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说过,眼泪或许是疗伤的最好良药。不管你曾经是多么的苦闷和忧伤,痛快得哭了,发泄了,总会好许多。
周小落更是如此,打通了这次电话总是好了点。我本人也不懂什么感情的事情,每当小落跟我谈起小敏的时候都是那么投入,开心的时候脸上写着幸福,痛苦的时候连笑都带着苦涩。小落喜欢写东西,以前有什么都会用笔记下来,而分离的这些日子里,他开始学习着把一切都记在笔记本上,开心和烦恼留着自己去看。他不喜欢把什么事情倒出来给别人看,但他并不是不需要倾诉。
有些话,有些事,他只想告诉一个人。小落说这就是爱情,幸福的时候幸福地平平淡淡,痛苦的时候痛苦地心甘情愿。可惜我没招惹过桃花劫,至于爱情是什么样只能去臆测,看着小落在我面前开心和痛苦,我只能用道听途说的那套来帮助他。我自认为没有帮上他什么,甚至好多小落的笔记只是感动了我,却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能把自己解脱出来。
小落的笔记里有这么几段:
“伤痕,深深地烙进每一根神经。火焰将眼神的光芒尽数消去,暗淡的眼神无法从这个暗淡的世界里找到半点的晴空。天空的太阳将阳光送到这个世界,却不能送进你的心灵……”这是一段叫《伤痕也是笔财富》的随笔,他觉得伤痕才是一个人成长的阶梯,伤痕多了人也就会成长,当伤痕将你的心灵完全包裹的时候,也就是你成熟的时候了。我觉得这段笔记充满了消沉,如果把它放到一本杂志上去,我根本不相信这是周小落写的。因为平时的小落,看不出是这么消沉的人。这只是整本笔记里少有的几处暗斑,却让人觉得这本笔记的执笔并非只有一个人。
小落说他是因为情书写多了,所以表达什么都会有点过头。这当然是小落自嘲的说法,我觉得他的文章几乎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但是感情和思想可以表达地很清楚。就象他的这段《暴雨之夜》:“夜深邃冷峻,乌云在不觉中充斥了整个天空。风扫着落叶飞舞,掀起的衣角在天空飞舞。面容在黑暗中闪现,天空闪过一只大手,它一闪而过,企图将你和世界一起置于它的掌下。黑暗想你咆哮着,似乎想将你的一切湮没在这一刻……”
周小落傻呆呆地看着这些笔记上的随笔,想着自己这些年心里的酸甜苦辣,小落的心情是这么的沉重。
三年,这漫长的3年就这么过去了,而周小落和曹敏各有苦乐,过得都不开心,却谁也不知道没有鼓起勇气找对方好好沟通。如果这天的沟通能够早来一点,哪怕是在高考的前一天,事情也就不会是这样。现在周小落最担心的,就是小敏的发挥失常和长期的压力有关系,毕竟她和小落有太多的不一样。
如果他们都知道对方的想法,一直相互鼓励和支持的话,一切或许都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小敏最后的那句话更让他的心没有办法安静。
周小落这三年来一直觉得小敏对他是那么的冷漠,他觉得小敏只在乎他自己的学业而已。小敏偶而的一两句话也是那么的冷淡。
每当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小落的心都是那么疼,似乎那看不出表情的脸拉开了他所有的神经。
可是,小落是在乎他的。
这一点他今天才知道!
MD!周小落小声的骂了一句,这就是有缘无分么?难道他和小敏也要象校旱上说的那样坎坷曲折么?或者是可以象朋友们希望的那样,终有一天苦尽甘来?如果真的注定了他们要那么坎坷,那么坎坷以后就一定可以甘来么?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但是就这么认输了么?不!周小落对自己摇了摇头,服输不是自己的性格,如果说要放弃,那他也不会等这三年了。
拿起自己的笔,小落躺在床上傻傻地看着笔记上所记的点点滴滴,他想写的东西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了。
“落落,你好点了吧?”刘海涛拍了拍发呆的落落说:“给你买的饭吃了没有?”
“呵呵,谢谢了。”小落一边合上手中的笔记一边说:“我等会再吃,你们都吃完了么?”
“这时候了谁还不吃饭呢笨蛋,你在写东西么?”海涛好奇地说:“你不是在写日记吧?”
“呵呵,不是。”落落把日记本放到枕头下说:“随便写写随笔,我不喜欢写什么日记。”
“落落,不要想太多,不管什么事,过去就过去了,别想太多。伤心的事情每个人都会有的,过阵子一定会没事。”海涛安慰着小落说:“先吃点东西吧,晚上我们几个约好了一起出去玩的,就当散散心吧,别想这么多了。”
“我哪有……”周小落笑着把被子稀里糊涂地推到一边,站起来说:“我是有点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小落穿着鞋子,起身到桌子前系着鞋带。“那你打算怎么办?”刘海涛到一屁股坐到桌子上说:“你总不能就这么放在心上。”海涛说着把饭拿起来给小落,小落谢了海涛,把饭端起来准备补上这顿晚饭。突然发现一下午宿舍里都没有什么人,于是抬头问道:“不是说晚上约好了一起出去的么,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呵呵,他们出去了,一会就回来。”
“真佩服他们,军训了一下午,到现在还出去跑,这些天军训下来,我都快散了。”
“我倒觉得这两天好多了,打靶比站军姿可舒服多了。”海涛笑着,把杯子取出来倒了点水喝。
海涛的话让周小落感觉好多了,好像这个时候有个朋友聊聊也满好的。边说着边想着今天的事情,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呢,他想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小落看看海涛,他正悠悠地喝着杯子里的水,脸上是无忧无虑的表情,或许他可以帮帮自己拿注意吧,小落想着,放下手里的筷子说:“我有点事,你帮我拿个注意好么。”
“什么事,你说吧,我看看能不能帮你。”
周小落看着刘海涛,他觉得海涛是个可以信赖的人,于是把自己三年的烦恼和辛酸大概地说给了海涛听。海涛听着也不由地紧锁了眉头,他沉思了半天,看着小落说:“兄弟,我也不懂什么感情的事,我也没有谈过恋爱呢。告诉你个秘密吧,我也在等着一个人,不过我连跟她说的勇气都没有呢,呵呵。”
“那你怎么不告诉她呢?”小落惊讶地说着,他没有想到刘海涛也和自己对感情一样的执著:“你等这么久了,不打算告诉她么?”
刘海涛撅了撅嘴说:“没办法啊,我没你那么有自信。人家不认识你你都敢说,可是我和她同桌三年了却不敢让她知道。”
小落无奈地笑笑,自己那哪叫勇气啊,分明是一时冲动而已,他发现海涛也挺有意思的,刚才在考虑的事情都几乎忘记了:“她叫什么呢?”
“她叫吴艳,现在在山东科技大学。”海涛悠悠地说着,嘴角露出无奈的一笑:“我叫以前高中同学帮我问她的电话呢,现在还没问到。”
“那你也挺不容易。”
“是啊!”海涛叹了口气说:“同是天涯沦落人呢。”
“谁说不是呢。”周小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说:“对了,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刘海涛想得入了神,也想不起到底是什么事了。
“呵呵,看我的脑子,我都没告诉你呢。”小落接着把小敏的信以及小敏这些年的一切都补充说明了一遍,说完对着呆呆的刘海涛说:“我从来不知道她这些年是这么过的,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件事情,该高兴还是痛苦呢。”
“原来你的事情比我要复杂的多呢,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海涛看着呆呆的小落:“我不敢保证能帮得上你,你的这种经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敞开来聊聊呢?如果高中的时候聊的话可能会好的多。我也觉得曹敏这样太不值得了,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是你们两个都在乎对方,有什么事情不可以一起承受,一起去解决呢?”
“你也这么觉得啊。”周小落的眼神里透出了几分迷茫,他何尝不想和小敏沟通呢?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想了解她的人啊!可是现在呢?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帮助小敏,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感觉是开心还是难过。
“你打算放弃了么?”海涛直直地看着周小落的眼睛。
“不。”周小落的回答坚定而简短,他避开海涛的眼睛看着窗外说:“如果要放弃的话我就不会等到今天了。”
“我了解你的感受。”海涛叹了口气说:“落落,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说真的,你这个时候坚持是对的,放弃也没有错,这个社会很现实。”
“恩……”
“你别想那么多了,我相信你们总会好起来的,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让她安心的复读,如果她明年考上了,不就会好很多么。”
“是啊,呵呵……”小落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宿舍的门呼地被推开了。
“嗨!”张岩操着浓重的贵州口音说:“我回来拉!!!”
“靠,你们鬼叫鬼叫什么啊!”海涛看着张岩喝道。
“你们在聊什么啊,鬼鬼祟祟的,他们都在楼下等着了,我们走吧!”
“去哪?”刘海涛问道,周小落也还没有完全从刚才讨论的事情中回过神来,他们一脸迷惑地看着张岩。
“我倒……”张岩狠狠地拍了一下门,带着几分郁闷的说:“好你个刘海涛,不是告诉你六点出去玩的么,怎么你自己也忘记了么?还指望你告诉周小落呢,猪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