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丁在苏戈的指引下进入了一间宽敞的殿堂。这里天花板是模拟的宇宙的场景,群星闪烁,似幻似真。
“这些年我潜心钻研宇宙与神之间的关系,现在终于有了结果。”苏戈仰望头顶的星空对捷叮旱道,“捷丁,神是有灵魂的。”
“灵魂……”捷丁仰望星空,眼神迷茫。
“对。灵魂。”苏戈说道,“人类是由最初的生命之能,即一种能量转生而来的。死后,他们又会变回这种最初的形式——一种能量,回归死灵之国。而神,亦是由宇宙中的能量诞生的。这种能量是永恒的。然而如果神因为不幸而失去生命,他们的肉体就会被宇宙收回,但那生命的能量又去了哪里?会不会也有一样像死灵之国一样的地方,收回了他们的那一股能量呢?那股能量的最初形式又是什么?和人类的一样吗?”
“我知道了,神的生命之能,就是灵魂吧。”
“是的。”苏戈说道,“也就是说神的死亡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神与人的最终区别,就是神拥有灵魂。死后,灵魂会有一个归宿——我们不如暂且称它为‘异世界’吧。”
“异世界……”
“为了证明这一点,我让先知帮我找出了每一个神在宇宙中对应的所有天体。”苏戈指着宇宙说道,“神与天上的星星有着宿命的牵连。每一个神都对应着成百上千颗星,而其中只有一颗表示的是生命。”她顿了顿说道,“前些日子,我看到加穆迪的命运之星突然异常偏离原先的轨道,向着无际的宇宙边缘移去了——她死了。对吗?捷丁。”
“是的。”捷丁望着无际的宇宙痛苦地说道。
“想知道她为何而死吗?”
听到这话,捷丁的心头一怔,万般疑惑地看着苏戈。
“刚才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检查过了你的身体。捷丁,你被恶灵附了身。”苏戈表情复杂地看着神色惊恐的捷丁,“你胳膊上的那道伤疤就是证据。因为恶灵在你体内的蠢蠢欲动,因此你的情绪才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
捷丁不禁想到了多年前,恶灵蠢蠢欲动的场面,也就是在那一次抵挡恶灵的时候,他的胳膊上留下了这道长长的伤疤,还险些要了他的命,难道就是在那时……
“捷丁,也许你还不知道,加穆迪在与你重逢的那天晚上就发现了这一点。”
“你说什么??!!”捷丁不敢相信。突然间,他的大脑中闪现出了重逢那天晚上,加穆迪看到他身上那条伤疤时的表情……
“没错。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在她死前,曾对你说要去兑现一个承诺?她其实是要去冥王城,用自己的生命来使那几个牺牲的同伴复活——这些你也许早已知道;但你一定不知道的是,在她去冥王城之前,先来了我这里。”
“什么??!!”捷丁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是的。”苏戈说道,“她知道我同样爱着你,不会见死不救,于是求我告诉她暂时镇住你体内恶灵的方法。于是我告诉了她,要她用自己的生命之能的一部分,汇入你的生命之星——北极星。就这样,她离开了吉萨,前去了冥王城,一去不返……捷丁,如果没有她的牺牲,现在的你已经无法想象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捷丁含着眼泪大喊。
“为了告诉你,我和加穆迪一样,愿意为你而死。”苏戈眼中也流出了泪水,“捷丁,我还是告诉你吧……你一直在找的蛇皇的灵魂,其实就沉睡在我的体内……”
一语落定,惊天动地。
“不……苏戈……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苏戈抚摩着他的脸庞,温柔地说道:“捷丁,不要这样。还记得吗,你的名字的含义是‘极光’,而加穆迪名字的含义是‘彩虹’,所有人都说,绚丽的北极光和七色的彩虹是世上绝妙的一笔;而我的名字——‘流星’,也许正是为了在天际滑过的那一瞬来衬托它们的美丽。加穆迪对你的爱使我无数次震撼,但愿死后我们会成为朋友。捷丁,不要悲伤,如果想念我们,就来寻找那梦想中的‘异世界’吧……”
不知不觉中,苏戈握起了捷丁持剑的左手,出其不意地将那把宝剑刺入了自己的心房。
“再见了……捷丁……”
在苏戈渐渐化作点点光芒消失的时候,捷丁的脸上,只有眼泪。
直到最后一点光芒散尽,他眼中那消失已久的一红一蓝的光亮又突然燃起,剧烈得就像两团火焰。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仰头对着天顶歇斯底里地大喊,几乎进入了半疯的状态。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地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身旁——“哥哥!!”
史兰萨不知从哪里突然冲了出来,紧紧地抱住捷丁,“哥哥,你冷静下来!”
“为什么只剩我一个!为什么只剩我一个!!”捷丁拼命挣扎着大喊。
“哥哥,还有我啊!我不是在这里吗!你要冷静,你难道没有想过,一旦被你体内的恶灵击倒,会是一个什么后果吗??!!”
史兰萨用尽了力气使他镇静,然而捷丁却依旧发疯似的挣扎。
“你放开我!让我死,让我去死好了!!”捷丁猛地转向史兰萨,用哭得嘶哑的声音大喊,“我这个没有价值的东西,凭什么得到别人爱?凭什么要得到别人的付出!!”
只听“啪——”的一声,史兰萨给了自己的哥哥一个重重的耳光。
“我的哥哥,我的哥哥居然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史兰萨喘着气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因为利芙看到你的生命之火突然异常才知道你出了事情。她始终守在生命只火前,不辞辛苦,用自己的力量为你们每一个人祈祷。再想想你的那些战友,他们难道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吗?!你怎么对得起他们每一个人?怎么对得起我!”
就在这时,两人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优美的音乐,那是竖琴与笛子合奏的美妙声音。
轻柔的风
指尖流动的美人
你舞蹈之后
在我身边静静地沉睡
月亮升起
我不忍破坏相依的宁静
于是我也傍你睡去
祈祷永远不会天明
……
捷丁在这悠扬的乐声中渐渐镇定下来了,史兰萨松开双手。只见捷丁腿一软,无助地坐在了地上。史兰萨回过头,看到了正站在大殿门口的程寒和雪穆。
音乐声在一段回味深长的曲调中结束了。史兰萨向两人点了点头表示感谢。他回头看看捷丁,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泪水。
史兰萨对自己刚才的冲动有些后悔,不知是否伤害了他的自尊心。
“哥哥……”他缓缓蹲下身,想上前安慰。没想到,捷丁突然举剑站起,随后风一般地向外飞奔出去。当他掠过程寒和雪穆时,两人都被他出其不意的举动吓得呆在了那里,眼看着他就这样飞奔出去不见了踪影。
“哥哥!!”史兰萨追到大殿门口,却根本看不见他。他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一贯稳重的捷丁这么没命的奔跑。
必须追上他,不然恶灵的力量一旦发作……他不敢再想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金色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几人的视线里——原来是苏戈身边的那个小仙女!
“您就是冥王陛下么?”小仙女说道,“我叫雷茨。我可以帮你找到捷丁。”
“真的?”
“嗯,我在捷丁昏迷的时候偷偷从他的身上挂了一个小铃铛。”雷茨说着,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圆圆的小铃铛,“这两个铃铛是可以互相感应的。快跟着我来,我保证可以找到捷丁。”
“冥王陛下,我们……”程寒说道。
“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捷丁的事情我来处理。”史兰萨说罢,没有半分停留,在小仙女雷茨的指引下向远处跑去。
“我们也去救蓝轲吧!”程寒说道。两人互相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