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反复想着这两天的所作所为。我不知道我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我对人世还很蒙昧无知。我边走边想,突然从身后上来一伙人把我摁倒,并且,绑了个结结实实。我被带回了那家客店。所有人都说——就是他,店家也说是我。问过话的那个人威风地座在院子里的一把椅子上,短裤男人和店家都跪在地上,我当然也跪在地上。我们三个的周围是一群站着的人,有住店的,有抓我的,还有路过看热闹的。座椅子的问:
“你昨晚是否偷了他的衣服?”
“我昨晚没有偷他的衣服,我只是偷看了他。”我毫不隐瞒地说
“偷看了他的衣服放在了什么地方?”坐椅子的又问
“不是他,是他们俩……”我无法再说下去了,脸上很烫。
“原来是个放风的;你那个同伙呢?”坐椅子的又问。
“走了。”我说
“哪个方向?”坐椅子的突然站了起来,把脸凑到了我的脸上。
“不知道。”我回答。
“没说会合地点吗?”他继续深追。
“没说。”我摇了摇头。
坐椅子的又坐回到了椅子上,他用手一挥,命令道:“解开他身上的包裹,拿上来打开。”
我的包裹被解了下来,拿到台阶上打开了。
“锒子,下面有一件衣物。”打开包裹的人说,像是汇报长官,又像说给在场的每个人听。
“人赃具获,快快打开。”坐椅子的人露出了笑容。跪在我旁边的店家长出了一口气,而短裤男人则说了句:“多谢老爷。”
衣服被展开了,上面赫然两个大字:钦犯。
在场的人除了我以外,全惊呆了。我在飞快的想:这两个字怎么这么大的威力,我以后要记清了;师父常说让我记住最有威力的东西。
这时,坐椅子的人又命令道:“给我绑紧了,押回县衙。”
于是,我身上的绳子又被紧了三紧。店家和短裤男人则痛得直叫。
我就这样被这伙人连推带搡地护送着向县衙走去。
来到县衙,升了大堂,还是这几个老套的问题。我只好又说了一遍。短裤男人被拷问是否与这件事有牵连,他冤声不止。最后,衣服被盗之事也不再追究,又赔上五十两锒子的保费,和他的夫人狼狈离去。当时,我并不晓得这事有什么无理的地方,只想案子都是这种审法。后来,懂得事理后,后悔当时没有杀了这个贪官。第二个受审的是店家,他是无法摆脱嫌疑的,挨了二十板子,和我一起押入大牢。我却被打了五十板。
大牢里又湿又潮,也特别的黑,我们一前一后,一脚深一脚浅的随着狱卒走,在一个栅栏门前止住。狱卒打开牢门,把我们推了进去。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十分清楚,店家连滚带爬地到了草堆上,像是怕我抢先占了去一样。可是由于的他的忙乱,踏到了一个东西,那黑乎乎的东西“哎哟”了一声,原来是一个人。那人看了看店家,又看了看我,突然大喊起来:“是你,毛皮客,可算把你抓到了,”然后,他冲着狱卒大喊:“杀官爷的人抓到了,杀官爷的人抓到了;赶快报告老爷去,赶快报告老爷去。”狱卒走上前来,开了牢门,狠狠地抽了他两个大嘴巴,又踢了他三脚,嘴里骂道:“再敢大喊,我打死你,他妈的,谁犯了多大的罪,我不比你清楚。”
这时,我早已经认出了,这个人就是被我弄倒了店铺的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