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必来苦笑说:“不错,士兵永远是最悲苦的人,这是他们的命运。”
我走到他的跟前说:“不,这不是他的命运。他的命运完全可以变改,就像你一样,如果这次立功,就不再是紫花丛林的一个小角色,会受到重视。我知道紫花丛林一向喜欢战争,听三巴丛林的人说,紫花丛林经常要与近临交战,搞得临近的丛林对之十分厌恶。”
金必来哈哈一笑说:“这就是一个英雄的选择。为什么只有紫花丛林的人欺负别人的呢?并非我们只想打战,而是想利用先发制人的方式,保护自己。”
我也哈哈笑起来说:“哦,是吗?可是,如果你真的能够保护自己,为什么今天会成为阶下囚呢?紫花丛林虽然一向先发制人,但是他最怕的还是三巴丛林。这一点我最清楚。”
“清楚又怎么样?”
我说:“我希望你不要这样狂妄,为自己的兄弟想一想,他们为了你而战,为林而战,本非出于本意,如果胜了,他们也没有捞到什么,一旦败了,他们就必须为此付出生命。也许在你的眼中,他们的生命不算一条生命。”
金必来目光冷淡说:“你用这些话来激我?”
再说下去也没有用,我只能将他押出去,用剑抵到他的咽喉,等星女拉开门,才走了出去。押着他出去后,很快就被黑衣探子们发现了。我将他押到探子群中,100余探子将我围住,但我毫不动声色。
“放开他,放开副队长!”有人说。
我用剑抵着金必来的咽喉,冷冷说:“你们谁敢轻易妄动,老子一剑剁死他!”
此语一出,士兵纷纷让开,不敢再乱动,怕我真的这么做,可是金必来在一边说:“兄弟们,别管我,杀过来,让我与他们同归一尽。”
“不,金副队长,属下不可以这样做,你是我们的首领。”
“玉甲,你先上!杀过来。”
我做了一个假动作,剑从金必来的咽喉外轻轻拉了一下,用力不重,金必来的咽喉已有血渗出。
“不要啊,不可以!”
我狂笑说:“别逼我,我号称杀人狂,杀人是我最大的享受。”
同时,传出一阵响声,四周传来军队的步伐声,皮毛带着一群士兵围了起来。树林间人潮涌动,男兵站在女兵的前面,所以看上去士兵极多。
黑衣探子被大军围住,没有一个突破口,只好向我靠近。我见后马上喊道:“再向我退过来,我杀你们的队长!”
黑衣探子退也不是,前也不是,只能勉撑着。我对金必来说:“金副队长,士兵们的生命现在全把握在你的手里,你真的希望他们死去!”
叫玉甲的探子说:“废话,我们怎么会死呢?”
我冷笑说:“玉甲兄弟,我军现在是你军的四倍,况且围住你们的军队,只要一发令,你们的军队就会全军灭亡。”
玉甲说:“你想怎么样?”
我说:“没什么,我并不想杀你们,只是希望你们别挣扎,那样我就会放了你们。”
玉甲说:“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扔下刀,让你们一个个杀死!”
人群之中突然走出一个人,他将刀一扔,然后说:“大家请放心,我时迁以人格担保,三巴丛林绝对不会杀我们。”
出来后,走到皮毛的身边,接着他带着一些士兵救小孩去了。皮毛挥着手说:“不错,我们不好杀各位士兵,你们是战争的牺牲品,杀了你们,是不人道的。所以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们就不伤害你们。”
第一次感觉到皮毛说话变得有水平了。我也在一边对金必来说:“你还是不是一个队长,现在你的手下们的生命受到危险,你还放之不理。”
金必来的神色很难堪,不知是我说动了他,还是他的良心受到谴责。他突然开口说:“大家听好了,放心手中的武器,投降吧!”
“这……”玉甲不情愿说了一句。
金必来说:“玉甲,听我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但我们没有必要让兄弟们一起死去。他们是无辜的,有的士兵20岁不到,如此年轻就死了,太不值了。”
玉甲愣住了。
皮毛催促说:“请大家听金副队长的话,扔下武器,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叮”,一个胆小的士兵将剑一扔,双手举了起来,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很快有20几个士兵投降了。皮毛将投降的士兵慢慢走过来,被女兵押着。
我见还有80余人没有扔下武器,用剑抵了一下金必来的咽喉:“金副队人,请再一次发令,时间不早了。”
金必来无可奈何说:“各位中队兄弟,请听我的话,扔下武器,好好活命吧,你们辛苦了。”
玉甲扔下武器,带了头,他一个投了降走了过去。玉甲应该在这群人中排名第二,他的剑一落,接下来就像排队一样,所有的士兵全部将武器扔下了。见到此幕,我面露喜悦,这件十分棘手的事就这样完成了。
当28个士兵抱着100余把剑放下兽背,场地里只剩下我、金必来、星女。
“请收起你的剑吧!将我的电定解开!”金必来说。
我手一伸,将他的电功解开了,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一把摸过我手中的剑,往自己的腹部捅下去。我还没有了解到怎么回事,金必来已经倒在地上。
“金副队长!”我嘶叫一声。
我的叫声惊动了押在前面的玉甲,他回头见金必来抱着我的木剑,躺在地上,连命都不顾,挤开士兵就扑下来。
从这一点上看金必来与玉甲的友情十分深,玉甲扑在金必来的胸前,一脸凄然之色,抱着金必来的躯体,痛苦说:“金副队长,你不可以!”
一股内疚感涌上我的心头,我将脸侧过一边。
“玉甲,我没有脸再活下去了,因为我是队长,你们不是,是我让你们投降的,即使紫花丛林王责备,你们也可以免受处置。”
“哥,你不可以……不可以……”
原来金必来与玉甲是两兄弟,他们从小十分要好,年纪相差不大,玉甲很少叫金必来“哥哥”,这一次是玉甲第一次叫他哥哥。
“弟弟,我等你这样叫我哥哥40多年了,从娘肚子里生出来之后,你就没有这样叫过我。”
“哥哥,你也是一样啊,从来都没有叫我弟弟。哥哥……”
他们兄弟如此情深意重,让我深深内疚。
“弟——弟——”金必来再也支撑不住了,头一偏,断了气。
“哥——”玉甲发出歇斯底的喊叫。
“玉甲,节哀顺便吧!”星女轻柔说。
玉甲激动起来,呼一声将剑抽了出来,我一见慌了,以为他会来杀我,后退一步,可是突然他将他的剑往他的咽喉处割去。说是迟,那是快,我向前3步,左手向前一指,一股气力冲出去,指中他的玉穴,他的剑便在他的咽喉处动不了。
我理解一个人在激动时容易做极端的事,玉甲被我电定住,还用眼睛盯着我,欲说不能。我呼出几个士兵,将他抬起来,送到森营。除此之外,我还有将金必来的尸体带走,在我心里,他是一个英雄,这样的英雄,应该厚葬。
拉着星女的手,我没有说一句话。大脑里还在回荡玉甲与金必来的事。谁亲人死去不痛苦呢?我想安慰他,可是我不合适。
沉默久了,星女问了一句:“你在为玉甲而伤心吗?”
“是的,他是一个不幸的人。”
星女说:“不,他不是。比起三巴丛林来讲,他够幸运,他杀了我林那么多人,现在只是杀了他的兄弟一个人,算他幸运了。”
“可是……可是他死了兄弟!”
星女说:“达哥,做人不可以这样想,蓝神大地本来是一个流血的土地,不杀别人就会被别人杀,周而复始,永远也不会改变,这就好象是一个咀咒一样,让蓝神大地的的生活很辛苦。只有人去适应这个环境,不可以让环境去适应自己。”
我搂着她,不再说什么,因为我知道,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渺少了。
带着凄凉的心情,回到森营。100余俘虏关在一个木栏里,我去看过几回。至于玉甲,为怕他再自寻短见,我决定将他绑几天,再让他的几个士兵将劝说,让他不再轻生。
无疑,我又一次立功,但我并不开心。借此我知道,我在当一个英雄的同时,也是一个杀手。有时人就是这样,英雄与杀手是相对的。
“来来来,喝酒。”与大家一起围坐时,皮毛兴奋说。
我愣在一边,没有听到,星女推了我一下:“达哥,皮森老叫你呢?”
我端起酒杯,冲大家一笑说:“好,来来,来喝!”
“师父,你怎么啦?”皮毛不解问。
我讪笑道:“没……没事,大家不要见笑,这次我们立了大功。”
林风坐在一边,用天河星语的他说:“波达,喝酒。”
一共21个重量级人物,举杯喝起来。喝完了,我冲大家说:“各位兄弟,这次你们办得很不错,谢谢你们了。”
皮毛说:“师父,这可是我们三巴丛林的事,你何需谢我们?”
张林首也说:“不错,波林侠为三巴丛林立了大功,你才是我们要感谢的人。”
酒过三巡,大家兴尽,我第一次喝醉了,由星女扶我进房。星女将我扶在床上,我“大”字形摆在床上,喘着气,喃喃说着酒话,究竟说些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朦胧中,我觉得星女贴在我的胸膛上,她静静说着话,我静静听着。她说些什么,我一句都没有听懂。第二天醒来时,她出去了。过了会儿她端了一盘水来,微笑说:“达哥,来,洗脸。”
昨天的不快全部去尽,我心情开朗说:“太好了,星女,你替我洗洗吧!”
“好啊!”星女将水盘端起来,我伸脸过去,她用手在我的脸上摸起来,她的手指很柔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有一种特殊气质,这种气质深深吸引着我。
洗完后,我拉着星女的手走了出去。我想让她看看我的剑法,除了在白骨监狱之外,我与她相处的时间都不是很长,常常在相见之后,会因为某种原因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