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还没有大亮,在驶往苗寨的盘山公路上,一辆满载歌声的豪华中巴车正破开层层的浓雾,在宁静的山地间划开一条喧闹的缝隙。中巴车的头上蒙着一条长长的红布标语,上面印着“xx大学文学院XX级一班”几个白色楷体大字。
半期考试以前,班主任就说半期考试后带大家出门春游放松一下。可后来因为学校规定春游不可以出门太远,怕出意外,大家确定不下地点而耽搁了。而现在,学期虽然靠近尾声,大家依旧没有忘记春游的事,或者已经说成夏游才对。经过全班同学的商议,班主任决定带大家去苗寨。凌兖晚上打电话约了蓝萌露,蓝萌露也很爽快的答应,星期五晚上八点半,她就跟着凌兖全班六十几个人上了从旅游公司租来的豪华中巴。
凌兖坐在中巴车的最后一排,蓝萌露紧挨着凌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经过一个夜晚,大家早上醒来时汽车正行驶在一条盘山的公路上,乳白的晨雾缭绕着苍翠的山峦,也缭绕在车身的周围,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清远山。蓝萌露微微地靠在凌兖肩上,默默地望着窗外朦胧而过的绿色。汽车努力地爬行着,山雾成缕地撞击着车窗的玻璃,转儿又碎散着冲向了车尾。坐在车上,给人一种奔驰在云雾间、腾云驾雾的感觉。或许也是山上的空气极为清晰吧,同学们一会儿就纷纷把车窗打开了,丝带般的白雾带着一股悠凉的气息顺着窗口灌入车里,更让人心头凭空增添几分喜悦。
六十多个青年人走在一起,车内的气氛自然分外热闹。
陈渊和梁翰坐在汽车的前排,陈渊经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在音乐学院几位教授的指导下,他还学会了谱曲,同梁翰搞了一个二人组合,取名为“光头乐队”。他本来想邀凌兖加入的,让凌兖写上几首歌词,与梁翰商议,梁翰说凌兖与宿舍的关系不太好,邀请他加入怕影响宿舍的团结,所以就搞起了“二人传”。
豪华中巴是从旅游公司租来的,驾驶台的上方装了电视机和影碟机,供人唱歌消遣解闷的。陈渊和梁翰先抱着吉他给大家唱了两首歌,然后就是大家各自唱,也有大家提议唱的。
大家唱得差不多了,班主任见蓝萌露坐在车后,回头向大家提议让她唱上一首。凌兖因为蓝萌露打了校长的儿子陈文翰,大家又纷纷传言完全公开了恋爱的事实。车里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蓝萌露也大方地向着大家站了起来,给大家唱了一首陶晶莹的《太委屈》。蓝萌露曾参加过全国的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并且得过三等奖,优雅婉转的歌声一起,顿时就赢得了一片掌声。歌声落下,掌声再次雷鸣般的响起,纷纷提议她再唱一首。蓝萌露摇头说不唱了,说有点感冒,嗓子不舒服。大家想罢也让蓝萌露回到座位。大家见她坐在凌兖旁边,顿时提议让凌兖唱上一段。凌兖先说不会唱,可见到大家实在叫得厉害,也只好站起,向着大家说自己对流行歌曲不熟悉,如果要唱的话就给大家唱上一段家乡的山歌。他说,大家看习惯了雅致的《诗经》,可那都是北方古老的歌曲,现在自己要为大家唱的就算是南方的《诗经》,语言粗俗,与北方的《诗经》形成鲜明对比。大家纷纷叫好鼓掌。凌兖见状走到车头边将话筒拿在手上,唱:
门前一棵枣
岁岁不言老
阿婆不嫁女
哪来儿孙抱
山歌声还没落下,车里顿时爆笑了,就连班主任和蓝萌露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凌兖笑着要把话筒放下,大家又纷纷要求他再唱一段,还说南方的《诗经》都是实话实说,把人类最原始的一面不加任何羞涩展现出来,具有一种原始的美,应该再唱一段。
凌兖见自己实在推脱不下,又只好笑着望了大家,将话筒再次拿起,唱了一段:
板栗开花线对线
媒人婆娘想衣穿
我在衣里撒把盐
媒人穿了烂三年
刹那间,车内顿时又喧腾了。
大家还要求凌兖再唱,询问有没有长的,说太短不过瘾,可导游却在笑声中站了起来,笑着让大家静一静,然后从凌兖手中拿过话筒。他说车子离苗寨已经不远,还得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苗寨的情况。他说前几年的苗寨还只是一个并不起眼甚至贫困交加的小山村,里面住的全是苗族,后来因为政府扩大省内旅游景点,去那里进行考察,才发现那里保持着最丰富的苗族风情,是省内一块旅游的宝地。考察组回去后就立刻着手统一规划,仅仅花了半年时间,就把一个原本埋没的苗寨开发出来了。现在的苗寨已经成为省内著名的景点,除了全国各地的游客络绎不绝,前来参观访问的学者也是过了一批又一批。
当然,导游也没有忘记告诉大家,苗族同胞有自己接待客人的独特方式,就是在大家进山寨时必须选出一位能够喝酒的人走在前面,过他们“三道酒”的那一关。导游说,苗寨的同胞们很热情,大家进入苗寨,他们专门有人在门口等待。同时,门口还放着几大缸米酒,走在前面的人必须喝上三牛角酒才能进入,每牛角大约三斤左右。听完导游的话,车内顿时一片骇然,面面相觑。每牛角三斤左右,三牛角就是九斤,别说是九斤米酒,就算是九斤瓶啤酒甚至九斤水,喝进肚里,也得撑个半死。米酒喝起来进口容易,可后劲却出奇的大,喝过后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就栽了,连自己是怎么倒的都不知道,一时间大家都乱了。导游见状又笑了起来,说是先吓唬大家的,他已经和苗寨的人商量好,第一个人就喝一小牛角,大约两斤左右,其他的人跟在后面,每人喝上一小口,最后一个人也必须厉害,把牛角中所剩下的酒喝完。酒由他们喂给大家喝,切记不要用手去碰牛角,否则要喝上三牛角。进入苗寨后他们还有很多表演,不能喝酒的人千万不要坐在前面,因为他们在表演中还夹杂着许多让大家喝酒的游戏。
导游虽然把问题减小了,可那也是问题,大家要选出一个能喝下两斤米酒的人也不容易,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摇头了,最后都把目光落在杨宏轩的身上。杨宏轩坐在驾驶台的位置,从上车后就一直没有吭声,如果不是因为要喝酒,大家早就将他遗忘了。杨宏轩喝酒厉害大家都知道,他曾经还经常去酒吧喝。在班上同学的眼中,有其他的事情不必找他,可遇上喝酒,譬如像自己高中的同学从其他学校来,提议喝酒,找他一定不错。
杨宏轩没有说话,是因为他见到凌兖带着蓝萌露一起来,心里感觉不舒服。他前些日子也听说过凌兖与蓝萌露的事,还觉得是别人造谣说,可自己亲眼见到凌兖跟蓝萌露在一起,他就不得不有些疑惑了:“如果说凌兖与蓝萌露是恋爱关系,那薛婵又算什么?是不是他已经把薛婵甩了,或者他根本就没有与薛婵在一起,是自己误会他了;可那怎么可能呢?自己明明见到薛婵写给凌兖的诗,分明就是那样的,如果她不是与凌兖好,那他们打电话还那么亲热?世上应该没有那么大方的女生,自己追男生追不到,还和男生打得火热,那算什么关系?或许,那首诗写出来的原意并不是平头诗,是巧合而已,他们不知道?也不对劲,凌兖明明说知道诗歌是谁写的,如果不是平头诗他怎么会明白谁写的呢?”他想着,越想越糊涂。最后,他还是下了结论:“凌兖前些日子与薛婵好,凌兖见蓝萌露,把薛婵给甩了。”他甚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他想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双眼直瞪瞪地望着前方。车上发生了什么事,他自然一点也不知道。他觉得是凌兖甩了薛婵。“人是会变的,凌兖当然也是会变的……”
导游见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杨宏轩身上,也忍不住笑了,伸手在杨宏轩的肩上拍了拍说:“这位同学!你们班上的其他同学说请你喝酒呢,你干不干呀?大家都望着你。”
“喝酒?”杨宏轩呆了一下,回头漠然地望着大家,似乎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大家望着他惘然的眼神,哄地一声笑了起来。杨宏轩以为大家是看见自己发呆,故意捉弄的,笑了一下就准备回头。导游自然也明白他的心思,连忙伸手拉祝蝴,并且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杨宏轩又抬头望了导游,见是真的,然后才向大家羞赧地笑了起来,说:“对不起!我刚才看外面竟然没有听见你们说话。就喝酒嘛!是两斤吧?没关系的。大家说要来春游前我就知道没好事会落在杨宏轩头上,可为了大家难得来苗寨一趟,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大家见杨宏轩那么爽快地答应,顿时也是一阵笑声。
半个小时后,早上八点钟,大家终于在车上远远望见前方出现一个木瓦结构房子的村落,大约住着六十几户苗族人家。房子间挨得很紧,密麻地堆砌在山脚。村子前方是一片绿油油的田野,后面则是一座巍峨的大山,起伏着连去很远的地方。山上的树木长势极好,宛如原始森林一般。太阳缓缓升起,沿着苍翠欲滴的远山缓缓爬动着,金色的光芒破开浓浓的晨雾,遍地洒落,也在山间的云雾上镶了道道宜人的金边。雾是见不得太阳的,此时,乳白的云雾正伴着苗家的炊烟缭绕而起,在青色的瓦片间冉冉蒸腾,融合在村庄的上空。大家望着,目光都忍不住呆了,房子、山、或者雾……都为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沉醉了,整个人也仿佛在刹那间融入了芳香、恬静的气息中。
伴随着停车的空地出现,中巴嘎然而止。苗寨里猛地爆出三声剧烈的铁炮。铁炮似乎震得地皮都跟着颤抖一下,汽车也要从地上跳起般的。大家正惊诧于眼前的美景,猛然听见铁炮声,女生们顿时发出一串惊恐刺耳的尖叫,面面相觑。
“苗寨的人已经鸣炮迎接大家了!”导游望着大家惊魂未定的样子,笑着介绍说。大家听罢也恍然般地醒悟过来,纷纷深吸一口气,似乎还在为刚才的惊吓心有余悸。然而,当看见车门打开时,大家顿时又争先恐后地纷纷冲出汽车了,仿佛脱离笼牢的鸟群,嘈杂中更多出一份喜悦的欢腾。
导游望着大家乱成一团,连忙手握扬声器,嚷嚷着让大家赶快排队。大家听罢才惊醒过来,想起进苗寨要过“三道酒”的一关,连忙集中。虽然只是六十几个人的队伍,可大家似乎都想尽快发现前方的新奇,探脑歪脖子张望,弄得队伍弯曲得仿佛一条游动的蛇。杨宏轩自然首当其冲,盘算着如何喝下那一牛角酒。由于蓝萌露不愿和大家一起抢着下车,凌兖为了等她,排在了队伍的最后。
迎接游客的是一位年青的黄衫小伙子和两位漂亮的苗家姑娘。小伙子的穿着很朴实,但长得很粗壮,两位姑娘穿的却是绣了花的红色裙子,身上和头上都佩带着很多精致的银饰,太阳底下显得闪闪发亮。他们手中都捧着一支大大的牛角,满脸都是笑容。年青小伙子望着大家快到门口,手握牛角边吹边跳了一支舞,然后就在自己的牛角中装了满满的一牛角酒,大约两斤左右,一口气就倒进了肚子里,随后又喝了两牛角。大家望着,一对眼珠早已鼓了出来,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然后,就轮到杨宏轩喝酒了。杨宏轩的个头比较高,姑娘把手伸直还要掂起脚尖才牛角对着他嘴。杨宏轩就只好弯着腰喝酒了。姑娘边倒酒边笑,杨宏轩也笑,险些就呛进了鼻孔。酒倒完了,姑娘羞涩地退在大门的旁边。而另一位姑娘走上前,也把手中的牛角抬了起来,逐个喂上一口。
由于前面的人喝得太多,轮到蓝萌露时,牛角竟然空了。旁边的年青小伙子望着二人,顿时笑了起来,竟然换了一支三斤的大牛角。他自然是想故意捉弄凌兖,苗家有这捉弄人的习惯,以捉弄人的方式表达热情。先进入苗寨的人觉得好玩,几乎都站在门里观望,突然见苗家小伙子换了那么一个大牛角装酒,而且只剩下凌兖和蓝萌露两个人,都禁不住吓了一跳。蓝萌露更是吃惊不小,连忙伸手要叫导游,谁知导游见到蓝萌露的样子更是吃惊。牛角酒已经送到她面前,如果碰到的话就得喝上那么大三牛角,连忙示意她不要动。蓝萌露见状慌忙把手背到身后,见没办法了,只好打算为凌兖多喝上些。可她从来都没喝过白酒,刚入口,就感觉吃不消了,条件反射般地闭上嘴唇。当然,牛角依旧还是满的。守门姑娘放她进门,她回头望着凌兖,也更担心了,站在门口还目不转睛地盯着,生怕凌兖有什么闪失。凌兖先在牛角上望了一眼,摇了摇头就向蓝萌露笑了,回头又望着握牛角酒的姑娘。姑娘自然知道凌兖是上当了,望着他的样子,还以为是喝不下,也抿着嘴唇偷笑起来,边把牛角凑去凌兖的嘴边。凌兖暗自吸了一口气,吐出一半,就微笑地对着牛角喝了起来,竟然一口气将酒喝得一滴不剩。门里猛地响起一片掌声。
好几个苗家姑娘,他们中有人在门口看见有人被装了满满一大牛角酒,相互传话,结果大家都来看热闹。或许是很少见到有人被这样捉弄,而且难见到这样能喝的人,凌兖一口气喝完,他们就忍不住鼓起了掌。大家在门口望着,也如梦初醒般地跟着鼓掌,发出啧啧的赞叹,都说看不出凌兖竟然这样能喝。
凌兖进入大门,蓝萌露就慌忙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连问他有没有事。凌兖说没关系的,三斤米酒还是灌不醉。谁知导游正站在旁边,心里本来有些为他担心,却听见他那么一说,心里反而又几分不服气的感觉,向着凌兖就说:“别先说大话,后劲大着呢。”蓝萌露听罢也是一惊,关切地说:“要不!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去休息一下好吗?”
蓝萌露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同学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蓝萌露疑惑地望着他们,立刻也发现自己的话说错了。她本来是说找个地方让凌兖休息,可话却说成了俩人休息,变成……她的脸顿时彤红。大家望着,笑声也更大了。
大家进入苗寨,沿着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巷子往里走,拐了几个弯,就见到一个宽大的广场。广场的周围已经坐满了游客,中间正在表演节目,大家望罢才明白自己并是不是最早的。广场的周围都用茅草搭起了棚子,棚子下边放着许多木板凳,观众就坐在板凳上观看。大家赶去时,场内正要表演赤足踩玻璃碎片。表演者也是一个身穿黄色马甲的苗家小伙。迎客的苗家姑娘望见他们,马上就给安排了空位坐。广场中心放着一张大方桌,表演者爬到桌上,然后就把刚打碎的一堆酒瓶放下,人也随后踩了上去,在碎玻璃上手捧芦笙载歌载舞,脚下传出嚓嚓地玻璃碎裂的声音。一段曲子吹完,他微笑着把芦笙递给其下面的人,扎紧腰带,运足一口气,居然在桌上来了个后倒,用背对着锋利的碎玻璃猛地倒下去,胆小的观众吓得连声尖叫,低头闭眼不敢观看,直到听见玻璃再次碎裂的声音才疑惑地抬起头,见小伙子平安无事地从桌上站起,张大的嘴巴半晌也没有合拢。表演者站在桌上向大家深深鞠了一个躬,回头笑着退场,一阵叫好的声音才伴着热烈的掌声风起云涌般传开。
当然,下一场的表演又接踵而至了。
在众多的表演中,最让男生们称心如意的还要数抢新娘。抢新娘是苗族的风俗,表演中的抢新娘就是根据这种风俗改编而来的游戏。表演开始,宽阔的广场上,首先呈现在观众面前的是一片欢快的芦笙舞蹈,十几个漂亮的苗家青年男女身着盛装载歌载舞地走进场内。姑娘们的身上都挂满了白银饰品,随着蹁跹的舞姿,身上的银饰不停的撞击,发出一串有节奏的悦耳的声音。而饰品撞击声又参合在芦笙声中,欢快的感觉也更是沁人心脾。姑娘们的衣服前边都拴着一条刺绣的红肚兜,那是用来做抢新娘的标记。小伙子们穿着黄色的对襟衣,与姑娘们舞在一块,舞蹈结束,姑娘们排成一排,小伙子大部分离开了,留下一人挡在姑娘的前面。观众中,早已有人请游客去抢新娘。抢新娘的人要越过前面拦截的人,如果把姑娘们挂在外面的刺绣肚兜拿到,就表示他抢到新娘了,可以拉着姑娘先到一边去。等到新娘抢结束,也就是最后一个新娘让人抢到后,大家就在一起统一喝交杯酒,互换定情信物。游客一般用钱做小费,而姑娘们早已准备好一些自做的表示吉祥的小工艺品,送给游客。
严光秉和廖毅心是最先被请到场内抢新娘的,二人坐在最前面一排,已经让敬酒的人劝了好几杯下肚。廖毅心平时滴酒不沾,当让他站起抢新娘时,头脑已经有些发晕。而严光秉却恰恰与他相反,虽然坐在一起,可他喝的酒并没有廖毅心那么多,酒后似乎更为兴奋。严光秉在来苗寨前就知道他们有抢新娘的游戏,他就想着抢一个漂亮的新娘。所以他明知道坐在前排要被敬酒还是坐去了。等了老半天,终于见到迎宾的人姑娘开始请人抢新娘,他顿时龙腾虎跃。然而,来人请廖毅心却没请他,他见状慌忙站起,高高地把手举过头顶,大叫道:“请我去!我去——”大家见状顿时一阵笑声,迎宾自然也请了他。
他见场内的芦笙舞蹈停下,还没等人叫他进场,他已经自告奋勇般站起走进了场中,惹得周围观众又是一阵爆笑。
他听见笑声,回头也笑了起来,说自己眼睛有近视,不太好使,必须先走近看清楚。观众中也不泛一些搞笑的人,听罢大声问他看得怎么样。他先摇了摇手,然后就做出一副认真的表情,向着每位姑娘仔细瞧了一遍,回头笑着说:“好好好!非常的好,想不到新娘子一个更比一个更漂亮,让我看得眼花缭乱,就算没近视也看不清了。”周围观众们听罢笑声更大,就连“新娘子”们望着他都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负责拦截的小伙子听他那么一说,早就把目光先将他盯紧了。随着一声开始,抢新娘子的人纷纷冲上前。拦截的小伙子就故意针对他,死活也要挡在他面前,使得他左转右转都抢不到,惹得场上的观众阵阵大笑。廖毅心本来也是想抢新娘子的,可是酒喝太多了,歪歪倒倒地冲上前,怎么也找不准方向。当他看好一位姑娘时,冲上前去,可姑娘早就逃开了。而他呢,竟然还在往那个方向冲,观众们更是爆笑不已。
严光秉本来已经看准了一位最漂亮姑娘,可拦截的人既然将他盯紧,他当然难以抢到,一会儿时间,那姑娘也被人抢走。按照游戏的规则,抢不到姑娘是不允许下场的,他只好绕着拦截的人转,竟然还是没抢到,回头见其他的人都抢到姑娘回座位了,场上就剩下他和廖毅心,情急下决定采取正面突破。他看准拦截小伙子身后第一位姑娘的红肚兜,鼓了口气,圆睁着双眼猛地就撞过去。他本想将拦截的小伙子撞歪,趁机抓住姑娘的兜肚。然而,拦截的小伙子见到他红眼凶猛的样子,居然吓得侧身闪往旁边。严光秉当然没想到会有这一招,一时间收不住,抓住姑娘的肚兜,嘣地一声,竟然连姑娘的腰带也拉断了,而且势头还没收住,立刻又撞向姑娘。姑娘哪里受得了他全力一撞,尖叫一声就往后倒去,慌乱中一把抓住严光秉的衣袖,顿时也是吱地一声,将他的衣袖让撕了一道口子。严光秉本来就没站稳,被姑娘一拉,想伸脚稳住,姑娘却挡在面前,顿时只有抱着姑娘砰地一声倒去地上。他担心姑娘后倒撞了头,抽出一只手护住,结果硬生生地压在姑娘身上。姑娘一声尖叫。
观众见状顿时也是一惊,可是,当见到严光秉站起,姑娘也在爬起时,顿时又是一阵笑声。“不用慌,回家慢慢抱去。”观众中有人大叫。严光秉脸色一阵尴尬,手中紧紧捏着姑娘的腰带。姑娘手上也捏着一片衣衫,她站起望见严光秉手中的腰带,连忙低头看自己的衣服,松动的衣服下竟然露出半截白色的大腿,慌忙羞红双颊地抱紧自己的衣服。可这一幕已完全落在了周围观众的眼中,一阵爆笑顿时涌起。严光秉见状也惊呆了,低头望着自己手上的腰带,慌忙红脸向姑娘道歉。周围顿时又是一阵爆笑。严光秉回头望了周围,突然想起自己还拿着姑娘的腰带,慌忙伸手把腰带还给她。姑娘也让大家笑得慌了神,见严光秉还自己的腰带,竟然也忙着把手上的布襟还给严光秉,周围的人望着,都笑得抱住了肚皮。姑娘猛然间发现自己拿着的竟然是一条撕破的布襟,脸顿时也红透了,拿过严光秉手上的腰带回头就跑回家换衣服。她用腰带挡住半边脸庞,抖动的肩膀显示她正笑得厉害。
场上已经只剩下廖毅心一人了,由于他始终都找不准方向,周围的观众都望着他大声叫起了“加油”。他朦胧地望了观众一眼,回头又伸手连抢了好几次,居然还是没抢到,心里也禁不住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他觉得自己抢累了,头也更晕了,想清醒一下,就夸张般地叉开双腿朝天叹息起来。拦截的小伙子和姑娘看见他实在喝醉,也不想再为难他,干脆让姑娘站到了他的旁边。廖毅心叹息后正欲低头再来,却见到姑娘就在自己身旁,心里顿时一阵兴奋,想也没想,猛地就向着姑娘饿狼般地扑了过去。姑娘本是有心让他抓住,可突然望着他如此凶猛的模样,心下大骇,尖叫一声慌忙闪开。观众见状正要发出笑声,却不料啪地一声响起,廖毅心竟然塌实地摔在了地上。大家先是一惊,回头却见他居然抱住了姑娘的一只脚,轰地一声顿时又喧腾起来了。廖毅心虽然倒在地上,懵懵懂懂地也没在意别人笑什么,可他知道自己已经得手,担心让姑娘跑掉了,也没等站起就慌忙伸手把姑娘身上的红肚兜给摘了下来,猴急样子甚为滑稽,周围的人也抱紧肚皮大笑。廖毅心缓缓站起,听见大家的笑声,加上重重的一摔,酒已醒了大半。他当然知道自己丢脸了,向着周围望了望,为了解除尴尬,趁机向着姑娘深深鞠了一个躬说:“娘子!我廖毅心为你五体投地了。”
大家望着廖毅心的表情,竟然鼓起了掌,边笑边大肆地叫“好”。
廖毅心抢到新娘,换衣服的姑娘也回来了,拦截的小伙子当场就给他们举行了婚礼。每人发了一小杯牛角酒,然后就是喝交杯、交换礼物……周围的观众奉献出自己热烈的掌声。
时间已经不早了,拦截的小伙子随后就通知大家一起去吃晚餐。廖毅心竟然与新娘子碰巧坐在一起,相互间地望了几眼,想着场上的一幕,脸色都禁不住彤红起来。晚饭后,广场上响起舞曲的旋律,大家纷纷离开涌去,俩人的脸色更红。
蓝萌露拉着凌兖在广场边看了一会儿,觉得跳舞没什么意思,就提出要去村外看月亮。山村的月亮是极为明亮的,没有了人群的喧哗,汽车的鸣叫和尾气、小摊贩的呐喊……夜空显得分外宁静,月光宛如流水般淌着,在远处的山上、农家青色瓦片的屋顶上、院子旁的树梢上,清澈中更隐含着无尽的甜蜜与娇羞。他们顺着一条小巷子走,出了寨子的侧门,然后就见到白天所见的田野。朦胧的月色下,田野似乎显得更为宽广,远远望去,仿佛直延伸到月光的尽头。二人相互凝视一会,都会心地微笑了,顺着一条较宽的田埂走了起来。
田埂上长满了青草,踩在上面软绵绵的,仿佛让人铺了一张厚厚的地毯。田野里全是禾苗,农历的五月正是茂盛的季节,遍地皆是,远远地直铺到月光的尽头,翠绿之上更镶了一道朦胧而柔和的光边。晚间的微风轻轻吹拂在禾苗上,波澜起伏,阵阵宜人的清香也充盈了整个夜空。蓝萌露默默依偎在凌兖的肩头,凌兖伸手轻轻搂祝糊的腰,月光之下,二人的影子就紧紧融合在一起,仿佛只有影子在缓缓移动着,悠长而又温馨……
他们是在田野中间一处专供人休息的茅草凉亭坐下的。凉亭不大,坐落在绿色的地毯般的稻田间。或许是游客们经常到来的缘故,在挨着凉亭柱子的地方,还有人专门用竹子编了几把椅子,牢牢地绑在凉亭柱子上,让坐得极为光亮。
蓝萌露依偎着凌兖的膀子坐下,抬头望着凌兖微笑,见凌兖也跟着微笑,她就把目光移向了遥远的稀疏的星空,幸福而满足的品味着静谧夜色下甜蜜的滋味了。
此时,他们离村寨已经很远,村寨中似乎依旧热闹非凡,灯光亮堂。夜风中,隐约传来些村寨中喧腾的声音,有舞曲音乐、人群嘈杂的笑声……而凉亭却是极为宁静的,凌兖轻轻搂在蓝萌露那酥软的腰上,他们的心已紧紧地融合在一起。远处隐约的喧闹更给宁静增添了一份通体透明的感觉。他们听见村寨里偶尔还会传来铁炮的声响,那是村寨有新的游客到了,苗寨人在迎接游客。当然,这些声音是惊扰不了他们的,他们的心宁静而祥和,温暖而甜蜜。
二人凝望着天空稀疏的星星,似乎也为天空零落的星星而陶醉。宁静的山村夜晚,星星分外清爽,明亮而光泽。
也不知过了多久,蓝萌露向着凌兖回过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指着星空动情地说:“凌兖!你知道天上为什么会有星星吗?那么明亮,纯洁,却又那么的让人感伤。他们在白天的时候就没有了,总是晚上才悄悄出来那么一会儿时间。”
凌兖低头望着她,没有说话,仿佛担心惊扰了夜空的宁谧,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微笑地摇了摇头。
“外婆说,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伤心的人。”蓝萌露又将目光投向星空,脑海似乎也浮出童年的记忆。她告诉凌兖,外婆每天晚上都讲一个故事哄她睡觉,而她最喜欢的就是外婆给她说过的星星的故事。“外婆说,天上的星星其实就是一对对相爱的男女,由于很多的原因,他们活着的时候没能在一起,死后,俩人的真情感动了天地,神灵就会让他们的灵魂会化为一对明亮的星星挂在天上。每到晚上,他们就出来与自己的情人幽会,相互凝视,永生永世,不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百年甚至千年……他们不知疲倦的重复着,就算是挂风下雨的晚上,只要雨停了,他们同样会出来。因为他们是真心相爱的情侣。”蓝萌露说着,似乎又想起父母正在阻止自己与凌兖的恋爱,眼眶里也含满了泪花,转儿顺着脸庞滚落了。
凌兖望着,连忙伸手为她抹干泪水,回头向她微笑说:“傻瓜!那只是一个故事,不是真实的。”
蓝萌露羞赧地微笑了,宛如一个说谎的孩子让大人瞧破一般,把脸紧紧贴在了凌兖的胸口。她望着星空,过了一会儿,却又忍不住向着凌兖柔声地询问起来。
“兖!要是我们将来也只能像星星的前世不能在一起,你说我们的灵魂会成为天上明亮的星星吗?你愿意与我一起成为天上的星星吗?共同守护我们的爱情,不管是百年、千年、万年。我们永远不分离,相爱的心永远不变。”
“呸呸……童言无忌。傻瓜!不能瞎说。”凌兖笑着说:“我很快就要毕业,你就安心等着快点成为我的好老婆吧。你不是也说吗?上天是怜悯我们的……”
“可是!可是,万一呢?我……”蓝萌露打断了凌兖的话。
“没有万一!一定没有万一的。”凌兖惊慌失措地将蓝萌露的话打断了。他望着蓝萌露,却发现蓝萌露竟然泪流满面地望着自己,顿时又哑然了。“我!我……”他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我希望嫁一个像星星一样的人。你不愿意吗?可是!”蓝萌露似乎极为失望的样子。
凌兖也感触般地凝视着蓝萌露了,转儿抬头望向天空,再望着蓝萌露,摇了摇头,似乎带着一丝坚定的口吻说:
“不!”
“为什么?你!你不是说过一生一世都会爱我的吗?。”蓝萌露的身子似乎突然一震,呆呆地望着凌兖,眼睛顿时睁得老大,喃喃而言:“你心里并不爱我吗?你!你不喜欢我。”
“不!我爱你,很爱。”凌兖笑了,一种由衷的欣慰的微笑,感触而深情微笑。“正因为我爱你!我才不愿意我们永辈子忍受分离的磨折,永辈子都不可以在阳光下见人,永辈子都要受着相爱却又不能真正在一起的痛苦的煎熬。我爱你!我们要在一起,纵然是在地狱过日子都是开心的。我们在地狱,地狱就有了我们的爱,我们还要用爱感动所有的灵魂,让大家懂得幸福,懂得快乐,地狱也会变成温馨的乐园。两个相爱的人相见却又不能真正在一起,那是天下最为痛苦的事,所以,我绝对不会选择做天上的星星。星星是受到了神灵的嫉妒和欺骗,他们才永远都要忍受着分离的痛苦。我爱你!我们要一辈子生活在一起,要永辈子在一起,要有我们温馨的家,有我们可爱调皮的孩子,哪怕就是一间破旧的茅屋,只要能够遮身避雨就好。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们此生无缘,我们也要继续等下去,等下一生、一直往下等,终有一天,我们一定可以做世上最美好的夫妻。或者,我们真没有这样的机会,那我们就做冬天的雪,如果不能拥抱着成为千年寒冰,就让我们一同融化成水,等候另一个冬天的来临。”
凌兖语气越加坚定了,不知何时,蓝萌露竟然听得泪流满面。凌兖扭头望着,见到蓝萌露正眼泪汪汪地望着自己,心里也忍不住一阵惊叹,伸手为她擦干泪水。然而,就在凌兖将手刚凑到蓝萌露脸上时,蓝萌露再已控制不了内心的情感,猛地扑在凌兖的肩头,哽咽起来了。
“兖!我都听你的。只要我们有心,我们一定可以做世上最美好最幸福的夫妻。”
“会的!我们一定会的。”凌兖听着蓝萌露的话,泪水顿时也顺着脸颊簌簌地滚落了。他伸手把蓝萌露搂紧紧地搂进了怀中。
突然间,苗寨中再次爆出铁炮的响声。凌兖感觉身子微微颤了一颤,恍然醒悟,微笑地凝视着蓝萌露,轻声地说:
“真傻!我们是在说着玩的呢,我们很快就可以安稳的做好夫妻了。哦!你现在还流泪,到时可别整天叫我‘屁眼子’了,多难听。”由于凌兖的名字中有个“眼”字的谐音,蓝萌露在二人单独相处时喜欢这样叫他。
“我就叫!我就叫!”蓝萌露抱着他的脖子撒娇地说:“我就叫!就叫!屁眼子!屁眼子——”
凌兖也笑了,一把搂着蓝萌露的腰,将他抱倒在自己腿上了,伸手边在她身上挠痒痒边把嘴凑到了她的脖子上。蓝萌露顿时在凌兖的身上滚动起来,蜷缩到他的怀里咯咯的笑着。宁静的夜色,皎洁的月光,笑声回荡着,扩散着,笼罩了幸福的稻田,也随朦胧的夜色远远笼罩开去。
二人开心地闹着,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身后居然站了个人,杨宏轩。
杨宏轩早上喝了满牛角酒,没多久时间酒劲就上来了,在广场后排的坐位上差不多睡了整天,晚饭时才清醒过来。饭后,他先在广场看人跳舞,觉得没意思就找了严光秉和廖毅心。他说自己早上酒喝多了,想到外面逛逛,透透气,让他们陪自己出门走走。严光秉和廖毅心望着他丧气的样子,问他怎么一整天也不见,然后就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杨宏轩依旧沉默着。廖毅心眼珠转了转,突然就想起凌兖和蓝萌露。他觉得杨宏轩肯定是见到凌兖和蓝萌露在一起后悔错怪凌兖,想跟自己和严光秉商量怎么挽救。从见到蓝萌露时,廖毅心也在想这个问题。凌兖能够和蓝萌露一起来并公开恋爱的事,肯定是大家错怪凌兖了。杨宏轩和凌兖本来是好朋友,当然比自己更后悔。他觉得自己料定杨宏轩的心思,回头故意说:“你一定是见到蓝萌露和凌兖在一起伤心了吧。我看薛婵也真是的,怎么跟这种人在一起,有那么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不选偏选个花心大萝卜。凌兖这人也真不是东西,明明知道你喜欢薛婵,居然做出那样的事,平时还说是好朋友呢,抢别人的女朋友时都忘了。要抢就抢呗!还脚踏两船,更是不嫌丢人地将蓝萌露也叫来与大家旅游,简直是故意做给你看!太没道理!”廖毅心感觉自己就要笑出来,故意把脸扭向一旁。
杨宏轩的脸色顿时变了。他认准凌兖是把薛婵给甩了,心里正上火,听着廖毅心的话更是火上浇油。严光秉在一旁连拉了几次廖毅心的衣袖,可廖毅心正要发笑也没有在意。杨宏轩以为严光秉站在同一立场奚落自己,转身就离开了。
杨宏轩走了,廖毅心才惊醒过来,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一脸无辜和茫然。严光秉自然也明白他的心思,觉得笑也不是,气也不是,瞧着他,骂他是和姑娘喝酒喝多了,让他留下休息,自己就要向着杨宏轩追上去解释。廖毅心听到姑娘二字,猛然间记起自己吃饭时还真与“新娘子”有约会,又忙拉住严光秉,说他晚上还真有事情,让严光秉好好照顾杨宏轩,向杨宏轩解释清楚,大家应该是错怪凌兖了。严光秉本来就要他留下休息,见他拉着竟然说这个,而且杨宏轩的背影已经不见,气得直跺脚,说了句怎么那么婆婆妈妈,转身朝着杨宏轩消失的方向追去。廖毅心愕然地站在原地。
杨宏轩也是顺着寨子的侧门离开的。他想不到廖毅心也会奚落自己……他的心里混乱极了,抬头望着山村宁静的夜色,零落的星点,踩着脚下酥软的小草,心里就莫明地越更气愤,想起廖毅心的话来,甚至越想越觉得自己受了凌兖的气。他觉得凌兖带蓝萌露来游玩的目的就是故意气自己的,是故意做给自己看。他又想起了薛婵,凌兖竟然一脚踏两船……他觉得就算放下自己喜欢薛婵不谈,单凭薛婵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就不应该让她受到别人伤害。想着,那些在车上思索的疑问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了,空气中顿时凝结起一股仇恨的气息。
严光秉没有见到杨宏轩,严光秉追出去时已经失去了杨宏轩的影子,四下张望,选了一条田埂追了上去,飞快地跑了一里多路,穿过田野就要进入树林了,见路两旁已全是草丛才停下来。他还没有见到杨宏轩,心里也明白追错了方向,茫然地向着周围张望起来。可他没想到,就在站定的刹那间,身后的草丛中猛地站起一个人,伸手就将他的眼睛蒙上了,问他追自己干什么。蒙他眼睛的是一个姑娘,严光秉先让吓了一跳,听见声音熟悉,才发现是自己白天抢到的“新娘子”。
“是娘子吗?”严光秉有些兴奋,故意半开玩笑说。
苗家姑娘本来就比较开朗,听见严光秉猜对了,双手放开,抬头望着他,嘴里顿时发出一串咯咯的笑声。严光秉本来是找杨宏轩的,姑娘放开手后,他先笑着望了姑娘一眼,然后又向着周围收寻起来。姑娘望着他,满脸都是微笑。以为他是担心周围有人看见,心里更是一阵羞涩。
姑娘是出门摘菜碰巧让严光秉追赶的,她的心里也正想着严光秉。白天时候,严光秉抢她做新娘子,把她的腰带拉断还扑在她的身上,衣服也让弄开了。她的心里就有种异样的感觉。她虽然在苗寨中表演做新娘子,可还没有谁搞成严光秉那样,差点就把她当作真的新娘子用了。她是县城里师范毕业的老师,就在村里的小学任教。寨里的表演并非每天都有,只是在周末时进行,负责选表演演员的人说教师的形象比较好,也比较有亲和力,就把她和学校另外两位女教师招用了,其中还有一人是校长。而在恋爱上,寨上喜欢她的人虽然很多,可她就是觉得没有一个合适的。他知道严光秉是省城前来游玩的大学生,而且又搞成那样,芳心一动,一时间竟然也忍不住想了许多。表演完回到家里,晚饭后,母亲让她去园子里摘菜,独自出门,心里就惦记着表演场上的一幕,脸蛋儿红红的。她在前面走,听见有脚步声追来,心里还让吓了一跳,连忙就在草丛中躲了起来。脚步声上来了,竟然就是严光秉,而且还见还四处张望,仿佛是把自己追丢了般的,芳心大悦,顿时就忍不住站起将严光秉的眼睛蒙上了。
严光秉望见是她,向她笑了一下,然后又连忙向周围望去。她怎能不误解为严光秉是在瞧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呢。所以,见严光秉回过头来,她又笑了起来,说:“瞧清楚没有!周围没有人吧。那我问你,都这么晚了,你还匆匆忙忙地追我干什么呀?吓死我了!”
“我——”严光秉本来是想问她见到有人从这里过没有,却没想到她会这么一问,怔了一下,竟然说不出话了。姑娘望着他的窘样,心里一甜,顿时又想吓唬他一下,故意生气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是不说,我可就要向寨上叫人了,把你当作流氓打。”姑娘故意向寨上伸长脖子要叫般的。
“我!我找人的。”严光秉慌忙回答,顿时也怔住了。他本来见姑娘甜蜜的样子,还以为她心里是喜欢自己,正打算说出几句肉麻的话,猛然间竟见她脸色突变。他漠然地望着姑娘了,想着自己险些就要说出的话,顿时也满身冷汗了。她见姑娘依旧疑惑地望着自己,连忙又补充说:“你!你比我先从寨上出来,那你见到其他人没有?我找!找他有事情。”杨宏轩深怕她不相信般的,询问中含满了解释的意味。
“找人?那么晚你跑这来找什么人呀?”姑娘见严光秉让自己唬住了,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她见严光秉说话吞吞吐吐的,还以为他是在故意骗自己,又说:“你骗我呀?瞧你!连话都说不清楚还能骗得了谁呀?你说,你追我干什么?”姑娘的脸虽然满是娇羞,可她背对着月光,脸上的表情严光秉自然看不清楚。
“真的!我真是找人。他、他……”严光秉望着姑娘又说不出话了。
姑娘本来以为他会说出些什么肉麻的话来,心里早已酝酿了足够的羞涩,却不料自己竟然真是会错了意,心里想着又有种生气的感觉。可是,当他望着严光秉急切地模样时,忍不住又说:“我的确是看见了一个人,好像就是和你们一起来的,进门时第一个喝酒的那个,不过并不是往这里来,你是追他吗?那你走错路了。”
“那他往哪里去了?”听到杨宏轩的消息,严光秉急切地问道。
“你找他关我什么事呀?”姑娘见严光秉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样子,想着自己刚才都还那么惦记着他,心里又升起一股莫明地怒火。回头,她似乎又觉得自己过分了些,改口说:“他一个大男人的你担心什么呀!不会跑丢的。”
严光秉没想到自己问话竟然会惹姑娘生气,顿时又愕住了,瞧着姑娘的神色,见她刚才还笑容满面的,转眼间就宛如风暴来临,顿时也明白了,笑着说:“哦!对不起。我是找人太忙了,不小心的惹得我家娘子生气,为夫为你赔礼道歉了。”严光秉说着还真弯腰鞠了一个躬。
“为你的头!”姑娘噗地就笑了,伸手在严光秉胸上轻轻垂了一拳。
严光秉叫姑娘娘子其实也并不完全是调笑,白天广场上的那一幕的确也让他心里起了不小的波澜。从出生到现在,他还从来没有与哪位姑娘离得那么近过。他仔细打量过了姑娘,觉得还不错,甚至想到她如果真能成为自己的妻子就美满了。晚饭时没有见到那姑娘,却见到廖毅心与抢到的新娘子打得火热,甚觉遗憾。他在心里骂自己:“你有什么好想的!人家天天做新娘子,遇上比自己好的人可谓成千上万,不会记着你的。”可现在,当他见到姑娘生气的表情,高兴的劲头直冲脑海,傻忽忽的笑了。
姑娘的心里甜滋滋的,打完了,才猛然想起自己对他还一无所知。“如果……”姑娘让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抬头望了严光秉,忍不住眼睛一瞪就凶道:“你说话小心些,管谁人叫娘子?”
“我——”严光秉心里正高兴,冷不防姑娘的脸色顿时又变了,顿时也得了一怔,望着姑娘,嘴也哑巴了。
姑娘瞧着他木愣的样子,顿时又羞涩了,喃喃地说:你!你就不担心女朋友听去了,到时还以为我抢她男朋友呢?”
“抢!”严光秉顿时也明白姑娘的意思,她是怕自己有女朋友,心里不禁又开心起来,望着她马上道:“天地良心!我哪里有女朋友呀。如果我有女朋友,我骗了你就天打雷劈。”
严光秉并不知道,苗家是最信任誓言的。在苗寨里,如果有人做了什么坏事不肯承认,大家就用向天发誓来解决,焚香烧纸,杀鸡,向天发誓。如果真是谁做的,那人一定不敢发誓。所以,当姑娘听见严光秉发誓,脸色顿时就惨白了,连忙伸手捂了她的嘴,说:“你别发誓!我信任你的,我信任你就得了。”姑娘的眼睛有些湿润,一个人也靠在了严光秉的身上。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艳福,严光秉简直让震得一愣一愣的,见姑娘突然就温柔到靠着自己,半晌才回过神来。他小心地试着伸手抱向姑娘的腰,确信自己没有做梦,见姑娘又没反对,嘴里顿时就发出一串咯咯的傻笑声,兴奋地将姑娘抱了起来,大声的笑了。
姑娘听见严光秉大笑的声音,连忙在空中捂祝蝴的嘴,说:“你想死呀!笑那么大声,就不怕别人听见了。”
“哦!哦。我……”严光秉连忙应声,把姑娘放下,当目光再次落在她羞红的脸上时,又忍不住向她咯咯地傻笑了。
“笑什么笑!你笑的样子丑死了——”姑娘望着严光秉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转儿,他才向着严光秉疑惑地问:“你刚才不是要找人吗?怎么现在就不找了?你……”
“哦!对。我找杨宏轩。”经姑娘提醒,严光秉顿时也反应过来,木愣地望着姑娘。
姑娘见严光秉只顾望着自己,嘴上在说话,可脚下却动也不动,忍不住又笑了说:“你这人还真是奇怪,用嘴说说就能找到人了?”
“我!我。那,那你呢?”严光秉依旧呆呆地望着姑娘。
“你不要我给你带路吗?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去找吧——”姑娘望着严光秉,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意思,却故意装出要离开的样子。
“要要要!我当然要你带路了。不!我当然要我家娘子带路了。”他心里本来担心姑娘不知道怎么办,听见她那么一说,竟然肯同自己一起去找杨宏轩,自然开心,想也没想就把姑娘抱起,转了几个圈说:“我要你带路,我不但要你给带路还要抱着你给我带路呢!还要——”严光秉高兴地往下说,声音不由自主变大了。姑娘见状慌忙又伸手将他的嘴捂住。严光秉自然也明白过来,瞧着姑娘的手,故意在她的手上亲了一下。姑娘没有想到严光秉竟然会趁机亲自己的手,慌忙缩回,望着严光秉,脸上早已布满娇羞与幸福的彤红。严光秉却瞧得再已忍不住笑声。姑娘伸手在严光秉头上敲了一下,又让他放自己下地。严光秉望着她,将她放下,早已拉着她的手快活地飞奔起来。
杨宏轩顺着田埂摇晃着,越想越觉得生气,准备折回苗寨找凌兖,却没想到居然听见凌兖和蓝萌露谈话的声音。“凌兖!”他感觉心头强压的一股怒火顿时就燃烧了起来,立刻走过去站到了二人的身后。他本来是要直接上前揍凌兖一顿的,可见到蓝萌露时又迟疑了。蓝萌露始终是老师,自己就这么前去一定会让她尴尬。然而,等到蓝萌露伸手拉凌兖耳朵,见凌兖伸手在蓝萌露身上使劲挠痒痒时,再已忍不住内心的怒火。他仿佛看见那双手挠在薛婵身上的情景,无比的肮脏,顿时大叫一声:“凌兖!老子打死你——”他捏紧拳头冲上前,朝着凌兖的脸猛地就落了下去。
蓝萌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吓得连声尖叫。凌兖怕蓝萌露摔倒,只好坐着挨他一拳,心里也是一股火气,回头望着杨宏轩,想着多日来他一直无故找自己茬,怒火顿时涌上心口,站起就是一脚,向着杨宏轩的肚皮踹了过去。杨宏轩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直感觉肚皮一痛,身子就凌空飞了起来,啪地一声落进稻田,顿时成了落汤鸡。杨宏轩落进稻田先是一惊,回头见没事,浑身又湿透了,心里更是一股怒火,爬起就要再次向着凌兖冲来。凌兖见状,担心他伤到蓝萌露,立刻又打算上前狠狠补他一脚,可身子却被蓝萌露死死抱住了。
此时,严光秉正快速地跑到了。他远远的就听见杨宏轩吵闹的声音,知道他肯定遇上了凌兖。可他还是来晚了,刚好见到杨宏轩飞身落进稻田。他担心杨宏轩出事,后来见他又爬了起来才连忙跑过去扶住,也一把伸手将他抱住了。严光秉本来以为是凌兖打杨宏轩的,正准备抬头说他几句,却见蓝萌露正拿出餐巾纸为凌兖擦嘴角的血,方明白是怎么回事,话到嘴边又忍下去了。杨宏轩还要挣扎着去打凌兖,严光秉使劲来着,又连忙叫凌兖和蓝萌露先走。
蓝萌露望着杨宏轩的神色,仿佛跟凌兖有深仇大恨般的,见严光秉拉住了杨宏轩,连忙向严光秉询问了。“他们怎么回事呀?怎么!怎么莫名其妙突然就打起来了呢?原来不是……”
“什么事!问你的好老公去,你们刚才不是还说什么永生永世吗?你现在还陪他风流快活吧,你等着,你哭的日子还在后面呢。”杨宏轩虽被严光秉拉着动不了,听见蓝萌露的问话,早已忍不住邪笑着说道。
蓝萌露满脸疑惑地将目光瞧在凌兖的脸上。凌兖听着那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觉得杨宏轩是在故意挑拨自己,想着多日来对自己的冷嘲热讽也就算了,居然还挑拨自己与蓝萌露的感情,也禁不住满脸怒火地向着杨宏轩骂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可没有惹你。你自己也不想想,你对我热嘲冷讽多久时间了,我哪一次不是让着你。凭良心说话,我凌兖什么地方对不起你杨宏轩?”
“对得起我?凌兖!你好本事呀,在这里你还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想我一个人说了不算,现在严光秉也在这里,看是我杨宏轩对不起你还是你对不起薛婵。”杨宏轩听着凌兖的话,见他狡辩,忍不住就一语道破了。严光秉担心杨宏轩诬赖凌兖,又怕蓝萌露听了觉得丢脸,连拉了杨宏轩几下。可杨宏轩还是把话说出来。
凌兖听罢就愣住了,回头望了一眼蓝萌露,见蓝萌露也正惊奇地望着他。他突然就觉得杨宏轩是在诬赖自己,火气更加上来了,也向他邪笑道:“你少在这里诬赖老子,明人不做暗事。我什么时候和薛婵有关系。你自己喜欢薛婵谁都知道的,以她为借口不觉得丢脸。不过!幸好薛婵知道你死皮赖脸的本质,没答应你,否则我都为薛婵感觉丢人。你说我和薛婵在一起,你老早就对老子这样。那天晚上我回宿舍,蓝萌露拿了首诗给我,放在床上,我问你是谁拿来的你就开始嘲讽老子,你一直看不惯我和露露在一起。我们晚上打电话你讽刺我,我们出去玩回来你讽刺我。我都觉得同住一个宿舍,忍了算了。你现在还用薛婵在这里挑拨,亏你也说地出口,做人阴险到这样的份上,我都替你难过。”
凌兖死死地盯着杨宏轩,他本以为自己的话定会让杨宏轩难堪。谁知杨宏轩竟然瞪大眼睛地望着自己,顿时也怔住了。杨宏轩望罢凌兖,回头又望着严光秉,严光秉虽然这样想的,可见到杨宏轩的表情连忙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杨宏轩扭头又望向蓝萌露。蓝萌露听见凌兖那么一说,心里顿时也明白,连忙说:“是的!我是让薛婵拿过一首诗给凌兖。她当时问我诗歌是谁写的,我告诉她说凌兖见到就明白。”
杨宏轩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他做梦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抬头望了望凌兖和蓝萌露,再瞧了瞧严光秉,脸色更加茫然,愧疚、兴奋……一时间将他的脸庞扭得古怪至极。严光秉仿佛也是在推脱责任一般,见杨宏轩又望着自己了,连忙说:“我可没说那首诗是薛婵写的!当时陈渊好像还说后面落款仿佛是一个“蓝”字,应该是个姓蓝的女生才对。可你不相信,觉得是薛婵写的。大家觉得连你都认为是薛婵写的,还能不相信你?还有,陈渊后来说过凌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吗?你还冷哼了一声。当时的情形你也明白,那不……”
“可是!可是。”杨宏轩说着又忍不住望向凌兖了,说:“那!那天!那天你不是说你知道是谁写的吗?我……”
“我本来就知道是谁写的呀!我问的是谁给我带来放在床上的。我问的时候你就怒火腾腾地对着我,大家都奇怪地望着我,我还能说什么呢?”凌兖听着大家的对话,顿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牵动了受伤的嘴角,连忙伸手摸了摸。刚才生气不觉得痛,现在事情弄明白,还感觉杨宏轩的一拳打得真够用力。他回头望着杨宏轩,见他忍不住又“可是”了几句,满脸尴尬,再次噗地笑了起来。
杨宏轩见凌兖都笑了,自然忍不住跟着他笑了起来。凌兖望着杨宏轩的样子,故意说:“你小子下手可真毒呀!牙齿都差点让你打掉。”
“你小子那一脚也不轻的,我感觉人都飞起来了,还落了一身泥水,把人家辛苦栽种的禾苗也压了大片。现在是人家不知道,知道了说不定还要我赔呢?”
听着二人的对话,又望着杨宏轩湿透的衣服紧紧裹在身上,几人顿时一阵轰笑。严光秉说:“衣服湿透了更好呢?可以去表演健美。”大家再次轰笑起来。蓝萌露突然看见旁边的路上还站着一个苗家姑娘,先是一惊,拉了几下凌兖的衣袖。凌兖仔细看了几眼,发现是严光秉出丑抢来的新娘子,想着白天的事,噗嗤一声又笑了起来。
凌兖说:“严光秉!你小子倒好呀,假戏可变成真的了。”凌兖说着又望了那姑娘一眼,说:“过来大家一起坐呀!你一个人站在那儿我们严光秉可是会心疼的。”
姑娘听罢也娇羞着走了过来。
严光秉也笑了,满脸彤红的样子,望着大家吱吱咕咕地说:“你们是知道的,我严光秉一向都不会做戏,所以那就只好是真的。”
杨宏轩由于喝酒醉了,严光秉在表演场的那一幕没有看见,所以只听得一头雾水。他抬头在每个人脸上望了一遍,依旧不明所以的样子,问:“怎么回事?你们,严光秉?”
姑娘望着杨宏轩的样子,满身的泥水,滴哒地落在地上,忍不住也笑了。“你还问什么呀?你说也没说就跑进我家稻田洗澡,压坏那么多禾苗,可要你赔呢?你刚才不是说吗?如果主人在的话会让你赔的,现在我就在这里,这还是我周末回家时亲手插的,你怎么赔?”
杨宏轩刚才说的本是一句玩笑话,听着她突然那么一说,自然表示她就是主人,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应答。凌兖和蓝萌露看在眼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严光秉望着大家的样子,正要说话,不料让杨宏轩顿时有了主意,马上向着姑娘笑道:“我不是已经预先支付给你了,你怎么现在就搞忘了?”
“你拿什么支付给我了,我才没搞忘呢?”姑娘想了想,觉得他是故意说瞎话,干脆向他再次逼问一句。
杨宏轩见姑娘已经走上了圈套,立刻就望着严光秉笑了,伸手指了他说:“我连我们宿舍的帅哥都赔给你了,你不是也很喜欢吗?难道还不够呀!我看你该满足了,禾苗只长一个季节,他可是要陪着某些人生活一辈子。冬天冷了有他抱着就热了,夏天凉了有人打扇,多好呀!”
谁也没想到杨宏轩会来这一手,凌兖和蓝萌露听罢就大笑起来,而姑娘和严光秉也听得满脸彤红的。姑娘望了严光秉,又故意说:“你那叫什么支付呀?我才不稀罕呢?”
“不稀罕,就是要退货了!我看退不了喽。我觉得有些人心里就像喝了蜂蜜,正甜蜜着呢。退不了退不了,肯定退不了喽……”
大家顿时又是一阵笑声。
时间虽然已是夏天,可在山村中,夜间还是和凉爽的。大家笑着,一阵风刮过,杨宏轩竟然冷得打了个哆嗦,说想不到晚上还这么冷,让凌兖给害死了,早就找了那么一个好女朋友竟然不说,害得他摔到了稻田里,还压坏了人家的禾苗,将严光秉给赔了出去。杨宏轩的一句话把他们四个人说进去了,大家顿时也是一阵笑声。姑娘望着杨宏轩满身湿漉漉的样子,先笑了一下,然后就提出大家回寨上去了,她回家给杨宏轩拿件衣服换上。凌兖听罢也笑着望了姑娘一眼,他想起苗家的中药好,家里经常都保存有,就忙问她家里有没有跌打酒,自己的脸也需要呢。姑娘望着他就笑了,说家里有,效果还不错,会给他带的。大家都把目光望向了他和杨宏轩二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起身离开,凌兖故意扭头望着杨宏轩,笑着补了一句说:“我今晚可是让薛婵害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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