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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他挽起袖口,脱下那件仿天鹅绒夹克,摆弄起那些各种各样的照明灯来,用强烈的光芒照亮了我成熟的美丽和辉煌,克休莎两手捂着嘴,发出一声感叹,惊讶于这隐秘的光彩,那位缺乏激情的专业人士也惊讶不已,他在描写一个真正寡妇的孤独,描写她面对梳妆镜时的悲伤以及那些欲使自己安下心来的胆怯尝试,梳妆镜前,那些战利品香水和那些小指甲油瓶交替立在一起,我被映在镜子里,背景是嗡嗡作响的煤气热水器,它那种激进的构造会使一位海外的手淫者感到惊讶,我展开身体,那双黑色的丝袜挂在空中,我在昏暗中打量了一下四周,在迎接开心的读者,我在哭泣,我在伤心,在回忆那位过早去世的伴侣,持续的痛苦已使我的面颊变得通红,呼吸也很不匀称,我那双红肿的、由于眼泪和思想而*!起来的眼睛,半睁半闭着,我那件火红色的狐皮大衣发出一种疯狂的色彩,那个闪亮的伤疤在提示,我这个遭到射杀的寡妇,回忆起了伴侣的温情,我对他依然忠诚,而生活还在继续,尽管有这些悲哀的物件和烦神的服装,有这双难看的蓝眼睛,这双眼睛会突然变成灰色的,孤寂的灰色,那位美国客户不懂得这俄罗斯式的变化,又感到很吃惊,如此等等,直到嗡嗡作响的热水器将我置于它有爆炸危险的保护之下,直到水流跌落至我这森林中的美丽:林中,野草莓已经熟透了,旁边是一朵蝴蝶花,那儿散发着松针的味道,那儿是一片炎热的寂静,河流的弯道,长满松树的斜坡,松树那紧抓着地面的根,就像是一位钢琴家的手指,哦,我的达托!然而,嗡嗡作响的热水器却在轰鸣,不断地给出热量,但这种热量永远也取代不了我那位伴侣的温情,他死于浪漫岁月的冲动,他被瓦尔代高地在俄罗斯欧洲部分的西北部。一样的痉挛给控制了,他不明白这样的痉挛,就像一个1839年来俄国旅行的侯爵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瓦尔代高地一样,但是,生活在继续,热水在流淌,肥皂在指间滑动,不牢固的凳子在来回晃动,如果说忧伤还没有逝去的话,那么,心痛正在渐渐平息,吞下的磺胺药由苦涩转化为甜蜜的幻觉,如果不喝酒的话,也没有必要喝酒,没有必要掩藏眼泪,就让泪水平稳、灿烂地流吧!而那双薄薄的没有任何花边的丝袜,举在那里,就像是讣告的黑框,透过这层追悼性的织物,曲线、河弯和尘土飞扬的道路都泛出了夕阳的光泽,它们背衬着白色的床单,黑色和白色,白色和黑色,只有我的头发和那火红的狐狸皮保持着友谊,于是,我用指尖把头发捋得立起来,立起来,我在伤心。X在千方百计地捕捉那些转瞬即逝的美丽时刻。克休莎看着我,带着那种热情洋溢的爱意,这使她注定要成为照片上一个无形的光斑,甚至会现身在其中一张照片上,就像一个安慰天使,她降落到人间就是为了通知我,说我的伴侣安然无恙,于是,我们俩拥抱在一起,她将她那天使一样的脸庞埋在我的头发里,她的乳房在上下起伏,不过却带有那个动人的缺陷,两兄弟指了指那乳房,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这就是那个更换了国籍的克谢尼娅·莫楚尔斯卡娅吗?伊林娜·弗拉基米罗夫娜!请你原谅,这与您可不相配,虽然我们没有什么正式的意见,既然你们没有意见,我说道,我们就来喝两杯吧,小伙子们,于是,两个双胞胎就喝了一些白兰地,总的说来,我是喜欢他们两个的,一对不错的小伙子,他们也愿意非常认真地听我说话,但是对克休莎他们却注定要发火,不过,摄影师X感到非常满意,于是,我们开始等待结果,就像女中学生那样,我为克休莎唱起一段关于茨冈人的新歌:
    茨冈人疯狂地喜爱
    外国的硬通货……
    然后,我俩驾着那辆粉红色汽车到处乱跑,吓唬过路人,后来,他们把结果弄出来了,照片很棒,我们高兴得喊了起来,这些前所未有的照片非常漂亮,克休莎要X交出底片,他满心遗憾地和那些底片分了手,索要了一个高价,虽说他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来办这件事的,可是他推说他欠了债,生活不稳定,因为不久前他由于一些原则性的问题刚和妻子分了手,但是突然,对家庭、对孩子的爱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不过为时已经太晚,于是,他便忧伤地返回了故乡城,带走了秘密,求我们不要声张出去,没有一个人会知道实情。
    我也送走了克休莎,对于“您的美丽在那边会怎么样”的问题,我真诚地回答道:我不知道,因为我甚至无法去猜想一下,不过我从来都持反对意见,因为,一个美丽的女人,小伙子们,这可是民族的财富,而不仅仅是供来回运输的便宜货,但是,喜欢美女的人却非常多,包括维克多·哈里托内奇在内,他把她们交到了西方。他们说: 我们需要俄国美女!——而我笑了笑,对他们说:那还用说!怎么会不需要呢!——他们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我提议道:让我们交个朋友吧!而他们说:为什么不呢?而这一位是谁?——他们用手指着克休莎,她那张聪明的小脸正埋在我的头发里,我说道:有什么区别呢?唉,一位熟人…… ——他们说:这就是克谢尼娅·莫楚尔斯卡娅,那个名声不好的女人吗?—— 什么???——如果你们认为克休莎·莫楚尔斯卡娅是一个名声不好的女人,那你们给我找一个名声好的女人来看看!我又说道:如果你们想找出这种害羞的始作俑者的话,那么,你们知道维克多·哈里托内奇吗?——我急忙把维克多·哈里托内奇给抛了出来,但不是为了报复,而是因为,不能在我失去知觉的时候摆弄我,嘲笑我,而且过后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而是因为,他胆小了,害怕了,怕波里娜,你们知道波里娜吗?他怕波里娜揭穿他,说他是我的情人,不过,并不是每个和你睡过觉的人都能成为那样的情人,因此,小伙子们,我才感到双倍 的屈辱,因为不能这样待人,而他们恰恰就是这样待人的。
    克休莎立即开展了那种暴风雨般的活动(我还能再见到你吗,我惟一的朋友?),但是友谊归友谊,然而伊万诺维奇兄弟毕竟说得很好听:这样不是更好一些吗,我离开这些风波,到故乡去休息休息,远离这有害的社会,远离济娜伊达·瓦西里耶夫娜的寡妇力量(他们对我说,她可不是一块好吃的糖),而我说道:有完没完!这话从何说起!我爱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我可不想因为这场爱情受苦受难。他俩皱起了眉头……您是说,爱情?——您以为呢!我又说道:如果他们欺负我,我是不会骂人的,我会暗示,在一个可靠的地方还藏有一些照片,这一回是我和他的合影,因为,你们知道吗,他是一个充满想像的人,就像病理检查所显示的那样,是的,我们知道,两兄弟说道,不过,伊林娜·弗拉基米罗夫娜,您没有必要在我们面前炫耀那些从来没有过的东西,好吧,我说,对于有些人来说是没有过的,对于有些人来说则是可以找到的,我的声音冷冰冰的,我也不再劝他们喝白兰地了,而他们却很有同情心:别这样,伊林娜·弗拉基米罗夫娜,实际上,您该去休息一下,您家乡那座小城也不比其他的城市差呀,因为,虽说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是个大人物,但是这样的谣言还是会造成彻底的伤害,危及对他的怀念,会出现更快的忘却,您真的想促成这样的事情吗,就让我们大家来怀念他吧,来尊重他那些出色的杰作……我发现,我面前的这两个小伙子并不笨,于是,我给他俩又倒了一杯酒。
    就在这个时候,维塔西克介绍我认识了几个新朋友,他们几乎全都是犹太人,这甚至让我有些吃惊,但是,他们当中有几位对我非常尊敬,因为我的大胆,我从来都没有害怕过,只有尤拉·费奥多罗夫老是想惹我生气,尽管有那份杂志,当时,克休莎已经非常迅速地和他们谈妥了,于是,那份印数很大的杂志很快就出版了,这是面向众多男性读者的一份消遣读物,杂志的主要篇幅和插页都被我占据了,全是我的照片,是一种非常忧伤、悲哀的构图,还附有一些数据,其中包括:
    姓名 塔拉卡诺娃,伊林娜·弗拉基米罗夫娜。
    胸围 36,不知为何用的单位是英寸,资料是虚假的,克休莎自己估计的。
    腰围 24。
    臀围 36。
    身高 172(厘米)。
    体重 55(公斤)(现在胖了一些)。
    星座 处女座。
    出生地 苏联。
    理想的男人 从事创造性工作的富有男性。
    爱好 学龄前儿童的教育(真不害臊!!!)。
    就这样,你们请认识一下:伊林娜·塔拉卡诺娃,朋友们都温情地叫她伊罗奇卡,她很是伤心,很是悲哀,其原因可不简单:并不是每个年轻姑娘都有机会搂着一个因情欲而颤抖不止的伟人(他们那个专制国家范围内的伟人)的身体,伊罗奇卡充满爱意地把那个人称为莱昂纳狄克(这个名字来自文艺复兴时期一位意大利的画家、建筑家、雕塑家和工程师,举世闻名的杰作《佐贡多》即《蒙娜丽莎》。的作者),但是,他是不是一个天才,是个怎样的天才,这却是一个爱情问题,但是,在他死后,伊罗奇卡却遇到了一些很是离谱的不快(直译:麻烦事),——这是她的一些最亲密的朋友透露出的一个实情,那些朋友还对我们说,她还被迫放弃了她那份收入颇丰的工作(我一个月只挣一百块!!!),但是,我们不以我们的介绍来烦扰你们了,你们此刻就将有可能相信,美能战胜死亡!陀思妥耶夫斯基曾有一句名言:“美将拯救世界。”(说得漂亮!)
    关于那一百块钱还有后话。那份小杂志刚一面世,就有两个人来看我,一位是美国人,一位是荷兰人。那位美国人大约四十岁,长得很帅。他头发斑白,脸上的胡子修剪得很有文化,眼睛是含情脉脉的。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住地点头,但他有时也无能为力地伸伸胳膊,用拳头捶捶膝盖,难过起来。他是穿一条毛呢格子裤来的,那裤子是青绿色的。那个荷兰人则恰恰相反,他的外貌像个土匪,他还把胡子染成了黑色。他一头蓬乱的鬈发,闪亮的镜片扫向四面八方,他的俄语非常流利,因为他就出生在伊尔库茨克附近,他已经至少三次长时间地躲进卫生间(不凑巧,我卫生间里的灯泡烧坏了),去干他那件莫名其妙的事情。我很喜欢那个美国人,可是他的俄语听力却很差,是那个土匪在帮他。他俩掏出又长又窄的笔记本,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而我身穿和服。他俩对我的勇敢表示了赞叹。我开心地哈哈大笑:你们最好还是对我的柔情表示赞叹吧#蝴俩慌乱地笑了一下:可见,他俩没能搞明白。他们花了五分钟的时间,试图搞明白我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荷兰人首先搞明白了,喜笑颜开,接着,他又尽其所能地对他的同事做了解释,他的同事终于富有同情心地拍了一下膝盖,咬紧牙 关,表明他也搞明白了。我说道,杂志上关于我的收入的话是不对的,于是,我真心实意地、像叛徒一样地告诉了他们一个数目,而他们说:就是说,这不是一小时的收入,而是一周的收入?——什么一周的收入!——我生气了,说道:您不是出生在伊尔库茨克附近吗!——往事一去不返了。——这个奇怪的西伯利亚荷兰人摆了摆手。——而您在这里住了多久了?——我问那个美国人。—— 哦,是的!——他点了一下头。——两年半了。——嚯!——我心想,但是,对于他们提出的问题,我回答得还是很礼貌的,而在谈到道德自由的问题时,我却指出,我完全不赞成所有这些西方的玩意儿,尤其是他们那场臭名昭著的革命,因为,我说道,那种革命只会败坏一切,因为,价值就是价值,而日常用品,你们明白吗?是反对爱情的,而爱情,你们明白吗?是很罕见的,是很贵重的,当然,这不是从物质层面来说的,而是就感情意义而言的,你们明白吗?(他们明白,)好的,这很好,你们想喝咖啡吗?(他们不想喝,)好的,随你们便,而他们问道:这么说,你是一个亲俄派,或者,也许是个自由派?——我直截了当地回答:我什么都不是,但是我赞成爱情,因为,——我在我的访谈中强调指出,——爱情可是一种神圣的事业(你们成家了吗?——哦,是的!),好的,我清楚了,但是,爱情的贬值,爱情的通货膨胀,你们明白吗?却会给整个人类带来难以挽回的危害,也许,直到出现战争的威胁(惊讶),瞧,因为那样一来,就没有力量去做任何事情了(美国人很高兴:升华作用!——他又用拳头擂了一下膝盖),是啊!你们的这场革命,还有你们那里各种各样的淫秽行为,都应该完全取缔,你们就这样记下来吧(我看着他们的笔记本),那些会传染到每个黑人身上的淫秽行为,你们自己会订阅这份杂志吗?——我妻子不太满意这份杂志!——那个美男子说道(天哪,我怎么会喜欢上他呢:这个莱德福德和纽曼的混合体!),而那个荷兰人却说,如果他要买,就会买更有劲一些的,就像买烟一样!好的,瞧,总而言之:应该让爱情返回过去,如果不是19世纪,也应该是更早一些的时代,因为,只有在那个时候,才洋溢过真正的激情,美丽的女性才受到宠爱,也就是说,美女是宝贵的,谁也不敢去欺负她们。有一次,在莫斯科的一场舞会上,皇帝完全被少女安娜·洛普希娜那双火热的黑眼睛给迷住了。她很快就被选为宫中女官,应邀住进了巴甫罗夫斯克彼得堡郊外的沙皇行宫……为她建造了一幢特殊住房,有些像别墅。皇帝每天晚上都去那儿,怀着纯粹柏拉图式的欣赏情感。但是,皇家的理发师和洛普希娜的父亲却对人的本性有更多的了解,他们充满信心地看着未来。一天晚上,趁皇帝显得比平常更精神的时候,洛普希娜突然大声痛哭起来,求皇上放她走,她也向皇上坦白了她对加加林公爵的爱情。皇帝大为震惊,但是,他的骑士性格和天生的高尚立即就显现了出来。他立即给苏沃罗夫下了一道命令,要他让加加林公爵立即返回俄国,加加林公爵长得很漂亮,虽说个子不高。皇帝给他授了勋,并亲自将他领到他的爱人身边,皇帝整整一天都非常满意,充满一种自豪感,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一种英勇的自我牺牲。皇帝的慷慨是绵延不绝的:他吩咐在涅瓦河边买下三幢房子,将它们连接起来,形成一座宫殿,他把这座宫殿送给了加加林公爵。洛普希娜的父亲也成了一位最有名的公爵,被任命为参政院的总检察长,——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职位,有些近似英国掌管国库的首席大臣一职。那位理发师也成了伯爵,成了马耳他骑士团的掌马官。他也买了一幢房子,紧挨着黑眼睛的加加林公爵夫人的宫殿,他还在家中养了一个情人,法国女演员舍瓦里埃。身穿大红制服的近卫骑兵团军官们不止一次地看到,皇上曾亲自驾车送理发师来这里,然后在离开自己的情人时再顺路把他捎上。当陛下和其至尊的一家人离开旧皇宫迁往米哈伊罗夫斯基宫的时候,安娜·彼得罗夫娜·加加林公爵夫人也离开了丈夫的家,住进了新宫殿,紧挨着皇帝的办公室,有一道秘密楼梯连通皇帝的办公室和她的房间,同时也连通了上面提到的那位理发师的住处,这位理发师是个土耳其人,是在库塔伊西格鲁吉亚的一个城市。附近被俘虏的。在一首被不公正地忘却了的诗歌里,我们可以找到关于这些悲伤往事的暗示,诗的作者是丘特切夫,谁?是丘特切夫,一个俄国诗人!丘特切夫!不,不对,第一个字母是T,是T,就像“托里亚”这个名字的第一个字母一样,好了,这并不重要,他叫费奥多尔·伊万诺维奇·丘特切夫。——费奥多尔·伊万诺维奇?——那个美男子点了点头。——真是遗憾啊,在苏联取消了父称!——怎么取消了?什么时候取消的?——这个消息让我大为吃惊,感到恐惧。——我一个星期没听广播了。我的电池没电了!——那位荷兰人用我听不懂的荷兰语对美男子说了点什么。——这不,父称很少有人用,——美国人并没有投降。——我相信它是被取消了!——长话短说,——我最后说道,男人们都迷糊起来,由于喧闹,由于看到(我稍稍提了提和服)裸露的脚踝(我露出了自己的脚踝:他们不感兴趣),好像,他们最多才三十岁!而现在呢?(不感兴趣。)现在,我说道,哪怕就是一丝不挂,比如说,就像你们那儿的沙滩上流行的那种时尚,在沙滩上,男男女女们交叉躺在一起,照我那个亲爱的法国女友的说法,我们还能看到什么呢?——熟视无睹#浩乎,四周尽是一块块不能食用的肥肉!请问,这样很美吗?不,我说道,我反对平等,反对(他又动弹了一下!)无偿的道德衰败,我赞成压抑和禁忌,在性别平等的条件下不会出现任何爱情高峰,先生们,你们把这话记下来吧,不会错的#蝴们在笔记本上留下一些小勾勾,然后又挑拨地问道:您想不想移居到我们那里去?而伊万诺维奇兄弟却很热情地向我展示了几份报纸,那些报纸上有一些剪裁过的照片,在意大利文的报纸上甚至加了几道黑条,他们似乎是不好意思,想把这几道黑条当成我的衣服,伊万诺维奇兄弟说:您看,伊林娜·弗拉基米罗夫娜,您的美被利用了!用的不是地方!——喂,我说道,拿来我看看!而他们把几张剪报递给我,并作了翻译:
    俄国美女发出了挑战!
    我很怀疑:你们翻译得准确吗?——准确,——他们这甚至是在侮辱人。我火了:这全都是胡说八道!什么挑战?我什么挑战也没发出,说到他们侮辱了我最美好的爱情,这倒是实话,并没有什么条文禁止我去爱一个人,即便这个人比我年纪大,而他们却写道:快来看呀,她什么都敢做!——这些阴险的狗崽子们,这些法国佬,总是要在文字里搞点鬼,而这是瑞典人的作品:爱情和专制的幽会,而这是法西斯分子的说法:震撼世界的十张照片美国作家约翰·里德(1887—1920)曾写有一部记录俄国十月革命的著名作品,题为《震撼世界的十天》——我感到欢欣鼓舞,难道真的震撼了吗?而他们却冷笑着说:它们什么人也没能震撼,这是愚蠢的德国谣言,为了搞出些事情来,只不过,伊林娜·弗拉基米罗夫娜,您要好自为之,我们的妇女,他们说,难道能被摆在那所谓的面包铺子里,让他们来冲您泼脏水吗,唉,要是手拿鲜花,站在田野里,比如说是在古老的希腊,那不就好了吗,无论如何,我们对于美没有任何意见,我们自己也可以把美落实在纸张上……出口挂历的纸张上,尼古拉·伊万诺维奇点了点头,或者,甚至……我们能找到地方!我们,您知道吗,也很大胆……瞧……您认为我们不明白?……我们自己也在和趣味的惯性作斗争……如果一切都取决于我们……您甚至无法想像!……他们什么都怕!……而手拿鲜花,你觉得怎么样?啊?找个地方,在一个小山上,或是一条小溪旁,在芦苇丛中……我想:就应该这样!……这就是我想到的……我自己甚至会在卫生间里吊死(他们大笑)……但关于那一百块钱,伊林娜·弗拉基米罗夫娜,您可把事情弄砸了!为什么?我不明白。您把家丑给外扬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你老婆不反对吗,如果你在卫生间里上吊?……你老婆会反对,而我老婆是个现代派……但是,毕竟有一些神圣的东西……拿一个人的哀思开涮……是的,这已经超出了限度!……这是谁给您出的主意,伊林娜·弗拉基米罗夫娜?……在您的两腿之间,请原谅,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的……这个,伊林娜·弗拉基米罗夫娜,请原谅我们的坦率,很不道德……您毕竟是位女性……不道德?——我火了起来。——由于我的爱情就剥夺了我的工作,这道德吗?!在你们看来,这很道德,是吗?!——他们摇晃着脑袋:这可不是我们……我们,您瞧(他们指了指那带有鹅毛笔图案的证章)……我们在写文章……但是,也应该理解济娜伊达·瓦西里耶夫娜……我们认为……顺便!如果这些人还缠着您(他们把剪报藏进公文包),您就把他们赶得远远的,伊林娜·弗拉基米罗夫娜,好的(我答应了),没有他们我们也能搞明白(同时道别),可是,我刚刚把他们送出去,这些人就打来了电话:他们讲的是那种断断续续的俄语,我当然不能不表现出好客:我身穿和服、兴高采烈地迎接他们,可我们的这个小院子却是简陋的,也可以说是无产阶级的……哦,我受不了了#蝴在尥蹶子呢,这个狗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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