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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节
    梁子俊皮厚的起身,丢下一句“这事不急,容我再去打探打探再议”就跑出去追媳妇了。
    多多的婚事不急于一时,是以梁家大宅又恢复了往昔的闲适安逸。
    官府前两日为百姓筹集了不少粮种,价格虽然略高,却也解了春耕的燃眉之急。
    梁子俊托人运来的粮种大部分卖给了镇上粮店,余下小部分则是对外出售。凡佃户上门借种者,一律低于市价一文钱购买,没银子还想像往年那般秋后算账?哼~他们好意思,梁家还不愿再做冤大头呢。
    都说斗米恩担米仇,若想保家宅平安,往年那些烂好人的规矩是该改改了。
    陈青这几日忙着育秧、翻地,忙的跟个陀螺一般不得闲,整个人都清减不少,看着也更似一个身强力壮的庄稼汉了。
    陈青要忙活的不外乎三亩旱田外加半亩菜地,是以家里出事便没急着翻耕。现下得空,为了赶上春耕,只能起早贪黑的忙活。好在今年多了梁佳和虎子,是以这翻地一事,不等陈青吩咐,李三和魏凉便早早带着小夫夫干上了。
    临近下种时,陈青抽着裤腿的土屑刚欲将家中培育的土豆苗搬去地里,就见原本放在架子上长势良好的土豆秧全都歪七扭八的胡乱插在木盆里。
    用手拨了拨,脆弱的嫩芽不是掉了脑袋,便是折了茎……陈青心火一起,大吼一声“梁子俊!”抄起屋里的鸡毛掸子就去找罪魁祸首算账!
    梁子俊正抱着儿子在书房练字,听声一哆嗦,好悬没将毛笔捅进圆圆的鼻孔里,心虚的退开一步讪笑道“咋了?这么大火气……”
    “你还好意思问?我栽盆里的土豆苗……噗嗤~你爷俩就作吧!”陈青不待发火,先是被一身狼藉的爷俩逗笑。
    只见圆圆一头一脸的墨水,还拿个毛笔像模像样的往亲阿爹脸上画黑道,小嘴咿咿呀呀的向陈青邀功“爹呀……爹爹……”
    陈青上前一步,接过胖儿子笑骂“脏死了!字是写在纸上的,可不能往脸上画”
    圆圆嘟着小嘴用小胖手指向阿爹告状“啊啊……爹呀~”又反手指着自己的小嫩脸比划“呀呀呀……”
    陈青挑挑眉,对抬眼望天的梁子俊呲牙“我让你教儿子,你就这么作弄他?嗯?”
    梁子俊讪笑着挠挠脸皮,一把抢过儿子教训“敢告我黑状是吧?臭小子!”
    “啪~”陈青拎起鸡毛掸子重重敲在桌案上,瞪眼训道“我的土豆苗谁给打翻的?”
    爷俩身板具抖,大手小手互指着对方“是他!”
    “啊……爹呀~”
    “臭小子!谁教你冤枉阿爹的?”梁子俊捏着小手拐个弯反指着他的小鼻子,又对步步紧逼的媳妇大人伸冤“真不是爷~”
    “娃娃哪会撒谎!梁子俊你讨打!”陈青一记抽在梁子俊屁股上,抽的梁三爷抱着儿子一蹦三尺高,一抬手将儿子扔脖子上夺命奔出书房,边跑边嚷嚷“小娃的话你也信!还有没有天理了……真不是爷干的~哎呦~~”
    “往哪跑!”陈青绕着不大的院子追着爷俩揍,圆圆骑在阿爹脖子上还当是在做游戏,小手抓紧阿爹发髻咿咿呀呀的笑起没完。
    打也打了,气也出了,陈青拎着爷俩去澡堂洗澡,末了又指着梁子俊鼻子教训“把衣裳洗干净了!回来让我看见还有墨渍,仔细你的皮!”
    梁子俊猫在澡盆里吹泡泡,委屈的咔吧咔吧眼睛,无声妥协。
    圆圆也学着阿爹的样子咕噜噜吐出一圈泡泡,冒出头又咯咯笑着伸出小胖手求抱。
    “臭小子!竟不学好!”陈青抱出胖儿子,捋顺他发顶不多的头毛,拖着小屁股拍了拍“走喽,跟爹爹去抹香香”
    “喂!”梁子俊泄气的爬出浴桶,随手擦干身子跟在媳妇后面抱怨“爷春末就得启程赴京,你也不说跟爷亲热亲热,就知道忙活那点破地!”
    陈青白他一眼,手里忙着将儿子擦干,裹上小衣服,又在小脸小手上涂抹香膏“又不是不回来了,那么大个人腻歪啥?”
    “爷这不是舍不得你嘛~真不跟爷一道去?”梁子俊哀怨的趴在媳妇背上撒娇。
    “……圆圆还小,丢给二嫂我也不放心,再说家里不是还有一摊活吗?左右不过几个月,早去早回……”陈青顿手,拍拍梁子俊的胳膊嘱咐道“办妥了事就早点回来,我在家他也不好圈着你不放,终归有个借口得以脱身,总好过一家三口都被王爷拴在京里不是?”
    “就怕这一去,年前都不得脱身……”梁子俊哀叹一声,捏捏媳妇的翘臀嘟囔“放着大好的田地不耕,做啥空使蛮力?”
    “滚蛋!就没个正型!教坏儿子了”陈青反手就是一手肘,撞开梁子俊任由他哀嚎,抱起儿子教训“长大可不许学你阿爹!不然非一天打你八遍不可!”
    圆圆懵懂的眨巴眨巴眼睛,对着光溜溜的阿爹羞羞脸,不穿衣服就该打屁屁!
    扔爷俩在院里戏耍,陈青只得重新培育土豆秧。
    梁佳等不及寻来时,陈青才无奈嘱咐“先把菜地的种子下了吧,左右过了时节,等秋天再扣棚种植不迟”
    梁佳纠结的看了眼半死不活的土豆苗,犹豫着开口“青哥,要不我帮你弄吧”
    梁子俊斜眼狠瞪他一记,捉着儿子的小手朝门口比划。
    陈青还不等拒绝,就见梁佳委委屈屈的扁着嘴往外走,一转头对闹成一团的爷俩损道“你这小心眼啥时候能改改!”
    “爷就爱记仇怎了?我不在家看着,免得再被人挖了墙角!”梁子俊理所应当的说完,又腆着脸央到“儿子都饿了”
    “我看是你饿了才对!”陈青翻个白眼,任命的去给爷俩弄午饭吃。
    因着大旱,人都快饿死了,家畜能留下来的着实不多,好在没人敢于宰牛,不然此刻家家户户都得人力翻耕。
    梁家尚且过的去,是以这扁毛畜生除了被贼人掳走的,大半都完好存活下来。这不开春母鸡刚抱窝,就有村人上门求着想买些鸡雏。
    都在一个村住着,能搭把手的自然不含糊,除了自家留下的一窝鸡仔,其余两窝全部卖给了村里人家。
    这时候也顾不上吃蛋,但凡攒够一窝种蛋,陈青就将母鸡拎去抱窝,前前后后直忙到春末,这才停了卖鸡雏的活计。
    案子迟迟未结,即便揪出大半参与抢掠的案犯,仍有部分人家侥幸躲过了追查。梁子贤四兄弟挨村统计,也仅有十余户明确表态续租。
    大多从官府处买了粮种的人家,则是仍揪着五成租不放,有带头闹事的,就有跟风观望的。是以统计来统计去,少部分本分人家同意按六成租子佃地,大半都是含糊其辞的先种了再说。
    梁子贤跟这帮佃户打交道的年头多了,惯于对付这帮扯皮的东西,最终丢下一句“秋收时若不按六成上缴,就等着官府替梁家收债吧”
    苗仁翠也是带头抗议的佃户之一,待人走远了,才叉腰叫骂“个丧良心的东西!灾年刚过就赶着上门扒皮,惹急了老娘,别说五成租,就是一成老娘都不给你!”
    胖二婶如今早就饿成了瘦二婶,略带嘲讽的挖苦她“怎的?你还敢跟官家叫板不成?哼~”
    苗仁翠转着眼珠哼笑道“切~这粮种我可没跟梁家讨,没凭没据的,谁晓得是哪家种的?官府卖的种,咱买了自种,即便是他家的田,到秋收那天梁家还敢私自割了不成?”
    “也对,只要赶着秋收前早早收了藏起来,即便官府上门,梁家也耐你不得!”胖二婶暗损滴竖起拇指,又贼精的赶忙回家知会老头子。
    反正有陈老大家带头,真不好收场时,大不了再交给梁地主家六成租,如果侥幸赖过一年,那地里的收成不就都算白得的?
    梁地主家那么多田,附近村屯又有那么多佃户,梁家哪看的过来?等到秋收过后,只要咬死了不是自家种的,量他们也不敢上门来搜。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村如此,村村效仿,刚挨过了灾年,家家日子都不好过,本就被梁家告官一事闹得颇有怨言,此时更是全都默不作声,欲行私下种植。
    待得秋收过后也好给家里多囤些粮食,找补去年的损失。
    第173章 气跑老先生
    邵家上门提亲一事,经由刘承刻意宣扬,不出三日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街头茶馆均道邵二公子才高八斗为人谦逊有礼,与梁家小姐虽说门庭不符却也是郎才女貌甚为般配,倘若真能成就好事,亦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据刘承亲口述说,邵二公子回县省亲时,曾偶遇迷路的梁小姐,念其孤身一人,恐遭遇不测便顺势护送了一程。为此梁家主还特意上门以作感谢,若非当年二人尚且年幼,估计这会儿早早便成就了好事。
    邵二公子自此对梁小姐一往情深,即知她遭人诬陷仍未被流言吓退,还亲自站出来替她澄清事情真相。
    具因事发时邵二公子也在场,是以这证言比之流传来得可信度更高。后经人猜测,姑且是那严家求娶不成就此怀恨在心,若非如此,何至于将小公子反锁家中,不肯给世人一个交代?
    如此坏人清白,比之强盗更遭人痛恨,若非此间有邵二公子作证,那梁家小姐即便自尽也无处洗刷冤屈。
    流言向来随风左右,刘承极其善于掌控风向,顺势将脏水泼到严记头上,让严墨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
    倘若梁家小姐真如传言所说那般放浪形骸,邵家又岂会上门提亲?再加上刘承暗中蓄意造势,不多时,梁家小姐与严记小少爷珠胎暗结一事便得以辟谣。
    临水县最先宣扬开来,将邵二公子与梁家小姐的过往编造成一段广为流传的佳话。而严家则被世人认定为求娶不成反污人清誉的恶霸小人。
    自此,人人皆道邵二公子好,而梁家小姐也非他莫嫁。
    梁子俊暗中找人查证核实,气急的拍马赶到临水县,犹如恶霸一般直闯刘府,将那刘承连唬带吓的训斥一番,又喝令其不得造谣生事,不然他梁三爷可不是好招惹的。
    刘承自知梁三爷的能耐,伏低做小的再三保证此事就此作罢,又期期艾艾的说是皆因外甥对梁小姐痴心不改,若非觉得他二人般配,也不至于出此下策以全婚事。
    “哼!你若想打垮严记,随你使什么下作手段,若是再敢借由我侄女的婚事生事,就别怪我梁子俊出手下作了!”梁子俊微眯双目,扫视一周,直唬的一干家眷簌簌发抖仍不作罢,恶形恶状的宣言“再让爷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凭你这点家底真不够爷随意折腾的”
    “是是是!刘某不敢!还望三爷息怒”刘承假意服软,待人走后才恣意的靠在太师椅上喝茶压惊。
    哼~惹急了又能如何,现如今你梁家不想闺女身败名裂还不是得随波逐流?即与我刘承绑在一起,互相拆台也不过是便宜外人。
    梁子俊一回到青平县就携礼去了刘老太爷府上,进门后先是寒暄稍许,这才禀明来意。
    刘老太爷得知儿子为促成外孙婚事,竟然不惜毁人清誉的下作举止,气的好悬没上不来气,捶桌怒骂道“个不争气的东西,真是有辱家门!我刘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梁子俊凉凉的扫视老头老太,直到那老妇人哭天抹泪的再三言明刘家没这等不知羞耻的子孙才好言劝解“老丈大可不必自责,晚辈也是一时气愤难平,这才登门求您给主持个公道,事已至此,说不得我那侄女就只能委曲求全了……唉~”
    邵志坤羞愧难当的拘礼致歉“志坤并未知晓此事,还真当是严家所为……若真如三爷所言,给志坤多大的脸皮也是不敢肖想与梁姑娘缔结连理……”
    “我瞧你也是个有出息的后生,是非对错想必也不需多言,倘若你能善待我家侄女,这婚事也未见不可”梁子俊起身搀起邵志坤,连敲带打的嘱咐他日后必与刘承断绝往来,如若不然,别说求娶,就算豁出去名声不要,也要让那刘承吃不了兜着走!
    刘老太爷连连做保,这才好言送走了梁子俊。关门后方才消沉的叹息一声“刘家的脸都让那畜生给丢尽了!终归咱家有愧于梁小姐,志坤孙儿断不可有负于她,不然我就是死了都没脸下去面见祖宗!”
    刘老夫人亦是心灰意冷的说道“想我刘家原也是高门大府,如今落魄至此亦未做过有辱门风的错事,怎就……怎就败在你那舅舅身上!”
    “……都是志坤惹的祸,想必舅舅也是不忍见我日渐消沉这才出此下策……”邵志坤闭目跪在外祖父跟前颤声应道。
    “不必再劝!以后他若还敢登门,老夫必定打断他的腿!你也不许再理会那种东西,回家也断不可言明此事,不然……”刘老太爷颤手抚上外孙发髻,沉声交代。
    邵志坤心下一凛,忙言道“志坤明白”
    “唉~回吧,嘱你阿娘速派人去梁家提亲,也好早点把这事给定下来”刘老太爷说完便起身回屋歇息。
    若非家门中落,哪会送闺女给人做小?这么好的外孙儿也不至于在夫家名不正言不顺的当个二少爷。
    梁子俊赶着动身前将家里的事梳理一遍,待得邵家提亲过后,这才收拾了细软预备入京。
    陈青将行李码放在马车里,给人正了正衣襟“开店的事不急于一时,别顾此失彼再累坏身子”
    梁子俊揽过人答应“放心吧,爷都照你说的办,在家顾好儿子和爹娘,别总为那点破地劳神。多多的事即然定了,不妨多教她些礼仪典故,也免得嫁去婆家再受人陷害”
    “别说的好似要嫁到深宫大院一般,邵家即便在省城有些势力也不过是稍显富贵,哪那么多勾心斗角的破事烦心?”陈青咧嘴一笑,他最开始也以为嫁入梁家就跟跳进火坑一般,现在还不是过的好好的?
    “省城可不比咱们乡下,我托万掌柜寻了一位德行上佳的先生教导多多,你回头多嘱咐她,万不可失礼,再冲撞了先生”梁子俊不放心的嘱咐。
    就凭他对小丫头的了解,一准不耐烦听些女戒教导之类的言辞,还是让陈青看着方能安心。
    “晓得了,我抽空就盯着她”陈青抱起圆圆跟阿爹辞别,小家伙还当是例行出门,笑闹了一会儿,就挥着小手啊啊送别了阿爹。
    梁子俊走后,家里顿时冷清不少,多多如今也是许了婆家的人,这会儿再不敢抛头露面的肆意戏耍,规规矩矩的在家绣起了嫁衣。
    梁子俊未免二哥二嫂知道了烦心,只跟几个长辈禀明过此事,梁柏达也知木已成舟,只得暗自吩咐好好教导多多,以免嫁去婆家再受人挤兑。
    若非看在邵志坤尚且一表人才,梁家也不会碍于面子非将多多嫁去邵府,本就是嫁给个庶子,若是为人再不正派,这闺女的一生岂不毁了?
    陈青也晓得刚入婆家的难处,除了教导女红、家常以外,又加深了课程的难度,就是讲述些婆媳妯娌之间的相处之道。
    梁多多听了有趣,不乏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陈青本就不是女儿家,哪能通晓妇人之间的小心思,不得已只能搬出宫廷剧中的勾心斗角,当故事般说给她听。
    梁多多听的甚为入迷,虽说陈青也只是含糊其词的讲些故事情节,但跌宕起伏的剧情仍将梁多多听的神乎其神,砸着嘴巴暗道“这些女人也太厉害了!小婶,真有那么坏的人吗?在咱们乡下谁不想多生几个娃娃?竟然为了争风吃醋就暗害别人肚子里的娃,她就不怕遭报应么?”
    陈青头疼的解释道“那些女人姑且也是身不由己吧,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设身处地的想,如果不那么做,她们自己也难保安身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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