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无话,脚不停歇,真走到天亮被初升的阳光一照,才感到困乏。
睡上一会吧。洪四处看了看,找了个枝叶茂盛的大树,在下面铺上油布,示意芷姗休息一会。
芷姗坐在油布上,却不躺下去,看着洪,说道,洪,我以后就剩你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
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洪用手轻扳了一下芷姗的肩头,扶着她躺了下去。自己则坐在旁边,靠着树干,假寐。
阳光拂过树梢,铺盖到整个山谷。树上的鸟儿们纷纷鸣叫起来,或三五成群,或两只对唱,热闹得很。洪确实是困乏极了,靠着树干没多久,就沉沉地睡去。
芷姗躺在油布上,缓缓睁开双眼。嘴里轻声道,你说,人死后真的有灵魂吗?等了一会,没听到洪回答,扭过头来看,靠坐着大树的洪睡得正沉。芷姗就那样定定地看着洪,眼睛一眨不眨。
洪,你真的会照顾我一辈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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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与芷姗又行了两日,将出山谷的时候,从后面赶上来一辆马车,赶车的车夫是个五十来岁的老者。洪站在路中央拦下马车上前拱手道,老人家,您要赶往哪里去?
去盟重土城。老者又打量了一番洪和芷姗,你们这对小夫妻又要去哪里?
洪略一怔,继而回道,哦,我们也要去盟重土城,能否搭您的车一同前往呢?
呵呵,上来吧。你们把车上的干草自己铺一铺,路上颠簸,扶稳了。
谢谢您了,老人家。洪说完转身拉过芷姗的胳膊先把她扶上马车,又把背包、油布从身上卸下来放到车上,等洪登上马车时,芷姗已经将干草都铺好了。老者见他们都坐稳了,扬起鞭子喝了声“驾”,那马儿便打了声响鼻,迈开四条腿,昂扬着脑袋继续赶路。
年轻人,去土城干什么去啊?
呃,去看个亲戚。
原是男方的亲戚,还是女方的亲戚啊?
原是,原是女方的亲戚。洪说到这,扭过头来看了芷姗一眼。芷姗坐在那似笑非笑的,也不看他。
有了马车乘坐,赶路就变得不是那么辛苦了。到了夜晚,赶上村镇,就租住两间屋子,老者一间,洪和芷姗一间。不过,洪和芷姗这边表面上虽是小夫妻,晚上歇息的时候,却是分得很清楚:芷姗睡床上,洪把地上的桌椅拼凑在一起,用油布铺上,就那么对付着。
又行了几日,就来到了盟重土城,洪和芷姗辞别了老者,二人商量着,路上花费虽不是很大,可包里的盘缠银两还是不够宽裕。芷姗就提议,不住客栈,而是找个民宅租上一两个月,一来比照客栈要便宜,二来还可以自己弄些饭菜,省去了每日三餐在饭店的花销。洪则来到城门告示处,寻些赚钱的消息。那告示多是以酬金方式鼓励众勇士击杀怪兽的。洪看到其中有一则是前往死亡山谷搜集钳虫触须的布告,上面说得明白:钳虫触须不可再生,也不易脱落。钳虫若失去它,则嗅觉钝化,感应迟缓。若不将其杀死,实难获得。每上交一对钳虫触须者,奖一枚银元。洪看得详尽,按照布告所示,挤过人群,来到药材收购处,签上名姓,表示要前往死亡山谷搜集钳虫触须。
工作人员是一位与洪年纪不相上下的小伙子,等到洪把名姓签完后,又把死亡山谷路径,都有哪些怪兽,钳虫习性,以及注意事项等向洪交待明细,最后又看了看洪的装束,问道,你是法师吧?
是的,这位小哥还有什么指教吗?
指都不敢当,不过是给你提个醒。死亡山谷中有一种怪兽,名黑色恶蛆,行动极为迅速,是令法师们最为头疼的。我看你初来盟重省,遇到这个怪物后,要小心为妙。
洪谢别这名工作人员后,回到那所租住的民宅,芷姗正在厨房烧火做饭。洪见状,便来打下手,帮着添火。
怎么样,找到了吗?
找到了,去搜集钳虫触须。
钳虫触须?去哪里搜集?
去土城西北的死亡山谷。
这名字好恐怖啊,要不,换一个吧。芷姗皱了皱眉头。
洪笑笑道,虎穴藏虎子。虽然危险了些不过酬劳也很丰厚。一对触须就是一个银元呢。
芷姗微微摇着头说道,要是早知道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还不如当初在毒蛇山谷赶路的时候多取些蛇胆来卖呢,虽然价钱低了些,可是总比这要安全得多。
呵呵,只是一个名字罢了,危不危险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知道。洪站起身,搓着两只手,今天都吃些什么呀?
芷姗便抿起了嘴,大英雄想吃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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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天刚放亮,洪就起程了。背包里揣着芷姗亲手做的包子。走到死亡山谷那片乱石堆的时候,也不知是真的饿了,还是芷姗的包子做的太香了,忍不住又吃了两个。此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周围的乱石成分大部分是石灰质的,经阳光一照,白花花的一片。洪抹了抹嘴,又拿出工作人员送给他的死亡山谷路径图,按照图上指引,登上乱石小径,不多时就来到了死亡山谷的入口处。
那死亡山谷虽名叫山谷,却并不是山谷的形式。而是一个洞穴,里面道路纵横交错,迷宫一般。听闻死亡山谷的守护是一条千年蜈蚣,名为触龙神。却只是听闻,从未有人见过。也有人说,见过触龙神的人没有活着出来的,这么一来,活着的人自然就没人见过了。
洪在洞口处将周身上下收拾停当,燃起松明,向洞内走去。
刚走近洞内,一股腐尸的恶臭扑鼻而来。熏得洪几近窒息,调整了好一会呼吸,才算适应。借着松明的光亮,又走了一会,前面渐渐显出光亮来。及至近前,乃是从地缝之间冒出的长明灯(即甲烷与天燃气之类气体被引燃后,长久不熄)。又遍顾四周,发现这种长明灯还真不少,把个死亡山谷内照得也算亮堂。此时洪举在手中的松明在这片光亮下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干脆熄了松明,揣进背包,继续前行。
山谷中像死一样安静,除了零星白骨,不仅一个怪物都看不到,就连蚊蝇等昆虫也无处找寻,这让洪颇感急躁。山谷中看不见太阳,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如果晚上还没回去的话,芷姗一定会很心急的。想到这,洪再也没有心思小心翼翼查看了,按着地图标示的钳虫聚居地——黑暗地带急步前行。
“哗”,声间不大,就像是谁不经意地拨弄了一下算盘,但在此时寂静的山谷内却显得非常突兀。洪猛然停处,循声观瞧。声音是从一个黑黢黢的阴影里发出来的。那阴影因为旁边有长明灯的光亮更显深邃黑暗,仿佛深得没有尽头。洪立在原地不动,只静静地看着那阴影处,许久,再也听不到有任何声响。难道是我听错了,洪在心里自问道。有心走开,迈了没几步,又停住了,如果里面是一只钳虫呢?自己已经进来好长时间了,外面的天色可能已经不早了,这一天总不能空手而归吧,哪怕就搜集一对触须也好啊。洪打定主意,又折转身子轻手轻脚走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