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逐月墅宫出来,我的心情怎能也轻松不起来。雨还是下,秋天的雨,挟着北风,显得异常的寒冷,不久又将进入冬天,一年又将要结束。
天还没有全黑,但乌黑的云,让人觉得这样的傍晚,比黑夜更加恐怖。天必杀找了我一天,总算在正道上等到了我。
我也正想找他谈谈,想不到他主动来找我。有关杀冷的事,我不想瞒他,因为他绝对不会将我当外人。坐在一个避雨的亭子里,听着亭角流下来的雨滴声,心情显得异常落寞。
桌子的两边,我与天必杀对坐,没有酒,也没有食物,我们对望着。见我心情这么沉重,天必杀开门见山就说:“还好吧,你看上去脸色很差,不知什么事情让你这副模样。”
叹息一声后,我将杀冷的事向天必杀说了。天必杀皱眉听着这些事,脸色也变得复杂起来。过一会儿,天必杀才说:“想不到他竟然是王子,实在想不到。”
我苦笑说:“从见到他的第一天起,我就觉得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从他的气质与他对人的态度,就觉得别人欠了他什么似的,这样的人不是王子是什么?”
天必杀说:“听你的口气,明天将有一场很大的风雨,逐杀城堡将会有一次变革。”
“不错,这是迟早的事,这一天对逐城主来讲,已经够晚了。”
“那我们怎么办?”天必杀说。
我苦笑说:“逐城主是一个好人,我绝对不能看着他死。所以我想救他。”
天必杀脸色变了,用带着置疑的神情望着我,问了一句:“你明知道杀冷是王了,还要救他,这样岂不是在与他对抗,他一定会恨你的。”
我决定的事从来不会改变,认为必须做的事,从来没有什么后悔的,于是说:“我知道,但是望着这样一个大人物,我不能不帮助他,杀冷杀了他,有什么好,逐城主一生下来就饱受传动的捉弄,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得到今天这样平静的生活,想不到年老的时候,又要受到命运的捉弄,我绝对不允许这样。”
天必杀很无奈道:“你做事向来有自己的原则,我不好说什么,我想劝你,可是没有用,你绝对不会听我的劝阻,不过我想说,一个人要想过太平的日子,就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日子才会太平。”
这个道理我也明白,可是我无法做到见死不救,叹息说:“人性天定,我没有办法做到不理会这件事,天兄,明天逐花与杀冷的婚事,你就不会参加了,免得你看见我动手,忍不住前来掺和。你出去散散心吧。”
请贴大家都已经收到,天黑的时候,逐杀城堡每一个有地位的人,都收到了请贴。
翌日,天没有放晴,旧样下着雨。但逐杀城堡广场,涌动着数不清前来祝贺逐城主女儿结婚的将军的身影。将军们根本不在乎天下着,就算雨滴在他们的脸颊上,也毫丝赶不去他对逐城主的热情祝福。
逐月野宫外,穿着婚装的逐花被新郎搂着手臂,慢慢而来。新郎穿着白衣的礼服,打着领节,显得格外的英俊。玉一样的脸上看不见一丝难堪的神情,尤其他挺立的身姿,更显得他庄重而又修养。
旁边几个爱吹捧的将军小声说着:“这个年轻人真的太不可思议了,短短一个月,就娶到了逐城主的千金,你看,他的脸,他那俊美的容貌,世间罕见。”
“这个年轻人就是这一届的新人王,在比武会上,从来没有出过第二招,有人说他的功夫比逐城主还高,不过这一点很难证明。”
“逐城主呢?他怎么还没有出来……”
逐香站在一边,望着杀冷与妹妹在众目睽睽之下,搂着臂,一同走向逐月墅宫,逐城主还没有出来相见,到底为什么,没有人知道。
我挤到人群之中,突然看见了天必杀,原来他也来了,我不是要他不来的吗?见到他,我只得笑笑说:“怎么会是你,我不是叫你不用来了吗?”
天必杀苦笑说:“我也想过不来,可是还是来了,好兄弟,怎么能没有我呢?”
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将军所等的人,终于出来了。逐月墅宫的大门一下子推开了,逐城主微笑望着众人,挥手说:“谢谢大家捧场,谢谢大家。”
主婚人是一个神父,穿着一件红色的袈裟,戴着一顶蓝色的帽子,手握一本木片书,一枚蓝心的戒指带着他的无名指上,似乎证明着他会永远不结婚。神父70多岁的样子,留下葫须,戴着一副眼镜,露出来的头发有些卷曲了。
今天,他将是第一主角,由他带着这一对新人,去见证一段美好的爱情。跟在这一对新人后面的,则是逐城主,其次是祝贺他们的人。
排着长长的队伍,1000多个人聚集在礼堂里,整个大礼堂坐无虚席,放眼望去,还有多半站着,坐不到位置。
神父站在神台上,很虔诚望了望杀冷,然后微笑说:“伟大的先河,一个伟大的英雄啊,今天,你的子辈,将带着一个血儿般的温柔女孩,走进婚姻的殿堂,请先河的灵魂,替这一对新人祈祷,让她快乐吧。”
“神啊,请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光明,卸下生活的负担,一起去开始属于两个人的天地,神啊……伟大的神啊……”
逐城主静静坐在第一席上,一副不带任何表情的脸一动不动,神父说些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到。因为这一刻,他想起了20多年前的自己,也正是在这个礼堂,万人瞩目之下,牵着血丽的手,听着神父读着神书,那种感觉,无比美妙,可是今天,神父读着神书,给他带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神父两手向天,做了最后一次祷告,似乎在召示神灵似的,说:“请相爱的人赠送礼物吧!”
按蓝神大地的规矩,男人只须要给女人送一串项链就可以,所以在蓝神大地,凡是脖子上长着项链的女性,都是结过婚的女人。
一串项链缓缓套在逐花的脖子上,女孩微微起来,深情望着杀冷,陶醉在爱的意境中。接下来,相爱的人要在万人面前亲吻,以表示他们是真心相爱的,绝对没有虚伪,不会亵渎神灵。
杀冷没有让人失望,吻了逐花一次,虽然很快就松开了口,但是还是做了。逐城主望着这一幕,拍着掌说:“太好了,好女婿。”
杀冷却对逐城主很冷淡,僵冷的脸皮似乎没有松动过,冷淡的目光似乎能将燃烧的火把熄灭。
“岳父,”他叫了一声。
逐城主笑了,我看得出逐城主笑得很勉强,可是,勉强之中,又带着一种满足之意。也许他觉得,如果真的有一个王子愿意真心成为他的女婿,那会有多好啊。
婚礼仪式完毕,神父读完神书,就退下。大家纷纷退出去,外面,雨停了,广场上的雨水少了许多。逐城主走到广场,当着众人开始讲演。这么多前来祝贺的人,他当然得感谢一番。
站在广场一个台阶上,望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他高声说:“谢谢各位将军今天前来捧我逐浪的场,逐某一定会铭记于心。不过,今天除了是杀冷与花儿的婚日,同样是我的退位之日,我已经决定,从今天起,所有的事,将全部交给我的女婿杀冷管理,我不再是城主,大家叫我逐浪就行了。”
他的这个决定,出乎大家意料之外,在大婚之日,说出这番话来,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听到将军们的议论声后,逐浪又说:“大家放心,我不会随便选一个无能的人当城主的,他是我最看重的人,也是一个有报复的热血青年,请相信我。”
可是就在这时,杀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对不起,岳父,我不能接受您的要求,我绝对不会做城主,我要做国王,兰国的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