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飞英手臂前伸,秋水含笑,一个绝美惊艳的女子就在眼前,自令我心神一荡,不知所以。身形一顿,复又飞升,乃是不由自主地伸出了左手,被那柳飞英牵着上浮去。
夜色寂然,万簌无声。明月高挂,海阔天空。唯我二人飘行,是若飞仙。携手奔月,影动身游。似梦似幻,如醉如痴。端的是美妙不可言状。
这就是那个千年的鬼仙吗?此刻云丝飞扬,罗裙飘舞,脸上笑意盎然,隐现万般风情。皓齿明眸,宛若玉雕,果是那种仙子般的气质,高洁若神,令人惊慕而无杂念。不知为什么,我似乎有一种曾经相识的感觉,虽隔千年,恍如昨日。
我握着柳飞英的手,纤长柔软,绵若无骨,只是有些冰凉。我不由得握紧了些,想是给她捂热呢。似乎希望永远这般才好。
柳飞英已是感应到了,脸呈红晕,竟如小女儿家般的羞态,望我一笑,牵着我转身飞去。
天地之间,只有我二人是真实的存在,虽然是一种梦幻般的存在。
竟自希望这种梦境永远的持续下去,永远、永远……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这般境遇下的空中,也自身不由己呢。
最后,我二人缓缓的落在了叶星岛那座山顶之上。我仍握着柳飞英的手,竟自忘了松开。望着宁静的夜空,似乎都在回味适才那般飞天的感觉。许久,柳飞英的手轻轻抻动了一下,我这才恍过神来,忙松了手去。互相看了一眼,相视无语。
海风拂面,涛声依旧,所有的一切,复归原状。
半晌。
“你是十六鬼门的人?”柳飞英终于打破了我二人之间的沉默。
“不是。”我回应道。
“那你为何会施展鬼影门的升腾术?那日在鬼煞洞旁,我还看到你和一位小道士在一起,想必也是去帮助鬼王松的。”柳飞英有些惊讶道。她原来早已认出了我。
“巧得偶遇而已!”我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哦!”柳飞英也自没有再问下去。
过了片刻。
“你叫什么名字?”柳飞英又问道。她已是对我充满了好奇,她在此查探了数月未获的,并且等待了千年的天心决竟被我意外地得了去,对她来说是一种失落和打击。我从一见到她时那种失望的神色上已是看了出来。
“青斗!”我回答道。
“对不起,前辈,天心决本应是你的。”我有些惶恐道。好像是抢了人家的东西。
柳飞英自千年前就已知道了天心决的存在,苦候千年未得,岂能心甘。
“不要叫我前辈!”柳飞英口气一冷道:“在你心中,我可是一个年逾千龄的老妖物吗?”
“不敢!”我一惊道。适才那种与她携手飞天的浪漫感觉荡然无存,因为我感到柳飞英似乎对我生出了一种怨恨。当是抢了她的天心决的缘故罢,此时若出手杀我,我自不能与她相抗。她毕竟是一个已入了仙道的人物。
“唉!千年之后,万物皆非!真是恍若做了一场大梦呢!”柳飞英叹息了一声道:“我的来历想必你也知道了,不过经过千年潜修,借鬼形延命,我又由鬼形修还了人身,由人化鬼,由鬼复人。虽有蜕化鬼仙之变,也已经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只是拥有了他人所不能至的神通罢了。”
柳飞英着意的说明自己已变还成人身,似乎别有它意呢。
“青斗,我知道你是无意中得到天心决的。没想到天心决竟然以一种无形的状态存在,以候有缘之人。这是天意,天意如此,人能若何!天心决是仙家秘法,不成文字,仅靠自己与天地间的奇妙感应,既被你得悟了去,旁人再不能得。你好自珍惜罢,这是你的福分。”柳飞英又说道。话语间露出一种无可奈何之意,当是不怪我了罢。
“前……”我一时间不知如何称呼她好了。
“叫我名字!”柳飞英嫣然一笑,秋水含情,百媚旁生,加以那种凄美,端的是可人之至。
我见状,心神又是一荡,几不能持。虽是得悟天心决,但我修为尚浅,一旦出了天心决境感中的那种状态,便和普通人无异。
我慌乱之下,忙收神敛意,心中一静,随即无它。
“柳……飞英!”我勉强叫了一声,甚感别扭。“我虽得悟天心决,但是有碍了你的修行,甚感不安,不知如何补偿才好?”
“你……?”柳飞英闻言一怔,随口道:“天心决的奥妙之处在于天地人之间交感时的感悟,你若能导我入那神奇之境,我倒也能随你领悟了。只是这需要二人同心,神意合一,男女双……”柳飞英忽闭口不言,脸色大窘。
眼前忽人影一闪不见,柳飞英已化光东去。空中传来了她临去时的声音道:“青斗,谢谢你有这份心思,但这是不可能的,我去了,日后有缘再见罢。”声若天簌之音,字字飘落,随消散不闻。
我一时间看得痴了。
这个千年的美丽的鬼仙,在我的心中永远的留下了影子。
天色放亮,日出东方,神奇美妙是如梦幻般的夜晚,悄然而逝,又自将我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在以后的几天里,我潜心修习天心决。先前那三十六种神术、七十二般道法中的一些不解难过之处,忽在一天早晨豁然贯通。天心决是以感悟天人合一的境界,心与道通,则一通百通。我此时忽然感觉到,道术对我来说,似乎愈来愈变得不那么重要了。那种借引出天地间的神力,原本在我心中也是有的,宇宙中的任何力量,人心竟然能自行转化,虽然我还没有达到那种到了九重天心决才能任意施为的境界。
我心即是宇宙,宇宙即是我心。
这天,我正站在山顶上望海,忽见远处驰来一艘快艇,直奔叶星岛而来,应当是木家的,该是来接我回去了罢。
快艇近岸,竟然看见木桐在艇上。我望之一怔,木桐怎么来了?来接我的还是木家出什么事了?我忙下了山向岸边迎去。
到了沙滩上,远远的看见木桐下了汽艇后挥着手朝我跑来。我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我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