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通讯》秘而不宣的神秘人物是《江湖群芳谱》排名第一位,《江湖杀手榜》排名第一位的慕容玉婷,嘘!小声点儿,不要告诉别人……”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整个武林,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绝对的秘密,一件事能成为秘密就一定有泄漏的可能,这也是个江湖规矩,谁也不会觉得奇怪,在和傲宇分别不久,又有两个人向我泄漏了这个六扇门与红叶谷共同的机密。
南宫燕是木巾的得意弟子,木巾有许多女弟子,在这些女弟子中他最钟爱南宫燕,倒不是因为南宫燕有学武的资质,因为南宫燕直到现在也没创立过什么招式。木巾之所以对南宫燕偏爱,是因为她的名字,按照江湖习惯,凡是姓东方、南宫、西门、慕容、尉迟、令狐之类复姓名字的人,都能成为高手,所以南宫燕从名字上就具备成为大侠的潜力,因为这件事麦子曾经试图把自己的名字改成西门麦子,叫了一段时间总被怀疑来自倭国,来自倭国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连祖宗都会跟着蒙羞,所以麦子又改了回来,这说明麦子还是很聪明的,邪派虽然不受欢迎,但比来自倭国要强很多,一个倭国来的坏蛋真的像老鼠过街一样,连妓馆都不欢迎,如果哪个妓女无意中接过一个倭国的客人,那么就没脸再从事这个行业了,而且连尼姑庵也不会再接纳她,唯一的命运就是跳井,但跳井就会挨骂好多年,因为如果有接了倭国客人的妓女跳进某个井里,这个井的水就没人会再饮用,方圆十里也不允许打新的井,人们每次跑出十多里外担水都会骂一路这个妓女和她的祖辈。这还不算最恶毒,最恶毒是接了倭国客人以后去跳河,那样沿河几十里的老百姓都得搬家。如果还想更恶毒一些就接了倭国客人去跳长江,肯定全国的人一起骂你。
南宫燕本来并不姓南宫,她姓谢叫谢燕,但算命的说这不像是大侠的名字,所以就改了,改个名字很麻烦,户口、身份证,还有在红叶谷的暂住证,都得改,但毕竟没有白白费力气,因为名字叫得好,成为木巾的入室高徒,并且成为下一任谷主的不二人选。
在一个团体里有些人的地位是靠拼命得来的,有些人是靠吃苦得来的,有些人是靠裙带关系得来的,有些人是靠在其它方面为老大服务得来的,这些人都值得人尊敬,毕竟被重视的理由很充分,但仅仅靠一个名字就能成为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谷秘”,是一件让人很嫉妒的事情,所以在红叶谷里有很多人并不服南宫燕,并且那段日子改名成风,打开花名册都是四个字的名字,把红叶谷弄得像倭国的幕府一样,后来经六扇门调查,这些改名字的人都没有经过专门机构备案,属于非法改名,每个人罚了十两银子。
木巾有心提拔南宫燕,就把缉拿淫贼杨天的任务交给她,于是南宫燕成为我逃往路上的第一个遇到的对手,如果不算傲宇的话。
在一个傍晚,南宫燕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就是杨天?”
“不要影响我看夕阳。”
“你就是淫贼杨天?”
“马上就不是了。”
“为什么?”
“杀掉你之后我就是魔头杨天。”
“你怎么知道你能杀得了我。”
“因为我是杨天。”
“为什么你是杨天就能杀掉我?你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吗?”
“没有。”
“那你凭什么?”
“我有三只手。”
“真可笑,小毛贼才有三只手,你已经是淫贼了,再升级就是魔头,怎么会去当小毛贼呢?”
“呵呵,你们的规矩太多了。”
“那你的规矩是什么?”
“我的规矩就是……你过来我告诉你。”
南宫燕傻乎乎地走了过来。
我在她离我一米远的时候随手扬了一把沙子,然后使出对付傲宇的绝技——转身就跑。
“——!杨天!”南宫燕破口大骂,“你还没说切口,就打人,你TMD不按套路!”
在南宫燕毫无淑女形象大骂我的时候,我早就跑得没影了,套路?真晕!一百多人到处追杀我,还讲什么套路。
第二天的这个时候,仍然是我看夕阳的时候,眼睛红肿的南宫燕又出现在我的面前。
“杨天!”
“我晕倒!你还真阴魂不散。”
“昨天是你玩赖的,你本来不是我的对手!”
“我没说过比你厉害啊。”
“跟我回去见官,我可以不追究你扬我沙子的事情!”
“跟你回去有什么好处?”
“淫贼!你想要什么好处?”
“三个条件。”
“说!”
“第一,把蔷薇嫁给我。”
“蔷薇已经不在谷里了!”
“第二,让麦子当我的小妾。”
“嘿嘿,你把她带走最好!”
“第三……”
“说!”
“麻烦你也当我的小妾好了,我不反对……”
“-你妈!”南宫燕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扑了过来,用的招式是女侠们经常使用的“龙爪手”,锋利的指甲直奔我的面门。
对她的这种招数我早有防范,冒着被抓伤的危险擒祝糊的两只胳膊,然后伸长脖子去咬她的耳朵,这招厉害的功夫是我观摩了蔷薇和木巾那场决斗的时候领悟到的,第一次使用便把南宫燕逼得左支右绌。
我和南宫燕翻翻滚滚一柱香的功夫,南宫燕终于占了上风,即稳定地把握了在上面的主动权,但她还没等发动有效攻击,就闷哼一声倒伏下来。
南宫燕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我和左翼牢牢地绑在了一棵树上,我气定神闲地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拿着她的红叶谷腰牌把玩,左翼提着裤子站在旁边,因为他的腰带用来绑人了,不提着裤子就会掉下去,那样很不好看。
南宫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又开始扯着嗓子破口大骂:“臭乌龟死王八蠢驴笨猪大混蛋……你们两个是不是老爷们儿,打不过一个女人,不要脸偷袭老娘!”
“闭上你的鸟嘴好不好,别忘了你面对的是江湖上著名的淫贼杨天,和……”我回头看了看左翼,突然惊讶地对左翼说:“天啊!你脸上是什么?”
左翼连忙伸手往脸上摸,裤子立刻掉了下来,露出黑乎乎的东西,南宫燕马上惊呼一声并且闭上了眼睛,然后大骂:“淫贼!淫贼!都是淫贼!”
“哈哈哈哈,还有淫贼左翼。”刚才介绍左翼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既然跟着我亡命江湖,就不能再当见习侠客了,现在不错,终于也有人管他叫淫贼了。
“你们……你们……无耻!”
“我们怎么无耻呢?我昨天就对你说过,我有三只手的,你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
南宫燕沉默了一会儿,很郑重地跟我谈判:“杨……杨天,商量个事。”
“说吧。”
“你们能不能把我放了?”
“大姐,你当我是猪啊?费了这么大力气才打赢你的,按照我们淫贼这个行业的规矩下一步才有好戏看,怎么能放了你呢?你当是过家家啊!”
“咱们交换咱们交换!我用一个大秘密交换!真的大秘密,对你很重要的秘密!”
“说吧,我这人就爱听秘密。”
“八婆……不不不,我不是说你……”
“快说你的秘密,否则我就动手了,那时再想说就来不及了。”
“我说我说,但我说了你可得放我走。”
“我答应你了,你快说吧。”
“我说我说,在缉拿你的人里有个神秘人物,她是……”
“慕容玉婷对吧。”
“……”南宫燕张大嘴巴看着我,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过了好一会才期期艾艾地说:“那……那……你都知道了。那……刚才……你答应我的事,还……算不算数?”
左翼嬉皮笑脸地提着裤子走过来:“美妞,杨天都知道了,那还算什么秘密啊,认命吧你!”
“慢!”我在南宫燕的惊呼中拦住左翼,“邪派的人也可以一言九鼎,我放了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杨天会安心当一个邪魔外道,而且努力当好一个魔头,不是只有名门正派才有前途!”
据左翼在《江湖回忆录》中写道:“那一刻夕阳的余晖斜照在杨天并不伟岸的身上,倒影直抵远方的山峦起伏,晚风吹动他残破的长袍,卷起夕阳的金光,在万里苍穹刻画出这样一副睥睨天下的帝王之相,似乎在他的一笑一颦之中,茫茫九州都可以轻易掌控……”
南宫燕在若干年以后对她的孙子这样回忆:“在那一瞬间,我觉得这个男人是不可战胜的,那一刻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淫贼,而是变成了真正的魔王!”
那天南宫燕在被松绑之后又告诉了我一个秘密:麦子将会在下一个路口的悦来客栈等我。
我看着南宫燕离去的背影,想起她刚才神秘的微笑,突然领悟到这一仗的确是我赢了,但在红叶谷内部以后的交锋中,最终胜利的人一定会是她,因为我已经领悟到她告诉我这个机密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