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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16、
    百般滋味再回爵爷府,已经过了午后,在薛子谦书房门口的转弯处,硬生生地撞了一个人。
    抬起头来,刚要发怒,俨然是眉清目秀的叶森。
    我沉沉地看着他,那么几天我倒是忽略了他,周清忆要嫁给薛子谦他定是最伤心的一个,不晓得这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他是否还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那一瞬间,我很可怜他。
    但他的表情却是明朗快活得很,嘴边是浓浓的笑意,似是打心眼里的。
    他一定是万劫不复地爱着周清忆,但他终究得不到她。
    他对我微笑:“薛姑娘,午安!”
    他的笑容让我始料未及,我淡淡道:“叶森,借一步说话。”我得告诉他一些事情,他也会告诉我一些事情。
    我们在不远处的长廊边站定,一阵微风拂过,我看他,眉宇间清俊之气,似乎是越来越不像杀手了。
    “薛姑娘。”他揖身笑道,“清忆要嫁给爵爷了。”
    我呆掉,他莫不是受了严重打击而导致神经失常了吧?这样的话说出来,竟然的平淡无奇的。好似和他从来没有过关系。
    “你不用紧张。”他笑道,“我不过是开心了一点罢了。”
    我知道他又在犯错误,索性刻保蝴:“你开心什么?清忆又不是嫁给你?”
    “那都一样。”他笃定道,脸上写满了得意。
    “说说看。”我淡淡道。明知他又在说胡话,倒想听听这回他又是找出什么理由来自我安慰的。
    “爵爷原来对我是很好的。”他吃吃道,“爵爷答应我一旦清忆嫁到了府里,王爷不会碰她分毫,而会让我做她的贴身侍卫,他说可以允许我保护她一辈子。这样至少比她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好多了,我或许也有机会来个日久生情。到时候我们你情我愿,爵爷自然也会放了我们远走高飞了。”
    我愣在那里,我敢打赌他所说的话是最值得贻笑大方的谈资,我就连骂他都省掉了,这事情怎么会是他所想的那样?薛子谦又怎么会做到这一步?
    看来叶森这次,是自欺欺人得过头了。
    他在那里美美地笑,我感到很可悲,这世上恐怕没有比他更蠢的人了,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薛子谦。
    周清忆都要嫁给薛子谦了,叶森却还把这事想得那么单纯。竟然还想着真正的新郎可以是自己。
    我无言以对。
    “子菡姑娘。”他小声歉然道,“想起我曾经多次的对你的打扰和冒昧,你看在我一颗痴心的份上就别和我计较了吧?”
    “好说!”我淡淡抛给他几个字。
    书房里传出薛子谦冷冷的声音:“子菡,立刻进来一叙。”
    我抬腿走人,身后叶森温和地道:“姑娘走好。”
    我又觉得很生气,薛子谦竟然连这么可爱的男人也要玩弄一番。
    我用力地推开门,薛子谦很自在地坐在软榻上,一般来说除了卧房,他便会在这,这也是我来这里寻他的原因。
    “爵爷急什么?”我轻轻地笑,“难道爵爷怕我会把叶森说醒了,好让你多一桩麻烦。”
    他笑着点点头,金黄的阳光透过镂空的窗格子着到他的脸上,奕奕生光的容颜下却是多么的阴险以及残忍。
    “就凭他,还成不了什么气候!”薛子谦轻笑,“凭你的性子,怎么没有骂他?”
    “我放弃了。”我叹气,“叶森这种人,朽木不可雕也,多说无益;您就继续慢慢地折磨他吧,让我看看戏也是蛮好的。”
    “他可真是个痴情种!你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看他的这出孟姜女哭长城?”薛子谦叹道,“迟早会让他在我手底下吃苦头的。”
    “你就连他也不放过?”我不解,人太傻了,反而会有人去为他挂心,“好歹他也是你一手栽培出来的。”
    “若不因为他是个武艺奇才,我早就不能容他了!”他冷冷道,凝墨的眼里锋芒无数,“一个杀手一旦爱上了人,那么他的生涯便不会太长了;我容忍到现在已经算是给他莫大的恩赐了,某天他若真的覆水难收,我会把不属于他的一切统统收回来。”
    “弱肉强食啊!”我无助地叹息,“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这本领确实得像你讨教一番。”
    “客气。”他诡异地打量了我半晌,转个话题:“想必昨夜与周渝睿温存得不错,怪不得下午才来,足足让我等了你几个时辰。”
    他说话直白露骨,我不理会他,说我想说之事:“周清忆你娶定了?”
    “当然!”他笑了出来,“她会是个好妻子。虽然有些残缺,让我换换口味也还是好的,至少她可不是冲着我的外貌来的。”
    “你就没有担心过?”我疑虑地问他。只要薛子谦不同意,这婚事也办不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了,周清忆是绝对不会自己送上门去了。而我,只要用尽全里让薛子谦心里左右不定。这是我突然之间又想出的计谋,值得一试。
    “担心什么?”他不以为然,“周渝睿把她送我这里来,其目的在与讨好我,那是最好;若用美人计来迷惑我,我更是不会上当;若真是周清忆执意要嫁,对我反而也有好处;对周渝睿来说是个考验,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
    他总能把很多事情都想个滴水不漏,或许他和清忆才是最配的。
    想起清忆柔弱的身姿以及姣好的容颜,我一时热泪便涌了出来。爱一个人就要嫁给他!这话虽如此,可是总归不太现实,若那个他根本不爱她,本身又不值得爱,她若执意再嫁。讲出去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薛子谦静静地坐着,我木木地站着,其实他在我心里从来都不是一个家人,更不是一个哥哥,那么久以来,我们不熟,又仿佛很接近,似乎什么话也能讲;他不图我什么,却总在利用我;我不想与他有过多的关系,却频频和他打交道。或许人和人之前总有一处地方是相同的。
    他打破沉默,淡淡道:“你见过周清忆了?”
    我点点头,笑了出来:“毕竟她将成为你的妻子,你还是有些在意她的。”
    他脸上笑意正浓:“我不是个糊涂的男人,娶了妻子,就算我不爱她,也终究要享受她的,放着养着,可不是对不起锦衣玉食和楼阁香榭?”
    “看样子爵爷真的很会打算。”我笑他,“你从周清忆那里移来的毓哲小筑以及你爵爷的收俸禄恐怕资产都快超过国库了罢。”
    “好!”他轻轻抚掌,“算你聪明,在这话里等着我,怎么会把毓哲小筑扯进来?”
    “众所周知的事情,爵爷还怕别人知道你有很钱?”我幽幽道,“可怜的周清忆,由一句戏言把毓哲小筑拱手相让与你不说,反而还要以身相许。”复而又叹,“不料她这次怎么会那么的糊涂。”
    “错!”薛子谦冷冷迸出几句话,“对于她的终身大事,她可是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她可是比任何时候都认真。”
    我不懂,无法懂。或许人,傻得过了,就惟有用“看得认真”四个字去遮掩。
    “子菡。”他突然淡淡问道,“为什么你在我面前总是这样一副表情,无奈的幽怨的,似是我欠了你很多,从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我苦笑,“是指什么时候?苏州?爵爷本来就欠了我很多。”
    “我从来没有欠你什么,弱肉强食罢了。”他笑容明媚:“那时的你我的确忘不了,慵懒美丽,即使你从来没有安分过,不过南宫府里,你的确得纯洁得像块冰一样。而现在,虽然谈不上阅历无数,老谋深算,却也实在很活络,有时后见到你会让我看到自己的影子。”
    我淡笑道:“路走着,模棱两可是逃不掉的,猛然惊醒便觉得不知所措,常常扪心自问自己在活出些什么了,可是转念一想,人生在世,若真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能够洞悉自己未来所发生的一切,是不可能的,若真有这种人,却可以寿终正寝了;毕竟人生不会是这个样子的;也无法变成这个样子。”
    “哦!”他目光沉沉地打量我,“你是在说自己么?真的不知道自己所做何事么?太失败了。那些不安分的人想处处看清楚自己的境况,自己的周围,殊不知那是最累的,究其原因,不过是自己一贯把事情看得太过认真了。想脱身,就觉得难上加难,总以为惟有掌握了一切事态变化,方能很好地生存下去,而我最看不起这种人。”
    我知道他一半是在说我,我不服气:“可是,想要装做糊涂比脱身更难。”
    他不屑:“若装做糊涂那么容易办到,这世上就很太平了;不过对于女人来说,她们向来是不会把事情看得过于认真;你和她们比较一下就会觉得自己差在什么地方了。”
    我不理他,对于这样的问题,任何人都阐之未尽,而我有自己的理解。他未必懂。
    “爵爷可是在训我?”我淡淡笑着,“难道爵爷想开窍一下我的木鱼脑子?”
    他满脸的嘲讽:“我对你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做了什么;很多时候,我说管说,做管做,你可不必看得太认真。”
    这日,我的问题突然变得多起来:“你打算和周渝睿争到什么时候?”
    “争?”他淡淡咀嚼,眼里有笑意,“之前你只听我在说,而我却没有付出太大的行动,何必急与一时步步相逼?有个对手总是好的。持久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冷笑,他说的是真的,至少他只让我替他拿了一样东西——深碧玉。
    “子菡。”他轻轻地唤我,平淡如水,“论情,我和周渝睿谁在你心里多一点?”
    “你是我哥……”
    “不要自己骗自己。”他冷冷打断我,“你从没把我当哥哥,从第一面起就是这样的,所以你对一定我有情。”
    “或许!”我苦叹,“我总被身份累着。”
    “是所有人。”他眯着眼睛。
    我等待着他下文提起周渝睿,而薛子谦话锋一转,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可还记得南宫非?”
    “怎么不记得?”我随口答道。其实,忘得差不多了。这样一个没有过多吸引力的男人,我怎会牢牢记得。
    “说说你觉得他怎么样?”他含笑,打开折扇,轻轻摇着。
    “故人已远去,不想多提。”我淡淡道。
    “哦!”他笑不可仰,“女人果然是最无情的,不想多提一个男人,你必定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这十五年他的悉心照料却连在你心中争得一席之地的机会都没有。”
    想起那次南宫非的轻薄,我目光渐冷:“你提起他做什么?”
    “故人既然是远去,我也自当感怀一番。”他轻笑,面容高贵如玉,“你离开那里不过四年,南宫非也不过二四五,却已经纳了七房姨太太,整日温香暖玉,直叫我望尘莫及,我就连一个正夫人都没有啊。”
    “他可胜过你多多。”他说得一本正经,我刻保蝴,“至少他会给自己喜欢的女人一个名分,而你不过玩一个丢一个。”
    他不语,目光阴冷,似乎下一个就会直身来杀我。
    “提起南宫非到底想干什么?”我想起端倪,问他。
    他幽幽道:“他听闻近日我大婚,推说自己事情多,应邀在苏州想与我和清忆伉俪相逢,顺道也想请你同去,他可没有那么绝情,毕竟还是想着你的。”他抬头睨我。
    我急忙推脱,哪有那么多时间管万水千山之外的事:“就当你没有和我提起过,这种白痴,多看一眼就觉得恶心。”
    “去不去由你,我总得把信带到。”他笑笑,站起起来,拍拍我的肩,“别总把男人当白痴,真正的白痴,你有几成把握能够对付得了?上回若不是南宫夫人,你还不是吃了哑巴亏?话又说回来,现在就回逸王府去,好好地看着清忆出嫁,好好地与逸王相处,时候一到,你便可以自动地来爵爷府,随慕容公子远走都膨。”
    我低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总以为时间还能撑得很长,可是人生都不过弹指一瞬,何况着个把月的时光?
    我在乎的不仅仅是清忆,还有周渝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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