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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回校教书
    第二天,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射进房间,齐城才醒来。看着金黄的阳光,知道又是闷热的一天,起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做,就蜷缩了身体,躺在那里假寐。空调机呜呜地响着,人不需要想什么,只是静静地躺着。
    快十点时,手机响了。齐城猜是唐博远喊他下棋,就连忙起来。
    却是陈文是。
    “师兄,你还在疗养院吗?”
    齐城见是他,就高兴许多。“怎么,你今天过来了?那就过来下棋,我正闲着发疯。”
    “我也是,一直说见你呢。对了,我下午过去,陈渐融老师也一起过去,他要在那里待上几天。”陈文是显得很开心。
    “是吗?那感情好啊,我也好久没有见过老师了。”
    “那好,我下午就过去,到那里给你电话。”
    “好,给我电话。”齐城等着陈文是挂了电话,也就放下手机。
    人站在窗前,看着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木,伸了伸懒腰。极目远眺,几只白鸽在天空绕行。齐城看了一会,就又躺回床上,感到再没有比睡觉更惬意的事情了。
    下午,陈文是从文秀那里出来,径直去学校接陈渐融。陈渐融已经收拾好行李,陈文是帮他拿到车上,两人便往温泉疗养院去。路上,陈渐融把自己的意思简单给陈文是说了下。他已经和唐博菊通了电话,法学院本科部需要一个经济法老师,可以聘用齐城。
    “你说让齐城回学校教书?”陈文是感到也不错,做老师比做律师轻松许多。
    “早前他还说后悔当时不留校教书,所以让他当老师,或许他喜欢。”
    “也是,当大学老师轻松,有机会我也到大学教书吧。”陈文是一时艳羡起来。
    “是吗?那我就给你争取一下。当时我可是劝你们留校,个个都不情愿,要到社会上闯天地,现在才知道当老师的好处来。”陈渐融笑了。
    “说也是,当时都以为能干出一番事业。”
    “只不过也是,年轻人还是经历风雨一下好。校园生活单调一些,习惯不了的。而且你们出来,混得都不错,毕竟有所成就。”陈渐融还是看好陈文是。
    “有所成就?那可说不上,时日都荒废了,现在人都变得懒散,没什么追求了。”
    “那可不是我的学生。这些年我可是看着你,虽然因为感情你误了不少,但决不是没有追求。”陈渐融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学生沉迷下去。
    陈文是知道老师对自己的关爱,只好笑了笑。至于自己还有没有追求说不明白了。
    两人又闲聊一些法律问题,讨论《行政许可法》中的信赖保护原则。陈文是近来接了几个民事案子,都不是太大。两人谈论了一个离婚的案子,这类案子很多,总是男人有了钱,随后外遇,要离婚,女的却不要离婚。
    不觉间就到了疗养院,陈文是给齐城打电话。齐城已经在隔壁为陈渐融订了房,粗略做了计划,准备先跟老师下棋,再去芳草圆吃晚餐,随后泡温泉,或是进行药浴,如果赵文哲有空,可以一起打麻将。
    人下了楼,陈文是的车就过来,看到陈渐融,齐城满脸笑容地过去,跟老师握手,随后替他拿行李。
    “齐城,你的精神不错啊,人也瘦了,精悍许多。”陈渐融注意自己的学生。
    齐城笑了。“近来无事可干,也就养足了精神。”
    “要说,还是你们年轻人会享受,懂得过日子啊。”
    “老师,我们还羡慕你呢。”齐城嘿嘿笑了。
    陈文是开车去车库,齐城领着陈渐融先到了房间。
    “这里面对花园,相当安静。”齐城介绍说。
    陈渐融看了房间,干净整洁,就把行李放下。
    “环境确实不错,难怪你们一住下来就不想走了。”
    齐城知他话中意思,笑了笑。“老师,那你也就多住几天,好长时间没有聆听您的教诲了。”
    “我这次来,可不仅仅是休养,还有特别任务,充当说客哟。”说着似笑非笑地看着齐城。
    齐城一听知道怎么回事,只好尴尬地笑笑。“我们住在隔壁,先到我那里下棋,近来我的棋艺大增,估计老师您不是对手了。”
    “是吗?那我们有得一拼。我可记得研究生时你是四段,比我差上一截呢。”陈渐融顿时来了兴致。
    出了门,陈文是恰好上来,三人就到齐城的房间去。齐城早吩咐服务员把房间收拾了,此时也是一干二净,整整齐齐。齐城把空调调高一度,随后过去拉了窗帘,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
    陈渐融换了拖鞋,走过去看,一眼绿色,顿觉心旷神怡。
    “好家伙,隐居在这里,也是人生快意之事。”
    “老师说得虽好,但是这个时代,真要隐居哪里还有净土?况且,隐居对世对己都没什么好处,大可不必做什么隐士。”陈文是接了腔。
    齐城干笑一下。“下棋了,几天无处消遣,我快闷坏了。”
    “换了我,在这青山绿水之间,就是一人独过,也不会烦闷。”陈渐融久居都市,年龄也大了,自是对大自然无限向往。
    实际,每个人都有遁形自然的念头,尤其是那些活在都市里的人。
    齐城拿了棋盘,放在茶几上。“文是,你跟老师先下。我给大家泡茶,近来闲着无事,学泡功夫茶。”
    陈文是也就不客气,与陈渐融拉过椅子开始下棋。
    齐城点了酒精炉,往壶中加了山泉水,这边拿了上等的铁观音备着,随后拉了椅子在一旁观战。陈文是的棋艺精湛,齐城领教过。此时他已经占了一星,急于布阵。而陈渐融不紧不慢,在另一星自顾自地下,显得胸有成竹。
    水很快沸了,齐城只待水滚上两滚,就用热水冲了杯子,洗了茶,然后倒满,不待一分钟,就往闻香杯倒出清绿色的茶水,香味顿时四散,沁人心脾。陈渐融停下来,扭头看齐城泡茶。
    齐城把托盘放到一旁的茶几上。“来了,品尝一下。”
    陈渐融把茶水倒入茶杯里,拿着闻香杯嗅了嗅。“果是好茶,上等的铁观音。”
    “老师,好鼻子。”齐城夸奖。
    陈文是也过来拿了杯子闻了一下,清香悠悠,绕鼻不散。
    齐城招呼两人喝了茶,此后就一旁观战。陈文是虽下得紧凑,稳扎稳打,结果一时疏忽,被陈渐融抢占一目,顿时乱了阵脚,最后以微弱半目败北。随后,齐城下第二局。时间就在不觉中过去,待六点,三人才收场去吃饭,齐城给赵文哲电话,看他有空没有,可以过来一起吃饭。不料,赵文哲去了省城,说是查找资料,今晚不回来。齐城顿觉失望,本来安排老师药浴,此时只好取消。
    饭后三人去泡温泉,因为暑热,去山里泡温泉的人不多,但是齐城知道几个冷泉,去那里泡还不错,而且山里一到晚上气温就低了许多。到了那里,还是有三两人群,按摩房里照旧灯火透明,时不时传来一些女人的笑声。齐城领着到了冷泉那里,先招呼大家先在温泉里泡一泡,然后再去冷浴。
    水并不热,显然掺了山泉。三人蹲在水里,感到很惬意,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周围很安静,时不时可以听到蛙鸣,还有蛐蛐的唧唧声。
    “齐城,你的事情我略有所闻,过了这半年,想来该有新打算吧?”陈渐融终于问到正题。
    “一时还没有详细打算,还要听老师的高见。”齐城知道老师此行的目的,所以也就不露声色,单等老师说明来意。
    “文是的意思让你到省城做律师,说他们所里还缺少一些资深大律师,近来业务不是太好,所以你去了定会帮个大忙。”陈渐融想看齐城自己的意思。
    “是啊,这几年我也荒废许多,所里的业务也没什么起色,所以一直想着师兄。”陈文是插言。
    齐城见他们这样说,感觉没什么不好,干回本行也该游刃有余,只是此时却没心思。“再缓缓说,我现在懒散了,如果重新干回本行,没什么不好,但不如回S市,毕竟有老客户。到省城还需摸爬,只怕一时难以开展业务。”
    “说的也是,只是你也不能在这里再待下去。年轻人,这个样子,算怎么回事?枉了老师这些年对你们的器重。我这次来,有意让你回去教书。法学院本科部缺少一个老师,经济法,你还是能够胜任。而且本科部在新校区,环境也不错,你去那里与呆在这里差不多少。”陈渐融说明来意。
    “当老师?”齐城顿时不语了,心中却在盘算。
    “师兄,当老师也是不错的,而且你还可以在我们律师事务所兼职,何乐而不为?”陈文是建议。
    也是,齐城顿时心动了。“学校的意见呢,会不会要我啊,这几年学业都荒废了,只怕回去误人子弟。”
    “自是不碍,我已经与唐博菊通融了,他还是很欣赏你的。”陈渐融对自己的学生很有信心。
    “那好,我就暂且答应了。”齐城显得很高兴。
    “暂且答应?”陈渐融疑惑地看了齐城一眼。
    “什么时候开学?我好准备一下,看有没有勇气登台试讲。”齐城躲开陈渐融不耐的眼神。
    “这就是你的囊气,不免有些小家气。”陈渐融说完便笑了。
    齐城见被恩师看轻,心中顿时有些不快,不是对老师有什么意见,而是对自己失望。这样想,顿时沉默下来。
    “师兄说得也是,真应该让他试讲一下。换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勇气来讲课呢。”陈文是一旁圆场。
    “说你们小家子气吧。我大学毕业才十七岁,哪里需要试讲,不还是登台授业。你们这一代,看着心比天高,却都畏首畏尾。”陈渐融不客气地说。
    齐城和陈文是顿时相望笑了笑。
    “学校也是安排了试讲,下个星期一就要让你试讲一下,到时法学院的几位老师,还有唐博菊都会在坐,有你受的了。”陈渐融严肃地看着齐城。
    “啊。”齐城心中一紧,但是畏于老师前一番话,也不敢退缩。
    “我已经给你准备了材料,结合《行政许可法》的出台,你结合其中的信赖保护原则进行试讲,你看怎样?”陈渐融盯着齐城看。
    “那可是行政法有关问题啊?”齐城心中没底。
    “学界不是有经济法是行政法之争吗?所以你尽管讲,大家只看你讲课效果,不在乎你讲什么。”
    “那我可要准备了。”齐城不敢打退堂鼓,只好赶鸭子上架。
    “这两天你就试讲给我听,星期一我们两人再一起回学校,也算你正式报到。如果成功,不日就会签下聘书。”陈渐融说着,表情放松下来,不再逼视他们。
    “那好吧。”齐城后悔答应去学校了。
    三人在温泉里待了半个多钟头,又往冷泉里试探,感觉不是太冷,就又下去待了一会。池底的水格外冷,陈渐融首先受不住,就又爬回温泉去了。陈文是和齐城说多待一会。见老师过去,就压低声音说悄悄话。
    “师兄,有你受的了。”陈文是嘻嘻笑了。
    “是不是你的鬼主意?”齐城撩水往陈文是身上。
    “哪里,老师看重你,让你回学校。”陈文是依旧嘻嘻笑着。
    “回去也算美差,每年有三个月的假期,待遇也不错。只是多了管教,我这自由人,也不知受得了受不了。”齐城感到迷茫。
    “那有什么,只管讲你的就行了,不与别人争,专心搞学术,说不定不久就是理论大家了。”陈文是鼓励他。
    “说得轻巧,你我是那种甘于人后的人吗?即便不争,你有所成就,麻烦还是会到你头上的。”齐城不以为然。
    “也是,大学也不是一方净土。好在师兄你不缺钱花,倒是可以安然,不比我。”陈文是叹口气。
    “说得好像很可怜,你哪点比我差?这些年,你也该赚得盆满钵满了。”齐城自然知道律师业的行情。
    “唉,我这些年荒废许多。与师兄你投缘,所以也不想看着你荒废下去。”陈文是满腹深情。
    齐城看着陈文是。“我也感到你是我的兄弟啊,好像亲兄弟的感觉。”
    “谁叫你我长得就有几分相像呢。”陈文是笑了,不知怎地就想起方如兮,想起她也说他和齐城长得像。
    “是啊。”齐城也感到兴奋。
    “我们过去吧,不让老师久等。”
    两人就过去,陈渐融闭目养神,听到两人下水才睁开眼。
    “刚才你们在嘀咕什么?”陈渐融听到他们嘻嘻哈哈。
    “我是说,我跟师兄很像啊,就连肩膀脖子都相像。”陈文是说着又笑了。
    “是吗?”陈渐融眯着眼看,昏黄的灯下两人都赤裸上半身,猛一看是有幻觉,以为孪生呢。
    “难怪你们有兄弟缘。”陈渐融也笑了。
    三人泡了一会,就去更衣室换了衣服,开车回去。路上,齐城建议冲了凉后可以再下棋,要不就打麻将。陈渐融说打麻将不够人,齐城以为他想打麻将,就说可以找到人。大家便同意打麻将。
    回到住处,齐城就给李文燕打电话。
    “是你啊,你今天怎么不来游泳?”李文燕待理不理地问。
    “哦,我跟老师去泡温泉了。”
    “老师?”
    “大学时的老师。”
    “有什么事?”近来李文燕的情绪不好,说起话来都是冷冰冰的。
    “不知你有空没空,可以过来打麻将,三缺一。”齐城试探地问一句。
    “还有谁?赵文哲吗?”
    “不是,你见过的,陈文是,我的一个师弟。”
    “那个学了一次泳就逃走的那个?”李文燕对陈文是还是有印象。
    “是啊,过来吗?”
    “我没空,你找别人吧。”李文燕没心情打麻将。
    齐城也不好坚持,既然不想打,还罗嗦这么长时间,但是也不敢怪她,只好说算了,就挂了电话。齐城生着李文燕的气,却想起唐博远来,他该有空。试探地给唐博远电话,唐博远果然同意过来。齐城说到唐博远那里打,唐博远想到妻子还在这里,不方便,就说往齐城那里,齐城也就欣然同意。齐城挂了电话,这才冲凉。
    冲完凉,陈文是过来敲门,齐城就放他进来。齐城给服务台打电话,让送麻将和麻将桌过来。
    “对了,文是,等一会我给你介绍个朋友,他还算是个人物。”齐城一边说一边摆放椅子。
    “谁?那个游泳运动员?”陈文是想他在这里认识人不多,算个人物大概就是那个运动员了。
    “不是,是我的以前的领导,唐博远副省长。”
    “是吗?唐副省长,跟他也是见过的,只是没有机缘深交。”陈文是知道齐城以前在省政府工作过。
    “他一会过来打麻将,趁机多接触一下吧。”齐城说着叹了一口气。
    “那好。陈老师也是认识他的,当时还是老师介绍我认识唐省长的。”
    “那好,这样彼此也不会太陌生了。”
    服务小姐很快送过来麻将和桌子,齐城吩咐她记帐,那小姐就走了。这里租麻将和桌子一晚上要二十块。
    唐博远是走着过来,权且散步,所以待了半个钟才过来,进了齐城的房间,看到陈文是,就问道:“怎么齐国也过来了。”
    齐城连忙搭腔。“唐伯伯,不是我哥,是我的学弟,陈文是,在省城做律师。”
    “是吗?我猛一看还以为是你哥过来呢。”唐博远笑了,他对齐城哥哥印象不深,只知道他又那么一个哥哥。
    “这是唐省长。”齐城向陈文是介绍道。
    “唐省长您好。”陈文是打招呼,说着递了名片过去。
    唐博远见陈文是长得清秀文气,心中极有好感,就双手接了名片看了看。
    “好像在哪见过,这个名字好熟啊。”唐博远说着看着陈文是。
    “以前是见过,上次,你还打电话问我关于保险诈骗的案子。”陈文是对那件案子记忆犹新。
    “哦。”唐博远顿时不说什么了,齐城在一旁,不好深说。因为穿着便服,只好把名片放到上衣口袋里。
    齐城也不曾在意,忙着给唐博远倒茶,让陈文是喊老师过来。
    “老师?你老师过来了?”唐博远随口问道。
    “陈渐融老师,省府的顾问,您是认识的。”齐城给他倒了茶水。
    “原来是他这个老家伙,自然是认得,一个固执的老头子。前些年,他还怪罪我,说什么没给他通气,就把他列到政府顾问去了,而且没有聘书,闹着不当呢。好在多年的老朋友,也没人跟他计较。”唐博远想起那件事就感到好笑,换了别人都巴不得想当省政府的顾问呢。
    “是谁在背后骂我啊,什么老家伙,我还不老呢。”陈渐融推门进来了,他已经知道是唐博远来了。
    “看吧,我说他的脾气好大啊。”唐博远站起来对着齐城说。
    “哦,原来是唐大省长啊,哪股风把你吹来了?”陈渐融乐呵呵地走过去,伸手给唐博远。
    唐博远没握他的手,而是一把拉过他,两人拥抱一下。“老家伙,你的身子骨还是这样硬朗啊。”
    “托你的福,还活着。”陈渐融嘻嘻笑着。
    “以前跟你见面都是正式场合,今天可是在牌场见了。”唐博远说着拉了椅子,先行坐了。
    四人就开始打牌,直待一点多才散去,陈文是和齐城为了讨陈渐融和唐博远开心,也就相让,让唐博远和陈渐融都赢了点钱,闹了大家开心。齐城见时间太晚,就送唐博远回去。唐博远临出门,约陈渐融明天下棋,陈渐融答应改天拜访。
    路上,齐城告诉唐博远去学校教书的打算,唐博远思量一番,感到再好不过,也就赞成他去,齐城此时才吃了定心丸,决定去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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