实也是好了一点点。当然只是一点点,因为现在的赵虎其实和死的差别实在不大。
    本来萧峰也认为赵虎已经死了,只心存侥幸地再探了一下赵虎心跳,竟然发觉赵虎心脏虽已停止跳动,但却不知何故,血流并未断绝,心脉中隐隐然有一股微弱的生气,维持着赵虎一息不灭。
    萧峰心念一动,忙强忍伤口剧痛,勉力给赵虎心脉再送入一道真气,赵虎心脉中那一股生气竟然和萧峰送入的真气迅速融合,为赵虎本已垂死的身体注入新的生命力,只片刻时间,赵虎的心脏即又重新跳动起来。
    虽然不明所以,但能救回赵虎,萧峰已是喜出望外。
    卓不凡被赵虎重伤,昏迷不知人事,明教遂以方腊为尊,方腊本就对余五婆和卓不凡的行动一无所知,而且也不想教众无端伤亡,便主动合作,指挥明教教众暂时退到三十里外,避免和丐帮再生冲突。
    段誉和周侗、莫一鸣等合力小心翼翼将胸骨和肋骨全碎的赵虎抬回总坛,其时赵灵珠刚替王朝和马汉解了蛊毒,突然见萧峰受伤,赵虎更是垂危,也顾不上休息,忙为萧峰施法令伤口愈合后,便全力救治赵虎。
    “四爷要多久才可以醒来?”萧峰为妻子补充满力量,又问起赵虎的情况来,赵灵珠双眉一低,叹息道:“有可能很快,也有可能一辈子也醒不来,但是前一种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萧峰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讶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也试过死而复生,四爷他~~”“情况大不一样啊,峰哥你那一次因为有大圣爷元神相助,只是假死,身体更经过圣化改造,才可以那么快复活清醒;而四爷是确确实实的死了一次,只是心脉一丝生气未灭,又得你以真元为他续命,才令他身体活了过来,但四爷的元神却已经完全和身体断绝了联系,所以不能醒来。我刚才已经为四爷施过法,至于有没有效果就难说了。”
    赵灵珠将情况细细道明,萧峰听了也明白自己急也是白急,而妻子也已经忙了一天,很应该让她好好休息,便将赵灵珠抱到床上,从后轻拥着妻子,手在那隆起的小腹上轻轻摸索:“四爷的事既然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就且静观情况好了,倒是这小子的事很麻烦。”
    赵灵珠苦笑道:“是呀,这孩子虽然可以帮我补充灵力,但也分了我一半的本命真元,所以我才不能回复人身,唉,这样的话我看最后真要用下蛋的方式生他出来了。”
    赵灵珠自己说得若无其事,却只听得萧峰汗毛直竖:“要~~要用那种方式生他?这~~”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我看也知道顺其自然。”
    赵灵珠又何尝会想用下蛋的方式将儿子产下?但自己本命真元在怀上身孕以后只剩下一半,没有释放圣灵珠全部力量的话还可以继续维持着人类的形态,但因为要救萧峰,结果一变成了大地之母形态就再也变不回去了。
    萧峰想了一阵,突然想起一人来:“灵珠,我们没有办法,但是如果是道济大师的话,说不准能想到什么方法呢。”
    赵灵珠一听也猛省过来:“是呀,我怎么忘了?师父法术神通广大,可能真有办法呢!”萧峰见妻子也赞同自己的想法,当下信心满满:“大师一定会有办法的,我明天就去灵隐寺将大师接过来。”
    到了第二天一早,萧峰以气息探过方圆千里内的地方,确定没有任何可疑后,便全速向灵隐寺飞去。
    约莫个把时辰后,萧峰已来到灵隐寺上空,为免自己突然出现惊动僧众,萧峰先在飞来峰上降落,再步行至寺门,那知客僧倒也认得这签了二万两香油的大豪客,连忙上前招呼:“大施主,别来可好吗?到哪里发财去了?”
    萧峰见灵隐寺已修葺完成,随口答道:“发财说不上,总算还过得去,贵寺已修复一新,真是可喜可贺。”那知客僧一边领着萧峰入内,一边指着刚完工不久的大雄宝殿道:“还要多谢大施主慷慨解囊,我们才可以这么快修好,要不然这大殿只怕连一半也没有修好。”
    那边元空长老接了传讯,在广明搀扶下迎将出来:“阿弥陀佛,施主来得真巧,本寺刚修好没几天,来来,里面请。”萧峰见元空长老竟亲自出迎,连忙合什回礼,一同进到大殿中。
    进了大殿,自是免不了要上香朝拜一番,萧峰边跪拜边在心中祷告着:“我佛慈悲,还望道济大师真有办法让灵珠回复人身,最好连剑妹的身体也可以复原,她为我夫妇牺牲实在太多了。”
    他确是苦无办法,这时自是将希望尽押在道济身上,正诚心磕头之际,萧峰脑中那孙悟空的元神突然发话:“乖孙儿,你真诚心,等一下可得多签些香油。”
    萧峰大讶:“香油我当然会签,但为什么要多签些?”
    “你已经脱胎换骨,超凡入圣,就是见了如来真身也不用下跪磕拜,眼前这几尊泥塑佛像如何受得你这一跪一磕?少待只怕要倒,你不多签些香油怎么行?”
    萧峰听了自是将信将疑,但仍是取出一万两银票,元空长老见了连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上次施主已捐了二万两,这一次如何又破费?”
    萧峰笑道:“我刚才向佛祖所求之事实在不易达成,这一万两算是便宜了。”
    元空长老有过一次经验,知道就算自己不收萧峰也会用不知道是什么手段来逼自己收下,只好将银票收下,同时说:“如此老衲以后就替施主多向佛祖祈福,愿施主心想事成。”
    元空丈老刚将银票自萧峰手上接过,那殿中三尊佛像突然传出‘啪’、‘啪’、‘啪’几声脆响,众人一看,只见佛像上爆出数道裂缝,裂缝急促延伸,只转眼间便布满佛像上下,跟着在众人惊讶莫名中轰然塌下,只余下一堆碎土块。“先祖爷,真的倒了!(o_o)”“看,我没有骗你吧?(-_,-)”
    众人呆了一阵,元空长老首先回过神来,轻叹一声:“道济师弟说得对,这几尊佛像注定是要倒的,幸好我有听他说,没有花钱贴金,不然就亏大了。”(殿中众人=_=|||)
    萧峰听见元空长老提起道济,连忙问道:“方丈大师,那位道济大师可在寺中吗?”萧峰在学会气息感应术后还没有见过道济,所以不能凭气息感应道济所在,又想道济向来神出鬼没,若不先找些线索,着实难寻得紧。
    元空长老微一怔,低眉合什宣佛道:“阿弥陀佛,施主原来是要找道济师弟,可惜施主来迟了几天,师弟在半个月前已经圆寂了。”
    萧峰猛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方丈大师,你刚才说什么?”元空神态平和,仍是那一句:“道济师弟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圆寂了。”
    萧峰骤然感到一道极重的压抑感,最后的希望,神通广大的道济既然就在自己回来之前圆寂了,难道当真是天意?在感到难以置信下,萧峰又问了一句:“道济大师他~~他圆寂前可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说话?”
    萧峰总存着一丝希望,希望道济有留下什么线索,可以提供自己再努力一下,起码那样自己可以将希望维持下去。
    元空长老微一点头,说:“师弟圆寂前的确说了奇怪的话,就是那句说这几尊佛像注定是要倒的,不要贴金。”
    “就是这一句吗?”萧峰大是失望,难道道济竟算不出自己的弟子遇上了极大的困难吗?“这几尊佛像不要贴金~~”
    重复着这一句看来完全没有任何玄机的话,萧峰又望向那三堆碎土块,突然发现有一点不妥:“方丈大师,这几尊佛像真的完全没有贴过金吗?”
    元空长老一边回答着一边也望过去:“那是当然的了,师弟最后仍要提醒我,老衲当然要相信他,完全没有贴、过、金~~为什么会这样?”
    萧峰和元空长老都呆住了,因为他们看见一件不应该会发生的事:完全没有贴过金的佛像碎块中,赫然发出金黄色的光芒。
    元空长老指着碎块堆中发出金光的地方,叫道:“广明,你上去看看那是什么!”
    广明连忙跳到那堆上,着手翻开碎块,不一会儿,广明惊呼一声:“这、这怎么可能?”
    萧峰还道广明有危险,正要出手相救,广明却捧起一件物事来:“方丈~~你看这个是不是~~”萧峰定睛一看,却是个闪着金光的盒子,却不知道是什么,广明将盒子交到元空长老手上,元空长老捧着盒子,连声道:“奇怪!奇怪!”
    萧峰大是好奇,因为道济说这几尊佛像要倒,结果自己来了之后佛像当真倒了,而佛像倒后既然从中找到这么一个盒子,难道这就是道济遗下的玄机?当下禁不住又问:“方丈大师,有什么奇怪的?”
    元空长老用手细细摸索了盒子一翻,最后点头道:“的确没有错,这是装道济师弟舍利子的盒子,为什么会在那里?师弟园寂的时候佛像已经造好了,而且这盒子还是我亲手放好在六和塔里面的,这~~”
    萧峰一听原来是道济的舍利子,心头立即闪过一个念头,当即说:“方丈大师,可以让我看一下里面的舍利子吗?”元空长老闻言脸上微有难色,舍利子此等圣物,一旦封存起来,可就不能随便解封现世:“施主,本来那是不可以的,但施主和道济也是老相识了,不如我们挑一个吉日,再举行解封仪式吧。”
    萧峰哪里还能等什么吉日?但看元空长老的神情,显然于此是很难说服他马上给自己看盒子里面的舍利子的,但即使难,萧峰仍然是要尝试:“这个~~方丈大师,实不相瞒,我妻子染了怪病,我本来是想来求道济大师指点的,现在道济大师已经圆寂了,我想~~我想道济大师最后一定会有什么指点的话留下,结果却只是一句不要给佛像贴金,不过佛像不迟不早偏偏在我跪拜后就倒了,这盒子又出现在那里,说不定会是道济大师的安排呢,所以,请方丈大师将盒子给我看一下吧!”萧峰说到后面已成了恳求,但又不敢下跪,因为他怕自己一跪又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元空长老见萧峰确实是诚心诚意地恳求,而且的确如他所说,说不定这真是那个虽然看起来有些疯癫,但向来做事都出人意料地顺利的道济的安排,于是便伸手在盒子的扣上一拉:“好吧,反正师弟向来都不会注重那些仪式,就看看吧。”
    这说来也奇怪,元空长老一拉开扣子,包裹着盒子的金光立即便消失了,那盒子的上盖也自动打开,只见盒中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师兄,请将我交给萧大侠。
    元空长老将纸条拿起,见道济的舍利子下还有另外一张折起来的纸条,知道这必是要给萧峰看的,既然道济果然真有安排,元空长老也只要照办,将盒子递到萧峰手上。
    萧峰接过盒子,那舍利子随之又闪了一闪,萧峰心头一动,连忙将盒子合上,对元空长老道谢后便转身离开了。
    萧峰全速飞回君山,将道济圆寂之事对赵灵珠一说,赵灵珠当时就呆了,硬是不相信,直到萧峰将道济的舍利子展于其眼前,赵灵珠才相信师父已经离开了人世,抱着舍利子失声痛哭:“师父~~你为什么~~为什么也不等徒儿~~回来,我和峰哥还~~还没有给你老人家磕头~~呜呜~~”
    一旁的李善瑶连忙劝解:“姐姐,你不要太伤心了,对孩子不好的,大师父也不想见你这样呀!”虽然她是‘假冒’的,但对赵灵珠的关怀之情却是发自内心,由衷见诚。
    赵灵珠哭了一阵,也渐渐接受师父离世这一事实,萧峰这时才指着舍利子下的纸条,说:“灵珠,我们还是节哀顺变吧,大师圆寂后仍施展神通,将这舍利交给我们,这一张纸条,应该有大师最后要对我们说的话,灵珠你是他最疼爱的徒儿,就由你来看吧。”
    赵灵珠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抽出,慢慢展开,只见上面写着:乖徒儿,不要哭,师父往生极乐是天意,我也早就知道自己没有福气受你夫妇一拜。(看到这里,赵灵珠猛地想起道济的确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当时自己还不明白,现在才知道原来道济早就算到这一天,不禁又是一阵饮泣,但再看下一句,却又急忙忍下来)我说了不要哭嘛!真要拜我,等一下向舍利子拜也一样!我也算到你们有很大的困难,唉~~师父法力有限,想我帮你们都解决实在是不可能啦,只能选一个:救你自己还是救剑妹。
    然后写的就是如何运用这舍利子的法门,赵灵珠看完虽然奉了师命不敢啼哭,但两行清泪无论如何也忍不住,泪珠滴湿了纸条,模糊了字迹,就如同昭示着道济留在世上唯一的物事也将要消失。
    赵灵珠虽然很不想将师父的舍利子使用掉,但显然道济的安排已经令她没有选择:即使自己放弃化回人身,但剑妹的身体却不得不治疗调理。
    现在将是师徒最后的相聚,赵灵珠只觉心头一阵冰冷:没有!没有了!我没有了师父了!就在这如堕冰窖的时刻,一道如太阳般热暖的感觉自手上传来,却是萧峰拉起妻子的手:“来,我们给师父磕头吧!”
    “嗯!”咬着唇强忍着不哭出声的赵灵珠使劲点了点头,和萧峰携手向着舍利子跪下,连磕三个响头,同时舍利子似在呼应般连闪三下金光。
    磕完头,赵灵珠心情也稍为舒展一些,将盒盖合上后对萧峰说:“峰哥,我已经决定了,师父的舍利子就用来救剑妹吧。”看见妻子将盒盖合上,萧峰已经知道一定会是这样的决定,但萧峰却一点也不失望,因为他虽然很想妻子能化回人身,但若由自己作决定,也一定会是这一个决定。
    但是一旁的李善瑶可就不认同这个决定了:“姐姐,为什么不是用来治你呀?那个剑姐姐不是可以用神农鼎炼药来治吗?”
    赵灵珠虽然明知道她是假货,但仍被她那真切的关怀之情所感动,当下即拉着李善瑶的手解释:“妹妹呀,剑妹为姐姐我实在牺牲了太多太多了,现在长期的瘫痪在床,已经受了很多的苦,那神农鼎又落在不知道是什么人手上,难道你忍心让剑妹继续受那种苦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吗?何况相比起剑妹,姐姐我只是不大方便见陌生人,等所有事情解决了之后,我们回苗疆去,姐姐我就可以象平常人一样生活了。”
    李善瑶当然也知道剑妹因为失去行动能力而受的苦,每一天都要依靠人来照顾才能活下去,那种感觉实在不是滋味,而且还要让一个爱着自己的人同样受苦,即使李善瑶以旁人的身份来看,也是感同身受,若非因为赵灵珠是其‘亲’姐,又知道舍利子只能救其中一人,李善瑶也不会说出那种自私的话来,这时经赵灵术一番劝解,李善瑶也接受和理解了这一个决定。
    “不过,我们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舍利子只能用一次的事,免得影响了剑妹和侗弟的情绪。”萧峰最后再一次仔细地交代李善瑶,李善瑶点头默应后便往周侗和剑妹的房间去将消息传达。
    剑妹虽然只剩下很少的记忆,但在知道师父圆寂后仍是哭了出来,因为那一段时间,是四姊妹一生中唯一有感受到‘父爱’的日子,记忆虽然模糊,感觉却是深刻心间,那种得而又复失的感觉令剑妹好难受、好难受!
    周侗好不容易才让剑妹止泪,萧峰和赵灵珠却又已带着舍利子来到,剑妹一见到道济的舍利子,又再哭将起来,赵灵珠连忙将赶制的假纸条给剑妹看,上面以道济一贯的口气写道:乖徒儿,不要哭了,师父我往生极乐,你们应该开心,只是你和剑妹的身体实在令我担心,所以我留下这一颗舍利子;给剑妹治好后,你们用神器之力就可以令你身体恢复正常了。
    萧峰和赵灵珠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借口,只好再将神器提起,但事实上赵灵珠已多次使用昊天塔,但昊天塔只能提升赵灵珠灵力的成长,却没有办法补充其被胎儿分走的一半本命真元,而昆仑境、崆峒印和女娲石又都一早就进入了休眠状态,现在唯一没有试用过的就是由公孙胜送来的盘古斧,不过萧峰估计希望仍是渺茫得很。
    剑妹不虞有此一‘诈’,只道师父早有安排,那当然是不会错的,便也欣然谢过萧峰和赵灵珠为自己辛劳,赵灵珠拉着剑妹的手,轻轻说道:“要谢的话,就好好和周侗过日子,只有你得到幸福,姐姐和峰哥的努力才有价值。”
    剑妹脸上现出一抹红霞,一双妙目望向一旁的周侗,周侗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转头对萧峰说:“萧大哥,给剑妹治疗的话是要施法的吧?现在大嫂的身体~~~会不会有问题?昨天大嫂才为王大爷他们施过法,我~~”
    萧峰拍了拍周侗肩膀,微笑道:“放心吧,这一次施法灵珠基本上不会消耗任何力量,她要做的,只是引导道济大师的舍利子将力量开放出来。”
    在剑妹耳边吩咐过注意事项后,赵灵珠将舍利子置于两掌之间,默默念了一会儿咒语,舍利子马上金光大盛。
    赵灵珠将相对的双掌缓缓分开,舍利子悬浮在双掌间的空间,自发的金光形成了一个圆球,金光恍如液体一样凝聚起来,浓度越来越高,最后只剩下一个金球。
    赵灵珠见此知道舍利子的力量已经完全开放出来:“好了,可以进行了!”一听此话,萧峰突然一把将周侗按住,再连续以六脉剑气刺在其督脉的所有穴道上,周侗只觉得整条督脉都火烧般灼热,惊叫道:“萧大哥!这是干什么?”
    他一开口,赵灵珠双掌中的金球即飞过来,钻到周侗口中。周侗感觉到那金球如同一道甘沥的清泉,恰和督脉的烧灼感相反,冰凉透心,直延着任脉而下,只一瞬间,任脉和督脉便处在一冰一火的两个极端地狱中。
    萧峰手上一加劲,便将周侗压得团坐在地上:“调息,化纳。”听见萧峰的吩咐,周侗更是奇怪:“这是什么一回事呀?不是要治疗剑妹的吗?怎么~~”
    “因为舍利子是师父的身体精华,师父是男人,剑妹是没有可能直接吸收的,所以一定要接助你的身体来间接将舍利子的力量送到剑妹的体内。”赵灵珠一边说着一边离开房间,周侗听见原来如此,忙照着萧峰所说调息化纳,那任脉的冰流和督脉的火流迅速融合,变成一道暖洋洋,同时又凉丝丝的气流,在任督二脉高速运转,片刻间,已行了十二周天,周侗只感到全身力量如同要破体而出一样的充盈。
    “对了,我要怎么做才可以将力量送到剑妹体内呀?”周侗突然想起赵灵珠走前还没有说要如何继续下去,忙向萧峰问道,萧峰拉着周侗肩膀,在其耳边沉声说:“很简单,你要做的,就是一个男人对他心爱的女人一定想、一定会和一定要做的那件事!”
    周侗一听立即明白‘那件事’指的是什么,只一想到‘那件事’,周侗立即感到那不断流转的力量尽往丹田聚去,清楚知道自己身体变化的周侗知道‘那件事’是一定要做的了!
    萧峰凭着气息感应也知道周侗的身体已经准备好要做‘那件事’,便在周侗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然后知趣地退出房间。
    周侗迅速地关好房门后,慢慢走到剑妹的床边,又深呼吸了几下,突然一掌拍出,将油灯灭了。
    “侗,人家是第一次,温柔点~~”
    “不,第一次一定要全力以赴!”
    “啊~嗯~~”
    靠在萧峰的怀中,赵灵珠不禁有些发愁:“峰哥,我们要怎么办?如果剑妹和周侗知道我们其实并没有办法令我化回人身的话,我怕会影响他们的心情。”
    其实何止是会影响心情,实际上赵灵珠很明白,如果知道自己的幸福是建立在赵灵珠无法化回人身的基础上,以周侗和剑妹的重情重义,恐怕会对他们以后一生都产生很大的影响。
    “没有办法了,唯有试一下盘古斧吧!”萧峰心道反正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虽然明知道希望不大,但是又怎能轻易放弃?赵灵珠轻叹一口气:“也只好试一下了。”
    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萧峰和赵灵珠却没有感到什么失望,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抱什么希望。
    如他们所想,盘古斧虽然力量比昊天塔要强,但仍然对赵灵珠没有什么帮助。萧峰看看天色将亮,一夜的多番尝试,总是没有成果,虽然没有什么失望,却总是有点泻气。
    拿着处于休眠状态的崆峒印、昆仑镜和女娲石,萧峰苦笑道:“灵珠你看,这几件神器,现在和一件凡物有什么不同?”
    赵灵珠轮番用盘古斧和昊天塔来冥想,灵力大有增长,虽然还是没有能够化回人身,但却一点也不感到累,听见萧峰的话,也颇生感触,靠在萧峰身上接过昆仑镜,望着天边湖面渐渐出现的晨曦,不由得想起那次在辽军大举包围下的情形:“峰哥,它们休眠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啦,那次能够在包围中冲出去,还真是全靠了昊天塔和昆仑镜呢。”
    “是呀,那一次~~”突然,夫妇二人心头都闪过那时候的情形:“我们怎么忘记了!”
    原来,萧峰和赵灵珠记得宇文拓说过,阴阵的神器和阳阵的神器不一样,为了要储存足够的力量应付那将要到来的危机,阴阵的神器在目前都会进入休眠期,但是他们一直都没有意识到,其实当日他们已经试过将休眠中的阴阵神器唤醒,只不过当时的情形稍有不同罢了。
    “当时昆仑镜也已经开始休眠了,不过仍然可以和神器精灵宇文先生沟通,但现在我根本就完全接触不上宇文先生呀!”赵灵珠马上尝试用昊天塔给昆仑镜注入灵力,但结果却是全无反应,这时萧峰看了看盘古斧:“那样加上盘古斧的话会不会有分别?”“试一试吧,反正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事急马行田,反正多试一下也费不了多少时间,赵灵珠连忙将盘古斧和昊天塔放在昆仑镜两侧,自己则双手按在昆仑镜上,默念起咒语来。
    过了一阵,萧峰发觉赵灵珠全然不动,想起来正和当日一模一样,心中一喜:看来灵珠已经和宇文先生接触上了!果然赵灵珠继续维持了这个姿势足有三刻钟时辰,才又睁开眼来,却是连连摇头:“要那么做吗?不!这样的话太残忍了!”萧峰见赵灵珠脸上尽是难过之色,想象不到究竟宇文拓对妻子说了什么话,竟令妻子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究竟宇文先生他~~”“峰哥,我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办?”
    萧峰正想细问,赵灵珠却已开始珠泪涟涟地扑上身来,萧峰最怕就是妻子那降龙伏虎三绝招:一哭二闹三上吊。
    因为从来只要赵灵珠一哭,萧峰的脑子就会变成一团浆糊,这时也不例外,萧峰只能静待赵灵珠心情放松。
    哭了一会儿,赵灵珠轻声向萧峰问道:“峰哥,如果我要放弃孩子的话~~”
    “什么?!”萧峰想不到妻子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惊诧得大叫起来:“灵珠你说什么?要放弃孩子!?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赵灵珠发觉萧峰抓着自己的手劲道猛地大增,一痛之下急忙说:“峰哥你听我说完再~~”
    “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答应!这是我和你的骨肉呀!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萧峰虽仍然激动,但也看见妻子的痛苦神色,连忙收摄劲力,只是全身都在颤抖不停。“峰哥你听我说,其实刚才我不但见到宇文先生,还见到另外一个神器的精灵。”
    却说赵灵珠全神要和昆仑镜精灵宇文拓接触,但因为昆仑镜已经完全休眠,即使昊天塔注入再多的灵力,也不会在短期内苏醒,但加上盘古斧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因为盘古斧的特殊功能就是能在人间和仙界之间开路,结果赵灵珠的元神就走上了这一个由盘古斧开出的通道,进入十神器精灵所存在的世界。
    当时赵灵珠只感觉到自己在一个隧道中,不断向前进,在隧道的尽头处,隐隐约约看见两道身影,其中一道身影赵灵珠是认得的,正是宇文拓,另外一道身影看起来应该是一名少女。
    又向前进了一段距离,赵灵术终于看清楚这两个身影,那和宇文拓站在一起的少女面目清秀,神情平静而略带羞怯,一头雪白的头发闪着银般光泽,却又令赵灵珠感到很亲切。
    赵灵珠先上前向宇文拓打了招呼:“宇文先生,好久没有见了!这位是~~”
    赵灵珠刚要问那少女是谁,那少女已经自行报上名来:“好姊妹,我就是女娲石的精灵呀,我前世的名字是于小雪,你叫我小雪就是了。”
    听见于小雪原来就是女娲石的精灵,赵灵珠马上拉住小雪的手:“好姊妹,原来是你呀!真是太好了,终于可以和你见面了!”
    于小雪微笑道:“我们平时不是都在一起吗?不用这么高兴吧?”
    赵灵珠像是和失散的亲人重聚一样的高兴,令于小雪也受到感染,只是平时小雪都可以见到赵灵珠,所以没有赵灵珠那么激动。
    一旁的宇文拓平静地看着她们姊妹相聚,等到赵灵珠终于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正要向宇文拓发问的时候,宇文拓却说道:“好好记住和小雪相聚的这一点时光吧,以后就没有这一个机会了。”
    “什么?”
    “我知道你来找我的目的是要问有什么办法令你化回人身,我就告诉你好了,方法有两个,一个是放弃孩子,令孩子分去的一半本命真元回流到你身上。”
    “不!这不可以!孩子是峰哥和我的骨肉,我绝对不会放弃的!”听见第一个方法竟然是要自己放弃孩子,赵灵珠反应激烈自是理所当然,宇文拓和于小雪也早知道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好姊妹,我们也不会赞成你选择这一个方法的。”于小雪拉住赵灵珠,柔声安慰,赵灵珠渐渐平息情绪,急问道:“那第二个方法呢?”
    这时宇文拓却不说话,反而别过头去,赵灵珠正自奇怪,却听见于小雪说道:“第二个方法,就是将我吸收,补充灵珠你的本命真元。”
    赵灵珠闻言又是一惊:“什么?要我将小雪你吸收了?”
    于小雪仍是笑眯眯地解释道:“是呀,因为只有和灵珠你同源而出的我,才有能力补充你的本命真元呀。”
    赵灵珠想想也是,当日剑妹的四颗灵珠,正是因为和自己同源而出,才能够救回自己,但四颗灵珠的灵力本来就比较弱,所以未能令自己完全恢复,这时若能得女娲石的精灵之助,那自然是大不一样,因为女娲石的灵力是绝对足够的。
    但赵灵珠转念一想,突然发觉这个方法有点不妥:“等一下,我将小雪吸收了的话,那么小雪你~~~”
    “她会永远失去再次转生为人的机会,唉~~”看着小雪平静而轻松的表情,又听见宇文拓的叹息,赵灵珠隐隐感到别有内情,急忙又向宇文拓问道:“小雪她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为人去做的?宇文先生你快说吧!”
    宇文拓面上一阵为难之色,欲言又止,反而于小雪却豁达地将事情说了出来:“宇文大哥,你不用为难的,我自己来说吧。其实我前世有一个很、很喜欢的男子,虽然那已经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不过只要再忍耐两百年,我就可以再次转生为人,我本来是想到时候只要能每天到他的墓前,梳理头发,就心足了。”
    “小雪~~”赵灵珠听小雪说着心事,只觉得这姊妹果然是和剑妹一样的痴,再一想自己,不也一样是痴得紧吗?
    “不行,我做不到,小雪为了那个心愿已经等了几百年了!我做不到!”宇文拓摇了摇头,说:“那么你是选择了要放弃孩子了?”
    赵灵珠一怔,不明白宇文拓是什么意思:“我最多就是不化回人身,孩子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宇文拓又摇了摇头道:“看来你还是不知道啊,以你现在的身体,是没有办法将孩子生下来的,到时候一旦足月而孩子却生不下来,你想那会有什么后果?”
    赵灵珠知道宇文拓不会骗自己,既然他说了自己不能将孩子生下来,那当然不会有假,心中不禁大急:“有什么后果?”宇文拓别过头去,颤声道:“那么我们所有的希望就都要消失了。”
    “所有的希望都要消失?是什么意思?”萧峰手按在妻子隆起的小腹上,为宇文拓的这一句话感到迷惘,赵灵珠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因为之后我马上就被一股怪力抽离出那里,没有办法再问,但我想可能是~~”
    “难道说我们的这个孩子会是个很重要的关键?所有的希望~~”萧峰又陷入沉思中。过了半晌,天已大亮,金黄色的晨曦洒满洞庭湖面,萧峰看着湖面,突然说:“灵珠,请原谅我的自私,这是作为父亲的决定。”
    赵灵珠自然明白丈夫的决定是什么,其实作为一个母亲,她的决定也会是一样,只是一想到小雪将要永远消失,那个小雪为之等待了几百年的愿望将要永远不能实现,赵灵珠就感到心头一阵刺痛!
    但为了孩子,做父母的是不会畏惧任何困难、任何伤痛的!萧峰和赵灵珠将女娲石放在昊天塔下,先让昊天塔为女娲石注入足够的灵力,以待施法的良机。
    赵灵珠正为了小雪而伤感之际,萧峰却轻声道:“灵珠,不要再这个样子了,周侗和剑妹来了。”为了让剑妹安心接受治疗,萧峰和赵灵珠昨晚撒了谎,现在谎言变成了真事,若被剑妹见了两人愁眉不展的样子,只怕会坏了她和周侗喜结连理的心情。
    果然片刻后周侗和剑妹携手来到,见剑妹已经能够自己走动,本来强作欢颜的赵灵珠心中大慰,笑容也真切得多:“好了,好了,剑妹你的身体终于好起来了!给姐姐再看看。”
    剑妹依言坐到赵灵珠身边,关切地问道:“姐姐,你的身体要什么时候才能变回来呀?可别是骗我呀!”
    刚进房间的时候,细心的剑妹见赵灵珠的笑容有些勉强,故而有此一问。
    赵灵珠用灵透术给剑妹检查过后,才答道:“姐姐怎么会骗你?只不过姐姐这一次要恢复身体,又要另一位姊妹牺牲,所以有点伤感呀。”
    跟着便将于小雪的事说了,剑妹听后也是感动得落下泪来,但却说道:“姐姐,那个小雪姐姐真的~~~真的~~~不过、不过我想,这样可能对她来说更好一些,因为都已经几百年了,那个人的墓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与其为一个缥缈的希望等待,还不如做点实事,小雪姐姐到时候不是就等于活在姐姐你身上了吗?”
    赵灵珠听见剑妹如此说,也觉有些道理,心怀又松了一些,笑道:“好妹妹,你真的已经可以独立了,姐姐很高兴你可以寻得这样一个如意郎君,等一阵姐姐就要施法将小雪的真灵吸收,之后姐姐就可以化回人身,到时候我和峰哥可就要好好给你们主持补办婚礼了。”
    她口中和剑妹说话,心中却给萧峰传了讯,萧峰走过窗旁,向周侗打了一下手势,着其过来,周侗连忙上前,萧峰低声说道:“侗弟呀,剑妹现在身体是好了起来了,但她的寿元仍然比一般人要短,还剩下有十五年的日子,你可要好好待她啊!”
    周侗本来知道剑妹只剩下十年寿数,现在多了五年,已是大喜,自然更感激萧峰和赵灵珠,当下应道:“萧大哥放心吧,我会好好爱护剑妹的。”
    昊天塔给女娲石注入灵力后,本身灵力却是大减,萧峰从孙悟空处得知自己可以直接给阳阵神器补充能量,连忙一手按在昊天塔上,将真力注入到昊天塔中。昊天塔得到支援,重新灵光大盛,萧峰还是首次这样做,不禁大是惊叹:我的力量经过这些神器后,便转换成灵力,当真不可思议!但转念一想:我的孩子也有这种本领,难道宇文先生所说的希望,和这个有关?正想得入神间,赵灵珠却打断了他的思维:“峰哥,已经可以开始了!”
    萧峰回过神来,见赵灵珠已经将手印结好,看来的确是已经准备就绪了,“峰哥,等一下、等一下可以不要停止给女娲石注入力量吗?”
    萧峰奇道:“那是为什么?”
    赵灵珠咬了一下唇,才低声说道:“无论如何,要将小雪的未来也毁灭掉的话,我是绝对做不到的,所以我想试一试,我要在不将小雪吸收的情况下令身体恢复过来!”
    萧峰当然明白妻子的想法,同时也支持妻子的决定,只见萧峰身上黄金气团一起,增强数十倍的力量立即在经过昊天塔转化后注入到女娲石中:“放心吧,能量绝对足够!”
    见丈夫为了帮自己达成心愿而全力以赴,赵灵珠心头一阵的温暖,她当然知道现在丈夫的强大已经可以应付任何情况,所以刚才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开始了。”
    “小雪!小雪!”进入神器精灵界的赵灵珠,急切地呼唤着小雪的名字,“灵珠,我在这里。”仍然那么平静而略带羞怯的表情,于小雪出现在赵灵珠眼前,“我都知道了,灵珠你想要为了保存我而冒险。”
    “小雪,我们是好姊妹吧?我当然希望可以保住你的未来。”
    两姊妹手握着手,开始了让小雪的元灵转入到赵灵珠身体的过程,同时也在交谈着:“只要有足够的灵力补充到小雪你身上,就应该可以在不让你消失的情况下完成了。”
    小雪似是早就料到此事,只摇了摇头道:“那实在太危险了,我觉得还是不要这样做比较好。”
    “不要说了,我和峰哥是绝对不会让小雪你消失的。”赵灵珠紧握着小雪的手,从传过来的灵元中,仿佛感受到小雪那段刻骨铭心的回忆,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一定不能让小雪消失,我一定要成功!
    小雪轻叹一口气,对赵灵珠说道:“多谢你,宇文大哥说得对,未来果然是很难改变啊。”
    萧峰虽然变身后能量大增,但昊天塔的吸力在施法的过程中也是增强了好几倍,令萧峰第一次在变身的情况下仍然感到疲倦:好厉害的吸力,单是给一个女娲石补充元灵就这么累,看来先祖爷爷说的没有错,我果然还没有足够的力量。
    但施法还没有结束,萧峰即使再累也要继续支持下去,所以萧峰只能咬紧牙关,以意志力维持着能量的输出量。
    终于在萧峰感觉到快要不能再维持变身状态的时候,昊天塔的吸力消失了,赵灵珠随即也睁开眼睛,露出让萧峰最为安心的微笑:“已经成功了,小雪保住了,我也可以化回人身了!”
    萧峰这才大松了一口气,身体也变回正常状态,因为消耗了非常多的能量,萧峰全身发软,但仍强撑着不坐下,却急忙拉住赵灵珠的手问道:“那么灵珠你还没有变回来?”
    赵灵珠低着头红着脸说:“有其他人在,不、不方便!”萧峰闻言一怔,正要再问,那边剑妹已经拉着周侗往外走:“侗,陪我到外边散一下步!”
    赵灵珠见剑妹如此配合,大感轻松,待房中只剩下萧峰和自己后,才揪着萧峰耳朵说:“你好笨呀!看清楚,我现在可没有穿裤子,怎么能在别人面前变回来?”
    萧峰这才醒悟过来,几个月来因为一直都习惯了赵灵珠的蛇身而没有察觉这个问题,这时忙忍着耳朵的疼痛给妻子赔礼道歉:“是、是我没有留意,别、别再拧了,给别人看见多不好?”
    周侗和剑妹手挽着手在湖边漫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样的经历,因为之前剑妹根本就连坐起来都办不到。走了一阵,周侗看见一处景致甚好,便拉着剑妹坐到湖边石上,一手轻挽爱人纤腰,将剑妹搂到自己身上来:“剑妹,你刚刚痊愈,还是不要走太多了,你看这里景致不错嘛。”
    剑妹靠在爱郎身上,听着爱郎关怀的说话,却佻皮地说道:“是呀,因为人家的力气都在昨晚被你消耗光了嘛。”
    周侗只被剑妹的话噎得满面通红,想要分辩,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剑妹显然不肯放过他,又附在他耳边说:“以后都要和昨晚一样,我不准你虎头蛇尾!”
    “以、以后、都要?”= =b
    “哈哈~~周先生,你们真会挑地方,这里景致当真不错。”为周侗解困的,正是和钟灵一起到湖边散步的段誉,段誉朝周侗微笑着一点头,周侗立即明白段誉用意,忙应道:“段三哥,你们也来散步吗?”
    剑妹见段誉二人出现,自是不再戏弄爱郎,周侗成功脱困,暗松一口气,也对段誉报以微笑,两人心照不宣,正自得意,忽听见一人大叫:“善瑶!善瑶你听我说!”
    却是高泰明正追着李善瑶往这边来了,李善瑶看起来气冲冲的,不知道在生高泰明什么气,高泰明好不容易才拉住了李善瑶:“你听我说嘛!”
    李善瑶头一扭:“不听!不听!就不听!”
    段誉等人看得出奇,便走过去,问道:“泰明,你们这是怎么了?刚才二公主还跟你好好的。”
    高泰明苦笑道:“还不是为了那个卓不凡?”
    周侗以为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急问:“怎么?那家伙又搞了什么花样?”
    高泰明摆手道:“放心,那家伙全身骨头都被四爷劈碎了,哪里还玩得出花样?只是刚才善瑶想给他下蛊~~”
    李善瑶急抢过话头来:“那家伙想杀我姐夫耶!不给点苦头他尝尝,我下不了气!”
    段誉和周侗心道原来如此,又听见高泰明说:“那家伙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如何再经得起你折磨?他一旦死了,我们就断了追查下去的线索,现在还不知道魔教究竟会不会再和我们起冲突,更加不能让他死。”
    “怕这怕那的,一点都不干脆!现在姐夫伤好了,魔教那些人算得什么?”李善瑶根本就不想听高泰明的解释,高泰明说的再有道理,她也丝毫不理,只一味对高泰明发火。
    段誉看见此情景,心中又是矛盾起来,如果自己不作声,李善瑶就会和高泰明闹翻,对段家是大为有利的,但如此一来,又大是不合段誉本性,段誉心中矛盾斗争了一阵,突然醒觉到:我怎么会有那种卑鄙的想法?看来权力这东西已经开始腐蚀我的心灵了。
    接受不了自己的卑鄙的段誉,最后还是上前帮高泰明解释:“二公主,如果给大哥听见你这么说,他一定会不高兴。”
    他搬出萧峰来,果然生效,李善瑶虽然还是气鼓鼓的样子,却仍是耐着性子问道:“誉哥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段誉伸出两根手指,说:“有两点,首先那卓不凡已经受了重伤,再折磨他这种落井下石、乘人之危的事,大哥绝对不会做,也不喜欢别人做;第二点,魔教教众虽然和我们曾经有过冲突,但他们也只是受卓不凡欺骗,大部分都是无辜的,伤害无辜性命这种事,大哥他也不会做,而且非常讨厌。”
    李善瑶被段誉说得连连泄气,但仍是不甘心,叫道:“是了是了,是我错了!我不过是想帮姐夫出那口气~~”
    “想帮我出气也不是这样做的。你们都回来,有紧要事要办。”众人突然听见萧峰的声音,连忙左右一望,却不见萧峰在附近,李善瑶讶道:“传心术?有什么急事呀?竟然用传心术来叫我们?”
    回到住处,却见莫一鸣、公孙胜等和众小子们已经齐集,而萧峰和赵灵珠正并排打坐在昏睡的赵虎身边,周侗首先一惊:“四爷他?”
    萧峰向他打了一个不用担心的手势,这才说道:“突然叫大家来,实在是因为事情很急。灵珠现在恢复了全部灵力,刚才给四爷检查了一下,发觉四爷的情况很奇怪,也不知道四爷还能坚持多久,为了能够抢到时间,灵珠决定要施行‘返魂乏术’。”
    “返魂乏术?”众人一听都大是奇怪,这是什么古怪的法术?只听见萧峰继续说道:“这‘返魂乏术’,是要我和灵珠自己元神出窍,进入四爷的意识空间,去将四爷的魂救回来的法术。”
    剑妹身体复原后连带对法术的认识也恢复了大半,对萧峰的说法大是奇怪:“萧大哥,‘返魂乏术’不是只要姐姐她自己一个的元神就行了吗?怎么连萧大哥也~~”
    萧峰点头道:“本来是这样不错,但刚才灵珠已经试过,四爷的情况很奇怪,她自己一个是没有办法进入的,一定要我陪着才行。因为施法期间我们的身体都会进入沉睡的状态,不能受惊扰,为防万一,我想你们好好替我们护法。”
    他刚说完,莫一鸣即明白:“帮主,你是怕魔教的人有什么异动吗?”
    萧峰点头道:“正是,外面就交给一鸣你全权负责,这里近卫的责任,就要麻烦三弟你指挥了。”
    莫一鸣应一声“是!”后便自离开,到外围安排丐帮弟子去了,段誉却只对着萧峰微一点头,因为他们兄弟之间根本毋须多言。
    萧峰安排完毕,一手伸过拉住正在专注念咒的赵灵珠的手,另外一手紧握如意棒,力量注入后,如意棒射出的光柱形成了一个方圆一丈的保护罩,将萧峰、赵灵珠、赵虎三人包在其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保护罩中的三人都是全身一震,赵虎一边睁开眼睛一边吟着:“一颗公道心,满腔侠义血,法理情不容,日落午时分。”
    “啪、啪、啪”几下鼓掌声中,旁边一人赞道:“好句,好一句日落午时分。”萧峰一听此人声音,大吃一惊:“是你?燕兴!”
    “虽然过程出了一点偏差,不过结果尽在我预料中,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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