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停在基柱家门前,他遵从父亲的命令,跟太英约好一起吃晚饭,时间就定在今天。透过车窗看着基柱家的大门,太英情不自禁地吐了吐舌头。正要下车,太英看见了放在后座上的高尔夫球杆,便问基柱:
“今天你去高尔夫球场了吗?”
“因为新车开发贷款问题,今天和行长见了个面。”
基柱带太英回家时,刚刚从高尔夫球场回来。银行之所以没有立即批准新车开发的贷款,据说是因为J汽车公司从中作梗。为了解决问题,基柱亲自拜访了银行行长。新车资金问题没能在银行里得到解决,他们约好在高尔夫球场见面。看来传闻是真的,行长正跟正鹤在一起。反正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应该不会有别的问题。
太英从车里下来,望着沉重的木门,呼地喘了口粗气。尽管她早就料到了,但是看着眼前的雄伟建筑物,她还是感到有些胆怯。
“哇,你们家的大门和南天门差不多啊。”
“紧张吗?”
太英点了点头,努力放松嘴角的肌肉。就算被老虎叼在嘴里,只要振作精神也不会有事。他们家总不是虎穴吧,应该没事的。不管他们多么讨厌自己,总不至于把自己吃了吧!太英做了个深呼吸,跟随基柱走进大门。打开玄关,室内更是豪华耀眼,绝对不同于从外面看到的景象。客厅里的人注视着太英,她这才掩饰起自己的惊讶,向大家问好。
“大家好!”
尽管太英恭恭敬敬地问好,家里还是无人回应。韩会长看也不看他们,基惠也只是不得不点了点头。太英抖擞精神,又向韩会长问好。
“您好,谢谢您的招待,伯父。”
“没什么好谢的,你看了我们家的情况,总会有点儿想法吧?”
太英大惊失色,愣住了=这时,基惠说道:
“请坐吧。”
“……姐姐,您说话不用这么客气。”
“心理距离近了,说话才能亲近,你不要在意。”
听着基惠冷漠的回答,太英感觉心里隐隐做痛,但她还是极力忍住了:突然,太英想起落在车里的东西,心里有些惊慌,便小声对坐在旁边的基柱说:
“那个……忘在车里了,那个。”
“哦,对了,礼物!大嫂,车里有个篮子,拜托你把它拿过来。”
用人出去了,基惠不满地望着太英。
“你是太紧张呢,还是天生就性格马虎?”
“对不起,我本来就稀里糊涂……今天又特别紧张……”
说完之后,太英努力笑了一下,韩会长冷冰冰地说:
“我把你叫到这里,并不是想见你,而是从程序上、从面子上叫你来的:走到哪里都不要说没受到我们的款待。”
太英把视线转向韩会长,望着韩会长凶狠的眼睛,冷静地回答:
“有没有受到款待,这些我从来都不会去想:如果您不叫我,我也会先来拜访您的。所以我今天很愉快地来了。”
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的秀赫站起身来,招呼大家去餐厅。
“饭还没吃就先吓唬她,她会吃不下去的。外公,先吃晚饭,然后再慢慢说吧。”
太英对秀赫心怀感激,来到餐厅。整个吃饭过程,不愉快的氛围仍然继续着。几个人彼此相距遥远,坐在宽大的餐桌周围,默默地吃着饭。太英受不了沉默的压力,尴尬地笑着说道:"这个酱肉真好吃,是怎么做的?我怎么做也做不出这个味道来。”
没有人做出任何反应,太英很惊慌,赶紧又说:
“我……来的时候看见房子后面有一条散步的小路,你们经常到那里散步吗?”
这次还是没有人回答。
“伯父您的故乡是平安道吗?家里竟然有茄子泡菜,汉城人一般都不知道的……”
“父亲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说话。”
基柱说道。太英这才恍然大悟,连忙闭上嘴巴。由于惊慌,她的筷子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聚集在她身上,太英紧张极了,赶忙去拾筷子。基惠冷冷地抢先喊道:
“大嫂!”
“是,夫人!”
“再拿双筷子过来。还有,这个是谁盛的?”
太英看清楚基惠说的是小菜碟,赶紧回答说那是她准备就餐时盛上的泡菜。
“是我盛的。”
基惠看也不看太英,紧紧皱起了眉头。
“拿走,食物要看着好吃才行。”
“不知深浅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总要露馅。”
听韩会长这么说,太英的肩膀僵硬了,但她不能有别的表示。坐在身边的基柱已经在颤抖了,所以她必须忍耐。她这样叮嘱自己,然后咬了咬嘴唇。这时,韩会长对太英说道: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家?”
“什么?搬家?”
“听说你住在阁楼。你打算住到什么时候?不管在谁看来,你总应该搬到跟我们家水平相当的地方去吧?”
听着韩会长漫无边际的话,太英感觉头脑阵阵混乱,慢吞吞地回答说:
“我还没有这个打算,我们还没有结婚……”
“没有打算也得搬,搬家、雇人、放下工作、学习文雅和稳重,那些钱应该够你买座合适的房子了。”
“什么?您说钱……什么钱……”
太英闻所未闻,惊讶地看着韩会长。韩会长头也不抬。
“你叔叔什么也没说吗?我让崔秘书告诉他,买所像样的房子,再买辆汽车。怎么,嫌钱太少吗?他连说都没说?”
“我不知道您说什么……您大概是误会了,没有这种事。”
“那么是我在说谎了?”
“不,伯父,我没有拿过钱,真的!”
太英委屈地回答。就在这时,门铃响了。用人说有客人来了。谈话突然中断了,太英整理着混乱的思绪。伴随着脚步声,一个陌生男人走了进来。男人不是独自来的,还有犹犹豫豫察言观色的叔叔。不是幽灵,也不是错觉,真的是叔叔。太英吓得惊声尖叫。
“叔叔!你为什么到这里来?这是怎么回事?”
“太英啊……不,我……从这里路过,会长的秘书……”
望着叔叔吞吞吐吐惟韩家脸色是瞻的样子,太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会长说给过他们钱的事看来不假!
“难道……你又收了钱?连家也不回了?”
“我会因为这个不回家吗?我会还给他们的,就为这个,我整天觉都睡不好。”
太英脸色苍白地盯着叔叔。姜弼普避开侄女的目光,在口袋里努力翻找,然而口袋里没有钱。明明记得放在口袋里,可钱已经消失得不见踪影。真是活见鬼了。
“太英啊,钱……钱没了!”
“叔叔!”
“这家人真有意思,啧啧啧……”
韩会长故作失望地咂着嘴,基柱忍不住问道:
“父亲,您到底做了些什么?”
基柱说得有些粗暴。这时候,太英从恍惚中恢复了正常。尽管自己受到了打击,但她还是担心基柱跟父亲争吵,她紧紧握住基柱的手,示意他就此作罢。基柱惊异地闭上嘴巴:这时,太英一字一顿地说道:
“伯父,对不起。我不知道您为我们考虑这么多,刚才失礼了。您也看到了,现在钱已经没有了。我不能搬到别的地方去,也不能立刻还给您。而且钱太多,我们也没有能力偿还,但是我会努力生活,作为_对您的回报今后如果您还想给我钱,请您直接给我,我会满怀感激地接受,因为我也是这个家庭中的一员了。今天这顿疲劳的晚餐是第一次,以后如果您叫我,我还是会怀着感激之心前来。那么,今天就先告辞了。”
太英理直气壮地把话说完,然后拉起了叔叔的手。太英拉着不知所措的叔叔往外走,身后传来基柱的吼声:
“您把她叫来就是想说这些吗?您不是说不愿意让她到别处说没有受到我们家的款待吗!这样对待她,您到底想让她说什么!从明天开始,我要搬出去住!”
基柱奔跑在小巷里,没过多久,就找到了太英。尽管太英在父亲面前表现得从容不迫,不卑不亢,然而此时此刻却耷拉着肩膀,拖着沉重的脚步。看着太英狼狈的样子,基柱的喉咙哽咽了。父亲如此反对他们的订婚,当他说到请太英吃饭时,自己就应该想到这样的结果了!但他还是心存侥幸,把太英带回家里,整个过程自己的失误最大,而且太英叔叔的问题也很可疑。正在吃着饭,父亲的秘书突然把他带进来,突然之间钱又不翼而飞。叔叔的话也很奇怪,他的眼神绝对不像说谎。一定是父亲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他慢慢地走到太英身边,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太英惊讶地回过头来。
“叔叔说他没动那钱,只是还了债,剩下的真的没花,我相信他。”
“我知道,我也相信他。”
“如果会长决意要那么做,不管采取什么方法,都会让叔叔把钱收下的。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我无地自容。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对不起叔叔。”
基柱默默地凝视太英的眼睛。太英则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不过叔叔说他会回家的:我让他想想小健,回家看看,他答应我一定回来。”
她的笑容让基柱更加难过,他把太英拥入怀中。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你不该来的,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如果您真的感到抱歉……能把车借我用用吗?”
基柱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低头望着她,看见太英笑了,便把车钥匙递了过去。太英一把夺过钥匙,得意扬扬地走了。基柱觉得有些奇怪,站立片刻,连忙跟了上去。
“哎呀,哎呀,啊啊啊!”
太英的叫喊声回荡在车里。喊叫声已经震得人耳朵发烫了,但她还是用力猛踩油门。基柱重新系好了安全带,他一直纳闷太英借车干什么,原来是为了释放压力。时间已经很晚了,机场高速公路上空荡荡的,太英却是如鱼得水。眼看着旁边汽车扑面而来又擦肩而过,基柱紧紧地闭上眼睛。已经几次跨越死亡的幽谷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小命都难保了。
基柱抓着扶手正在发抖,车子突然停了下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也戛然而止。基柱轻轻睁开眼睛,看见太英气喘吁吁地扶着方向盘。太英忽闪着眼睛转头去看基柱,嘻嘻地笑个不停,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结婚以后,一定要给这个女人买辆结实耐用的卡车。这样想着,基柱下了车,刚接触地面,甚至跌跌撞撞地表现出轻度不适。韩基柱在陆地上竟然也能晕!
“我今天还不错吧?明明没有钱,还特意买了新衣服,可惜没引来什么好感。”
基柱靠着车身,听太英说完后也轻轻地笑了。
“我没说你漂亮吗?如果难过,就发泄出来。”
“有什么难过的……如果叔叔收到钱之后决定花光的话,他一定会去拍一部艺术电影……你不要讨厌我叔叔,我理解他,如果我有钱,我早就帮助他了,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艺术细胞。”
“我父亲也是个好人,你也要理解他。”
“我知道,哪有人天生就坏的,都是环境把人变成了坏人。”
受了那么多侮辱,太英竟然还轻松地说世上无坏人。看着太英,基柱心里泛起一阵酸楚。他摸了摸鼻尖,说出了几天前想到的事情。
“我们重新写一份雇佣合同。”
“什么?”
“我要你再次做我的钟点工。”
太英以为基柱是在开玩笑,调皮地微笑着。
“那你给我什么呢?我可是很贵的。”
“想要什么你尽管说,我什么都可以满足你。”
“不管我要什么,都很容易吗?”
“有什么困难吗?我们是在做交易啊,难道政治经济课上你睡觉了?”
太英意识到基柱不是开玩笑,顿时认真起来。
“你真的要雇佣我吗?”
基柱点了点头,抱着太英的肩膀,望着天空,一架刚刚起飞的飞机穿过天空。不管他们遇到的问题进展如何,时间都在不停地流动,世界依然在旋转,眼前的困难终究会解决,然后他们又可以放心地微笑。想到这里,基柱惬意地笑了,用力攥紧了太英的手。
秀赫与正鹤约好在位于江南的豪华包房见面。好像正鹤已经跟服务员打过招呼了,所以秀赫一到门口,就有服务员为秀赫做向导。正鹤与两个女人在装饰豪华的密室里喝酒。秀赫看得更清晰的是正鹤眉宇间的皱纹,以及眼睛下面的阴影。在办公室里听承浚旱完,他就料到正鹤的处境一定很窘迫。现在看来,j汽车公司的情况相当危急。秀赫在门口站立片刻,然后进去坐在沙发上。正鹤把一杯斟满的酒递给秀赫。
“好,你为什么约我见面?”
“我听舅舅说你们在高尔夫球场见过面了。”
“妈的!真扫兴。我打高尔夫、喝酒,还不都是为了资金?我本来就要死了,他还过来撒一把灰,我就只有望洋兴叹的份了。好啦,你不要提这件事!”
的确如此。不管汽车公司如何投机取巧,只要舅舅在里面把那条线剪断,他也成不了事。就算他走后门,毕竟谁也不能忽视汽车公司和韩基柱的力量。秀赫笑了笑,摸着酒杯,开始下诱饵。
“如果你的资金问题还没解决,要不要我帮忙?”
“什么?你是基柱派来的吧?要你来气我?”
“如果资金问题解决了,你们公司的新车开发应该没问题了吧?”
嘻嘻笑着的正鹤突然收起笑容,把酒杯摔到了墙上。
“你小子开玩笑吧?你有什么能耐帮我?你有什么能耐帮我解决资金问题?如果基柱不给你饭吃,恐怕你连自己的肚皮都填不饱!”
水晶杯子破碎时发出清脆的声音。正鹤喘了口粗气。
“如果你不想喝酒,就快走吧。跟你在一起,我都变得无聊了。”
“把大韩银行的资金转给j汽车公司,不就解决了吗?”
正鹤紧紧盯住秀赫,仿佛在说“你疯了吗?”秀赫避开他的视线,一字一顿地说:“明天我会打电话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就算你说的是真话。可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不必知道为什么,我当然有所图。如果j汽车公司的资金问题得到解决,是不是新车就能比我们提前上市?”
秀赫说完就站起身来,没等走出客房,正鹤就把他叫住了。眼神之中的疑虑已经消失不见了。
“尽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我感觉你好像是在帮我。既然你帮我的忙,那就帮个彻底,好吗?听说你的设计已经完成了,我们的还有点儿问题,你只要给我一张cd就行了。”
这就是人类的欲望。吃着碗里的,不知道满足,还要锅里的。秀赫盯着正鹤狡猾的脸,冷笑着说:“我还没陷那么深,不过我会考虑的。万事开头难,一旦迈出第一步,以后就容易了。”
说完之后,秀赫来到走廊,掏出了手机。不一会儿,传来了文议员的声音。
“文议员,我是尹秀赫。我有事要见一见大韩银行的行长。这是我第一次求您,如果遭到拒绝,我会很伤心的。如果文议员解决不了,或者借助别人的力量,或者花钱打点,您就看着办吧。不,我昨天从崔理事那里得到了很好的资料,当然我也理解,有几个干干净净搞政治的人。那就拜托了。”
秀赫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离开了灯光暗淡的商店。外面也是一样,视野所及之处一片漆黑,仿佛布满了乌云,正如秀赫的心。
自从基柱从家里搬走之后,家里就像坟墓一样。他在家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可是他这一走家里就显得非常冷清。秀赫和父亲都没回来,基惠只好自己吃饭,一点儿胃口也没有。似是而非地总算吃过了晚饭,收拾完碗筷后,基惠来到客厅。已经连续几天了,虽然很疲劳,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拿出放在角落里的报纸,读起了上面的小字。差不多读完一张报纸的时候,秀赫回来了。看着儿子疲惫不堪的样子,基惠很心疼,突然感觉心里有些酸楚。
“舅舅不在家了,你早点儿回来。真担心你外公……”
基惠话音未落,秀赫已经枕着她的膝盖躺在了沙发上,然后又像孩子似的蜷起了身体。
“你以前从来不这样,怎么啦?”
基惠感觉有些尴尬,想把儿子推开,心里终究不忍。秀赫眼睛盯着半空,神色问满是悲伤。
“让我躺一会儿吧,妈妈,我太累了。可能是我今天说了太多的话。……心就像被掏空了……”
基柱没有像现在这样亲近儿子,儿子的体温压在她的膝盖上,让她产生一种负担感,她试图站起来。秀赫叹息着说:“妈妈……妈妈你为什么这样讨厌我?为什么如此讨厌我……妈妈你心里为什么……只有舅舅一个人……世上独一无二的东西是不能分成两半的……妈妈的心只有一个……为什么只给舅舅一个人……怎么不能分给我一点儿……”
基惠觉得有些反常,反常的感觉将她紧紧包围,无法摆脱。秀赫的神色和表情,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平时的秀赫。
“你……有……什么事吗?”
基惠问道。秀赫紧紧盯着母亲,仿佛要把母亲看穿,然后他的表情直转急下,冷酷如冰:基惠从来没有见过秀赫的这副模样。
“妈妈,将来你别后悔,这里有你一半的过错。”
“秀赫,到底……”
她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不等她说完,秀赫已经站起来了,径直上了二楼。基惠怅然若失,只好呆呆地注视着不知所云的儿子的背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呢。
那天刚刚上班,就堆积了许多事情。基柱走进办公室还没等坐稳,承俊就闯了进来,告诉他大韩银行决定把资金贷给j汽车公司的消息。这消息真不亚于一颗炸弹。就在昨天,大韩银行和j汽车公司正式签了合同……这不是一般的丑闻。那天在高尔夫球场见到行长时,还没有半点征兆!基柱暂时抛开了怀疑和打击,约好跟行长见面。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定要听当事人亲口说出来。几个小时之后,基柱在日本餐厅的密室里见到了行长,自始至终行长只重复着同样的话。
“您真要这样做吗?”
“是的。”
“真的要这样?”
“是的。我只是按原则办事。j汽车公司的担保好像更可靠,所以就批了。”
什么鬼原则!就算过路的狗听了行长刚才的话,也会感觉好笑。但他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愤怒,于是咬紧牙关问道:“事情很奇怪,可是行长说的都是套话。这可太奇怪了。就算是担保,不管是信用评价等级,还是新车开发的进展程度、去年年底的财务报表、顾客认知度,或者市场占有率,我们哪点比不上j汽车公司?就因为担保这一项,就把我们公司排除了?”
“我是按原则处理的,其余的无可奉告!”
从头到尾像鹦鹉似的翻来覆去咀嚼着同样的内容,却说什么无可奉告,自己还能再说什么呢?基柱回答说“知道了”,便起身离开了饭店。在外面焦急等候的承俊赶紧跑过来。
“怎么看都觉得奇怪,正鹤没说别的吗?”
“他也就是施展那些卑劣手段而已。他曾经向我要过新车开发的相关资料。我再去会会他?”
不对。他所认识的正鹤绝对没有这个能力,也没这个胆量和头脑,只靠追问这小子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们公司内部肯定有内奸,我不知道是谁,但是肯定有。会是谁呢?”
“除了崔理事还有谁?大事小事都跟你做对,这种事他肯定干得出来!”
起先,基柱也这么想过,然而老奸巨猾的崔理事不可能做这么惹眼的事情。
“他的确有这个可能,可是真的是他吗?”
“谁知道呢?”
“包括崔理事,逐渐扩大范围,今天先回家吧。太累了。”
基柱拍了拍承俊的肩膀,上了车。从清早到现在,事情铺天盖地向他涌来,头简直要爆炸了。
重新开始的钟点工生活好像还做得来,尽管房子没有巴黎那个大,不过基柱准备的写字楼面积也非同小可。打扫完卫生以后,太英打开dvd,坐在沙发上看起了《总统的恋人》。然后熨烫晾干的衬衣,皱皱巴巴的衬衣在熨斗下面尽情舒展,这是让人愉快的事情,而且她满心期待的电影也很有趣儿,所以她就更加兴奋了。终于把衬衣熨完了,太英把视线转移到电影画面,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这时,女演员身穿男式衬衣出场了。仔细看来,总统的衬衣被女演员穿在了身上。认真看过这个画面,太英打量起了刚刚熨过的衬衣,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露出调皮的微笑。
不一会儿,太英穿着基柱的衬衣站在镜子前。因为这是男式衬衣,所以直垂到大腿以下,好像睡衣。看来看去,怎么也没有那个女演员穿的性感。太英正观察着镜子里的自己,门铃突然响了。太英吃了一惊,简单整理一下,赶紧跑出去开门。
“基柱君,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站在门口的人不是基柱,而是秀赫。
“你不让我进去吗?”
“哦?哦……进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秀赫,太英不自然地把他让进房间。
“韩社长……哦,不,你舅舅还没回来。”
“太好了,我是来看你的。”
秀赫盯着太英,仿佛要看透她的五脏六腑。太英感觉到某种压力,便避开秀赫的眼神,故意看向别的地方,最后把视线停在了厨房。
“天热吧,我给你弄点凉快的东西喝吧?”
“不,我们先说话吧。”
“一边喝东西一边说吧。我做的冰咖啡很好,如果你不喜欢冰咖啡,那就来杯柠檬汽水?好吧,这个最好了,稍等一会儿。”
太英刚刚转身,身体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抓住了。太英吓坏了,几乎来不及喊叫,就让秀赫抓住了胳膊。秀赫把她推到墙角,太英吓得嘴唇发抖。
“你……为什么不听我说话?我告诉你有话要说,不是吗?”
他的目光冷若冰霜,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秀赫了。太英惊呆了。疯狂地摇晃着被秀赫抓住的手腕。
“你怎么了?让开!你还不让开?”
“哦,我不会让开的。现在我不会在任何人面前退缩,尤其是舅舅,我绝不退缩!”
“尹秀赫!”
“我要拥有你,我要把你夺走。现在我不会把你送到任何人身边了!”
“你疯了吗?放手!放开我!”
秀赫更加用力地攥紧她的手腕,他闪烁的眼睛越来越近。太英极力挣扎,企图逃走,不小心把旁边的花瓶打翻在地。花瓶哗啦啦跌落,变成一堆碎片,两人顿时停了下来。这时候,门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