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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试贴3
    春风有情,绵绵地从窗外带进鸟儿的对唱,晨光映着那古旧的窗帘,洗得发白却一尘不染。
    张灵其实早早醒了,却在方天怀中偷偷地探着头,始终没肯起来。
    近看的这张脸也还是无比俊美,用漂亮来形容男生也许并不妥帖,但方天确实很是漂亮。脸上感受着方天带着微温的鼻息,胸口随着方天起伏,虽然有浅浅的烟草味,但张灵仍似在云端。
    “看够了就去弄点早餐好么?”闭着眼的方天如是说。
    张灵吓得一跳起来,低头道:“我哪有……”
    方天忽而痛苦呻吟一声,张灵回过头,才发觉自己压着的地方,绷带已经完全被血迹所染红,但方天却一整晚没有为此而稍有举动。
    “都出血了,你怎么不和我说啊?”
    “我不舍得。”方天仍是闭着眼,嘴角却有轻佻的微笑。
    张灵扭头就去拿了更换的绷带,强压着心头美滋滋的感觉:“该死,别跳得那么厉害!”
    撕开接连血肉的绷带,才发觉除了张灵挤压的地方,伤口的其余部分却竟然已经结了焦,不但方天,连张灵都被这惊人的恢复能力吓了一跳。
    顺水推舟,方天问道:“灵灵你的血,竟然是疗伤的圣物?”
    一句“灵灵”叫的张灵魂魄都走了几分,一边缠着绷带,一边低声道:“我也不清楚,当时见你身体越来越冷,气若游丝,似乎快要不行了,所以没多想,拿刀朝手腕一割,就喂给你了,哈,没想到,你的伤口就马上止血了。”
    聪明的人最大的聪明之处,就是把握“度”的所在,每件事都能使人有所得,但同时,每件事情给你的信息或者用处又是有限的,因此“适度”才是思考的艺术。方天甚通此道,他掂量张灵身上的“度”,知道不能再有逾越。
    方天不知道张灵有没有欺骗自己,但有和没有,都没有分别了,他知道能从张灵身上得到有关刀鬼之血的资料只能这么多了。
    张灵细致地帮方天包扎着,但方天却有所思:“难道为了刀鬼之力,我必须一生都带着她吗?”
    是日,方天没有上课,倒不是他痛得到了不能移动的地步,只是他想自己一个人留在仁龙拳馆。
    早上,回到寄宿的雪露阿姨家,方天以学习为名说要离家几天,拿了换洗的衣物便出门。
    雪露阿姨却拉着他的手,说道:“我就知道她的儿子必定是九天的龙,小天,你终于决定要一飞冲天了吗?”
    这个养育了自己十多年的女人,用瘦弱的肩膀支撑着一个家庭,两个孩子。
    无论以前的方天如何沉沦,她总是对方天信心满满,方天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如果硬要说这世界的人,有哪几个对方天来说是与别不同的话,那就只有远在深山的父母,还有这位雪露阿姨。
    方天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扭头说了句:“我很快回来。”便远去。
    雪露看着方天的背影,那略显瘦削的孩子原来已经长得比自己高很多,唯一不变的就只有身上耀眼的光芒。
    她含笑观天,仿佛听到了九宵中的一声龙吟。
    回到张家,方天卸下行李便走了一圈,这仁龙拳馆在北平市内算是占地不少,有道场,住家,屋外还有花园,花园中间有室外的练功地点,一处中型的梅花桩阵,十数个拆招假人,几条两层楼高的直柱,上面的鞋印直攀到顶端,看来就是练壁虎游墙功的地方。
    不过最最让方天注意的,却是一块两尺厚的花岗岩,紧贴墙边而立,上面竟然密密麻麻的排了N多个拳印,拳印无论从大小还是形状来看,都似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见过张灵昨天的“杀龙成仁”方天已经对仁龙拳有所改观,杀气如洪,气势澎湃犹如万马千军,就算全套仁龙拳只此一招,也绝对够看了,不过现在的他对刀鬼更有兴趣就是了。
    “张灵昨天全力一击也就只能震断对方几条肋骨,在墙上划几道痕,可这家伙却凭一双铁拳在比道场墙壁坚硬十倍的花岗岩上轰下这无数寸深的拳印,拳力真非同小可啊!”伸手试探性地拍了拍,这花岗岩却落下厚厚的一层灰,明显这拳力还绝非表面看的如此简单。
    “应该就是张灵老爸的手笔吧。”
    方天转了一圈,这里敲敲,那里探探,也再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既没有密室,也没有暗格。
    静下心来,翻了几页书,随着腹间传来阵阵微痒的感觉,下腹的气海穴前所未有的充盈起来,方天展开轻功,在道场中来回穿梭,当真疾若流矢,快似闪电,看来刀鬼之血修复了身体,开始转化为内力细流,方天感受着日渐丰厚的内力,苦于不得运用之法,好一阵郁闷。
    “各家对于练功的法门都讳莫忌深,网上流传的练功法门也只是粗浅的入门功夫,普通拳馆的三脚猫功夫更是侮辱眼球,只有这仁龙拳还算看得过去。看来有空还得象张灵请教几招,或者从中学会施展也说不定。”
    看一下时间,下午4点,方天提笔就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满了好几页。
    5点,所有学校都已经放学了,方天收拾一下,便即离开。
    北平郊外一个废弃的仓库,方天举步入内,就是呛人的尘味和春天潮湿带来腐臭。
    黑暗处闪出一个人影,不问情由便一拳往天奔来,方天甚至还不用伸手,提脚一撩,那来袭之人便摔了个满堂红。
    鼻血流到嘴边,他又使劲抽了回去,这不是谁,正是天狗流星拳的创派祖师,阳痿五虎之首,梁光。
    抽了几下,见鼻血已经和他断情绝义,他把心一横,甩了出去,流出几滴不知道是不舍,还是真痛了的眼泪。
    “我说老大,你有空还是教我几手吧,我的天狗流星拳已经到了瓶颈,看来也只有老大你帮我打通任督二脉,才能突破一秒三拳的人类极限了。”
    方天见他口肿面清的,明显昨天与那会升龙拳的家伙斗了几百回合,搞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于是说道:“你昨天的对手不是一个小学六年级生吗?怎么被揍得那么惨。”
    “还好说,昨天老子我单刀附会,谁知道那屁孩竟然设了埋伏,几十个小学生,手执各种后现代水枪,还有绝版的天上天下一击必杀炮,一窝蜂地杀了出来,把小学的操场围得那个排泄不通……”
    “是水泄不通。”
    “恩,我双拳一振,引爆小宇宙,他们见我的战斗力突破了万点,大喊一声,难道是传说中的超级杀错人?几十支水枪同时发射,一时枪临大乳,让他们射啊,射啊……”
    “是枪林弹雨……”方天没好气地任由梁光吹得天花乱坠,拉了张木椅就坐了下来。
    粱光吹了近半小时,室内的湿度升高了几十个百分点,他才转过话题:“老大,你不是说别让人知道你是武林高手的秘密吗?为什么昨天却让我把张灵那男人头引过去?”
    “这个你不用知道。”
    梁光不满地扁了扁嘴,门外却有人,人未到,声先到的开了腔:“各位老板,最近哪里发财啊?大家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啊!”
    来人西装革履,油头粉面,二十未到的面目,却有着三十几岁老板的派头,入门就先抢过方天的手,那股亲热的劲头真不输韩国眼泪剧中的悲情男女:“方哥,哎呀,几天不见,风采更胜当时啊,有什么好路数,千万不要忘记提携小弟啊!”
    还不待方天发话,眼角瞄过一旁的粱光,满脸堆笑,仿佛见了金矿一般:“这位兄台,虎背熊腰,一身横练的筋骨,不知道哪里发财啊?”
    梁光听得一身轻飘飘的,当即把来人视为毕生知己,就地表演了几下一秒三拳的惊世拳速,一甩头发,颇有侠客风范的昂首道:“性不改名,坐不变性,一招天狗流星拳能在乱枪中斗得45分钟,单挑几十条屁孩,依然面不整容,北平扬威五虎老大,人称梁光的梁光是也。”
    手一抬,摆了个造型,对来人道:“未请教。”
    入乡随俗,来人也引了个剑指:“本人乃美国巨硬电脑公司旗下著名操作系统品牌‘闻到屎’中国地区总代理,爆血公司旗下网络游戏《禽兽世界》中国地区总代理,蒙人人奶公司驻北平特约经销商……(以下省略一万字,稿酬照算)的财经牛人有限公司‘助理’CEO,人称小鸟人的李有钱是也。”
    九十度弯腰送上名片一张,上面以微雕工艺密密麻麻地写着头衔,打完瞌睡的梁光伸手接过,一看头晕,再看口吐白沫。
    李有钱却滔滔不绝的继续道:“这是在下名片,请梁哥以后多多关照,上到金融财经投资,下到报纸牛奶送货,只要有财,不管大财小财,木材棺材,都别忘了提携小弟,啊!还有……”
    忍无可忍的梁光迎头就给了李有钱一记闷棍:“妈的,说了两个多小时,你还‘啊’,再‘啊’老子一棍子戳死你小样!”
    李有钱作势还待再说,梁光两手一横摆了个本垒打的造型,李有钱立时收口。
    这边的喋喋不休方才停下,仓库的大门却被大脚一伸,荡出漫天灰尘,一名大汉身高米八五,白色衬衣黑皮鞋,披一件盖到鞋跟的加长干湿衣,口中叼根红头火柴支,根本就是盗版的小马哥。
    只见他豪喝一声:“方天,给我滚出来!”
    方天身形未动,他却已经手一交叉,从腰间抽出两把泛着银光的M92,风风火火的一轮扫射,打落不知道哪里飞来的白鸽野鸡若干,火力却始终集中在方天四周半寸。
    方天却谈笑风云间,任由无数的9mm弹在身边滑过。
    大汉甩下两柄手枪,几个起落外加一个翻滚,滚到方天身体,大手一抽,抽起方天的衣领,直把他抽到凌空面对自己面门。
    和李有钱一起闪到屋边的梁光,刚才还大喊奶娘,鼻涕口水纵横四海,差点就要撇下几滴童子尿,见大汉扔下双枪,立刻狗威大发,把脸上粘稠的液体往李有钱的名牌西装上一擦,吼道:“你什么人,敢在老子地盘撒野?”
    方天先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大仇。”
    梁光这一听,心想:“这大汉虽壮,但没什么大仇最多也就是拳头架,老子不怕。”狗威更盛,凭空使了几下看家的天狗流星拳,跃跃欲试。
    方天却又道:“我杀了他亲哥哥罢了。”
    梁光一闪已落在李有钱身后,这身法之灵似乎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
    方天看着大汉,笑道:“天豪兄,你这里不是还有支勃郎宁HP吗?”
    一抽手,从大汉腰间有提起一柄枪,抖身摆脱大手,把它放到“天豪兄”手中,手指拨了几下,对准自己的额头。
    “糟了,老大脑筋短路了!”梁光又在李有钱的西装上,贡献了两行鼻涕。
    “杀了我,就没有人知道,你大哥是你叫人去杀的了。如果抢了你那个白痴大哥的位置,你就满足的话,随便开枪。”方天冷道。
    天豪沉寂几秒,忽而哈哈大笑:“你小子真他妈的无法无天,但老子就喜欢你这种人,你帮我杀了大哥,很好!以后兄弟一句话,老子火里火里来,水里水里去,没说的!”
    方天手一挥,把梁光和李有钱招呼过来,道:“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人,大家认识下。”
    李有钱双眼一翻,急忙往天豪送过名片,机关枪般道:“本人乃美国巨硬……”
    梁光起手又是一记猛棍:“你还‘奶’?我看你还‘奶’不‘奶’!”
    方天开始介绍:“这位被追打的仁兄,是北平首富李超人的儿子,年仅19岁已经帮忙父亲打理14间上市公司,有丰富的财务和管理经验,还是连续三届全国奥林匹克数学竞赛总冠军,是有名的数学神童。”
    接着手一引,介绍天豪道:“这位是赵天豪,北平军区总司令赵人杰的世子,现在是司令位置的唯一接班人……”说到这里,两人会心地笑了笑。
    方天继续道:“枪械专家,军方教练级别的神射手,现役于对外特殊行动组。”
    然后,方天又指了指梁光:“至于这个……”
    梁光见说到自己,精神一振,例牌地舞了几下。
    方天摇头道:“这个……你们可以忽略他的存在。”
    ……
    简短的交谈了一下,方天便往梁光塞了那本他下午记录的笔记本,道:“我给你5天时间,你给我背好他!”
    梁光不解道:“老大,这是什么?”
    “下星期模拟试题的答案,你全部念完会及格。”
    这次,梁光不满了,他知道方天学习的能力,扁嘴道:“只是及格?”
    方天沉气道:“这次及格,下次再上升,这样到了高考,就算你和我一起考到清大也没人怀疑了。“
    梁光头顶灯泡一亮,竖起拇指,道:“老大,你真是再世猪头啊!”
    方天狠狠地送了梁光头顶一敲:“是再世诸葛!”
    以下便是正事。
    “李兄,我想你帮我算下,招揽并维持一个150人的精英团伙,要多少经费。”
    “多久?”
    “一个月。”
    李有钱屈指一算,马上道:“约在50万左右。”
    “好!三个月后,我给你100万。有多的,你自己要了!”
    李有钱两眼一放光:“老大英明,以后发财立品我跟你一辈子了。”
    方天回头又对赵天豪道:“天豪,三个月后,给我150个退役军人,有没有问题?”
    天豪一拍胸襟,道:“没问题!”
    “好!最后,我要你们三个加入黄天白日堂,在三个月内上升到洪水分堂堂主——猪肉贵手下的精英位置!”
    李赵两人轻巧地点了点头,而梁光虽然对自己的战斗力颇为自信,但他却不解:“为什么是黄天白日堂?为什么是猪肉贵?”
    方天敷衍道:“因为猪肉贵长得帅!”
    梁光将信将疑:“是吗?”
    “难道你没听说过风度翩翩的猪肉佬?”
    看着方天故作鄙夷的眼神,梁光一阵心虚:“有!当然有!放假的时候,被老妈拉去市场帮忙,我也是玉树临风的卖菜仔呢?”
    带着梁光,方天告别。
    李有钱和赵天豪,一个聪明机智,一个霸气纵横,两人惺惺相识,颇感相见恨晚。
    赵天豪忽然道:“李兄,你看老大找到你和我,他本身也是毕世奇才,为何还要把梁光这家伙拉过来?”
    李有钱观人于微,也有着丰富的管理经验,颇通张弛之道,他说:“天豪,你可有听过这么一个研究报告?最佳的行动组合,就是西游记中的四师徒。”
    “哦?说来听听!”天豪来了兴趣。
    “西游记四人中,唐僧是稳如泰山的精神领袖,孙悟空是冲锋陷阵的猛将,沙僧他任劳任怨,是最理想的苦力,而妙笔却在那猪八戒身上,他虽然无能贪玩,却是四人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孙悟空是阵型的攻击主力,却同时也是最大的问题分子,他生性桀骜难训,若不是能拿猪八戒作出气筒,早就发飙了。但老猪他生得一副乐天知命的好性子,再大的怨气也不胜他一梦,一觉醒来,又端起肚子,开怀地吃,开怀地笑,这才使得组合天衣无缝。”
    赵天豪也不是愚笨之人,李有钱这么一点,他登时开窍:“恩,我们老大也是当然的精神领袖,而我和你就是冲锋陷阵的孙悟空,至于苦力,有了钱和势力,随便找找就是几百个,而这梁光虽然无能,但却也能演着猪八戒潇洒走一回。”
    李有钱赞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而且有道是,一山不能藏二虎,我们和老大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那就是三虎,矛盾更加突出。所有大公司,都会有这么一个人,不学无术,但终日指指点点,惹人讨厌,但他却就是协调一间公司的关键所在,有了共同诅咒的目标,公司内部才会更加团结。聪明的老板,会象昏君一样去护着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箭靶,这其实就是他高明的地方。有了一个黑脸,其他人的污点就会相对暗淡,这,就是用人的智慧。”
    赵天豪感叹道:“我们的老大,不是个简单的人啊!”
    李有钱忽而抛却一脸附和的嬉笑,道:“天豪兄你又何尝是简单的人?老大说得好,只取代你哥哥的位置,还远不能让你在他手下称臣。”
    赵天豪弄了弄脖子的关节,传一阵清脆的骨响:“有些事情,大家心照就好了。”
    大手一拍李有钱的肩膀,赵天豪霸气的脸竟有几分阴险:“我也不相信堂堂李超人的儿子会为那区区五十万的利润折腰。”
    天下风云出我辈,那是何等畅快淋漓的感觉,两人的笑声回荡在这野郊旧仓,久久不散。
    方天一路回到张灵家中,已然是万家灯火,熠熠生辉。
    张灵摆了一桌的菜,虽然为等迟到的方天,已经有些微凉,但两人静静的吃着,也觉是人间滋味。
    饭后,方天掂量着自己的伤势,虽然伤口恢复很快,但实在不宜作剧烈运动,闲来无事,便向张灵请教仁龙拳的点滴。
    教授中的张灵正襟危坐,他要求方天也与她一样。
    两人对坐在道场中间,张灵道:“我仁龙拳是重意不重形的练气拳,千变万化也由一个‘仁’字而生,一念带气,拳技天成。就算把式练得再熟,扭曲拳义的话,也只是装模作样的躯壳,没有灵魂。”
    这大堆的理论,方天没有半点兴趣,直接切入主题:“昨天我见你那招杀龙成仁,威力惊人,但似乎与其他招式背道而驰,那是何解?”
    张灵脸一沉:“我们的拳义是以仁为本,戒杀!我们使仁龙拳,就是自比为龙,不能杀外,那就杀龙,换句话说就是自杀!这招杀龙成仁,是以苍生为念,是取舍身成仁之义,到达悟杀为道的境界,才能施展,仁念越厚,杀意越盛!连我父亲都无法完全把握,普天之下能够驾驭这招的,应该也就那么一个人。”
    “谁?”
    “我大师兄,仇正!”
    超越师父的弟子,很对方天的胃口,外面那花岗岩的拳印,当然就是这仇正功力的见证,他悄悄地记下了仇正的名字。
    接下来,就开始了运气的修炼,张灵要求方天全力施展身法,一时间,方天便在道场内没了影子,又或者满场皆是他的身影。
    方天身形一定,张灵立时目瞪口呆,这身法之快,在她的认知内无出方天之右,更确切地说没人能及方天的百一,而当方天说,因受伤之虑只施展了八成之时,张灵完全没了脾气。
    “依我看来,方天同学你内劲走的是阴柔一路,而我仁龙拳的刚正大相径庭,虽然内涵各异,但运气的途径却是一理通,百理明的。轻功讲究的是由外而内,世间万物都是你的凭依,然后以一股真气带动身体滑行。而发力讲究的却是由内而外,通体自有一股真气,通过奇经八脉释放出来,对外界冲击。”
    “但我必须说明的是,各家的内涵不同,因而才有了门户,有了各派招式。方天同学你因勤修轻功带来的内劲比我浑厚百倍,但我和你同时施展仁龙拳的话,我的威力要比你大得多,而你甚至要遭到内力反噬。而我就算知道你轻功的步法,但同样因为内涵不同,就算我内力练到你这个境地,也绝对无法追上你。”
    “因此,我现在只能够教你如何把内力释放出来,使你运劲的时候能有内力的加成,我却无法教你招式,使你内劲的威力完全发挥。”
    张灵一席话乃正宗练气的基本,方天对一身内力早已经了解甚深,加之绝顶聪明,听罢,犹如醍醐灌顶,心中已经依稀形成了一个认识体系。此时的方天才真正的认识到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运气成力的方法如此简单,但却成为制约他多年的桎梏,归根到底,是流通的信息中完全没有相关的知识,而平素学习的理论也封锁了他的思维。
    “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这是方天之前的想法,而偶尔尝试后,那种微弱的头晕更使他杯弓蛇影。他试着研究自己一身盖世的内功,当中的理论着实不比制作火箭简单,引一发而动全身,算一息皆运万物,一丝阳光照射地球所引起的计算,并不是世上任何一台人类的超级电脑所能比拟的,而方天所学的轻功心法,却能从千变万化中尽取玄机,那是中华古国千年智慧的结晶。至此,方天对内力理论的高深又坚信不移,更不敢妄动分毫。
    谁知张灵说来,道理却又那么显浅,方天真想赏自己两个耳光。
    古人练武,内功大成后,功法招式的练习就如探囊取物,是因心中的理念已明,再去学表面的功架,那是水到渠成。
    而方天自得高人传授身法,内力积聚却是由运功自然而成,没半点理论根基,是以虽然身怀宝山,却是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
    依张灵的教导,挥出一掌,澎湃的内力却使他的掌势在剧烈的抖动中偏移了方向,但劲风扑面真不亚张灵的杀龙成仁。
    方天兴奋异常,来到室外的练功场,一催内力对着那厚重的花岗岩便是一掌,可千均之力却散乱无规,一掌印下,花岗岩依然稳如泰山,倒是掌风吹得四周草木乱摇。
    出师不利,方天却没有半点郁闷之情,因为张灵的教诲对他触动实在太大,一脑子的假设正有待验证。
    只见他双拳忽而猛若雷霆,忽而柔似轻丝,一时迅似闪电,一时却缓若太极,掌影拳风舞了近两个小时,气喘如牛,汗流浃背的他却满脸红光,欢庆难以自胜。
    张灵一旁见他状若疯虎,千百掌如雨点般击向那块花岗岩,虽然不忍打扰,却也道:“方天同学,停一下!你停一下!内力是不能象你这么实验的!小心内息大乱,伤了自身!”
    但此时的方天满耳充斥着内力的回响,哪里听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不觉,连他自己也深感内息凌乱,左冲右突的迷了方向,方天心中大懈,但还是他聪慧过人,立时将一身轻功顺畅地演了十遍,一摊下,内息才渐渐化作溪流。
    张灵急急送来一杯热茶,喂方天服下,才道:“内力有刚有柔,阳性的内力运刚拳,阴性的内力使柔掌,象你这么忽强忽弱,忽刚忽柔的,哪能不乱?而且你一身阴柔内力却用澎湃的猛拳,不冲得你头昏脑涨才怪,若非你急中生智,暗运自己熟悉的道法施展轻功,怕就要走火入魔了!”
    方天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管茶热,大大的灌了一口,才呆呆的点了点头。
    张灵随之教了方天收气的基本心法,只一遍方天便铭记在心,闭目运气立时胸怀一畅。
    张灵赞叹的道:“方天同学实在是天资过人啊,这口诀我念了两天还只是笼统的记得,但我只说一遍,你就能运用了。只要假以时日,恐怕就能创出自己的一套掌法了。”
    说罢,似想到什么,又开朗笑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没有想到,平时的方天同学虚怀若谷,就算天塌下来也一副清风拂山,明月映江的淡然从容。可今天一看,原来还有兴奋不能自已的时候。”
    也许张灵自己没有察觉到,随着对方天的了解,她已经没有了原本那份怀春的矜持,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在方天面前开朗地笑,没有心机的说话。
    可方天却是一惊,暗念了一句“感情坏事”,要知道,随便在一个人面前暴露本性对于他来说是多么危险,但张灵豁达善良,就算对于家传武学也毫无保留地教与了方天,使他在不自觉中放开了紧绷的神经。
    细细回想,张灵已经是了解自己最多的人,她知道自己的内功的属性,知道自己有绝好的轻功,知道不能使用内力,知道自己曾经杀人,知道自己跟黑帮的仇杀有关。
    “此人留不得!”
    对着张灵清澈的眼神,方天却酝酿起杀机。
    见方天目光闪烁,张灵心一紧,关切地道:“方天同学?是不是刚才凌乱的内力还没有收服,开始反噬了?”
    这边张灵一紧张,那阴沉的一声“刀”又把方天从悬崖边拉了回来:“还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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