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光喝得满脸通红时,关于他的故事也讲得差不多了。原来我一直奇怪他为什么每周都会到我们的舞厅里去,今天听了他的这番话,我终于知道了是为什么,也明白了他一直把我当成心肝宝贝思念着的原因。
我说:“原来你喜欢我,用心的来爱护我,是因为你把我当成了曾经的她,对吗?”
他说:“光子,你真的和她很像,一样的漂亮,一样的温柔。见着你的第一眼,我告诉自己,我要在你的身上来延续我对她未完成的爱。”
我的天,世上竟有如此痴恋的男人。那位已去天堂的姐姐,我真羡慕你,虽然你已离他而去,他却依然的那样深深地爱着你。
我见他一杯接一杯地把酒让肚子里灌,两耳红得像猪肝色。我一把从他手中夺下正要往嘴边送的杯子,狠狠地扔在桌上。
我用双手捧着他的头,有点生气地说道:“杨光,你看着我,我不是你用生命去爱着的女人。我知道你很爱她,可是你要清醒一点,她是她,我是我,这是无法改变的现实。”
他把手搁在我的手上,很认真地对我说道:“光子,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你不是她,可是你在我的心中已经变成了她所有的影子。”
我说:“可是你知道吗,我终究不是她的影子,而且我也没有那个资格去承受你的这份痴情。”
对感情,我已没有一点留恋,爱得越深,伤得越深。
他有点失望,表情越来越伤心。
他说:“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情人节,也就是在两年前的今天,我最爱的人永远的离我而去。我去接你之前,很想去为你买束玫瑰,可是我怕……”
情人节,对像我这样的人来说,没有什么特别。
我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也只能朴实地过完每一天。
杨光说得很伤心,我看见他的眼角处挂着充满思念的泪水。
我见他这样难过,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涩涩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我也说不出来为了什么理由,是因为被他们那永恒的爱情所感动?还是因为曾经的往事而伤怀?
我安慰他道:“杨光,开心一点,好吗?大姐也不希望在遥远的天堂看到你这副伤悲的模样。过去的就让它流逝而去吧,你的情,你的爱,大姐一定能够感受得到。”
他哽咽着说:“你知道吗?我对她说过,要用我的一切去爱她,让她过最幸福的生活。在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去爱她之前,上帝就狠心把她从我的身边带走了。”
我说:“可能是上帝见你们太恩爱,嫉妒你们吧。”
他愤恨地说:“难道爱有罪吗?”
爱,没有罪。
那一晚,是我从认识杨光以来见到他最伤心的一次。我,因为被爱抛弃而满身创伤,而他,因为爱得太深而无法摘下心中的那份思念和牵挂。
杨光要求我去陪他,可我拒绝了,虽然我是一个舞女,只要我愿意,任何一个有钱的男人都可以用钞票来换取我的身体。对于杨光,哪怕他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愿意。因为我不想用自己肮脏的身体去褒渎了他那神圣的真情。
杨光一再地向我表明,他是真心爱我,因为我已成为他那遥远的思念。
之后的每一个夜里,杨光坚持给我电话和短信,他的这一切逐渐成为我生活中的一个碎片。
每个夜里,那怕再累,我也硬挺着和男人们游戏在灯光闪耀的舞池里,只希望用我的每一份,每一秒去获取更多的钞票。
杨芊芊的病越来越严重,我把挣得的几万元钱全都花在了她的身上。姐妹们知道芊芊得病的消息后,都主动的或多或少地掏出用汗水和身体去换来的血本钱,也常去医院起看望她。
我没有把杨芊芊得病的消息告诉杨光,对我们这个群体来说,他只是一个连边都沾不上的局外人。
星期天的上午,我到超市去买了些营养品,打算去看看杨芊芊,两天没有去看她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刚走出超市不远,碰上了吴姐。吴姐听说我正准备去看杨芊芊,她也想去。都是同甘共苦的姐妹,芊芊的事情,让姐妹们都很难过。
半路上,吴姐问我:“光子,芊芊的事情她家里人知道吗?”
我说:“我向杨芊芊问过这件事情,她说不想让老爸老妈知道。她家是农村人,思想比较保守,她不想让父母亲在家乡人面前丢脸,说他们有一个在外面当舞女的女人。”
吴姐说:“可这也不是办法啊。毕竟是他们的女儿啊,难道女儿当舞女就让他们丢脸了吗,职业不分贵贱,舞女也是女人。”
我说:“现实就是这个样子,谁家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过得风风光光,如果让乡邻知道谁的儿女在外面干了坏事,会让全家人都抬不起头。”
吴姐无奈地摇了摇头,生活就是这样残酷。
吴姐低垂着头,自言自语。
“芊芊真可怜,芊芊真可怜。”
后来,我和吴姐没有说再多的话,也许,过多的语言会徒增我们的伤悲。
我可怜的芊芊妹妹,姐姐有来看望你了。
刚走进医院大门口,迎面碰上了杨芊芊的主治医生姜华,我到医院去的次数多,慢慢地和这个国外留洋回来的博士生混熟了。他见我又来看芊芊,忙走过来和我打招呼。
“怎么?又来看芊芊啊?”姜医生问我。
我点了点头,说:“是啊,一个人远在他乡,又没有亲戚。我这个做朋友的不来照顾她,有什么办法呢。”
吴姐在一旁着急地问姜医生,“医生,杨芊芊的病情现在怎么样了啊?”
医生朝四周看了看,见来来往往的人群较多,似乎说话不太方便。姜华把我们拉到一楼走廊的尽头,用较低沉的声音说道:“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杨芊芊的情况不是很妙,她的病情非常不稳定,如果她能早一点发现自己的病情或许会好一点,可惜……”
听姜医生的口气,难道芊芊她……
我不感相信这是真的,每次,我忍受着和一个又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上床,被男人们当作泄欲的工具,任其玩弄,我为了什么?为了就是期望有一天能用自己挣得的钱帮杨芊芊治好病。我的天啊,我做这些牺牲又有何用。
我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一把紧紧地抓住姜医生的双肩,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对姜医生说道:“医生,你一定要救她,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
姜医生轻轻地拍着我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力。”
当我和吴姐悄声走进杨芊芊病房时,见她正在熟睡中,我将桌上的花瓶重新换了水,喷了一些香水,来遮掩病房中那浓浓的药味。
吴姐揉抚着杨芊芊的前额,唯恐怕把她从熟睡的梦中给吵醒。
可吴姐的细心还是把芊芊给闹醒,她微微的挣开眼睛,见床前正坐着我们,试着向从床上爬起来给我们打招呼。
我说:“想起来吗?”
她点了点头。
吴姐先在她的背后垫了一个枕头,然后我们合力把杨芊芊的上半身给托了起来,让她靠在床栏上。
芊芊用微弱的语气说道:“吴姐,你也来了啊。”
她的眼神暗淡无光,一点精神也没有。人,谁也经受不起病魔的腐蚀,一个活泼可爱的大美女,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样。
如果她的亲人看到她现在的这副模样,一定会哭得死去活来。
吴姐从桌上端过刚好给他斟上的糖水,慢慢地送到她的嘴边。
杨芊芊只喝了少许,她说心里很难受,什么东西也吃不下去。
护士小姐每隔两个小时就要来给杨芊芊洗一下身体,我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她的下体腐烂程度越来越严重,大腿内侧长满了可怕的红斑,有的已经出脓,溢出淡黄的血水。
“痛吗?”我哽咽着问道。
她说:“不是很痛,只是有点痒,有时忍不住想用手去搔那地方。医院每天都要给我清洗,搔痒的程度要稍好一些。”
那该死的负心汉林云,杨芊芊住院这么久了,他连一个影子都没到医院来晃一下。他妈的,简直就不是男人。我诅咒那些没有良心的男人,都给我滚到十八层地狱里去吧,让熊熊的烈火来铅洗你们曾经犯下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