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这么吵?床上紧闭双眸的可人儿,忍不住皱了皱眉,刚才感觉到的彻骨的寒冷现在变得好温暖,因为贪恋这样的温暖,少女换了一个婴儿般的姿势,继续她的美梦,直到她的第六感示警,有人进来了,少女虚着眼睛,看见一个俊白的男子向她走来,男子的模样虽俊,可一双眼睛却奸邪的很,皮肤也显得白的不健康,少女绷紧了身子,正准备好好教训这登徒子,这时候一个青衣姑娘拦在床前,隔断了她的视线。却听见姑娘的轻声央求:“表少爷,三小姐风邪入体,您行行好,不要……”姑娘的声音顿住了,接着是慌乱的躲避的声音,求饶的声音,不用看,少女也知道那男人正猥琐的调戏那姑娘。床上的少女咬了咬嘴唇,太过分了,少女摸索着操起床边的绣鞋,不偏不倚正好打中那男的,那男人眼神猛地变得凶狠,可少女一点也没有害怕,就在男人准备像野兽般扑向她的时候,门开了!一个中年贵妇在一群丫头婆子的搀扶下‘涌’了进来,少女张着一双翦水大眼拥被坐了起来,她陌生的看着进来的人,有些奇怪她们的装束,同时也感受到她们身上的傲慢,两个字‘不爽’,为什么会用这个词,少女自己也不明白。
“北澜,你这是做什么?”贵妇扬着声音“这样的小贱人送给你,你都不许要!”接着她假惺惺的看了看桌子上的汤药道:“可怜的孩子哦!委屈你了,不过你马上要成为将军夫人,而且还是皇亲国戚,为娘的倒是要恭喜你啦!若是日后富贵了,可不要忘了娘啊!”她俯下身子,希望看到少女惊恐无措的样子,很可惜,没有,少女的脸上波澜不惊,甚至还有一丝浅笑。不知道为什么,罗氏心中一怵,这个眼神,一点也不像是她的,这个女儿,她养了八年,从来就没看见过这样的眼神。她嫌恶的尖声道:“不要以为你可以一死了之,我告诉你,我罗秀就是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谁叫你是那贱人的女儿!”
少女有点好笑的看着眼前一堆的陌生人,那个指着她骂的女人好丑#糊是怎么化妆的,越看越像死人妆,扑那么多的粉,现在这么一激动,说话的时候竟然直掉的,恶心死了,还有她在骂她吗?呵呵,她哪知道,翻翻白眼,少女靠着床边又准备回梦乡了。
罗氏以为自己的威胁已经起了作用,她这女儿怕是已经认命了,满意的哼了一声,高傲的转过身子,那些婆子丫头忙七手八脚的搀扶。
“姑妈,你真要把蝶伍那丫头嫁给平远王那个妖人?”罗北澜心有不甘的问,想到他那表妹绝色的容颜,诱人的身子,他都还没有碰过,就这么放过就要到嘴的食物,他怎能不嫉恨!
罗秀轻拍着侄儿的背道:“你不会也看上那丫头了吧?不要忘了,你是我的!我就要让那贱人生不如死!”若水的模样又浮现在她眼前,年轻的时候若水抢了她的丈夫,现在若水的女儿还想占她的情人,休想!看来她得迅速一点解决那个麻烦!罗秀面目狰狞,看得罗北澜心中寒毛直竖。
“主子,主子,你没事吧?”挽翠一脸忧色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女,刚才罗氏姑侄俩的对话,她听得一字不差,主子肯定也听见了。
少女用疑问的眼神看着挽翠,半晌问了句:“你是谁啊?他们又是谁?”
挽翠一惊,倒退了两步,几乎踩到自己的裙摆而绊倒,少女眼疾手快,先一步拉祝糊,用手示意叫她小心,等外面寂静无声的时候,少女才跳下床,光着脚走到窗边,贴着窗确定外面已经没有任何人。
挽翠被少女的举动吓到了,她忙将披风给少女披上道:“主子,夜里凉气重,您的病还没有全好呢!”此时她也开始糊涂了,怎么现在的主子和以前的似乎有些不一样。
“你是我的侍女?”少女不确定的任由挽翠摆弄。
挽翠将少女劝回床上,又将热茶递到她手中才轻声道:“主子真的忘了?我是挽翠啊!”见少女还是用迷惑的眼神看着自己,挽翠低头道:“我是大夫人从小买来陪主子的啊!我跟主子的时候,主子只有四岁,我也才刚满五岁。”
“买来的?”少女轻挑黛眉。不甚喜欢这个说法。“那他们是谁?还有我是谁?他们为什么好像很恨我似的?”少女知道这样问一定会吓到面前这俊丫鬟,可她的大脑里真的是一片空白。
挽翠叹了口气,没有刚才那么失态,因为她想到主子这么一失忆或许是好事,起码现在她脸上的表情丰富了些。就像前日,听说主子投湖,她没有太过悲伤一般,还庆幸主子终于解脱了。
“他们一个是您二娘,一个是您的表哥”挽翠将一个靠垫塞到少女身下,为她支撑起纤细的腰肢。
“她是我娘!”少女刚喝了一口茶,一听这话,马上没气质地喷了出来!一想到刚才那女人抖狠撒泼的样子,少女就没法把她和娘这个词联系到一起。
“二夫人是您的二娘!”挽翠柔声解释,虽然主子和以前不大一样了,有些陌生,不过她喜欢现在的主子,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少女捧着脸,想了一下道:“不会是因为我亲娘已经死掉了,而后娘把持家业,想把我赶出去吧?哦!对了,还有这个二娘和那个小白脸的关系也不简单,很暧昧……
挽翠诧异的看着少女道:“主子,你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以前?什么以前啊!我胡猜的,书上不是经常这么写吗?”少女打了个呵欠,虽然她没有任何记忆,可是她一点也不害怕,如果以前她被人整过,那么现在她一定要想办法讨回来,这才像她的个性,少女心中悄悄定义着。“对了,这个什么二娘这么嚣张,我那个爹干什么去了?”
挽翠的神色一黯道:“老爷三天前过世了。”如果老爷还在,哪容得二娘他们这般欺负主子,更别说要将主子嫁去平远王府!”
少女忙着宽慰的挽翠,这时第六感示警,果然门被旋风般踢开,一个很妖媚的女子傲慢的走了进来,她是孟家二小姐,孟衣蝶,也就是罗氏的女儿,算起来应该是少女的二姐。
不能说孟衣蝶不美丽,人说三分容颜七分装扮,只见她头上梳的是堕马髻,高耸而侧堕,配合著她修长曼妙的身段,洁白的肌肤,辉映间更觉妩媚多姿,倒也明艳照人。可这也正是孟衣蝶最恨自己这三妹的原因。因为无论她怎么装扮自己,只要她和蝶伍站在一起,人们永远只会看到孟蝶伍而不是她!明明是自己亲睐王孙公子,却往往在见过蝶伍后不再搭理自己,以前的她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啊!可是现在呢?没有爹爹的依靠,这个家哪还有她的地位……想到这,她阴森森的笑了。
“三妹,你可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听娘说,平远王马上就要来娶你了,以后你可就是皇亲了,只是听说那平远王最为好色,一次可御九女,可怜的小妹,希望你不要有失宠的一天,要不然沦为军妓可就丢了孟家的脸面了”她尖声笑道。等不及看蝶伍的哭泣,这是她最大的爱好,就是威胁这个怯懦的妹妹。
可惜,现在的蝶伍早已不是三天前的那个了。
“出去!我不认识你,更,不欢迎你!”蝶伍挥挥手,对这个狗仗人势的姐姐表示不屑一顾。气得孟衣蝶扬起手中的马鞭凌空挥向蝶伍。
“啊!二小姐!不要”挽翠大骇的扑出去,要代替蝶伍挨这一鞭子。
情景反应似的,孟蝶伍一把拉住扑过来的挽翠,闪身躲过那一鞭,后脚一带,将那张八仙桌踢了过去,撞在孟衣蝶的后腰,顿时她和身后的丫头撞成一团。
不知是慑于此时蝶伍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还是其母有交代在先,孟衣蝶咬着银牙,撂下狠话道:“咱们走着瞧!看你怎么死!”
“真是嚣张哦!”蝶伍缕了缕胸前的青丝,不屑的说,这样的人以前她见多了!对了,“以前”,她是什么样子?她以前应该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才对,就像现在她连自己将衣服扣上都显得力不从心,老天啊#糊不会连最基本的自理都忘了吧?还有这些扣子都做这么复杂干什么?蝶伍气恼的站在铜镜前,可就在她抬头的那一瞬间,她震住了!铜镜里面是一位容色绝美、颀长苗条的女子,垂着燕尾形的发髻,头戴步摇,身穿素白的罗衣长褂,在阳光洒射下熠熠生辉,姿态优雅高贵得有若由天界下凡来的美丽女神。
“哇!天啊!”蝶伍很不优雅的叫了一声,刚端着药进门的挽翠吓了一跳,忙问道:“主子,怎么了?”
“这,这,是我吗?”
挽翠抿嘴一笑:“主子就是这模样啊!下头的人都说主子和以前的大夫人就像仙女一样呢?可惜……”
“可惜红颜薄命,你说的那个大夫人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蝶伍轻叹,虽然没有对娘的记忆,可是思念却是如此强烈,只是仍对挽翠口中的大夫人感到陌生。
挽翠低下臻首道:“主子,您别伤心了,小心身体,先把药喝了!”
蝶伍看了一眼那黑糊糊的药道:“我没病,现在都好了,不信你看,这不知道是什么蒙古大夫开的药,看着就恶心!”
挽翠被蝶伍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什么蒙古大夫,明明是镇上最好的薛大夫给配的药,还是自己亲自去抓药煎药的。她刚准备开口解释,外面传来阵阵爆竹的声音。
“今天闹什么邪乎啊?”蝶伍嘀咕着,不知是在庆祝她没死还是在下咒咒她早见阎王?
见主子怎么也不肯喝药,挽翠只得无奈的收起药碗道:“我出去看看。”
刚拉开门,正巧和欲进门的另一丫头撞到一起,还不小心撞翻了药碗。溅了彼此一身。
“挽翠姐姐,黎儿不是有心的!”那个自称黎儿的丫头,诚惶诚恐的解释。还马上焦急的检查手上的红木托盘。
挽翠一看托盘上的红布,脸色大变道:“这,这,不会是……”
黎儿显得更加慌乱,她将托盘交到挽翠手里道:“二夫人说了,要三小姐马上更衣打扮,平远王的迎亲队伍酉时就到!”然后转身就走,却被蝶伍一把拉住。丫头单薄的身子,明显吃痛的缩了一下,而这当然瞒不过蝶伍的眼睛。
“有人打了你?”蝶伍微微偏头,猜测的问。
黎儿退了一步道:“没有,没有啊!三小姐。”
“没有?”蝶伍优雅的笑了笑道:“那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她轻捋起黎儿的袖子,就看见纵横交错的伤口。
挽翠不忍的别过头,忙将立柜里的药箱找出来为她上药。
蝶伍那双星眸寒芒闪动,怎么可以这样#糊要和那群人讲清楚,丫鬟虽是下人,可也是人啊!看出主子意图的挽翠,忙回身拦在门前道:“主子,不要啊#蝴们不会听你的!”
看着挽翠哀求的眼神,蝶伍只得罢手放弃。“到底你犯了什么错?他们下这么重的手?”,蝶伍检查黎儿的伤问道。
黎儿咬着下唇,半天才泛着泪光的说:“我,我摔破了一个茶盏。”
蝶伍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就为一只茶盏!黎儿抽泣着道:“二小姐说我太失礼了,因为那是给平远王的茶,可是,可是,他看起来真的很恐怖,我……”
看黎儿紧张的表情,挽翠浑身一颤,早知道二夫人不会安什么好心,把主子嫁给一个王爷,太不合情理了,昨天二小姐的那番话她就应该警惕的。
“黎儿,你还是快些回前屋去吧,要是给多事的看见你在我们这一房,怕是又要生事端了!”挽翠说道。
黎儿也是个相当灵巧的丫头,马上知趣的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