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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枉凝眉
    王贲被阿房的绝代容光所震慑,虽然见惯了各色美女,其中不乏出众的佳人。可是如阿房一般的弱质娉婷,却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高洁之气的女子,却从未见过。
    阿房也震惊于王贲的卓尔不群,尽管自小生活在深宫之中,所见之人,大都美貌非常,更何况楚地人杰地灵,自古以来,俊男美女层出不穷。然而,楚人多儒雅,难得有像王贲这样虽俊朗非凡,但是眉宇之中满是浩然的阳刚之气。
    两个人仿佛入定般,丝毫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好似天地间再没有什么更加重要的事情,眼中只有彼此的存在。
    直到阿原在外面喊:“将军,老将军回府了,要见将军,现在夫人和老将军正在等你呢!”
    恍惚中的两人终于醒来了,阿房情不自禁的羞得满脸通红。怎么可以这样看一个年轻男子呢?如果被娘看到了,肯定会狠狠的教训自己一顿,随即又想到,娘已经不在了,没有人回来教训自己了,想到这里,一张俏脸不由得苍白起来。
    看着阿房的脸乍红又白,王贲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可是爹娘等着要见自己,只得吩咐说:“阿原进来。”
    魁梧的阿原应声进来,好奇的看了看阿房,这一看之下,一张纯朴的脸霎时变得通红。这姑娘也忒俊了,一想到是自己把这么美貌的姑娘一路抱了回来,饶是淳朴的阿原,也不禁心脏怦怦直跳起来。
    再也不敢看阿房一眼,阿原红着脸扭捏的站在那儿。看到阿原的样子,王贲不由得觉得好笑,“带阿房姑娘到小姐那里去,就先和素儿做个伴吧。”又深深地看了阿房一眼,王贲大步走了出去。
    见到王贲离开了,阿房不禁松了一口气,但是一颗芳心震颤不已。
    阿原好不容易摆脱了初见阿房容貌的失态,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阿房姑娘,跟我来吧。”
    跟阿原走出书斋,阿房的心才慢慢平稳下来。从书斋往右,有一条小径,小径的两边另行点缀着一些花草,但是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却显得很有生气和活力。
    “阿房姑娘,这里是小姐住的地方。我们小姐心地很好的。”不知为什么,阿原说的时候有点心虚,一想到小姐整人的本事,阿原的脸不禁有些苍白,但是小姐经常捡些小猫小狗回来,这心肯定是好的。
    有些感激地看了看阿原,“谢谢阿原大哥。”
    听到阿房的感谢,阿原粗豪的脸又一次刷得红了。
    “不用谢我,阿房姑娘,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阿原紧张的有些嗫嚅,一张纯朴的脸已经红的不像话了,以至于脚底下一个踉跄,差点儿一跤跌出去。
    不忍心再让阿原尴尬,阿房打量了一下这个位于小径尽头的小小庭院,院门上挂着一块精致的匾,上面写着“沁梅苑”。
    走进了沁梅苑,满院都是些梅花,虽然还不是花开的季节,但是满院的青翠欲滴让人紧绷的神经不由自主地就松懈下来,炎炎夏日里,这儿竟然处处清凉。
    令阿房惊奇的是,这个不大的院子里,除了满院的梅树,竟还有满院的小动物。几乎每个林荫下都有几只可爱的小猫小狗在嬉戏玩耍,一派和乐融融的样子。
    与外面的世界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正当阿房沉浸在其中的时候,一个红色的影子从天而降,阿房只觉得眼前一花,面前已经多了一个穿着红衣的娇俏少女。
    只见那少女黑亮的眼眸滴溜溜乱转,大模大样的打量着阿房的容貌,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惊讶,还有几分隐隐可见的醋意。不过,也就是眨眼的时间,那醋意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奇的表情。
    “好漂亮的姐姐呀,阿原,他是哥哥从楚国抢来的么?”少女口不择言,大大咧咧的说道:“好眼光,让我去了,也一定会把这个姐姐抢回来给哥哥的。”
    听到少女乱七八糟的话,阿原想到刚刚还说小姐的心地好,这根本就是个女土匪嘛,一口气上不来,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
    “阿房姑娘不是将军抢回来的,小姐,您千万别乱说话。”好不容易喘上气,阿原气急败坏的说,“而且,将军根本就没去楚国,阿房姑娘是将军在俘虏的民夫中救出来的。”
    “哦,可是这位姐姐这么好看,哥哥为什么还会把她送到我这里来呢?难道哥哥真的是有哪个断袖的癖好,要不然为什么成天价和阿原他们这些人在一起,从来不对任何的女孩子假以辞色。这次连这么美丽的姑娘也不留下,一定是的。”说到后来,红衣女孩自顾自的小声嘀咕,没有看到阿原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
    阿房听的忍俊不禁,但是又不敢笑出声来,只好苦苦的忍着。怎么也想不到威风八面的将军的妹妹竟然是如此的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阿原,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奇怪。”红衣女孩终于停止了对哥哥的腹诽,盯着阿原好奇的问道。
    “没有,小姐。我很好,没什么不舒服。”阿原赶紧澄清到,他可没有忘记,上一次,小姐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对医术很感兴趣,府中上至老爷夫人,下至小猫小狗,几乎被小姐折腾了一个遍。直到如今,府里的人都不敢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为了增强自己身体健康的真实性,阿原硬生生的把猪肝色的脸一下子恢复了原本的颜色,不过,如果注意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阿原的脸色还有几丝苍白。
    “我最近又发明了一种新药,应该很好用的。阿原,如果你不舒服,一定要来让我治哦!”
    “知道了,小姐,将军交待,阿房姑娘以后就在您身边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卑下救险告退了。”阿原好像惊弓之鸟,急急得就想要开溜。
    “好吧,好吧,下次不舒服一定要让我治哦!”红衣少女挑了挑眉毛,不以为意的说,“阿原,你就跟哥哥说,这位漂亮姐姐我先帮他保管着,想要回去的时候不用不好意思。”
    阿原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晕倒了,再也不敢耽搁下去,一溜烟的跑了,唯恐留下什么尾巴似的。
    “你叫阿房对嘛?”红衣少女这才对一旁的阿房说到,“以后在我身边,有我罩着你,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对了,阿房姐姐,你今年多大了?”红衣少女好像想起了什么,很郁闷的说“我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娘说我已经快要及笄了,以后不可以四处乱跑了。”
    “小姐,奴婢今年十五岁,虚长小姐一岁。”阿房谨守礼节地答道,自幼生长于礼教严谨的深宫中,阿房很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
    “我最不喜欢别人叫我小姐,我叫素儿,姐姐你也叫我素儿吧,我也没有什么姐妹,只有一个成天只知道板着脸的哥哥,好寂寞哟!”不知道为什么,打从见到阿房,红衣少女素儿心中就有了一种自然的亲近之感。
    “这怎么可以呢?小姐,奴婢身份低微,不能以下犯上。”阿房坚决地摇了摇头,拒绝了素儿的要求。要知道,阿房好不容易才脱离了必死的命运,如今好不容易可以过平静的生活,阿房自是要步步谨慎,不能够恣意妄为。虽然,对眼前的红衣少女很有好感,但是阿房也并不愿意为此冒险。
    “好了,我就不勉强姐姐了,姐姐就陪在我身边吧。我已经有洗扫服侍的丫鬟了,姐姐既然是从楚国来的,从今以后,姐姐就教我女红吧。”素儿心底暗想,我才不会学什么劳什子的女红呢!如果什么活也不安排,怕这位姐姐自己去找一些粗活干,那怎么能行,看着阿房我见犹怜的样子,素儿又在心里啧啧称奇了一番,楚国的女子果然不同一般。
    “是,小姐。”阿房自然不会知道素儿所打的如意算盘,在楚国的王宫中,奶娘一直说自己的女红是连最巧手的匠人都比不上的,这个工作,自己应该可以胜任。想到这儿,阿房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紫玉,白雪,你们快来。”素儿突然大声地喊道。
    “小姐,我们来了。”只是一瞬间,阿房的面前又多了两个俊俏的少女,一个身穿紫衣如玉,另一个白衣胜雪,都是面带笑容。不过,当她们看清了阿房绝美容颜的时候,都明显的愣了神,实在是太美了。
    “小姐,她是谁呀?好漂亮啊,啧啧……。“紫衣少女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小姐,原本以为你已经是最漂亮的了,没想到哇……。“
    素儿撇了撇嘴角,对紫玉和白雪流口水的样子不屑一顾,她忘记了,自己刚才也是这副德性。”好了,好了,别一副小家子气,好像没见过什么世面似的。“素儿召回了两人荡悠悠的魂儿,”从今天开始,阿房姐姐就是我们的人了,以后,不许别人欺负她,否则,嘿嘿……“
    紫玉和白雪也是一副好像得了很大便宜的样子,毕竟,在她们的势力范围内,可以整人的理由是越来越少了(大家都已经怕了她们了,魔女三人组,汗一把),这一下,终于又多了一个新的理由了,嘿嘿……
    阿房突然觉得脊背一阵发寒,究竟这都是些什么人呀?将军的妹妹像个女土匪,就连两个小丫环也是这么不一般。
    三个魔女终于从想象中回到现实,看了看已经有些紧张的阿房,素儿笑嘻嘻的说:”阿房姐姐不要怕,我们是不会整到自己人的,我们只会欺负欺负那些瞧不起小女孩的家伙。“
    紫玉和白雪在旁边拼命点头,信誓旦旦的样子看起来很好笑。
    “你们把阿房姐姐带到西厢房,住到你们的隔壁,把府里最好的被褥拿来,再让曹妈吩咐下去,给阿房姐姐做几身新衣服,总之,需要的东西统统都要,要最好的。呵呵,最好让那个账房的韩老头皱眉头,瞪眼睛。”
    听了素儿的话,紫玉和白雪一左一右抓住阿房的手,“姐姐,我们带你回房间休息一下吧。
    被两个欢快的女孩子抓住了手,阿房苦笑了声:“谢谢两位妹妹。”
    院子很小,西厢房很快就到了。阿房发现,这里虽然没有丝毫的奢华之气,但是却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一张木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看起来简简单单却并不寒酸。如果在这里度过自己的人生,也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紫玉和白雪已经行动起来,只见两个小姑娘在眼前翻飞如蝶,很快房间里就再也看不到一丝的灰尘。
    看着两个忙碌的姑娘,阿房心中很是感动,从国破家亡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善待过自己。也许是娘在上天保佑着自己,让自己遇到这些好人。
    王贲来到父母的居所,只见爹已经在厅上正襟危坐,而娘也笑咪咪的坐在一边。看娘的表情,就像猫看到老鼠似的兴奋。王贲不由得一阵紧张,上一次娘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是应将自己打包送到华山上,让自己跟那个怪物师傅餐风露宿了好几年。再上一次的时候,是把自己硬生生的泡在美其名曰能使人铜皮铁骨的烂药汤中,整整三天三夜。
    想到以前凄惨的经历,王贲头皮都发麻了。这一次,不知道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娘亲又想出什么整人的法子了。(妹妹明明就是娘的翻版,可是娘是不会承认的,娘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就会媚眼儿一飞,”娇滴滴”的说:”人家是淑女啦,那个小疯丫头怎么会像人家啦!“)想到这些,不但头皮发麻,连鸡皮疙瘩都掉了满地的王贲只好硬着头皮说:”爹,娘,唤孩儿来有什么吩咐吗?“”贲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这次出征,蒙恬将军跟我提起你的婚事,想将自己的妹妹许配给你。“啸傲疆场的大将军王翦此刻也像一个普通的老人,想要抱孙子了。”是呀,贲儿,再过几个月,你就可以加冠了。像你这么大的人都早已经有了三妻四妾,儿女绕膝了。“夫人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睛:”蒙将军的妹妹美冠咸阳,也不会辱没了你。”
    听到爹娘的话,王贲不由得怔了,自己还没有考虑过婚事。蒙将军的妹妹艳名远播,自己也有所耳闻,但是谈婚论嫁为时尚早。
    看到爹娘期待的样子,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忤逆过爹娘的意思。想要答应,眼前又浮现出一抹绝美的身影,一向果断坚毅的少年将军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贲儿,其实婚事我和蒙将军已经定下了,现在也不过是和你说一声。终身大事非同小可,一定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期也已经决定了,三个月以后的圆月仲秋就是佳期。”
    “爹,可否从长计议,贲儿现如今功未成,名未就,怎可以妄谈婚姻。”王贲还想要据理力争,让爹改变想法。
    “贲儿,不用自谦,上次你随蒙将军出征的时候,蒙将军就对你赞赏有加,奈何当时他的妹妹还太小,所以迁延到今日。前缘早定,你就等着当新郎倌吧。”说起儿子的功业,老将军心下也很得意,等儿子成了婚,再生个大胖小子,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就这么定了,贲儿,男大当婚,你不用不好意思,娘一定会把你的婚事置办的风风光光。三天后,你就去蒙将军府下聘。”唯恐天下不乱的娘也火上浇油的说。
    事已至此,王贲也是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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