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在附近帮白琳找了一个单间,同租的是一个刚从大学里毕业出来的女生。性格很开朗,我们刚把东西搬进去,就主动与我们搭讪,还帮着我们收拾行李。我想等白琳休息一段时间后,再去帮她找一份工作。
有时,白琳在晚上会跑到我们舞厅去里玩,她说一个人呆在家里很无聊。没有人找我跳舞的时候,我就过来陪她坐坐。
她嬉笑着告诉我,想带同住的薇薇一起到我们舞厅里耍,可她死活都不愿意来,说那种地方她从没有去过,害怕。
我笑笑,把白琳给骂了一顿,说她是不是想带坏小姑娘,把她往这种地方里带。
没过几天,我托付的那个朋友来找我。说是帮白琳联系好了工作,在商场里当服务员,工资不是很高。
我没想到,张姐这样快就帮我把事情办好了,我激动得连声给张姐道谢。
我以为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白琳的时候她一定会很高兴,可她一点异样的表情都没有。
“怎么啦?”我问她。
她的回答让我吃惊。
白琳说:“光子姐,我想到你们舞厅去上班。”
我大声说:“你疯了吗,好好的工作不去做,想跑去当舞女。”
她说:“那你呢?为什么也要去做舞女。”
白琳的话让我哑然,是啊,我为什么也要去做舞女呢。
我没有再去找什么理由说服白琳,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就由她去吧。也许,如我一样,那里才可以让她找到心灵的寄托。
白琳到欧亚舞厅上班的第一天晚上,我邀上寝室的姐妹一起到外面去狠狠的醉了一顿。
酒,能让人醉,也能让人解千愁。
喝了许多酒,也记不清说了多少的脏话,发了多少的牢骚,也彼此的诉了许多莫名其妙的委屈。
酒醒后,发生的一切就只当作一场梦,该做的,还得继续。
白琳到欧亚舞厅上班还一周不到,就遇到了成都市进行的一场扫黄大行动。幸好,舞厅老板有强硬的后台,提前收到风声,才幸免一场浩劫。听说在那次活动中,许多家舞厅、歌城里的小姐都被带到了派出所,还罚了多少不等的款。
风声紧的那几天,我们为了避免太招摇,也停止了几天营业,假意配合公安部门整顿社会治安。
突然接到杨光打来电话,语气有点激动。
“杨光,你怎么啦?说话像掉了魂似的。”
杨光说:“你到哪里去了啊?我到你们舞厅里去,发现门也关上了。难道你真的忍心这样残酷地离我而去吗,虽然你不想接受我,可我真得不希望你能从我身边离开。”
我当是发生什么大事情,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
我的心不经意间起了一丝抽搐,是感动?还是对他的愧疚?
我告诉杨光,说是最近成都市在进行社会治安整顿,舞厅必须得关门,把这段时间过了再说。
杨光听说我并没有走,高兴了许多,给我聊了一些在前段时间里的事情,说是出差到上海谈成了一笔很大的生意,赚了几十万元。
“恭喜恭喜,你又发了一笔大财。”我在电话里给杨光祝贺。
我能想像得出杨光那兴奋的表情,他告诉过我,自己目前的生意都是靠他慢慢经营起来的,没有依赖自己的父母。创业时,他吃过很多苦,也有过想要放弃的念头,但为了实现对当初妻子的承诺,他们一起坚持了下来。可是,这个世界任何一件事情都没有完美,正当他们享受在爱情的甜蜜中时,命运却残酷地将他们分离。
杨光家里很有钱,父亲经营着一家集团公司,原本想让杨光去继承家业,而杨光却违背了他们的意愿,只是为了一个最爱的女孩,一个让他父母不能接受的农村女孩。
为了那个女孩,杨光放弃了家族的使命。
“我想见你。”杨光在电话里用极其温柔的语气对我说道。
这简单的几个字,包含了多少深情,我明知这是一场不会有结果的爱情陷阱,而我却无法忍心拒绝他这并不苛刻的要求。
“行吗?”
杨光见我沉默,试探着问我。
对于他的真诚,我还能去找某种理由去拒绝吗。我不能,就单凭‘行吗’这两个字,已经牵动着我脆弱的心。
“好吧,一会儿你来接我,新时代广场。”
见我答应了他,兴奋得像个孩子,连声对我说谢谢。我不明白,自己有什么样的资本,让一个男人对我如此的忠恋,有时,我心里很是内疚,惭愧的是我无法用什么去报答杨光对我的浓厚真情。
我打电话给白琳,希望她能陪我一起,白琳一听说我是去见男人,找了个理由回绝了我,说是不想去当我们的电灯泡,那样会防碍我们的约会。
我笑骂了她一顿,说自己又不是去相亲,何必搞得那么严肃。
白琳说是希望给我机会,让我一定要好好的把握。
我的小妹妹,难道你还不知道姐的心意吗,我苦笑。把握,难道就会等来奇迹。
我精心的打扮了一番,不过没有画那讨厌的口红,我不想给杨光一种过于妖艳的感觉,虽然我不是什么良家妇女,黄花闺女,可我希望自己在杨光的记忆里,是一个淳朴、善良的女人。
晚上七点,我一个人去了时代广场,寂寞地等候着杨光的到来。
初夏的成都,温和而幽雅,穿梭在街道上的车流,奔走在人行道上的男男女女,当每一天夜色来临的时刻,花花绿绿的商场,成了年轻群体豪放的世界。
我一人伫立街头,陌生地望着眼前复杂的一切,怎么也找不到温暖的感觉。
正当我傻傻地胡思乱想时,杨光来到了我的身后。今天晚上,他穿了西装。我很稀奇,平时可从没见过他西装革履,怎么今天还如此正式。不过这也好,成功人士打扮,看起来潇洒了许多。
看着他那古板的样子,我偷笑,可细心的杨光发现了我的不规矩。
他说:“你笑什么啊?”
我说:“笑你的这身打扮,好像是去相亲似的。”
他说:“对我来说,是在相亲,只是郎有情,女无意。”
我无言以对。杨光,我多希望你心里能明白,伤你,并不是我的本意,只是每个人都有太多生活的无奈。
对一个脆弱的女人来说,谁不渴求温暖的爱情,谁又不想找一个可以栖息的港湾。可是,爱得太多,伤得越深。
“哥哥,买支玫瑰送给姐姐吧。”
不知从那里窜了几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出来,每人手里都抱着几十支玫瑰花,将我们包围在中央。
“哥哥,买一支吧。”
小孩子们把我们紧紧地围住,死活不让我们离开,全然一副不买就不让你走路的架势。
“多少钱一支啊?”杨光弯身问道。
“两元。”其中一个小女孩爽快地应答。
“那给我一支吧。”杨光掏出零钱,给了小女孩。其他小孩子见状可不依了,死拉着杨光要买他们一支。
杨光无奈,只好每人都买了一支。小孩子们握着手里的两元钱,满意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