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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夜探
    床上辗转的张扬是好几年没有体验过失眠的滋味了,平时睡眠的时间对于他来说是多么宝贵,正常情况下,一天就睡那么四五个小时,而且基本上一摔到床上,他就失去了思想的能力。
    明天就要离开这个熟悉的房间,踏上护送“三界”的旅程,本身是工作狂热者的他却没有在思考工作上的事,现在的他心里是有那么一点懊悔:“想来,我是一直都错怪列伦了。”
    白天从博物馆回到侦探社,张扬简短地向列伦述说了工作的情况,然后就要为自己的即将离职交代几句:“列伦先生,基本上手头的工作我都已经向同事们交代清楚了,而最后这个里农家族的案子,也请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口中是毕恭毕敬,但心中张扬却是另外一番话:“刚才我一路的述说案情,你有听进去一句吗?不过你放心,这案子我是不会搞砸的,却不是为了你,而只是为了我自己的诺言。”
    “没其他事情,我就要出去了。”也不等眼前这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白人有所反应,张扬便要转身离去,背后却传来了列伦的声音。
    “这个,张,张扬,你等等。”
    从来没有想到过列伦的狗口也会有长出象牙的一天,转身的张扬表情难免是有点惊讶。
    列伦的表情看起来也很是别扭,粗豪的汉子除了鼻子有白种人天然的微红之外,连那张毛孔粗大的脸皮也染上了些粉红。
    张扬好不容易忍住了呕吐的冲动,心中暗骂:“你这堂堂七尺男儿,平时泼妇一般漫骂也就算了,现在还给我装害羞,是要脸不要脸!”嘴角跳动,艰难的说道:“还有……这个还有什么事情吗?列伦先生……”
    列伦也知道自己失态,甩了甩头,从袖中抽出一张支票,轻轻的放在案上,有点不好意思的道:“这个……给你……”
    张扬疑惑地拿起支票,细细一看,不禁眼睛瞪成鸡蛋般大:“一,二,三,四,五……六,六个零,一……一百万艾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扬问道:“列伦先生,你,你说给我这个?”
    列伦没有回答张扬的明知故问,脸变得更红,平时对于张扬的漫骂说真的也只是习惯,其实在心里,他是已经把张扬当成自己最得力的助手,以及每天都在一起的朋友。现在张扬要离开了,他很是想表达自己对张扬的情谊,却苦于平时的习惯,表现难免有些别扭。
    索性扭转椅子,背过身去,说道:“恩,你就拿去吧,别在这里再给我废话。”
    张扬还是不敢相信,工资,他是每个月都照常领取的,口袋里那作为学费的20万艾元积蓄,是他每天辛苦工作的所得,撕开每一张钞票里面都有血有肉。其实以他的才智,也不是只有当侦探一条路,他选择这种劳碌的赚钱方式,只是因为他喜欢与贼人斗智,喜欢每天活在生死一线的紧张当中。
    但当每个月看着存折上数字的缓慢增长,张扬还是有点黯然:“我的工资,在侦探社之中,已经算是最高了,但这种资本的剥削却是这样的赤裸裸,血淋淋。以自己的兴趣为业,原来也真是没有想象中的浪漫。”
    手上握着列伦给的支票,张扬的大脑之中,思绪是翻江倒海:“难道我是一直错怪了眼前这个人?”
    张扬是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列伦却没有转身,语气变回平时的冷清:“好了,没其他事了,该干什么,你干什么去。”顿了顿,却又马上补上一句话:“恩,那个……请你收回自己所说的话。我从来就没有认为,你不适合当侦探,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人。不,你应该就是你们种族传说中的龙,你离开是对的,这狭小的侦探社,本就是禁锢你的牢笼。”
    话声有些生涩,显然是他并不习惯称赞别人,但这些话,如果再不说,他是没有机会了。
    张扬已经呆住,任由他平时巧舌如簧,现在也有些结巴:“列伦先生……”
    干咳了一声,列伦继续以生涩的语气道:“恩,这个案子你一定要办好,我从书中看到你们龙国以前有个养马的,叫什么伯什么来着,恩,总之就是个有眼光的人,伊高里农阁下就是这样的人,这案子你就照你平时的作风来办,成功之后,试着去帮他办事吧,里农家族才是配得上你的地方。”
    “那个人叫伯乐……”张扬心道:“他真的是我认识的列伦吗?对龙国人存在偏见的他,竟然会知道伯乐?”
    其实到了现在,张扬已经深深地了解到列伦对自己的好感了,但他却不知道,列伦为了说好现在这番话,昨夜翻烂了多少本龙国的古籍,这样他才知道了傲视九天的龙,才知道了识马的伯乐,只是龙国人的名字对于他来说太过拗口了,书包最后还是没有丢好。
    “今天早上,在博物馆门前的我还在骂他的冷漠,谁知道,他之所以只派我一个人出去,原来是想为我找一条后路。他并不知道我要去众.生徒院学习的计划,如果我只是要转换工作的话,里农家族实在是最好的选择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张扬心中泛起了激动。
    “人常常只会怪责别人不赏识自己,慨叹现世已经没有了伯乐,但他们可曾想过伯乐识马,但马是否也能认出伯乐呢?只会怪责别人没有眼光,但其实只要换一个位置想,你会发现原来你身边,并不是只有傻瓜。”
    今天,是列伦给张扬上了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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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地披上件衬衣,然后套上那休闲的牛仔裤,张扬一个翻身便从窗口跳下,15万的核动力以时间系全开,鬼影一般开始在街道上穿行,无数的车辆被瞬间抛到身后,迎面而来的凉风夹杂着城市特有的混凝土气味,虽然没有了久违的大自然气息,但张扬还是不由得精神一振。
    “一年多了,我还是第一次如此轻松的在这里漫步,真正留心周围的物事,这种熟悉却有陌生的感觉真是奇妙。”
    城市的夜是颓媚的,布满了五光十色的迷幻感觉,空气中弥漫着酒精与烟草的臭味,人们的心灵似乎也在这钢筋与水泥之中腐化。城市的夜却又是精彩的,欲望与烦恼竟然可以借由疯狂宣泄出来,野兽一般的狂笑之声从建筑又或是车辆之中传出,混杂着重金属音乐,人类的精神上升到了虚幻的境界。
    有人说这就是天堂,也当然有人说这里就是一个地狱,但张扬已经抛却了初来之时那种强烈的厌恶感觉,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把恶魔拉到了天堂,他要不闷死才怪,哪里有快乐,那里才是最适合生存的地方。
    微微一笑,张扬对于自己思想的进步很是满意:“没有谁有权去控制别人的喜好,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要我臣服,我宁愿选择死亡。”
    一路的急速飞驰,张扬在大街小巷之中熟练的穿梭,不多时便已经离开了吵杂的闹市区域。
    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密集的商业街变成了疏落的楼群,在城市里,房间之间的间隔竟然成了身份的象征,满布菱角的人造森林之中,一列接一列整齐的树木哨兵一般分于道路两旁,偶有的鸟鸣之声,使人觉得,原来大自然也是一样的顽强。
    已经是白领一族所居住的精品房地带了,但张扬的脚步还是没有停滞,几个起落,便已经脱出,人还没有进入,张扬已经远远的感受到一种气派,脸上轻笑,心道:“到了!”
    建筑就有如宫廷一般的设计,但一座建筑方圆大小就比美好几个高尚住宅区,一横延绵数千米的围墙高傲的将主人的身份与外界划分开来,同时也似乎已经超脱了现实。围墙之内的所有建筑全是中世纪的欧式风格,一个巨型的音乐喷水池,水是闪着磷光的瑰丽五彩,一座雄鹰傲然地在其上展翅,昂首向天,形态极尽威武。
    包围水池的是数十座奢华的府邸,一色的模仿中世纪的欧洲皇宫设计,全是高级的大理石拼合而成,从外观上不难看出其上并没一木一钉,这种纯天然的建筑手法却融合了现在建筑的理念,伸手张扬打了个响指,地方如此空旷却没有丝毫回声,整个建筑群竟然就是一个巨大的录音室,张扬不禁想起了英伦的罗浮宫演舞厅,在他的认知当中,也就只有那个贵族们享受的地方才能有这种程度的声响控制措施。
    走道间巡逻的保安人员竟然一式的以白马代步,配以严整的制服,壮硕矫健的身材,更显得英气迫人。
    张扬闪身翻过高墙,轻巧地落于一树丫之上,徒一进入,眼中马上闪过一道红光,心中大呼不妙,马上翻身下落,以双脚扣紧树干,这才稍稍地透了一口气,心中却惊魂未定:“里农家族的保安工作确实是严密异常,连这树丫之上也竟然布有红外线监控设备,就算我有核动力护身可以骗过守卫却也难免在高科技之前,马失前蹄。”
    微一定神,张扬暗自叮嘱:“还必须小心谨慎。”
    没错,这里正是里农家族的府第,而张扬为何要深夜潜入?这又必须从今天早上的事说起。
    当时的伊高正一口述说着自己对于大不绝教的忠诚,但他的动作却让张扬很是疑惑:“正确来说,那幅‘三界’既然就是大不绝教的神圣之物,伊高阁下口口声声的都是说自己如何忠诚,但为何竟然伸手就往巨画指去?”
    如果他还是那个初来艾美列根的张扬,那他还可以以文化的差异,来解释里农这小动作并没有对“三界”亵渎的意思,但已经在这里居住了一年的张扬,却已经清楚地了解,与龙国一样这种伸手指示的行为是十分的不礼貌。
    在早上张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但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想法:“伊高阁下在欺骗大家,他并不是一个虔诚的大不绝教徒!”
    “但他苦心孤诣的布了这么一个局,又骗来了这么一大堆精英侦探,究竟意欲何为?”深夜难眠,对这一个疑点又百思不得其解,张扬这才有了夜探里农府的想法。
    从树上落下,谨慎地环顾四周的树丛,确认没有任何机关,张扬这才缓慢地挪动小步:“恩,现在问题是,这里地方如此的广大,我要如何才能找到伊高阁下的所在?”
    前方百米之外传来了马匹行进的声音,显然是巡逻靠近了,闪身隐藏起形迹的张扬却心生一计:“只要找到巡逻最密集的地方,那大概就是伊高阁下的所在了。”
    身随念动,张扬奋力往上一跳,瞬间置身于数百米的高空,鸟瞰之下,整个里农府尽收眼底,一心只想找出守卫分布规律的张扬却心下一惊,里农府的整体布局,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
    心中暗暗沉吟:“背靠东方,也就是阳气最盛的所在,面朝西方,门壁左右开扬,远有一江洪流,直延向大洋入口,广纳百川,气往内敛,加之房屋的布局是以雄鹰为形,以大门为头,长至千米的直道为颈,房屋两边成巨大的翅膀形状分布,再有水池这点睛一笔,以里农家族的徽记作为整个布局的元神所在。”
    分析到头,张扬不禁心惊,几乎要呼出声来:“无极真龙,雄鹰制霸之局!”不敢相信身在艾美列根,而且明显就是西方血统的伊高,竟然在府第之中摆出龙国这个极为深奥的风水布局,张扬在身体下落的同时,再次谨慎地计算着建筑的每一个落点。
    但最后得出的竟然就是同样的结果,而且五行八卦的排列处处精妙绝伦,连张扬自己都不能尽数解析,心中一片茫然,在落地之时,还不小心一个狼疮,几欲跌倒。
    “伊高里农究竟是何许人?龙国的易学之说他竟然把握得如此的透彻……”千百个疑问在脑海中乱窜,伊高的身份在瞬间盖上迷雾,张扬心道:“今天晚上一定要得出些端倪。”
    时间不容错过,张扬再次飞身察看,但是最后不禁失望:“守卫的分布竟然是如此的多,而且十分的均匀,在保证保安严密的同时,也给入侵者布下了疑阵。”
    正自苦闷,张扬却觉自身的核动力猛地被受一阵冲击:“核动力者?”
    沉心静气,生物系的核动力100%全开,心中的数字一路狂翻,张扬只觉得双脚发软:“30……30万点的核动力?”
    身边竟然有着如此高手窥视,张扬哪敢怠慢,驱动起在神域修行的成果,身体的气息瞬间与四周同化,再以150%的堕落系核动力加以覆盖,就算是30万点核动力的强者,不全力搜索也难以发现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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