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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那儿能海浴吗
    一日有四季,十日不同天。
    昨天还在拿着中国地图研究旅游线路,今天忽然惊叫了起来,好像好像找到掀开秦陵兵马俑的科学技术而又不使他失去华美色彩。何其友宣布谁陪他去旅游,鹿鸣儿不愿在玩山游水的闲情逸致中堕落信念;庾庆瘦翻箱倒柜找不到卖弄风骚的资本;欧阳游龙观察了半天气候,说:“我去!”
    何其友再一次拥抱这位讲义气不读书的至交,说:“咱们去珠海,那儿风光秀丽,画中有诗,诗中有画,顺便瞧一眼澳门。”
    欧阳游龙嬉皮笑脸地说:“那地方好,我准备六十岁之后去那儿养老呢!”
    两对半生不熟的情侣晃晃荡荡一起挤进南去的火车。火车如同一条铁龙沿着自己的轨道疾驶而行,冒着黑烟在黑夜中行驶,那黑烟如同龙屁一路响亮,宛若《义勇军进行曲》富有节奏感,无不令人震撼!
    爱情中的女子单纯而又傻气,他们身上所带的东西复杂而又精明。柳未若的旅行包小巧优美但不富丽堂皇;耿子西的旅行包轻巧华贵但不矫揉造作。他们对号入座,放好旅行包死死地掖在怀里生怕别人顺手牵羊而给别人一次实践三十六计的机会。
    欧阳游龙放好一切东西说:“珠海那地方肯定好,那儿可是我久仰的圣地。”
    柳未若剥开香蕉,咬了一口说:“那儿能海浴吗?”
    耿子西出生那地方,了解比较详细,但他却说:“想展露你的美体哪儿都行,我绝对为你提供方便。”
    杂七横八的车厢人来人往,各路英雄好汉都汇集于此,好像举行比武大赛而不是所谓的选美大赛。谁美丽谁智慧谁有权利放开喉咙大声喧哗。
    何其友不满耿子西这么说,便出面干涉内政,说:“西西,这么可爱的女孩你怎么那样说人家。”
    柳未若蹙了蹙眉头,说:“我才不可爱呢,何其友,以后不许你说我可爱,我在鸟城已经成熟了。”
    柳未若撅着嘴,仿佛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仿佛自己梦寐以求的女人梦无人帮她实现而被当场揭穿,又仿佛自己不是孑孓而是一只吮血的蚊子。何其友不能叫她“姐姐”而只能当场致歉。这孩子冰清玉洁而又单纯,受不了不爱听的话,属于敏感型的人,这种人容易出轨,做出有损生命的傻事。
    欧阳游龙体贴人无微不至,削好的苹果自己先咬一口,如同神农氏尝便百草,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意会后方可告世人哪种草能治百病。他把咬一口的苹果放在柳未若的手中,“据说,吃水果能美容养颜。”他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安慰,“漂亮姑娘是不许生气的,要不然又要长皱纹了。”
    夜已深,人已困。
    大部分人都在瞌睡,不同的睡姿打出不同的呼噜,如同山崩地裂,如同醒狮狂叫,如同野马狂奔,无不震耳欲聋,令人恐慌。其实,他们都在孕育爆发
    他们在火车的肚子里烦躁了三天三夜,终于抵达美丽的袖珍城。珠海的阳光很明媚,如同珠海的人很温暖。这是耿子西的感受,就算不感受,家乡绝对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狐死还要守丘呢!
    一下火车,他们就坐上了“宾利”,耿子西称那司机叫房叔。房叔三十多岁,胖矮憨厚,灰黄牙齿不整齐地排列着,黑白分明的小眼睛还能睁开欣赏女色,为人忠厚,在耿家开了十年的车,颇受耿子西尊重。耿子西一路跟房叔讲述民办大学的垃圾琐事,这些鲜为人知的东西如同克林顿的私生活,等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之时方敢大白于天下。
    他们三人坐在后排享受贵宾级待遇,非常端庄地坐着,犹如复活节岛上的巨人石像,充满神奇色彩。车窗外古道边高楼林立,从眼前闪电般划去,未能留下一丝痕迹,犹如从前的经历,睁着眼闭着眼都不能回忆。
    欧阳游龙望着窗外,眼前飞过的流云像在警惕人间的命运不可安排,该来的都会来,该走的都会走,不需要寻觅不需要有意放弃,属于自己的皆会按时邂逅。血液流在心中隐隐作痛,不明意识的本身会用一种语言诠释密笈,可惜世界上没有这种翻译的高人,所以世界上永远会有解不开的谜。
    尊贵的轿车轻轻地停在耿子西家门口。
    这是一座欧式别墅,建在中国的港口城市,如同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杰出作品闪着不同寻常的光芒。铁栅栏围墙,大理石门柱,庭院式宅院,皇宫式楼房,俨然一座皇亲国戚似的天边首府。
    耿子西她爹耿耘虽说财大气粗但却非常好客。他肥头大耳,满脖子赘肉,头上无毛但嘴上黑毛四起。身穿一件宽大的地主装大摇大摆没有声息,雄壮的声音“哈哈”大笑,托起凸颤颤的大肚子如同乐善好施的弥勒佛。这么个尤物耿子西一见就喊“爹”,娇细的声音亲昵的叫喊,耿耘一听便欢声大笑,拍拍自己富足有余的啤酒肚就说:“宝贝女儿回来啦!”
    耿子西娇滴滴细嫩嫩恨不能化作一滴露珠滚躺在她爹的手心里。柳未若此时找不到如此尤物似的父亲撒娇使性,就贬低:“子西她爸爸像大财主,笑起来丢金子似的。”
    何其友说:“何止像个大财主,简直就是,你看他的肚子,里面除了屎就是尿,绝对没有好东西。”
    三个混世小生闷声笑,气在肺里得不到正常循环,随着气孔直往上冒,结果眼泪出来了,徘徊眼帘打转,然后自然风干。
    欧阳游龙揉揉干涩的眼说:“依我看,他最多是个资本家,非法勾当堆积起来的财富从他的眼神就能看出来,深邃且阴沉。”
    耿子西跟她爹撒娇完跟她爹寒暄完,望着他们说:“你们三个笑什么呢,进来呀。”
    三个人装模作样故作矜持,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进去,仿佛天安门前的仪仗队去升国旗。
    何其友与欧阳游龙齐叫“伯父”,害得耿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该称哪位王八羔子为贤婿。
    双眼皮大眼睛柳未若明察秋毫,发现他们家一个大男人不可能怀胎十月降生一个女儿。她大言不惭地问:“子西,你妈妈呢?”
    耿耘代女儿答道:“孩子他妈澳洲参观牛粪去了,一时半会来不了。”
    何其友拿出他的包,掏出一些礼物说:“伯父,听子西说,您在工作之余常以品酒为乐,所以我在鸟城特地为您买了一瓶好酒。”
    那瓶仙鸟特曲醇香可口,为鸟城特产,适于中年人饮用,是耿子西野外偷腥盗来的资本为耿耘买的,不过是以何其友的名义去孝顺。
    耿耘不知内容,便在饭桌上陪两位小辈一饮而尽,还不停地说:“好酒好酒,好久没喝这么痛快啦!”
    欧阳游龙在礼尚往来问题上就不及何其友英明,不闻不问自作主张东挑西拣终于买了包不贵不贱的铁观音。耿耘见了这包茶说:“我这个人品茶就不如品酒,不过没关系,我有一位至交对茶情有独钟,茶文化也颇多了解,这点我倒不及他了。”
    耿子西在旁边解释:“爸爸,你说的是欧阳叔叔吧?欧阳叔叔不仅嗜好品茶,还是我爸公司的合伙人呢。”
    DLN集团是珠海苍穹的一颗明珠,闪着耀眼的光芒。她的名气远远超过她的创始人,所以耿子西站在遥远的海边说她爸爸坐在海市蜃楼的办公室工作,当总经理,这比张扬个性荣耀得多。
    何其友问:“子西,你那叔叔是品茗的高手,比陆羽若何?”
    “鹭羽比鸿毛重不了多少,顶多一个天上飞一个地下落,这么一比相差十万八千里。”
    耿子西如同在黢黑的夜晚读书,看不见文字硬要胡说八道,以此表示自己知识渊博,广学多闻。什么是才?才就是鸵鸟蛋,而不是天下所有的混蛋。才的目的就是财。一个卖唱的哼唧一首歌就值数万,一个学者工作一年不过数万,所以脑袋有才不如嘴巴有才,所以许多人宁愿多说也不愿多思,哪怕空洞无聊也要扯淡两句。
    柳未若沉默半天,对耿子西说:“你那叔叔跟欧阳游龙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天下同姓的人多地是,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耿子西不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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