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十八章
    新学期的来临总能够给人添上几分兴奋的感觉,凌兖同样如此。学校的石板小道上,他正背着一个黑色的大包汗流浃背的走着。校园里,稀稀落落地走着几个回校的学生。或许是室友、或许是同学、是朋友、亲密的恋人……他们都满脸欢快的神色。凌兖已经在家里足足呆了一个多月,心里早就期盼着回到学校了。当然,他并不是希望到学校上课,而是因为学校开学后,他就可以从收发科那里拿到蓝萌露写给自己的信件,他可以知道蓝萌露在美国的生活怎么样,知道她的一切情况,他哪里能够不兴奋呢。抬头向着宿舍的方向望去,伸出衣袖往额头上擦汗,脚步更快。
    几天前,他就忍不住打了个电话回宿舍,宿舍里并没有人接。他知道宿舍还没有开门,回头又在家里多呆了两天。母亲本想让他迟些时间再走,可他已管不了那么多,背上背包就赶往学校。他心里还惦记着,马上就要开学了,自己还必须在开学前将蓝萌露房间的东西搬好,然后才能将钥匙归还给学校。宿舍里已经有廖毅心和严光秉,他们正趴在桌上下象棋,一边谈论假期的见闻,仿佛很开心的样子。见到凌兖,大家也是一阵笑声,廖毅心望着凌兖说“很久不见,你牛头马面啊。”这是宿舍问好的俗语,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演化而来。大家自然不会出说如隔三秋的话,就把它改成压韵并带着几分调侃的牛头马面。话虽然难听一点,可也更显出室友间的亲近。凌兖也笑着说了声“你们也牛头马面啊。”大家都笑了起来。
    凌兖将背包往床上一扔,回头就想起蓝萌露在电视上看见二人,望了他们就笑着说:“两位假期应该过得不错吧。”
    “飞象!”廖毅心刚好拿起一颗棋子啪地一声落下,回头笑着说:“你看电视没有!我们刚才都还在说呢,陈渊那小子上中央电视台了。”
    “是吗?”凌兖似乎来了兴趣。
    “上次他不是参加省电视台的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吗,得了二等奖,然后又去参加中央电视台的全国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好像也是得了二等奖呢。我们刚才商量,回来一定得让他请客。”
    “应该!应该。”凌兖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把被子从衣柜中取出,在床上摊开了。
    严光秉又走了一步棋,抬头望了他说:“你假期过得怎么样?瞧你的神色,仿佛很开心。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呀?”
    “每天帮我妈看门面呢!无聊死了。”
    “别埋怨。日子过得清闲嘛!无聊死了那就表示过得还舒坦,无聊不死才叫难受呢。”廖毅心故意抠字眼,改变凌兖的意思说道。
    凌兖知道他们在故意消遣着好玩,听罢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床铺铺好,然后就想起要去蓝萌露那里搬东西,回头朝着二人说:“你们一会儿有没有什么事,帮我搬点东西来宿舍。”
    “搬东西!你带了些什么东西?”二人不约而同地问。
    “不是我的!是蓝萌露的。他去美国了,不回来了,房子要退给学校,所以我得先把那些东西搬到宿舍来。”凌兖向着二人苦涩地微笑一下。
    “是吗?那你怎么不去,你们……”严光秉本来想说你们怎么办,可想了一下觉得不好问,连忙改口道:“那你们不是有很久时间都见不上吗?她好好地去国外干什么?”
    “读书!哎——现在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得到了。”凌兖想着也叹了一口气。
    “行!是不是连电视也搬来呀?”廖毅心想着回家还没看完的电视剧,心里牵挂得紧,听见凌兖说要去蓝萌露那里搬东西,首先就问起了蓝萌露的电视。
    “全部!”凌兖望着他就笑了一下说:“不但搬电视,连VCD也得搬来。”
    “那没问题!我先下完象棋,马上就去租套影碟,然后再去搬会更有力气。”廖毅心说完又笑着望了严光秉,催促道:“快点下!下象棋又不是害了痢疾!半天也屙不出来的样子。”
    严光秉抬头望着他,笑道:“你叫不叫都已经输了!马后炮。将军。”啪!严光秉拿着马落在炮的前面,抬头向廖毅心笑了起来。
    “输了就输了呗!那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下了。我先去租碟子。”廖毅心说着就跑去了门口,出门时才想起自己连钱都忘带了,连忙回到床上拿衣服取钱,又望了严光秉说:“你把象棋收起来,我回来就去搬东西。”
    “你不是从不认输吗?”严光秉听罢故意望着他笑道。
    “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廖毅心伸手在严光秉的头上敲了一下。“我这就叫‘豆腐是我的命,见到肉我命也不要了。’这点都不懂。”他的动作很快,仿佛要为自己输了棋做补偿,没等严光秉反应过来,砰地一声,他已经快速关上门出去了。
    “你——”严光秉望着他的背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凌兖则忍不住笑了出来。
    没几分钟,廖毅心就回来了,三人正准备动身,梁翰刚好也回宿舍,连忙一把将他拉上。严光秉说梁翰简直会算,非常会选时间回宿舍,大家听罢顿时一阵笑声。
    凌兖也笑,但心却在痛,“现在真要离开,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露露!你现在还过得好吗?”
    当东西搬完,凌兖久久地站在阳台上。
    转眼间,开学已经好几天,凌兖竟然一直没有收到蓝萌露的来信,心里不禁有些急切。他跑去收发科问过几次,把收发科的人都问烦了,见到他就会说:“你回去吧!没有你的信。”凌兖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开。“蓝萌露到底怎么样了呢?她去哪里了?怎么就……”凌兖心里装着无尽的疑问,逼在心里让他难受极了。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她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她去哪里了呢?她已经忘记我了吗?不#糊是不可能就把我忘了。可是!真出意外了吗?”他感觉身子猛地颤抖一下。“呸呸呸!乌鸦嘴,不会的!一定不会。”他疲倦极了,恐惧极了。他从心底抗拒不祥的想法。看着宿舍其他人已经进入梦乡,他尽力闭上眼睛睡觉。他做梦了,恐怖的梦。
    蓝萌露血淋淋地站在自己床前,满脸都泪水,他吓了一大跳。蓝萌露向他哭诉道:“兖!我们见不到了,永远见不到了。”。
    “露露!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回事呀?”凌兖伸手去拉蓝萌露。蓝萌露使劲摇头退开了,泪流满面地说:“不!见不到了。我们永远见不到了。别等我——”
    蓝萌露依旧使劲地摇着头。
    “别走!露露你别走——”凌兖连忙就要向她追去,竟然见到蓝萌露已经与一个老太婆站在一起了,满脸泪水的凝视着他。老太婆很是凶恶,鼓大眼睛盯着凌兖,他的脚步顿时僵冻在原地。“外婆!”凌兖的眼睛顿时瞪大了,惊恐地张了张嘴,他见到老太婆向他点了点头。他望见老太婆带着蓝萌露走了,没说话就飞走了……
    “露露——”他失声地惊叫起来。宿舍里的人都让凌兖惊醒,见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他……他们自然明白凌兖是做梦了,梦见蓝萌露,向他微笑了一下,仿佛抚慰他恐惧的心灵般的,回头又睡下了。凌兖惘然地靠在床头,目光有些涣散。“外婆!外婆不是去世了吗?露露怎么会跟她在一起呢?难道露露……不!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他紧紧抱住脑袋,控制自己的思绪。
    他想,他太思念蓝萌露了。
    凌兖终于忍不住拨通苏冰宿舍的电话,想问苏冰知不知道蓝萌露的消息。他心里原本不太愿意找苏冰,薛婵曾对他说过,苏冰一直暗暗地喜欢着自己,他觉得不应该再随便找她而加深她的痛苦。他现在是实在忍不住,开学十多天了,蓝萌露已经毫无音信地走了两个多月,除了苏冰,别人不可能知道蓝萌露的消息。他在校园里徘徊了许久,绕着操场转了几圈,走进树林,然后走到了红楼脚下。红楼上的灯光已经逐渐地亮起,透过窗帘,昏黄地映照在地面,朦朦胧胧的。约会的人们很多,站在树林旁等待,红楼的门口赶集般的晃动着人群。凌兖终于忍无可忍地打电话给苏冰。
    苏冰正眼泪汪汪地坐在床上,双手捧着自己与表姐的合影发愣。蓝萌露已经去世了,就在赶去美国的第三天,一辆飞驰的宝马朵走了她的生命。她是满怀希望赶去美国的呀!为了爱、为了与相爱的人长相斯守,她情愿忍受热恋的别离的痛苦,她情愿抛下自己最热爱的工作,可上天为什么就要这么残酷地对待她呢?苍天无眼呀#糊走了,还有一个期盼着她归来的人,期盼着能够听见她消息的人等待着她呀#蝴们的爱足够感天动地,可是……宿舍里没有人,也没有亮灯,薛婵、姚遥都出门吃饭还没有回来。宿舍宁静极了,窗外情侣约会的声音正轻悄悄地涌进宿舍涌进她的耳朵。
    想着,听着,泪水在脸庞流淌。她甚至看见了两个月前凌兖和蓝萌露的影子。她想起见到他们在火车站分别的一幕,那是怎样的一种爱呀#糊怎么忍心告诉凌兖,她……她听见电话的铃声。
    凌兖在红楼下足足等了二十分钟,苏冰微笑着从楼口出来。“你假期过得还好吗?知道你表姐出了什么事吗?她说给我写信的,可是……”凌兖见苏冰从楼口出来,迎上去连声问道。
    苏冰顿时一怔,低着头,半晌才微笑着向凌兖抬起。“你怎么见到我就问表姐?怎么就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呢?我还以为你是找我呢。”苏冰笑着,语气有些僵硬,眼圈有些发红。
    “我——”凌兖一时语塞,想到自己思念蓝萌露心切,说错了话,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刚才真是的?哦!是有人欺负你了吗?告诉我,我一定会让他好看的。”
    “算了吧!没有人欺负我。倒是你,瞧你现在这样子,我……”苏冰刚说两句话,眼泪真的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哦!对不起,我真的,我……”凌兖见到苏冰的泪水,突然感觉自己有些过分。明知道苏冰喜欢自己,偏偏见了面就说那些话。他本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表达。
    苏冰打断了他的话。“哦!没事的。我表姐她在美国很好,不过她说功课比较忙。还有,我姑父和姑母不允许你们通信,好像还专门找了个人去监视她的,说除非她真的拿了工商管理硕士学位。还有!我姑父可能过段时间要来找你,你可要小心应付了。我担心……”
    “找我?”凌兖有些吃惊。
    “是的!是找你!好像还有一个极为严格的考验。我在家时无意间听见他们的话,我本来还要听下去,可让他们发现了。我……”她的眼睛再次红了起来,她不想欺骗凌兖,可是……
    凌兖望着苏冰为了自己和蓝萌露竟然做到如此地步,心里不禁大为感激,说:“没事的!我一定会小心应付的。为了蓝萌露,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做得到,一定可以的。”
    “我相信你的。我相信。”苏冰的声音再次哽咽起来,仿佛还带有一丝失望的感觉。
    凌兖听着,突然发现自己的话不小心又刺伤了她的心,连忙笑着转移话题说:“你假期时还过得好吗?我瞧你好像瘦了许多。家里不习惯吗?你不用担心我和蓝萌露的事,我是这么久都不知道她的情况想问问你,现在知道了也不用担心了。”见苏冰似乎又要流泪了,凌兖连忙说:“咦!都这么晚了,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苏冰微微地笑了一下。
    “那你晚上还有事吗?要不,我们一起去外面走走。我很久都没在外面逛街,回家一个多月,也想去外面看看。”
    “我没什么事!”苏冰听罢连忙回答。
    凌兖的心里顿时又是一怔。他一直害怕苏冰误会二人之间的关系,本来是见到苏冰神色有些忧郁才故意想开解她的,可瞧着苏冰高兴的样子,心里突然又有些后悔那么说了。
    “你害怕和我在一起吗?”苏冰似乎看出了他脸色的变化。
    “当然不是。咱们走吧!”凌兖也让苏冰的话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苏冰竟然对自己观察得那么仔细,连忙否认,又向着苏冰笑了一下,伸手朝校门口一指,二人就一起走了出去。苏冰的脸色有些开心,可那开心间似乎又隐藏着莫明的忧伤。凌兖当然也注意到了,所以,为了使那份忧伤的神色不要扩散,他一直小心着自己的言行。
    苏冰似乎并不在乎,一路走着,不时跑进路边的门面看衣服,出来时总是开心不已。凌兖瞧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竟然总觉得她和蓝萌露极为相象,好几次差点就将他当作蓝萌露,直到苏冰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说话,他才恍然大悟般的答应。凌兖感觉自己似乎很想见到苏冰的背影,他也觉得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卑鄙。而苏冰呢?她一副并不在乎的样子,似乎还意让凌兖看自己的背影。
    二人边走边停,凌兖望着苏冰,也渐渐发现她有种强颜欢笑的感觉。苏冰每次走进衣服店,仿佛是在故意避开自己的目光,而出来时,竟然又满怀开心的样子,仿佛还故意让自己看她的背影。“她怎么会这样呢?难道……”
    “你傻了!那是苏冰不是蓝萌露。”凌兖疑惑地望着苏冰的背影,杨宏轩突然从身后往他的肩头拍了一下。凌兖没料到竟然会遇上杨宏轩,而且他还那么单刀直入地说,想着自己的一切动作都落入他的眼中,脸色忍不住一红,连忙朝着苏冰进去的门面望了一眼。杨宏轩瞧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说:“没关系!我是看着她进去才说的,她不会听见我的话。”
    “她#糊像——”凌兖本想说苏冰像是有些奇怪,可刚说了个开始又被杨宏轩打断了。“你是说她的背影像蓝萌露吗?你现在才发现呀?他们是表姐妹,肯定有相象的地方嘛。”杨宏轩说完又笑了起来,“你可别刚走了个表姐就看上人家表妹,也给别人留个机会。”
    “我?天地良心。”凌兖见杨宏轩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想着女生的事也不必拿出来讨论,又见杨宏轩那么说,连忙摊开双手。
    “好了!开玩笑的。瞧你认真的样子,倒像真看上了人家的表妹一样。”见凌兖要说话,他再次笑着阻止凌兖:“你今晚是怎么搞的?大家中午时不是明明说好的,今晚上陈渊请吃饭吗?大家还在宿舍看电视呢,你就一个人跑出来了,害得等你等得肚皮都饿贴背心,你却好,竟然跑出来和女生逛大街了。”
    经杨宏轩提醒,凌兖才猛然记起宿舍确实约好陈渊请客吃饭的,自己还真是忘记了,回头连忙问:“那、那你们吃饭了吗?”
    “当然吃了!陈渊吃完还说请我们到歌厅唱歌。我喝了几瓶啤酒,跑出来透透气,想不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你。怎么?你不去吗?大家已经打好几次电话回宿舍,你都没有回去。”
    “我也去!”不知什么时候,苏冰竟然已经走到二人旁边,刚好听见杨宏轩说的话。凌兖还没有答应,她倒是先发言了。凌兖见状也向杨宏轩点了点头,说:“那好吧!可我还没吃饭呢?”
    “你还没吃饭!你们?”杨宏轩望着苏冰。
    “我是先吃了的。他自己没吃,我正准备陪他一起去吃点东西呢?”苏冰见杨宏轩吃惊地望着自己,笑了笑又说:“你们不是说陈渊请客吗?幸好我进去逛了,否则还真吃不上这一顿呢。”
    “哦!你好呀#旱得倒是好听。你吃饭了就不管凌兖嘛,你表姐不在你就那么折腾他。我可告诉你,等你表姐回来了,看她不剥了你的皮。”杨宏轩望着苏冰打趣道。
    杨宏轩说的本是一句玩笑话,可听见苏冰的耳朵里,却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她直感觉浑身顿时颤了一下,脸色苍白。
    凌兖望着苏冰,以为是杨宏轩触动了她心里的伤口,连忙向说:“你别在这里瞎闹!是我找他出来的。”
    杨宏轩望着苏冰的神色,想到苏冰一直都喜欢凌兖,也觉得是自己说错话了。他自然也不希望大家尴尬,连忙故意开玩笑般地望着二人说:“好了好了!就你们两个有道理,进去了吧,否则他们还以为我也失踪了呢。”杨宏轩伸手指了一下旁边的小巷子说:“他们全在这里面,红磨房。”他说完走在前面,暗自庆幸没把气氛弄僵。
    凌兖望了苏冰,示意她走在前面,苏冰也没有推辞,淡淡地微笑了着。凌兖默默地跟在二人的身后,沿着楼房的墙角拐了几个弯,见到零星地几个醉鬼趴在路边的墙脚呕吐,一路走进去就到了。
    歌厅的门口挂着一对很大的红灯笼,门上用一块厚厚的木板刻着“红磨房”三个字,上方又用茅草搭了一个屋檐,茅草丛中点缀着许多闪闪发亮的彩灯。门的周围用大理石石板装修过,显出几分典雅的气息。凌兖远远地望了一眼,觉得那个招牌名字取得还有些艺术,书法也不错,忍不住停顿了一下。苏冰见凌兖在门口站定,自己的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杨宏轩正要上楼,没见二人跟上,回头又向着二人叫了起来:“凌兖!你们进来呀,还害什么羞呢。”苏冰的脸突然敏感的红了,凌兖扭头刚好望见,连忙笑着走了进去。
    进入歌厅,里面竟然不小。仅仅一楼就隔为三间,每间都放着十几张桌子,坐了不少人。每间的墙壁上都挂着三台电视,每台电视的旁边挂着两个音响。有几人正在大声地唱歌,音响已经开到了最大,夹杂着高声的欢笑,震得房子几乎也跟着颤抖起来了。二楼是包房,并排着大约有十五六间左右,每间的房门上都写着一个地方的名称,有香港、台湾、新加坡……三人上了二楼,楼下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杨宏轩依旧走在最前面,伸手敲响了一间写着“澳门”的包房。
    开门的是廖毅心,他见到杨宏轩就说:“怎么才回来!你再不回来大家就要去找你了,还以为你摔进茅坑爬不起来了呢。陈渊刚才还说,怕是你jī巴让线子捆起来了,解不了。”杨宏轩听罢有些尴尬地瞪了他一眼,回头伸手指了凌兖和苏冰,说:“我碰到他们两个了!”廖毅心没注意苏冰和凌兖跟在后面,想着自己的话,脸色也是一红,连忙伸手向着苏冰招呼说:“苏冰!你也来了。难得、难得,快进来呀。”苏冰望着他笑了笑,回头朝着凌兖望了一眼,向着门口走去。凌兖也笑着跟在她的身后,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放着两张黑色的沙发,沙发的中间放着一张红木茶几,茶几上放满了啤酒,松子、瓜子等零食和烤肉等小吃,茶几脚下还放着两提没喝过的啤酒以及满地的酒瓶。他们正围着茶几坐着,先望见苏冰,向她笑了起来,然后见凌兖进去,就朝着凌兖大声叫了起来。陈渊似乎有些喝醉了,从沙发上站起,顺手往茶几上提了一瓶酒,用把打雷一般的喉咙向着凌兖说:“凌兖!你、你不讲义气,今晚明明说好的,说好大家一起来吃饭,可你回头,回头就不见影子。我们都,都已经喝了不少酒,你现在才来,才来。你要先喝三瓶,三瓶。”他的脚步有些蹒跚,严光秉连忙伸手将他扶住。他说完使劲眨了眨眼睛,仿佛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楚。
    陈渊虽然喝醉了,可大家听见他说的是让凌兖喝酒,也随声应和起来。
    凌兖望着陈渊,见严光秉已经把他扶回沙发上坐下了,才向着大家赔礼说:“不是的!我今晚真的有事,所以忘了。我现在都还没吃饭呢?”
    “你你你、你有什么事。”陈渊睁大眼睛地坐在沙发上,听凌兖那么一说,马上伸手指着他,说话时舌头已有些不听使唤了。“你、你去找苏冰什么事了。我我我知道,你是没没见到,见到蓝萌露给你来信,想问一下蓝萌露的情况对不对?”
    “对!对。”凌兖望了大家一眼,知道陈渊是让大家灌醉了,笑了一下回答道。
    “那!那你现在弄清楚了?”
    “弄清楚了。”
    “那!那好。你弄弄清楚了就没、没事了。”陈渊又使劲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很努力般地睁开才说:“我、我还没醉,你弄弄清楚了就得喝酒。你刚刚才没来,我、我一直觉,觉得遗憾呢。我这这次去比赛得得了二等奖,有有好好几家唱片公司想找找我签约。我我决定签一家。我感谢你!你给给我写的歌词好。还还有,刚才教教授打电话给我,说说你拿拿拿给他的歌词非非非常不错,带带着点民民歌风味,还还,还具有流流行的时尚,他他明天就拿钱给你,还还想请你写。我我很高兴,我敬你一杯。我……”他说着,刚举起酒瓶又放下了,再次使劲眨了眨眼,说:“我!我要睡觉,你你们慢慢喝。”他说完真的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大家望着他的样子,忍不住一阵笑声。
    凌兖也在沙发上坐下,又叫了苏冰,苏冰才靠着他坐在旁边。梁翰站起为凌兖和苏冰各倒了一杯,然后就说凌兖应该多喝几杯,大家每人差不多都喝六瓶了。凌兖望着大家笑了笑,又望了苏冰一眼,抬着酒杯一口喝了下去。苏冰望着也把酒给喝完了。梁翰见状又将二人的杯子满上,苏冰就说自己喝不了那么多,凌兖却再次一口气喝下去。杨宏轩望着二人就说表妹喝不了由表姐夫代。苏冰望了凌兖就说凌兖还没有吃饭,也不能喝太多。严光秉笑了笑说没关系,他就去买饭。他说完真的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大家都知道凌兖能喝。杨宏轩瞧了他一眼,回头又望着苏冰,由于苏冰喝一杯就开始说不行,没直接让他喝多少,而是说他和苏冰应该喝十瓶。凌兖喝六瓶苏冰喝四瓶。凌兖回头望了苏冰,问她要不要喝,苏冰向他笑了一下说:“先等严光秉先回来再说,你先吃饭,喝就喝。”杨宏轩没想到苏冰竟然会答应得那么爽快,顿时知道自己失算,想着再加酒不行,心里就盘算着如何再整二人。凌兖也没想到苏冰竟然会答应得那么爽快,心里先是一惊,可当他见到苏冰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顿时也明白了几分。他将桌上的零食抓了一把放到苏冰的手中,有些得意地望着杨宏轩。
    在宿舍中,凌兖和杨宏轩是喝酒最厉害的。平时喝酒,二人总是站在同一阵线,现在既然站在相反的立场,各自心里都禁不住盘算起来。
    严光秉很快买了盒饭回来,凌兖笑了一下将饭吃了,回头望着苏冰,相互笑着就将十瓶啤酒喝了下去。大家没有见过苏冰喝酒,现在见她轻松地就喝了下去,都忍不住都睁大了眼睛。
    凌兖喝完问苏冰有没有事,苏冰笑着说没关系的。几人中,除了杨宏轩,都看得一阵心虚。凌兖回头望着大家,说:“好!我和苏冰现在已经将酒喝了,现在应该轮到大家干杯了。我凌兖今天来迟到,所以,现在就又由我敬大家三杯。”
    苏冰说:“我是女生,我现在就给大家当酒司令斟酒。”她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拿起酒瓶就分别给大家的酒杯满上了。
    杨宏轩望了苏冰一眼,说苏冰能够喝,应该与大家一起喝。其他几人也跟着一阵应和。凌兖知道杨宏轩是故意拿苏冰来牵制自己,又担心真的把她喝醉了,回头示意苏冰去旁边唱歌。然后,他朝着大家说:“男生喝酒居然要扯女生在一起,那多没面子,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死了。我们宿舍的兄弟也难得像今天这样喝一场。今天咱们是不醉不归。”凌兖喝过酒后,想起苏冰说蓝萌露没事的消息,心里一阵舒畅,竟想与大家斗酒了。
    三杯过后,除了杨宏轩和凌兖,几人都有些睡眼惺忪的样子。杨宏轩和凌兖嚷着再喝,几人就说不能再这样喝,要喊拳喝酒。由于陈渊已经躺在沙发上,五个人不行,大家又将苏冰叫过来,两边各三人。拳声一起,人也清醒几分,边聊天边喝。大家将酒喝完时,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学校的宿舍已经关门,回学校是不可能了,大家想着又向老板要了三提啤酒。苏冰平时没熬过什么夜,眼睛有些睁不开,向着大家说了声自己实在不行了,靠着凌兖就睡了起来。几人望着她,以为她喝醉了,没再叫她,等到酒在喝完时,天色已经亮了。苏冰与陈渊醒了,陈渊望着大家的样子,说自己喝得太多,头疼死了。
    离开酒吧,凌兖将苏冰送到宿舍门口,自己也回去了。宿舍里的人早已在床上躺下,课自然是不上了。凌兖想了想干脆也躺下睡觉。“总算是自己白担心一场。”凌兖望着天花板舒了口气,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苏冰却没有那么快回宿舍,默默地望着凌兖的背影渐渐消失,泪水顿时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她的内心是极为混乱的。“怎么会这样呢?现在该怎么办呀!表姐——”苏冰想起蓝萌露,想起凌兖的神色,感觉心里一阵绞痛。“你怎么可以就那么走了呢?你知道他是不可以没有你的,你知道世上根本没有谁可以代替你在他心中的位置,你是知道的,你怎么可以把她扔给我……”她匆匆跑回宿舍,钻进了被窝,严严实实地将自己裹在被窝,泪水也簌簌地滚落,枕巾透湿。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