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晚以后,舒晓羽每天都在差不多12点钟按时回家,而我则一定要见到她才肯去睡觉,由于她白天不用上班,早上可以睡得很晚,但我不行,我早上要起早赶着去上班,要是去晚了连车位都找不到,所以我每天的睡眠时间就不免有些不足,一段时间下来,我明显地有点气色不好,本来她在班上从不给我打电话,到后来几乎每天10点钟的时候都要给我打个电话,催我好呼呼去了,还说睡不好会有黑眼圈的,但是我那里肯,推说睡不着,就是要等她回来。虽然有点疲劳,但我自觉精神不错,不就是一个月么,俺顶得住,以前在现场做项目几天不睡觉也是常事,何况我心里隐隐觉得我这是为了心爱的女孩,越是憔悴,越显得我真爱无垠,不是有句诗么,说衣带见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以前学语文的时候,背过就背过了,哪里能象现在一样深刻地领会其含义,要是写个读后感什么的,保证能拿中学生作文比赛一等奖。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我觉得一切都在朝我希望的目标接近,但和几个月以前的那段日子相比,又一次失忆后的舒晓羽带给我的却是不同的体验,以前,除了不让我破坏她的最后一道防线,舒晓羽在我面前绝对是小鸟依人一般,百依百顺,而现在的她爱耍小性子,喜欢和我作对,我说东她偏要说西,有时候我一句话讲得不恰当,她就会发脾气,很久都不理我,而且许多事情上都显得很任性,我猜想我父亲和青芸阿姨一定将她当成了掌上明珠,从小就娇生惯养,刚认识我的那阵子由于受了刺激,悲痛过度,小母鸡变小母鸭,迷失了本性,顺带着让我也自高自大了一回,现在倒好,该是小母鸡还是小母鸡,原形毕露,搞得我无可奈何地反过来倒对她百依百顺,不敢当面和她作对,但我心里面还是甜的,我觉得自己有点找到了车太贤才会有的感觉。还有,以前我下班回家,她最喜欢向我汇报一天发生的鸡毛蒜皮的新闻,比如和蔡阿姨一起去买菜啦,一个人去买东西碰到坏人盯她梢啦,等等,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现在她的性子变了,我下班回家,她从不主动和我讲白天发生的事情,我问问她,她就随便敷聊我几句,要么说在睡觉,要么说在逛大街,就是不喜欢和我说具体在干什么、怎么干,有时被我问急了,就说,你这人怎么跟狗仔队一样的啦,女孩子的事情你管得这么牢干什么啦?我还有没有一点自己的隐私了啦?等等,呛得我一阵郁闷。
这段时间黄家文倒起劲得很,一天到晚不停地向我刺探我和舒晓羽的关系进展,我每次看见他一脸的故作诚恳的模样,总是忍不住小心眼地怀疑他别有用心,说不定就想跟在我后面拾缺补遗,但我没什么好骗他的,我实话实说,每次都跟他说我们关系发展良好,感情日益加深,爱情逐渐成熟,他听了虽然扮出一副恭喜我祝贺我的嘴脸,但藏在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却泄露了他的些许失望。最让我来气的是有时候一下班,他就一定要跟我回家吃饭,还说上回就是因为要帮我,请客放血放多了,一定要到我家吃回来,我怎么可能让他去呢?这拎不清的舒晓羽还在锦绣年华上班,每天晚上6点半就要到地头,要求上进得不得了,我要是领黄家文回家吃饭倒还不打紧,舒晓羽可不是吃素的,万一她到了六点一抬腿就走,我怎么和黄家文解释?黄家文的脾气我知道,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几次下来还不露陷了?所以每次黄家文提出要求,我都严词拒绝,只是在心里面暗暗着急,就盼着舒晓羽快点从良,将火熄灭在纸里,更何况黄家文都好几次问起我舒晓羽在哪里上班,但我每次都说她最近好象丢了饭碗,正在积极地寻找新的工作,还叫他千万别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当面问她,那段时间,我真的觉得自己都快要顶不住了。
黄家文也不是吃素的,平时他见我不客气,也就不勉强,讪讪地走了,但一到星期天,他就会杀将过来,嚷着说要吃舒晓羽做的饭,第一次来的时候搞得我和舒晓羽措手不及,因为他来时虽然都快到中午了,但我和舒晓羽都正在各自床上睡懒觉睡得正香。后来我们也知道了,一到双休日就早作了准备,既然腿长在人家身上,人家赏脸要来,总不能拒人于门外吧,何况舒晓羽好象也挺喜欢和他斗嘴开玩笑,两个人一说起来就咯咯地笑个不停,弄得我都觉得自己跟个电灯炮似的。
蔡阿姨在这段时间里一直没给我打电话,我也去她店里问过阿香,阿香说老板娘打电话回来过,但不经常,也不说有什么事,我暗暗纳闷,都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还不回来?我敢肯定她是去看路镇了,听说现在监狱人性化了,对表现好的犯人有一项奖励,准许其配偶探监时间加长,还可以生活在一起,莫非路镇积极改造,得到了奖励,所以蔡阿姨才迫不及待地赶去和他相会,一去大半个月,都乐不思蜀了?店也不要了?不过阿香是蔡阿姨刚开业时就招进来的服务员,人既机灵又本分,店里的事务交给她倒没啥好不放心的,至于蔡阿姨不给我打电话,也是可以理解,因为我是知情人,又是王依琳的儿子,瞒我是理所当然的。
蔡阿姨不和我联系,我老妈电话却来得个勤,我找到舒晓羽没过两天,我就打电话将如何在房产公司门口看见舒晓羽、如何发觉她再次失忆了、如何将她弄回家合住等情况告诉了老妈,当然,我这样骗她就是为了隐瞒舒晓羽做小姐的事,老妈听了果然惊讶不已,立刻要来杭州看舒晓羽,我当时的确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态,按理说舒晓羽是路镇和李青芸的女儿,而这两个人却是我老妈一生悔恨的根源,在老妈知道了真相后,我早就有心理准备,老妈对舒晓羽肯定会有一些抵触情绪,所以我当即把话说在前头,对老妈斩钉截铁地表示,这辈子我除了舒晓羽,谁也不娶,老妈是个聪明的女人,一听之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笑着说你还担心我对她有成见啊?老妈现在已经是心如止水,过去的早就让它过去了,我根本不在意舒晓羽是谁的女儿,我只知道她是我们热爱喜欢的女孩,所以老妈才这么关心呀,老妈担心的是她精神太脆弱,要好好找个医生看看,别将来给后代带来不好的遗传。虽是如此,但我还是坚持不让老妈来,老妈拗不过我,也只好作罢,只是三天两头打电话来问情况,还催着我去找个好点的医生给舒晓羽治治,我嘴上唯唯诺诺,心里想要是我让舒晓羽这姑奶奶去看神经病医生,她就是没精神病也要气出精神病来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都大半个月了,离舒晓羽答应我辞职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们俩嘴上不说,却都心知肚明,那些天我的心情好的不得了,因为到了那一天舒晓羽就会相信我了,相信我依然还象一个月前一样充满着激情,但我心里知道,舒晓羽其实早就已经相信我了,那一天也许仅仅只是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纪念日而已。
本来我预想一切都会顺顺当当的,可没想到离结束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却出现了意外,而且这个意外带来的后果是当时的我所无法预料,也是无法控制的。那天,我下了班,象往常一样急着赶回了家,因为舒晓羽6点半要上班,我若是迟了的话就不能和她一起吃晚饭了,而和她共进晚餐则是我一天之中最快乐的时段之一,舒晓羽每天都在我回来之前把饭准备好,这点倒和以前没什么区别,而且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做的饭总是那么的好吃可口,菜式层出不穷,害得我中午一吃盒饭就想吐,我想这手艺肯定是青芸阿姨教她的。
我站在家门口敲了敲门,舒晓羽没来开门,我微觉奇怪,以前她总是在家的,今天难道不在家?要么在上厕所?于是我掏出钥匙自己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