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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换红颜榕歌儿香殒
    施竭和狼督头正待惊疑之间,已经望见前方那些逃出去的官吏悉数被射杀,血光和火光中,已听得栖霞城里已是一片人喊马嘶的混乱。二人率领几十位衙役捕头冲在前面,情况发生了变化。狼午诚催马持刀正要查看究竟,却见东西两个方向涌来无数军兵,左右飘扬两面大旗,上书斗大的“梅”和“犰”字。尤其是西路人马的几个急先锋跃马挺枪,直取施竭的一少人马而来。
    “不好,是犰孟飞老贼和梅令狐的兵马!”
    督头横起朴刀,对施竭说道。
    施竭太子也颇感意外,对犰孟飞如此迅速来栖霞,他是没有准备的。如今狭路相逢,只好拼出性命。
    “督头,你带人和十一娘奔北门,我一个人抵挡老贼的先锋官!”
    “不行,你人单势孤,怎可一人抵挡,狼某虽无万夫不挡之勇,却有一腔忠义,能为太子殿下杀敌,死而无憾!”
    “督头!千万不可!”
    施竭正要劝阻,就见狼午诚甩掉大红英雄氅,高举朴刀对众弟兄道:
    “好男儿怎可临阵退缩,奸臣当道,皇帝老儿昏聩无能,今天逃是死,拼杀也是死,我们跟太子跟定了,随我冲锋!”
    “大哥,弟兄们生死患难,今日赴死,是我等的缘分!”
    众捕头说完,各自摘取朴刀和长枪,准备和狼督头冲锋陷阵。施竭深受感动,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忠义和友谊的分量,不由得精神振奋,立刻抖擞嘶缰,直奔两路先锋官而去。
    “呔!尔等可是栖霞逃出的叛贼,休要猖狂!快快受死!”
    梅令狐部下两个先锋自恃勇不可挡,跃乌洹、赤青马,挺方天画戟和青龙刀直取施竭。施竭太子也不搭话,先取方天画戟的一将,狼督头举朴刀抵挡青龙。那先锋官持画戟当心猛刺,施竭以剑闪击,两三个回合,施竭忽然就马的速度腾空而起,还未等那将军缓过神,二马交错之间,便被太子一剑削下战樱,再飞起一脚,将他蹬于马下。
    那边狼督头也挥舞朴刀,与另一个先锋官战在一处,狼午诚本来武艺高强,在剿灭匪患中多次单刀擒贼首,如今那先锋官虽然也久经沙场,却比不得督头的拼命。仅五个回合,那将军就被督头一刀杆杵于马下。此刻,施竭已趁势跳上那画戟将军的战马,拨转马头,用剑逼着地上摔得半晕的将军道:
    “回去告诉你家梅将军,识时务就闪开道路,本太子绝不滥杀无辜!”
    “太子?你不是叛贼吗?你是哪家太子!”
    “当朝理宗皇帝太子赵睿!”
    “啊,是你!是十年前流落蒙古的赵睿太子?”
    “正是本太子!”
    那将军立刻摘下战盔,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举头抱腕道:
    “老将杨懿拜见太子殿下!”
    “您,认识我?”
    “我乃杨家之后,兵部侍郎楚文晋旧部,楚大人被削职时,被调到梅令狐制史帐下,太子,情况危急,您快离开吧,梅令狐和犰孟飞引一万大军已经将栖霞包围了!”
    “多谢老将军!”
    太子正要欠身答谢杨懿将军,可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呼啸,老将军便仰面倒地,后心护心镜被震碎,刺穿一箭。老将军吃力地扬起手,呼道:
    “太子要往东去,听说楚大人奉旨钦差就在栖霞路上……”
    说完,口吐鲜血而亡。
    “杨将军!杨将军!”
    施竭悲然呼喊,可惜身经百战的老将,因箭射得太深,老将军已经绝气身亡。施竭愤怒抬头,却见前方有一员上将,正将弯弓收起。却见这员将军端立马上,左右将旗护卫,虎彘月光上书“督统制置史梅”。
    “匹夫!你怎敢射杀自己的部将!”
    施竭怒不可遏,用剑指点骂道。
    “杨将军不力争杀敌,反愿遭擒,是通敌之罪!”
    梅令狐凶狠地对部将说道。然后耀武扬威地冲过来。
    “是叛贼,还不下马投降!”
    施竭看得真切,不觉火往上涌。飞身下马探取老将军的方天画戟,擎在手中怒吼道:
    “本太子定擒你这奸佞!”
    施竭大喝一声,催马直取梅令狐。在万马军中,想取主将的首级谈何容易,梅令狐手下八大将军立刻挺兵器跃出阵列相迎。施竭一人持方天画戟力战八将,二十几个回合之后,那八员战将皆被刺下马,哀声连连败回本队。
    “好啊!太子殿下盖世武功,狼午诚助你一臂之力!”
    狼督头大喊,率领众捕头冲过来,与施竭直取梅令狐。
    “放箭!”
    梅令狐下了命令,可已经来不及,施竭的马匹已经跃上高坎,狼督头也领众捕头冲上去。几千宋军阵脚大乱,一则是施竭勇猛无敌,二则是施竭手下留情,让众官兵无不相信,那白衣少将就是当朝下野的太子。宋军失去战斗力,将梅令狐和几个护卫将军抛弃在阵中央,施竭再施绝技,措马之间就已如探囊取物,将梅令狐活捉。
    可就在这时,东侧早已涌来的另路官军中传来一声断喝:
    “叛贼还不下马受死,等待何时!”
    擒住梅令狐的施竭听罢一愣,猛回头观瞧,却见灯球火把之中有一个花白胡须的将军,上垂手数面龙虎大旗,上书“讨逆”“太尉犰”。老将两厢尽是威武的将军,一个个横枪立马,阴风八面。再看老将身边,此时多了一个丢盔卸甲的梅花恶,正张扬着鼠目向施竭偷看。
    不用问,此路就是当朝太尉犰孟飞的人马,那花白胡须的老将定是奸臣犰老贼。但是,最醒目的,是他的前面十几个被捆绑的俘虏,俘虏的身后面是群膀大腰圆的刀斧手,手执青面砍头刀,每人手里系着根绳索,只等一声令下,便将俘虏的人头砍下。
    老贼犰孟飞要玩一把老叟戏鹰,用马鞭挥指道:
    “施竭,你不认识这几个人,那狼督头不能不识吧!”
    狼午诚正在惊疑之间,就见老贼马前突然跳起一个红色的身影,那俘虏中分明有个红妆女人!
    “郎君!郎君!我是你的榕儿……”
    女人悲凄地呼喊着,想挣脱刀斧手的束缚。
    “三姐!是三姐榕歌儿!”
    施竭身旁十一娘见是三姐歌儿,不由得大喊。
    “榕歌儿!我的妻子!老贼!你……”
    狼午诚这才看清,立刻火冒三丈,顿时脸色惨白,声音哽咽,大丈夫顶天立地,不怕刀山火海,可就怕敌人控制他的爱恋女人,此时,沙场形势顿然逆转,众捕头也望见嫂夫人和那十几个被傅的捕头,原来狼督头草堂与他们分手,为保护榕三娘逃进山里,不幸撞见老贼兵马,皆被活捉,本不知他们是何人,刚才梅花恶见到犰孟飞时,才发现其中一个女俘虏是狼督头的妻子,栖霞名妓榕歌儿,老贼如获至宝。
    “施竭,狼督头,快将梅将军放回来,否则,休怪我心狠手毒!”
    老贼一使眼色,刽子手立刻将鬼头刀横架在榕歌儿的颈上。
    “老贼,我要杀了你!”
    狼督头就要催战马过去拼命,被施竭勉强拉住,施竭断喝一声,随即拽过梅令狐,横剑在其颈上,对老贼犰孟飞吼道:
    “老贼!你敢动我嫂夫人一根汗毛,我就杀了他!”
    见施竭杀红了眼,梅花恶吓得扑通一声坠下马,跪到地上,向太尉哀求道:
    “太尉,救救我兄长!把个臭女人送给他们吧!”
    “哼!没有的东西!”
    老贼斜眼斥责了梅花恶,也气得脸色铁青。他怎能不救自己得力心腹呢,于是对施竭摆了摆手,说道:
    “你放了梅将军,我就给你这个女人,怎么样,也算公平吧!”
    走马换红颜,施竭没有多想,点头同意,老贼冷笑一声,低声对梅花恶说道:
    “他们一个也跑不了!准备弓箭手!”
    梅花恶连滚带爬,转悲为喜道:
    “太尉,我这就准备。”
    抓住了施竭的善良,犰孟飞立刻吩咐人将女人松绑。将女孩按跪在地,等待交换。榕歌儿哪里不知其中的厉害,冲着狼督头呼喊道:
    “哥哥,千万不能放了贼人,否则,谁都出不去!歌儿今生能驾给郎君为妻,死亦无怨,你们快逃出去啊,不要管我!”
    “不!我要救你,等着我!”
    狼午诚在两军阵,是从不落泪的汉子,如今可怜的娇妻成为人质,他心如刀搅,眼泪含在眼眶里。猛然上前,一刀将梅令狐的绑绳剁开,随后飞起一脚,将披头散发的梅令狐踹倒在地。
    犰孟飞随后将令旗摆三下,手下军兵将榕歌儿放了,施竭那边,狼督头也猛蹬梅令狐的后腰,这家伙差点摔了嘴啃泥,见已经自由,撒脚如飞,奔犰老贼军阵。
    狼督头恐怕娘子有闪失,催跨下马向榕儿奔跑来的方向迎头接应。然而,绝爱的光阴便在那一刻凝固,就在他距离榕儿还有三丈远,梅花恶一声令下,阵前乱箭齐发!……
    可怜圣洁美丽的榕歌儿,被乱箭穿透后背,栽倒在迎面扑下马来的丈夫怀里。……
    “榕儿!…”
    狼午诚一边拨打雕翎,一边将榕歌儿抱回本队方向,可榕儿浑身是血,已经奄奄一息。
    “哥哥,榕儿走……了,我多么爱……!”
    “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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