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兖的广告公司在城里也成为最大最著名的广告公司了,公司起步本来就比较早,活动和电视让公司迅速壮大,超过了以前的三家公司,而一些新公司,就更赶不上。公司的会议室挂着一句凌兖所写的格言:“步人后尘者,始终望尘莫及。”这已成为公司经典名言。
大家已经连续工作半年多时间,周末的时间都没有得到好好休息。(凌兖规定周末加班有两百元的加班费,两天就是四百元,大家周末都在加班)。而现在,公司马上又要再做电视,凌兖向公司征集栏目策划,决定放大家一个星期假。他自己也想休息几天。凌兖让苏冰给大家发了奖金当旅游的费用,晚上,还在凌兖和苏冰的住处闹到大半夜。杨宏轩本来打算向凌兖请假办事,听到消息,比谁都开心。
杨宏轩是在天黑过后让人把玫瑰花悄悄搬到红楼脚下的,上面全用黑色塑料口袋盖着,并且都按照秩序排列好,一千一百朵玫瑰组成“薛婵!我爱你。”五个大字。杨宏轩先让苏冰帮忙打电话给薛婵,祝她生日快乐,并告诉她有事,让她晚上八点钟在宿舍等自己。薛婵也答应下来,还开玩笑说要苏冰晚上请她吃饭。凌兖专门去找了学校保安处,校长的儿子陈文翰竟然也在那里,听凌兖那么一说,觉得很好玩,他也想看热闹,见那些保安唯唯诺诺的样子,先一口答应下来了。他问凌兖还要不要人,他可以把公司的保安也调一部分,凌兖摇摇头说不用。陈文翰又说杨宏轩是自己的好哥们,这个忙帮定了,纵然事后让父亲狠狠批了一顿,他让凌兖安心走就是。凌兖瞧着他热心的样子,想了想也笑着离开了。
忙碌了近半个小时,杨宏轩终于把玫瑰花全部准备好,整齐的排列在红楼的下面。晚上八点钟时,树林中的灯光亮起,竟然五颜六色的,映照在绿色的树林间,映照在火红的玫瑰花上,一副醒目的图画顿时映光而生。这是陈文翰的杰作,他让保安人员将电灯换成了彩色。电灯突然亮起,连杨宏轩也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学校有什么活动。临近期末考试,学校里到处都是忙着复习的学生,见到如此景象,纷纷看奇闻般地围了上去。
凌兖见杨宏轩把玫瑰花全部弄清楚,也事先的离开。他说自己不能当“电灯泡”,当然,他敬佩杨宏轩的勇气,可他心里更为用这样大排场的方式追女生而望而生畏。杨宏轩让凌兖回去告诉苏冰,让她打电话给薛婵,说杨宏轩在楼下等她。凌兖向他点了点头,回头离开了。凌兖一口气跑回家中,心里居然有种砰砰跳动的感觉。苏冰竟然准备了微型摄象机,她要将杨宏轩追薛婵的这一幕全部录制下来,还说新的电视节目说不定就可以从他们的头上开始。凌兖听了也感觉创意不错,说苏冰这一招连宣传片都做好了。
薛婵听见薛婵说杨宏轩在楼下,马上就生气地告诉苏冰,让她劝杨宏轩不要浪费心思,她是不会见杨宏轩的。苏冰说杨宏轩有东西送给她,全都放在红楼下,如果她不去,杨宏轩不会离开。薛婵听罢没有声音,转儿,她将电话也挂断了。
凌兖是对杨宏轩进行偷拍的,他赶到时已经围了许多人,周围还有不少人赶去看热闹。五颜六色的灯光在树梢间荡开昏黄的光亮,让围拢的人群搅得跳跃起来,宛如舞厅的旋转灯。树林中的情侣们甚至连图书馆看书的人都纷纷赶来了,站在后面的女生看不见,都让男朋友托在了肩上。凌兖也匆忙走了上去,听见人群里发出的男女朋友的声音。男生说:“真想得出来!我看他八成是疯了。”而女生则立刻反驳。“好壮观呀!人家疯了,我看你才是疯了呢。人家多有勇气,你可以为我这样吗?你敢为我这样做吗?你要是有人家的一半我就心满意足了。”……“也不知那女生是怎么搞的,要是我早就忍不住从宿舍里跑出来了,她怎么忍心让人家在外边等呢?”……“那!那不是‘校园淫贼’杨宏轩吗?手段的确高明”又有男生应和。……“什么‘校园淫贼’呀!人家现在不是跟着凌兖做广告吗?人谁没错呢?这叫‘浪子回头金不换’……”
凌兖听着议论的声音,感觉很搞笑,走到杨宏轩旁边,边摄了几个近镜头边告诉杨宏轩说苏冰已经打电话给薛婵了。苏冰也赶到了现场,远远地将摄象机对准了杨宏轩。
“薛婵!祝你生日快乐。我爱你——”杨宏轩等了一会儿,没见到薛婵的身影,忍不住高声叫了起来。“薛婵!我知道你就在宿舍。你下来好吗?我求你下来好吗?我知道,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惹你生气了,可你也应该明白,我所做的其实都是为了你,我向你道歉。薛婵!我知道你心里还很生我的气,可你要我怎么做你告诉我呀,我有什么错你尽管说呀,我会改的。你知道吗?我心里好害怕你现在这样对我。我好害怕的。我知道你恨我,可我已经努力改变自己了——”杨宏轩见到周围有那么多人,开始还感觉有些想笑,可刚叫了两声,就有种想流泪的感觉了。他想起他们的童年,想起再次相遇的日子,想起那一张的拼图,以为薛婵有男朋友后的伤心欲绝,以及自己龌龊的行为……他的声音突然凄伤起来了。
薛婵坐在宿舍的床上,她自然听见了杨宏轩的叫声。她还听见楼下人群嘈杂的声音,知道杨宏轩肯定做了什么能够吸引人的事情。宿舍里的人都去图书馆看书了,很空。她本来也要去看书,是苏冰骗她留下的。可是#赫冰告诉她杨宏轩在楼下时她并没有多大的吃惊,在这近一年的时间中,杨宏轩还是给她打过好几次电话,她虽然没接,可心里也没有忘记,杨宏轩在她脑海的记忆是永远也挥之不去的。她毕竟在心里爱过杨宏轩的,而且爱得很深很剩,杨宏轩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虽然那天晚上杨宏轩要在操场撒尿的举动让她伤透了心,可凌兖已经告诉她杨宏轩是看见她与男生约会误会。她当时装作无动于衷,可心里却知道自己是误会杨宏轩了,明白那是因为杨宏轩太爱自己造成的,何况自己的确也有错。她有些懊悔。
她想着杨宏轩会再找自己,她也很希望杨宏轩能够再找自己,她的心里甚至盘算着,要等杨宏轩说尽了好听的话才答应她。然而,杨宏轩却什么也没做,甚至连电话也没打,这让她伤透了心。她本想将杨宏轩送给她的拼图给摔了,可拿在手上又有些舍不得,最后把拼图放在了床脚,宿舍的其他同学还以为她真的摔了。每当她孤独时,她总是会想起杨宏轩每天打电话给自己的时候,心里感觉很温暖,已曾一次又一次的降低心里对杨宏轩的标准。她想:“假如他现在找我将原因解释清楚,再加能够说出十句让我开心的话,我就答应他;假如他现在找我把话说清楚,他说出三句让我开心的话,我就会答应他;假如他现在找我把话说清楚,只要他说喜欢我就答应他了……”
她一直的等着,然而,杨宏轩最终也没有找她,直到差不多三个月后。那时她对杨宏轩已经完全失望了,可杨宏轩偏偏打电话给她。她听见杨宏轩的声音就觉得无比气愤,回头就将电话挂了。她本来想等杨宏轩第二天晚上再打时就答应,可杨宏轩偏偏就没再打了,而等到杨宏轩再打时,她心里又很生气。杨宏轩接着连打两个晚上,她本想等杨宏轩连着打三个晚上就答应他,可杨宏轩又没打,仿佛专门跟她作对跟他开玩笑般的。她的心里也禁不住更加生气。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过了这一天,自己又将长大一岁了。从早上开始,她就感觉心空荡荡的,她想起了杨宏轩,她觉得杨宏轩会找自己,可又担心杨宏轩前来找自己。她不知道为什么担心,但她的确感觉比什么都担心。“他会来吗?他还记得我吗?”她心里这样想,“他来了该有多好呀!不#蝴还是别来的好……”她木然地坐在宿舍。
“薛婵!你下来见见我好吗?就看一眼。我知道你就在宿舍的,你不要这样不理我好吗?你知道吗?当你每次见到我就匆忙走开,我每次打电话给你你都不接,你知道我的心里到底有多么疼痛,我心里有多么难受。我知道你在心里恨我,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改了,你是知道的。你告诉我好吗?你就下来见见我好吗——”
杨宏轩的声音再次进入耳膜,凄伤的,薛婵感觉自己的心有些乱了。
“薛婵!你就下来好吗?你骂我,打我,只要你心里舒服都可以。薛婵!我求你了,你求你下来见见我好吗?”
杨宏轩一次一次的叫着,泪水也从他的眼眶中渐渐溢了出来,就连叫声也哽咽了。
人群静默无声,仿佛都让杨宏轩的声音给僵冻了般的。大家呆呆地望着杨宏轩,时而又把目光对向了红楼的上面,仿佛也在期待着薛婵的身影能够出现一般。
“薛婵——”
杨宏轩的声音一次一次的响起,甚至一次比一次凄凉了。不知什么时候,就连旁边站着的观看的人也禁不住眼睛湿润了。学校的保安们纷纷赶到了红楼脚下,也站在旁边高高地掂起脚跟观望。他们没有叫杨宏轩离开,似乎也为杨宏轩叫喊的声音打动了。
“我该下去吗?我能下去吗?……”听着杨宏轩痛苦的声音,薛婵也禁不住震撼了。透过宿舍的窗户,她能够看见树林中五颜六色的灯光,能够感觉到楼下站满了人,甚至他们凝重的呼吸。她的脑海渐渐浮现出童年的记忆,浮现出杨宏轩为了自己拼拼图的样子,那每天一个电话而每天都只能陷入更大失望和痛苦中的样子,那种痛苦而又不得不向宿舍同学强颜欢笑的神色,那目光……她虽然没有见到过,但她的心里却不止一次的想象过。她的眼睛开始湿润了,泪水淌在了脸颊上,很烫。她有种冲去楼下的冲动,她想静静地趴在杨宏轩肩头痛哭一场,她想告诉凌兖她爱他……她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我能下去吗?我该下去那?下面有那么多人瞧着,我怎么……”她踟躇了。“不!我是应该下去的,我不能让他……”她终于抬起了头。
“薛婵!薛婵,杨宏轩哭了。你——”砰地一声,宿舍的门突然开了,是宿舍的江姗。她突然望见薛婵也是满脸泪水的样子,忍不住将话吞进了肚里,吃惊地凝视着薛婵,轻声地问:“薛婵!你怎么了?你为杨宏轩流泪了。你心里也喜欢他。”江姗忍不住笑了起来。
“鬼才喜欢他呢!”薛婵高声地说了一句,仿佛和生气的样子,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说完又擦了擦泪水,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分,又回头望着江姗笑了一下说:“我刚才准备在床上钉钉子挂衣服,谁知眼睛掉了灰尘。你怎么回来了呢?你不是去图书馆看书了吗?马上就要考试了,你——”
“你不是有衣柜吗?钉什么钉子。”江姗瞧着薛婵的样子,没有回答她的话。
“我喜欢把衣服挂在钉子上不行吗?”听着江姗的话,薛婵突然发现自己一时口误,竟然让江姗抓住了把柄,心里顿时又生气了。“我喜欢!我爱挂在床上怎么了?关你什么事?”
“我?”江姗望着薛婵发火的样子,顿时呆住了。不过,她总算没有笨到底。当杨宏轩的声音再次从楼下传来时,她明白了,望着薛婵说:“杨宏轩真的喜欢你!你就下去瞧瞧吧。他为了你连这么大的面子都不要了,你让那么多人看着他流泪的样子,忍心吗?去吧。”
“不去!”薛婵的神色很坚定,不过,那过于坚定的神色正显露出内心的犹豫。
“他都流泪了。”江姗显得有些焦急。
“他自找的#蝴喜欢关我什么事。”
“去吧。”
“我!不去。”
薛婵也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些搞笑,不过,她立刻又忍住了……
杨宏轩依旧一声声地叫着,喉咙沙哑了……宿舍就要关门,保安人员似乎也有些忍不住了,从人群中挤到了杨宏轩的身旁,站在他的旁边轻声地安慰道:“兄弟#恒了。你已经在楼下等了那么久,既然她真的不愿出来,还是别等了。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强求的,何况,该做的事情你已经做了,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是呀!是呀。还是走吧!”人群里也零星地传出几句安慰和遗憾的声音。
“不!”杨宏轩失望地摇了摇头,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宿舍楼口。保安们见劝不动,回头又催促围观的人赶快回宿舍,说宿舍马上就要关门,让大家赶快回去。周围的人望了望红楼的,回头望着天色,再看看时间,又将目光集中到杨宏轩身上,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保安人员见周围的人也不愿离开,回头又劝说杨宏轩了:“走了吧!我想她真的不会出来了……”
“不!我不会走的。我要见到她,我一定要见到她。”杨宏轩的情绪激动了,突然间,他猛地抬头向着楼上再次大声地叫了起来。“薛婵!你下来呀。我错了!我给你跪下认错行吗?你出来见见我好吗?我给你跪下了——”
杨宏轩竟然真地噗嗵一声跪在地上,惊得周围的人群顿时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却没能发出一丝声音。凌兖也为杨宏轩下跪地的举动惊呆了,连忙冲向他的旁边,然而,就在他想伸手拉杨宏轩时,禁不住又迟疑了。他抬头望向了薛婵宿舍的窗口,忍不住长长地叹息了。人群顿时也传出微微叹息的声音。
薛婵做梦也没想到杨宏轩居然会当作那么多人的面向自己下跪。她坐在宿舍,听到杨宏轩说给她跪下的声音,心里顿时一怔,连忙跑去窗户边把窗帘拉开,泪水涌出了眼眶。江姗也望见了,扭头茫然地望着薛婵,仿佛也让这一幕惊呆了。
薛婵疯一般地冲出了宿舍,满脸泪水。人群望见她,迅速为她让开一条通道。杨宏轩的眼睛突然也亮了起来,望着薛婵惘然般地站起,双手顿时张开了。薛婵扑进了杨宏轩的怀中,二人顿时紧紧拥抱在一起。围观的人们先是一阵惊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许久后,大家的脸上又绽放出舒心的笑容,一片热烈的掌声顿时潮水般涌起,似乎要将整个校园淹没一般。
“你为什么不走呢?”薛婵哽咽地说。
“我不走!我怕我走了就永远失去了你。”杨宏轩紧紧抱着薛婵。
“可是!可是你也不能跪下呀?”
“为了你!就算让我跪一辈子也心甘情愿。”
“可是!我……” 薛婵也说不下去了。
大家望着,都禁不住感动得热泪盈眶了,谁也没能发出半点声音来。许久,掌声才蜂涌而起。突然,人群中响起陈文翰高高的声音:“请大家不要看!不要看,少儿不宜。大家不要看了……”人群里顿时爆出一阵笑声。杨宏轩抬起头,眼泪还来不及擦,就先向着周围的人高高竖起了大拇指。人群顿时又是一阵爆笑。
凌兖悄悄地随人群退出场外,与苏冰一起回家了。路上,他不无感慨地说:“这就叫爱情的难度呀!我看我们公司又得增加新人员了。”他心里想起了蓝萌露,很沉重……
苏冰却笑了!很娇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