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疼痛是没有了。
但更大的难受在后头,那就是饥饿。我已经一天都没有吃到东西了。
爬山时消耗太多,我已经饥肠漉漉了。
月球是个死气沉沉的不毛之地,没有水和空气,没有生命的声音。
山峰看起来那么近,那么高。(月球小得多,月平线自然比地平线近得多。)
山峰在夕阳下是金黄色的。
我循着犬吠之声寻到了那扇玻璃门,腹中饿得咕咕直叫。
我看到那一群狗,我知道我无论如何要捉祝狐们。
它们是我在38万公里以外唯一活着的希望。
我的思维有些紊乱,神情有些恍惚,我已经没有思维去想:
这个山洞里为什么有狗?为什么那狗不用带航天设备?
我的眼中只有那狗,吃掉它们,我才能继续活。
我迫不及待地奔向那群狗。
我被那扇门撞得顿时眩晕了过去。
如此躺了一会儿功夫,实际上是飘浮了一会儿功夫。
当我再次醒来,实际是被窒息逼醒的。
我的宇航服里的氧气已被泄漏得差不多了。
我只好硬撑着,奔向那门。
门自动开了,又合了。我沉沉地倒了进去。
这时候,空气在一个管道透出来。
这久违的空气!
当我渐渐地苏醒过来,我看见前面的一个人在跑。
有四条狗在后面追,已经追上了,向他一阵狂扑,那人发出一阵阵惨呼。
我一下就急了。
“我的狗肉!老天,我的狗肉!”
我用出全身的力气,吹了一个唿哨。
那四条狗听到我尖厉的唿哨,掉头向我这边扑来。
张牙舞爪的就要撕扯。
我运起我的武当功夫“拂尘而去”,轻轻一挥。
四条狗汪汪几声便没了声息。
我听那人声音中尽是呻吟,便爬到他的身边问:“兄台,你被那恶狗咬得怎么样了?”
那女孩露出惊讶的目光,声音娇弱地答道:“你是谁?我怕是不行了!”
我这时发晕的判断中才知她是一个女生。
这时我的肚子又在咕咕直叫,我爬上去,附在她的耳边说:“我是深邃,地球来的。等我吃一点狗肉,有了力气,我就背你!”
狗就在不远处,我撕开两条腿就吃,渐渐地身体有了些力气。
我挨近那女孩身边,搀扶她一步一歇地向前方走去。
身后传来“悍马”越野车的声音。
这车的声音我异常熟悉。
费雯丽从她爸那里死活地拽来了一辆半新的“悍马”。
我们把它折腾了半年还久。
这时候我顾不得担心费雯丽,一转身,掩藏在浓密的树林中的一个地窖里。
“妈的?谁一打死了我的军犬!”
那伙提着枪的人在林子里严密地搜了一遍,见没有发现什么。
他们就胡乱地开了几枪,便到别处去寻去了。
我们等他们渐行渐远,就从山洞里爬出。
前方,山上有一棵树。
一抬头,我就看到了那棵树。
那是一棵种山丘上的树。
整棵树就像画家手中的调色板,五彩斑斓。
树底部的枝丫呈梅红色,十分鲜艳。树中部或鹅黄色,或橘红色,明快。
再往上,到了树梢,枝条缓缓成鲜红色。
这火热的色彩,流淌在浅绿的叶子汇成的小溪上。
这是棵枫树。
这棵枫树集各种颜色于一身,它张开宽大的枝丫,俨然是个缤纷的地球。
深浅错落的叶子,昭示南半球的春夏。
灿黄的叶子和光秃秃的枝丫勾勒北半球的秋冬。
落叶猩红,像地毯铺在树的周围。
这棵树给整个山丘平添了无限的情趣。
山丘下,是一座小镇。
小镇的不远处,就是一个幽长的隧道。
隧道的出口处,有重兵把守。
那女孩一挨近隧道,就大声叫道:“倾城,救我!”
一干人立马拥到了我们身边。
其中那个叫倾城地走过来看了看我,问:“菜青,他是谁?”
一排枪指向我。
菜青道:“他是救我的人!”
倾城问:“菜青,你怎么受伤的?”
菜青说“玉扇欺负我。我跟他没完!倾城,派辆车给我!”
一会儿,一辆漂亮的军车开过来了。
依然是一辆“悍马”,倾城让一个部下开着车。
我和菜青斜依在车背上。
一穿过那条长长的隧道,就是菜青家所在的地方了。
一看这是一块富得流油的地方。
一看这里戒备森严,一眼望去,这里森严得如一堆爬满大腹蜘蛛织出的网,四周布满铁丝。
像日伪时期的军事重地。
这里围着一根根暴富的恶棍和一堆堆的贪官和一丝丝白手起家的儒商及外国代办。
即使是凶残的恶棍也不敢在这里胡作非为。
也不敢在这里干些杀人越货的事情。
这里驻扎着水桶一样严实的精锐的部队和最能干的国家安全精英。因为不远处就是另一个恐怖组织最活跃的地方。
一看,这里安全得像地球的瑞士银行和美国会山。
夜空下,大地赫然一片莹白。
月球上的昼夜的温差大,这里不免也受了影响。
想不到在38万公里的月球上,有人把亚平宁山脉的山体改成了一个“世外桃源。”
地球上的天文学家和美俄航天局还在指手划脚地说:月球上没有生命。
这些人不是也活得胸涌澎湃,波澜壮阔吗?
不过,这里的人多半是移民。
接送我的汽车穿过灯火辉煌的隧道,停在古色古香的一栋别墅前。
我们从车子下来,被几个保镖夹进了别墅。
我隐约听到几声狼狗的叫声稀稀落落。
别墅里很多房间依旧亮着灯。在寒夜里在白雪之間像一只白色灯笼中的烛火。
那个女人走到正门里,对袖手而立的侍者说:“快去叫医生,我来安排房间。”
侍者轻轻地走出门外。当我和菜青被抬上三楼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狗血的腥臭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当医生赶到时,我们都晕了过去,什么知觉都没了,只剩下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