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学校的小路上、操场上正处于嘈杂的晚饭时间,大家手持饭盒,白色的、银色的,或提着塑料口袋奔走着。三五成群的议论。食堂里的餐厅更是挤堂不开,嫩黄色的餐具放在蓝白相兼的餐桌上,新来的人连坐也坐不下,于是,墙壁上的电视声、谈笑声混在一起,嗡嗡地传出,覆盖了 整个校园。
凌兖疲倦听着,靠在宿舍的床头,布满血丝的眼珠涣散地凝视着身旁的电话。床上凌乱不堪,杂志、课本、稿件等胡乱地撒在被褥上,仿佛秋天树林中飘落的满地的枯叶。他听见楼下的宿舍传来叮当的瓢羹与饭钵的撞击声,听到学校广播电台传出的校园新闻和流行歌曲,闻到饭菜的香味。他并没打算去食堂吃饭。这已经是蓝萌露离开后的第三天了。傍晚的夕阳徐徐地沉落,宿舍窗台上的阳光正缓缓地向着外面挪动。
自从蓝萌露离开后的第二天中午,凌兖没有接到蓝萌露的电话后,他的心就全乱了。“蓝萌露应该到地了,她怎么就没打电话给我呢?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连苏冰也没有打电话。难道?”他不敢往下想,忧心冲冲,可又忍不住往下想:“难道在路上出事了?不会;他家里的人,又或者……不!不会的。”凌兖拒绝自己的思绪,等着、盼着、想着,就连晚上做梦都梦见蓝萌露。他梦见蓝萌露突然回来了,满脸笑容地站在自己面前,说父母已经不反对二人恋爱。他还在梦中见到蓝萌露的父母也来找自己,告诉他说同意他与蓝萌露在一起。他欣喜若狂,正当他欣喜时却又发现那只是一场梦。他也在梦中见到蓝萌露,蓝萌露拉着他说不想走,还一个劲地抱着他说怕。凌兖问她怕什么,她说外婆要连她一起带走。他还见到蓝萌露的外婆,就像蓝萌露描绘过的,满脸都是皱纹,眼睛很亮,但却恶狠狠地望着自己,蓝萌露的外婆说她已经去世,是自己害了蓝萌露,她要带蓝萌露走。凌兖顿时就吓醒了。“没事的#糊一定会回来,她会打电话给我。”凌兖痛彻心扉,心头无数次惘然地叨念。
可是,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他依旧没有接到蓝萌露的电话。在这三天里,他在考试。他每次都是在考试后的几分钟才匆忙从宿舍赶去教室,然后最先一个人交卷。他担心蓝萌露就会在那几分钟内打电话来。他匆忙将试卷做完,拿着试卷旋风般地冲上讲台,回头激光般地奔回宿舍,没有听见电话的铃声,心里仿佛舒了一口气,回头又将电话搬到自己床头开始漫长地等待。他的心里失望极了,甚至后悔自己没把蓝萌露留下。他把自己所有的杂志都翻出来看,他觉得杂志可以转移注意力,可以减轻内心的焦急。可是,他看了很多本却没有一本能够让他看下去,最多几分钟他就不得不丢开,甚至想从窗口扔出去,扔进厕所或者垃圾堆,让它们永远从这个世界消失,消失得没有半点痕迹。他的心里乱极了,对蓝萌露的担心与思念就仿佛爬动在心坎上的一窝蛆虫,仿佛农家屋檐下那些下雨前的蚂蚁,在他的心尖上奋力爬动、翻腾。
他靠在床上,紧紧闭上那双因睡眠不足而红肿的眼睛。宿舍里的同学都出去了,由于这几天要考试,不会那么早回宿舍,跑去图书馆复习。学校流行着一句话:“临阵磨枪!不锋也发光。”用在考试上就再恰当不过。他们迅速进行复习,考试遇到就算答不全也总可以扯上那么些东西,教师会给他们分,放他们过关。凌兖现在没有时间更没有心思去做那些“不锋也发光”的事,他要等待电话的铃声响起,心乱如麻的等待。
“狗日的电话哑巴了!”当窗外的天色渐渐地暗下,窗台上的阳光失去踪影,树林丛中的夜虫开始鸣叫,凌兖再已忍受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他担心是电话的线路松动,低头仔细检查一遍,甚至把接头重新拆下装上,还是没有响,抓起电话话筒就使劲地往话机上一砸,双眼要瞪出火来。然而,他突然间又想起蓝萌露别离时的话,她担心与恐惧的神色,浑身瘫软了,“她们不会真有事吧?,或许她们就打电话来了吧!”他心里顿时一惊,惊慌失措地将电话话筒重新放好,压了免提踺,听见电话传出呜呜的声音,放心地舒了口气,满意地再次靠在床上。“你响吧!电话,我凌兖求你响一声给我听听好吗?我求你了。我他妈的叫你声爷爷还不行吗?”凌兖在心里祈求,祈祷,纵然他明明知道祈求电话完全没用。
终于,他绝望地躺在了床上。而就在此时,电话真的“嘟嘟——”响起,凌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脸疑惑与惊喜,宛如梦境般的。“蓝萌露打电话了!”凌兖忽地伸手一把抓起电话,仿佛担心那就是一闪即过灵感,叫道:“露露!露露你终于打电话给我了,我好想你呀——”
“是!是凌兖吗?我!我不蓝萌露,我、我是薛婵。你这几天还好吗?”电话里传来的是薛婵的声音,凌兖突然脸红了。脸庞还来不及发热,失望和失落感顿时占据了他的心灵。喃喃而道:“怎么?怎么会是你呢!……哦,不是,我的意思——”凌兖突然发现自己的话说得不对,慌忙改口,可薛婵已经笑了。
“你是在等蓝萌露的电话吧。我知道你心里正着急呢,没事的。”
“我!”凌兖忍不住凄楚的笑了。“哦!你很久没打电话到我们宿舍。你考试还好吗?”凌兖有种快点挂断电话的渴望,担心蓝萌露打电话,可想到薛婵,又不好意思挂上。
“考得差死了,说起来真丢人,我看是要等着下学期进‘半决赛’了。”半决赛是补考的另类称呼,补考不好听,大家都改为半决赛。薛婵笑了笑又说:“咦!你呢?你应该考得不错吧?”
“我、我还好!”凌兖听着薛婵把话题扯远,心里又有些后悔了,连忙差开话题:“你!你还有事吗?”
“你是怕我耽搁蓝萌露打电话给你吧。”电话那头传来了笑声。
凌兖见薛婵一语道破了自己的心思,脸色也不禁一红,可心里却恨得发慌,他觉得烦死了,出于礼貌,也只好改口说:“哪里!你很久没打电话,我猜你有事才问的。”
“是吗?”薛婵顿了一顿,没见凌兖答话,转儿又道:“好了!你也别再赖了,赖不掉的。我心里明白着呢。我是有点事,有两条消息要告诉你。”
“消息!什么消息?”凌兖心里一紧。
“急了吧。我还没说出是蓝萌露的消息,瞧你就急成了那样,还说不是呢?”
“我——”凌兖听薛婵没往下说,心里一阵紧张,他忍不住地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心里还真是急了。是不是……”
“我可先申明呀,我也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是苏冰打电话让我告诉你的。”
“苏冰?苏冰说什么了?”凌兖担心极了。
“她说蓝萌露下午时打你电话没打通,所以她就打给你……”
“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什么消息。”凌兖实在有些耐不住了,直接问了起来。
“好好好!瞧你急的样子,我就告诉你吧!”
“你说吧。”凌兖见她还有那么多废话,强调般地说。
“你用得着急成那样吗?”
“我——”
“好了好了!我说了。今天下午苏冰打电话给我,说蓝萌露暂时不能回来,说他们到地的那天家里已经有人在火车站接,所以不能打电话给你。蓝萌露外婆已经去世,他们赶回家刚好见到最后一面,差点就来不及了。今天,蓝萌露外婆已经送去火葬场火化了,让你也不要担心。还有你与蓝萌露恋爱的事,听说蓝萌露已经和他父母明确地说了,结果如何只有蓝萌露知道,她还说再过五天蓝萌露外婆就下葬了,到时她有时间给你打电话,让你心里暂时不要着急,等她电话就行。”
“要五天?”凌兖有些疑惑。
“五天!就五天时间你也等不及了,还说你不急呢?”薛婵笑着说。
“哦#糊有没有说几点钟。”
“这我搞不清楚。不过,你在宿舍等不就可以了吗?反正已经考试完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我们后天就考试完了,我们宿舍马上就要封门,我担心不能留在宿舍接她的电话,那不就?”(封门是指假期学生们基本上回家了,学校便于管理而将宿舍门关上,如果有其他不回家的,就由学校统一安排到几栋开放的宿舍)。凌兖宿舍是要封的,他有些担心接不到蓝萌露的电话。
“哦!对了,这点我的确还没想到,我忘记问苏冰了!这……”薛婵的声音有些愧疚。
“没事的!我会想办法尽量留在宿舍。”凌兖连忙打断说。
“那就好。”
“那谢谢你了!薛婵。”
“不必谢我了,真要想谢我的话,那就请我吃晚饭吧,我还没吃晚饭呢?”
“是吗?我也还没吃呢。”凌兖听罢也笑了起来。“要不今晚我就请你吃。”
“你明天不考试吗?”
“不考!后天才考呢。”凌兖笑了。
“那就好!我也是。”
“去哪里吃?”
“见面再说吧,我先想一下。我就先在搂下等你吧。要不!你先到就在楼下等我。”
“那好吧!”
“Bye——”
凌兖听到了蓝萌露的消息,他感觉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连忙起身将床上翻得乱七八糟的杂志收拾了一翻,叠成厚厚的一垛堆到书架上,翻身下床站在镜子前,发现自己的衣服躺在床上太久,已经皱成一团了,连忙打开衣柜取出一件白色的体恤换上,瞧了瞧又跑去衣柜取出一条蓝色牛仔裤,再穿着去镜子边照了照,又发现自己胡子已经好几天没刮了,有些碍眼,连忙拉开桌子抽屉拿出刮胡刀沙沙地忙碌起来。
薛婵似乎已经在楼下等了很久,见到凌兖慢悠悠地荡过来,忍不住就笑着开玩笑说:“你是在宿舍生孩子去了!慢吞吞地像个女生。”
“我倒是真想生噢,可惜没那本事——”凌兖也应和般地笑道。
“我看是急昏头了吧!要不!就是想某些人想昏头了。”
薛婵将眼睛盯在凌兖的脸上,仿佛能够从他脸上发掘出什么文物古迹一般。凌兖见薛婵一语道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望着她干笑,转儿才说:“我是故意给你时间想想去什么地方吃饭,你可别告诉我还没有想好,那样我可不干了。”
“不会!有饭吃我通常都是最积极的。”薛婵听罢也笑了起来。
凌兖也笑了。二人一起去了上次打过陈文翰的地方,那家吃串串香的火锅店。生意依旧火暴,很有气氛。知道了蓝萌露的消息,凌兖紧张的情绪也消了大半,忧虑的脸上也浮起了笑容。锅里的烫开了,薛婵连忙跑去菜架上夹了一篮子菜。凌兖本来也要去,可薛婵说她一个人就好,让凌兖坐下,等她将菜拿回来,凌兖也夹了一些放进锅中煮,伴着汩汩的声音,热气蒸腾而起,菜也随着沸腾的汤翻滚起来。
“凌兖!我高中时看你老实巴交的,想不到刚上一年大学就将你完全改变了。”薛婵吃了一颗香菜,望着凌兖若有所悟地说。
“是吗?我变了吗?”凌兖笑了。
“你难道没有感觉吗?在高中时,我就没有看出你竟然会让那么多女生喜欢。我一直认为你是那种塌实得有点冒憨气的人。”
“我让女生喜欢吗?不是吧,你好像就不喜欢我嘛。”凌兖抬头望着她开玩笑说。
“你想得美!我现在是为那些喜欢你的人感觉可怜呢。”薛婵见凌兖开起了自己的玩笑,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回头又说:“我可告诉你,你现在可别花心呀,否则会伤了不知多少姑娘的心。”薛婵说着又向凌兖望了一会儿。“说句实话吧,我经常都会想起苏冰,我不知道苏冰怎么就会爱上你那么个人,她可是让你给害惨了。你知道吗?她到现在都还很喜欢你。她和我聊天时无意间说起,她觉得你仿佛就是她生命中舍不去的坎坷一样,觉得自己的一生可能都会在你的身上结束。她甚至觉得自己一辈子可能不会嫁人了……”薛婵说着,脸上的神色突然有些疑重。
“不会吧!我和她表姐——”凌兖听到苏冰的消息,也有些吃惊。
“就是因为你和她表姐,如果蓝萌露不是她表姐,她说她一定不会放弃的。我可告诉你,苏冰已经为你这样,你可要小心呀!千万别伤害她呀。”薛婵说着又瞟了凌兖一眼。“你还是想个办法开导她一下,我还真觉得她说的话好像很认真,心里有些担心呢。”
“放心吧!我自然不会伤害她。”凌兖长长叹息一声,望着薛婵。“不过,我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我想时间或许可以改变吧。我相信,她一定会遇上一个更好的男生,那时,她的观点也会逐渐改变的。”
“或许也只有这样了。难呀!不过我很相信你。”薛婵望着凌兖说。
凌兖瞧着薛婵凝重忧虑的神色,突然间又想起了杨宏轩,张了好几次嘴才说:“其实!其实我心里也有句话想问你,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搞清楚,你和杨宏轩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晚上,杨宏轩是故意做给你看的,他喝醉的确是真的,可他还没有糊涂到那样的境地。你走了,我骂他,他竟然大声地哭了一场。他说你有男朋友了,他放不下你才那样做,希望真正得到解脱。你真有男朋友了吗?”
“你别说那个人。我——”薛婵听着凌兖的话,似乎有点生气。
“我没有其他意思。我也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的情况而已,希望你不要生气。我觉得我有这样的责任和义务。你和杨宏轩都是我的好朋友,我觉得我应该让你知道他的事情。那天晚上,我见你同我们一起找杨宏轩那种焦急的神色,我觉得你心里应该是喜欢他才对。而杨宏轩喜欢你我更是敢向天发誓。前些日子,他为你拼拼图,简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脸也不洗,胡子不刮,头发更乱得像鸡窝,他忙的就只是给你拼那副拼图。我们宿舍的人都为他担心,怕他就要疯了。还有那天晚上,我见他那么对你,骂他,可他却大哭起来,哭得都咳嗽了。他说他是在自我多情,他说心里好难受,他还说苏冰告诉他还有机会时心里很开心,可转眼间就见你与人约会回宿舍并不理他的样子,他心里痛苦极了。这些天,他一直努力看书,我想他多半是因为你,他心里惦记着你。我知道,你其实也不会真的就没有半点想她,从你的神色间看得出来。上大学以来,我还从来没有见他认真地看过书,这虽然是件好事,可我还是担心他心里会承受不住。他说的是真的吗?我觉得你不象——”凌兖抬头默默地盯着薛婵,没有再往下说。
的确,薛婵这些日子来也过得不好。她心里依旧爱着他,所以她总是怀疑自己的做法错了。他有些后悔。“如果我早点告诉他我也爱他,或许就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我或许真的能够改变他。”薛婵脑海总漂浮着这样的念头,然而,当他想到那晚的一幕,内心又是那么痛苦。“太龌龊了,那简直就是流氓是禽兽……”这个念头让她从内心拒绝,纵然她依旧会时常怀疑。听完凌兖的话,她有些吃惊。她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那样。她有些后悔那晚那么对杨宏轩,不过她不会向人说出,只是轻微地叹了一声,叹息的声音很小,几乎没有任何气息,凌兖也是从她凄楚的眉宇间发现的。他感觉薛婵的叹息声中隐含着极为沉重的心事。凌兖沉默了。
“我想一切都该过去了!”薛婵见凌兖没有再说话,垂头轻声地说:“我心里其实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杨宏轩的话说得没错,我那晚的确是和男生出去了。他是我表哥,当然,他喜欢我。他从小一直对我非常好,我觉得自己没理由拒绝他邀请我我去玩,而且还不止一天晚上。”
“那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凌兖见薛婵说着又停顿下来,忍不住再次问道。
“没有!我表哥虽然喜欢我,可我总感觉那只是一种亲情,是永远也转化不了爱情的。我不知道自己当初是不是有些糊涂,不过我肯定自己并不是爱我表哥。我想爱情应该是种缘分,随缘吧!”薛婵说着抬头望向凌兖,凄然一笑。“算了吧!我现在并不关注爱情的问题,我觉得那样很累,所以我打算轻松走过自己大学的日子。还有,你回去也别告诉杨宏轩我说过的这些话。”
“为什么?”凌兖有些吃惊。
“没有为什么。我相信你能够做到的。我相信你才告诉你的,你做得到对吗?”
“当然!我绝对做得到。”
“那好吧!谢谢你。吃饭!”薛婵抬头向着凌兖笑了说:“我今晚本来是说你的,怎么又扯到我头上。苏冰还拜托我看着你呢。我看她对你的感情并不亚于蓝萌露,想不到你凌兖的福气那么好,有那么两位红颜知己爱着你。”
凌兖见她又说到了苏冰,也禁不住惨然地笑了一下,颇为感触地说:“被一个人爱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如果同时被两个人爱着,那就不是幸福那么简单了。”
“可他们都是好女孩?你怎么——”薛婵见凌兖的神色似乎有些感伤,心里有些纳闷,忍不住强调般地问道。
“是的!正因为他们都是好女孩,我才会不知所措。我爱着蓝萌露,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我认识苏冰之前就已经与蓝萌露相爱。可是,苏冰爱着我,我心里总会对她产生愧疚。我产生愧疚时还觉得对不起蓝萌露,我有了她就不应该再对其他女生愧疚。你也该知道,如果一个人深爱着你,他又对其他女生怀有愧疚的话,你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感受。我觉得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特意捉弄我,同时也捉弄了他们。”
薛婵本想安慰凌兖,可听见他那么一问,也忍不住点了点头。她觉得如果自己爱着的人还会为别的女生愧疚的确不敢想象。所以她又沉默了。她分不清到底谁对谁错。她想起杨宏轩和她的表哥,她爱着杨宏轩,她也担心打击表哥,所以她选择谁也不爱。她希望他们二人中有谁先找了女朋友,最好是表哥,然后再选择。“可是!我那时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万一他们……”她感觉很迷惘,耳畔想起凌兖近乎叹息的声音:“我不知道什么叫对错,爱情这东西谁也不能够分得太清楚。爱一个人错了吗?没错。如果知道那个人已经有女朋友并且和女朋友的关系很好呢?那错了吗?可她只是在心里偷偷地爱呀,如果说那也错了的话,难道人就不该有自己的感情吗?有两个人爱上自己错了吗?爱是别人的自由,他们爱得多是那么的用心。可是!可是我可以无动于衷吗?难道真会冷血吗?我——”凌兖想着也说不下去了。
“那!那就顺其自然吧!”薛婵见到凌兖的样子,听着他的话,确实也不知道怎么办,颇有同感地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