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罪这个孩子啊……”老爸站在窗口向外看去,喃喃道:“他太危险了,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让他秘密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他早就死了呢。”
我来到老爸身边,点燃香烟,抽了一口,弥漫在空中的烟,不消几秒钟便消失在空气中了。
“阿罪,他不可能伤害我……”我说。
“阿罪一生下来就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上,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他起名叫阿罪么?”老爸看着我,顺手拿过我手中的香烟,叼在自己嘴中。
“知道……罪孽深重……”我依稀记起不知是几岁的时候,跟着老爸在国外旅行时的情景。
若干年前……。
“妈的,打黑市拳有什么好看的!夏老大,我给你介绍个好地方,绝对震撼!”一个柬埔寨老男人说着流利的普通话在前方引荐着我的父亲。
“这可是你说的,不震撼的话,那五万块的导游费老子可就不出了!”父亲骂骂咧咧的牵着我的手来到一个巨大的地下室内。
父亲为了让我从小就经受锻炼,经常带着我到处旅游看各地的黑暗面,血腥与罪恶的种子就是这样在我的心中扎根的。
这时表演还没有开始,周围已经坐满了围观的男男女女,他们中有穷,有富,有老,有少,他们抄着沙哑的喉咙,手中高举着钞票在疯狂的吼叫着。
地下室的规模很大,足够容纳五千人同时观看,试想一下五千人满满的挤在地下室里,又是抽烟又是喝酒的,那里的空气指数该多么糟糕了。
地下室的中央有一个50X50的被铁网网住的擂台,直通后台,地板上沾满了干涸的鲜血,如果仔细观察,你会惊奇的在铁网上发现各种尚未发育成熟小男孩儿的手指、鼻子、或是耳朵。
那名柬埔寨老男人确实有些门道,在最前面找了个位置,我坐在父亲的腿上指着铁网,说:“爸爸,你看,网上好像挂着一个大拇指。”
父亲拍了拍我的脑袋,询问身边的柬埔寨老男人:“这里是什么?婴儿战场么?”
“婴儿战场?哈哈……夏老大你懂的还真多,虽然说的不对,但也差不多了!在这里进行野狗争斗的都是些5至7岁的小孩子,千万别小看他们哦,他们可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不将对方全部杀死是绝不会停止的。”
我看着周围躁动的人群,喉咙有些发干,普通的水已经不能满足我了,只有滚烫的鲜血才能治疗我心中的渴。
等待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四十名年龄与我相仿的孩子走上台,其中有男有女,他们的脸上都被统一的戴上了各种骇人的面具。
柬埔寨老男人解释道:“这些面具四岁的时候就开始镶在脸上,都是有来头的哦……你看,那边的食尸鬼,这个小孩儿曾经咬死过十八名自己的伙伴,在一个小黑屋里靠吃尸体生活了三十天。”
“还有,那边的女人猿。”我顺着柬埔寨老男人所指的地方看去,那个女人猿脸上果然镶嵌着一个猩猩的面具。
“她绝对是今天的黑马,这孩子从小就力大无穷,能生撕活人,想想啊,一个七岁的女童能把一个同样年龄小孩儿的胳膊扯下来,这得多大的劲儿啊!”柬埔寨老男人继续道:“夏老大,要不要下注?我这里可是有第一手资料哦!”
父亲喃喃道:“他们……还都是孩子……”
柬埔寨老男人笑道:“他们?孩子?不不不#蝴们都是孤儿,被父母遗弃在街边的小家伙们,如果没有他们首领的照顾,他们早就死了,所以他们要心存感激的为自己的首领做事才对,这才是他们的生存之道嘛。”
“怎么样,才算优胜?”父亲问。
“很简单,杀死所有的人,自己活下来,那就是胜利喽。”
“杀死……所有人……这……可能么?”父亲有些吃惊。
柬埔寨老男人笑道:“这才是主办方精明的地方嘛,一般情况,等杀死了四十名自己的伙伴,那孩子也会累的脱力,到时候,上抬收拾尸体的时候往他身上打一针超量海洛因……哈哈……那所有的钞票不全都归主办方了么……”
父亲的目光冷冷地照在这名柬埔寨老男人脸上。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我……”柬埔寨老男人也发现自己的话太多,连忙闭上了嘴巴。
战斗开始了,四十名身怀绝技的孩子分别散开了,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的伙伴们,没有一个先动手的。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二十分钟,有三个男童承受不住巨大的精神压力当场崩溃掉,向邻近的伙伴扑了过去。
地下室沸腾起来,所有人都发了疯似的站起来高吼。
铁笼子里中于爆发起第一次冲突,拳头、脚、牙齿、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是他们的武器,他们如野狗一般撕咬着,一个又一个孩子倒在了地上,幸存者们的身上沾满了鲜血。
交战第一回合结束了,柬埔寨老男人心疼的将手中的赌票撕的粉碎,用当地语言骂道:“他妈的,什么食尸鬼,连第一场都没撑过去就挂了#蝴妈的,我的钱啊!”
十六名孩子被确认死亡,十多名大汉,手持着冲锋枪走上台将尸体拖了下去。
孩子们在尽量节约自己体力的同时还要防止对手的偷袭,地下室再次陷入了平静的气氛中。
第二场开始了,谁也不知道导火索是什么,也许是求生的欲望,那个最先动手的孩子被当常汉成了碎片,肠流满地。
“哦哦哦哦哦!!”柬埔寨老男人看着铁笼外围上来的二十多名持各种武器的男人,兴奋的叫了起来。
“杀!杀!杀!”
刀、棍、铁叉被男人从细微的裂缝中塞进了笼子里,幸存的孩子手中都多出了一件能让人致命的武器。
父亲此时的表情很严肃,很严肃。
这里是灭绝人性的地方,一群心智尚未成熟,连基本的道德观,人生观都没有的孩子们在互相残杀着。
外围的大人们兴奋的吼叫着,钞票在满天飞舞,在大人的眼里,他们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群野狗,一群有着人类模样的野狗。
地下室的最前排是有特殊礼物的,当一个孩子的脑袋被钢刀斩开的时候,腥红的血就从铁笼内射了出来。
我,父亲的身上全都是血,那名柬埔寨老男人兴奋无比的说:“夏老大,这里才是高氵朝,妈的,我来数数,恩……还有二十二个孩……哦不,野狗。”
父亲转过头,将手搭在那名柬埔寨老男人肩膀上,幽幽的说:“不错。”
笼子中的孩子们都疯了,他们心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活下去,活着走出这个牢笼,可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就算周围的伙伴们都死了,他自己也难逃一死啊,因为这场游戏根本就不存在真正的优胜者。
当时我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一位站在铁网处,抱着双腿颤抖的小孩儿,我分不清他是男是女,只知道他的样子很可怜,很可怜。
营养不良的身体,枯黄而缺乏色泽的头发,破烂的着装,这就是阿罪当时的样子。
这场血腥的战斗持续了一个小时,有些心理素质不甚很高的家伙,已经当场呕吐起来,可是呕吐过后,仍然能从他嘴中蹦出怪异的叫声。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十四个伤痕累累的小孩儿坐在地狱式的牢笼中,身边的孩子都死了,当然,也有没断气儿的,他正努力地寻找着属于自己的一双腿。
这个时候,最让我注意的那名小孩儿站起来了,他挥舞着双手,冲着小伙伴们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将目光别了过去,柬埔寨老男人摇摇头,说:“这个小家伙竟然说要逃跑,啧啧啧啧,这小子的下场可是会很悲惨的哦……”
果然,从牢笼外冲出一名大汉,冲着小家伙就是一阵狂风扫射,也就是扣动扳机的那几秒钟时间,这个孩子的全身都被打烂了。
撕杀再次开始了,这次是决出胜负的关键时刻了,一个面戴恶鬼脸孔的孩子冲上前,用染血的双手将那名天生神力的的女人猿活活撕裂了。
屠杀,一场屠杀在节目的最后爆发了,我指着这个戴着恶鬼面具的孩子,转过头看父亲,说:“爸爸,他好厉害。”
父亲没作声,只是这样看着我。
在这样的环境里,没有人能全身而退,任何人都不可能,天生的杀人狂,吃尸体的恐怖小孩儿,生裂活人的武斗天才,都不能。
恶鬼小孩被人用刀削去了右腿上的一片肉,‘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他靠在铁网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疼痛让他忍不住大声呼喊着。
我挣脱了父亲的怀抱,走上前,将手伸进笼子中,轻轻拍了拍这名小孩儿的胳膊,也不管他能否听的懂,说了句:“你的腿很疼么?”
“小天!”父亲在后面呼喊着我的名字。
恶鬼小孩就这样盯着我,他的眼睛很漂亮,一只是蓝色,一只是黑色。
奇迹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恶鬼小孩身后的最后三个孩子同时倒在了地上,他们全都死了。
“恶鬼!恶鬼!恶鬼!恶鬼!”人群哄然大吼起来,柬埔寨老男人对我们说,他们喊的话,是‘恶鬼’这两个字儿。
回到父亲身边,我一直忘不了这个也许很漂亮的小孩,对父亲说:“爸爸,他好可怜,我想让他做我的朋友。”
父亲牵着我的手走出地下室,将五万块钱扔在柬埔寨老男人身上,同时伸出手,活活掐断了他的脖子,临走前,说了一句话:“的确很刺激,这五万块是你应得的报酬,不过,这已经超出了我的道德底线,所以你必须死。”
事后,我们找到了恶鬼,也就是现在的阿罪,他果然被注射了海洛因,可能是他首领为了节约一点点钱,所以海洛因针的份量并不是很大。
阿罪成功的活下来了,但他也失去了人类最基本的一种情感——感情。
带回国后,阿罪就成为了我童年唯一的玩伴,也许只有我这样天生不凡的人,才能跟阿罪做朋友,这也就是为什么父亲总是说,阿罪是个危险人物的原因。
回忆总是美好的,烟,抽完了。
我看着老爸,笑道:“老爸,放心吧,阿罪毕竟是我的朋友,我相信朋友,他是绝不会伤害我的。”
老爸咧咧着嘴,叹了口气:“是啊是啊,我也知道阿罪是你的朋友,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他成为我夏家的儿媳妇……知道不?”
“啥?”
“他妈的,跟阿罪生活了那么久,连她是个女的都不知道?你怎么混的啊?”
“我……靠……”我哑口无言,就好像被无数道天雷劈中了后脑勺一样,整个人呆住了……
夜,不深。
阿罪单手抓着被吓的小便失禁的大光头,慢慢的走出了光耀总部。在一个隐蔽的巷子中,阿罪用手机联络到了红魔,让他开车来接自己。
画面转移到光耀的总部内,玻璃碎了,地上散落着各种类型的枪械,空弹壳,墙上有血,地上也有血,就连屋子里也全都是血。
“持械保安五十一名,小干部四名,光耀老大耀哥,全部死亡,无一生还,干部大光头,失踪。”黑社会犯罪调查组新调来的组长金森嘴里叼着雪茄,看着发生在三个小时前的那桩灭门惨案,轻轻的读着资料。
“呵呵呵呵……老爷子说的不错,那小子的确是个不容忽视的家伙……”
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金森身边,他是原粤川市警察局重案队的副队长,楚一飞。
楚一飞手里端着咖啡,道:“金组长,依我看,这是敌人故意向我们抛下的烟雾弹。”
金森笑道:“怎么说?”
楚一飞道:“根据死者断肢上的指纹来判断,他们全都是由同一个人下的手……可是,金组长,您想想,正常人又怎么可能将这五十多个持械的家伙撕成五六瓣呢?所以,我说下手的肯定超过三十人!那是敌人制造的假象。”
“也许吧……”金森合上了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