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烟冷漠地看着元宝,这种眼色看旁人,旁人也许会得觉得受到漠视,元宝却丝毫不已为意:“是你写的请帖?”
“是的。”织烟回答得很干脆。转身走了进去。
元宝不请自入。
织烟在椅子上慢慢的坐下来,向另一张椅摆了摆手道:“请坐。”
元宝坐下,心里胡思乱想:“她邀天香楼的人来这里干什么,莫非老板不见了,她想和我们洽谈合作加盟?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没什么准备……如果合并了,我作为老板的朋友,联盟的功臣,会一会双面娇娃不知道还需不需要付钱……”
正在意淫当中。然后他就看到织烟的手伸过来,手里端着杯茶。碧绿色的翡翠杯,碧绿茶汤,衬得她的手更白,白而晶莹,仿佛透明的玉。
她忽然淡淡的笑了笑,道:“这杯茶我刚喝过,你嫌不嫌脏?”
没有人会嫌她脏。她看起来干净得就像是朵冰雪雕就的梅花。谁也不会拒绝这样一个人奉上的这样一杯茶。
元宝看看她,终于也笑了笑,道:“谢谢,我不渴!”
对很多女人来说,这样明显的暗示遭到拒绝,她不当场翻脸,恼羞成怒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但元宝他发现织烟不但不生气,而且还面带笑意,那是种仿佛对任何事,都看得很淡很随便的笑。
仿佛她请元宝喝这杯茶,并不是种很亲密的动作,只不过因为她棍本觉得这种事情无所谓,根本就不在乎。她甚至好像根本就没有将任何男人放在心上。
“你请天香阁的人来做什么?”元宝假装也不在意。
“你就是最近老和贪欢阁过不去的那个人么?”她的口气很冷淡。
冷淡得简直已接近轻蔑。这种轻蔑很容易激起男人征服的欲望。也许每个男人看到这种女人时,都难免会有这种欲望。元宝也不例外。
“你说的什么意思我不懂。”元宝嘴里笑得客气而冷淡,在心里早就将她剥光了衣服,正正反反先抽十个耳光,打掉她的冷淡轻蔑再说
“你知道这家妓院是谁开的吗?”织烟淡淡的问。
“不是素馨与红叶?”元宝反问
“他们只是傀儡。”
“难道是你?”元宝又问。
“我也是傀儡。” 她走到窗前,窗外夜色凄清,窗下的人白衣如雪。她背对着元宝,腰肢在轻衣中不胜一握。这么样一个人,居然也会身怀绝技,是个阴险恶毒的杀手?元宝不能相信,却又不能不信。人不可貌相这条真理是经得起检验的。
“那你邀请我来干什么?”元宝笑嘻嘻地问。“想杀了我?”
织烟忽然转过身,盯着元宝,她眼睛里的表情很奇怪,好像在看着元宝,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看见。
又过了很久,她才一字字慢慢的说道:“本来我是想把你捉住,好好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不愿意回答,我会轻轻地脱下你的裤子,用一把钝了的锯子,将你的老二慢慢锯开……”
“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元宝问。
“因为我改变主意了,”织烟嫣然一笑,那一笑的万种风情,没有人能够抵挡,她接下来的话让元宝更是心旌摇荡,“我未必打得过你,所以我决定色诱你!”
屋里有床。床前低垂着珍珠罗帐。她已走进去,走入罗帐里。她的人如在雾里。
“你想不想操我?想,就到床上来”
元宝做梦也想不到会从织烟这么样一个女人嘴里,听到这种话。这实在不能算是句很优雅的话,当然更不高贵。虽然她是妓女,但根据元宝这段时间的经验,但能在长乐坊落户的妓女,一般都有良好的教养。更何况是青琴棋诗画书酒花的今届花魁。真没想到她居然能这么说话。
无论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在男人面前说出这种话,男人就算很愉快,也同样会觉得这女人很低贱。可是织烟却不同。
她在元宝面前说这句话的时候,元宝既没有觉得很愉快,也没有觉得她是个很低贱的女人,只是觉得不太舒服。
因为她说这话的口气就如同一个屋主,对陌生而来的访客说,你要不要喝口水?要,就过来。
她对你这样做,并没有表示出她喜欢你,也没有表示出她要你。她只不过因为她对这种事根本看得很淡,要你这样而已。
雪白的衣服已褪下,她的胴体却更白,白而晶莹,曲线柔和,饱满纤秀。她的神情却如同圣女般空灵,淡漠。魔鬼的身材,圣女的面容,让人忍不住想亵渎。
元宝慢慢的走过去,掀起了罗帐。珠帘迎着灯光,一帘珠辉忽然满洒在她身上。她身上也如同珍珠般的发着光,眼睛里也发出了光,可是她并没有看元宝。她目光仿佛还停在某处非常遥远的地方。
元宝却在看着她。他先是用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那眼珠如同一把沾了佐料的刷子,上上下下将织烟全身仔细刷了个遍,接着眼里喷出欲火,把她全身上下烤得焦酥。最后他的喉结不停滑动,似忍耐不住狂吞馋涎。
织烟当然知道他在看她,却还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她还是不在乎。
她要你这么做,可是她自己却不在乎——她既没挑逗你,更没有引诱你,只不过要你这样做。这是她的恩客们流连不去的原因。
她眼睛里仿佛带有种冷淡讥讽和笑意,犹如在发出邀请,邀请你用力揪祝糊的头发,将她拉在自己怀里,让她知道你是个男人。让她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强者。
她简直冷得可怕。但最冷的冰也正如火焰一样,你去摸它时,也同时会有种被火焰灼烧的感觉。元宝已经被这火焰点燃。
他站在床下,去握她的脚踝.
有经验的人才会知道先从女人的哪一部分开始。只有最没品的粗夫和急色毛头才一上来就直奔主题,抓胸探穴,惹人厌憎。
看来还是个花国老手。织烟眼里讥诮之意更浓。她的足踝也同样纤秀而美丽。她感觉到元宝的手心已经火烫,呼吸已经急促。元宝的手在她的足踝摩挲良久,那感触如丝缎般光滑细腻。
织烟感觉到他五指扣紧,接下来的步骤,织烟很清楚:放倒——提枪——上马……,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脚踝果然传来一股大力,一阵意料中的天旋地转,织烟猜到了开始,没有猜到结局。
元宝的步骤是:放倒——倒提……
等织烟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是被元宝捏着一只脚踝,倒悬在空中,而且她突然惊恐的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居然使不出一点力气,连把腿合上的力气都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忽然失去了反抗力量,可真是难受极了。
“喔!粉红色!”元宝吹了声色狼口哨,“现在我来问,你来答,如果不愿意回答,我虽然没有钝了的小锯子,但是我会用手打屁股!”
一个本来对自己的力量充满了信心的女人,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像一只绵羊落入一个饿狼般的男人手里,只有任凭他的摆布。这种情形当然是非常悲惨的,可是有时候却又会把某一些女人刺激得令人全身发抖。织烟无疑是这种女人之一,她脸涨得通红,两只眼睛却是水汪汪的,她整个人都是水汪汪地,偏偏还嘴硬:
“我什么都不知道。”
元宝捏捏另外一只手,骨节喀咔嚓嚓直响,“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
“你打我,你打得越重我越喜欢。”倒悬着的织烟喃喃呓语。“枕头下有皮鞭!”
“原来你好这口呀?”元宝象丢沙包似的将她丢在床上,“不要培养我的不良嗜好!”
“求你,打我!”织烟伏在雪白的床单上,楚楚可怜的乞求,她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带着种奇异邪恶的韵律。那又长又结实的腿,现在正在不住的蜷曲摩擦。
“打我,我就什么都告诉你!”她身体开始颤抖,光滑的肌肤浮上一层粉红色,眼里好似要滴出水来。刚才的冷漠矜持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狠狠地抽这个贱人!”一个尖细的声音说。
元宝霍地转身,惊出一头冷汗,“光顾着看美女了,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
来的人是个胖子,虽然穿着质料和裁剪都相当精致的衣服,但他看起来还是象个暴发户。那双眼睛的盛满淫猥,死死的盯着床上的织烟。
他一步步走过去,从枕头底下摸出鞭子,凌空一抖,“啪”的一声抽在织烟的背上,一条清晰得象蜈蚣一样的血痕浮现在织烟细嫩的肌肤上。
“烟奴,谢主人成全!”织烟欣喜得都带着哭腔。
看见血痕,胖子混浊的肿泡眼发出了光,手上加紧一鞭一鞭,鞭梢象毒蛇一样抽向织烟身上最娇嫩的部位,那手法之纯熟,角度之阴毒,叫人叹为观止。
胖子手里一边抽,嘴里一边不停的侮骂,他抽得越凶,也骂得越凶。织烟在鞭打谩骂中,乞怜之色渐渐变成了仇恨和怨毒,身子痉挛颤抖,两腿不停地蜷曲又伸开。
这是双重的发泄。
元宝在旁边看着,发现自己心里仿佛也有种奇异而邪恶的满足,这种感觉却令他几乎忍不住要呕吐。元宝悄悄的溜到门外。
门外没有灯,夜已经深了,空气很清新,带着露水的甘冽,周围一片静寂,一片黑暗。
绝望的黑暗。
黑暗中有一点一点的寒星在闪耀。不是闪耀在天上,而是闪耀在地上。
一点一点的寒星,闪耀在长排人的手中。这一长排人,就像是一长排树,静静的等在黑暗中,动也不动。元宝看不见他们的脸,也看不出他们究竟有多少人,只看见他们的手中的兵器上有一点一点的寒星在闪动。
弓已上弦,刀已出鞘。
他们已将这两栋孤零零的小屋完全包围住。
但他们来的时候,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这麽多人的脚步和呼吸声,居然能完全瞒过元宝。
元宝只有苦笑。在那种情况下,是个男人都会专心应付面前的美人的。
这些人的脚步声也实在太轻,只有经过严格训练的人,才会有这麽样的脚步声,才能在无声无息中将弓上弦,刀出鞘。
但真正可怕的并不是他们,可怕的是他们背后隐藏着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