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早上七点,苏阳正香时,手机铃响将他从梦乡中生生拉扯起来。他恼怒地抓过手机,重重地“喂”了一声。对方是一个声音浑厚、吐字清楚有力的男子:请问你是手机13580***的机主吗?
苏阳不禁勃然大怒,“废话,我不是机主,难道手机还是偷的不成?”
“对不起,我们是广州市天河区公安分局。我们怀疑你与一桩凶杀案有关,希望你可以协助我们调查一下。”
“你说什么?”苏阳一下子所有的怒火都化为冰水,他下意识地坐了起来,“凶杀案?与我有关?你们没有搞错吧?”
“因为我们在死者的手机上找到一条发给你的信息,所以我们想了解一下你和机主的关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希望你可以留一个地址,我们随后会上门访问你一下,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直接来我们公安局,我们的地址是……。”
“等等,你们能说一下死者是谁吗,还有住哪里?”
“陈丽娟,女,21岁,住在天河区上社的一个民房里。”
“我并不认识她啊。”
“对不起,不管你认不认识,我们都必须与你见面谈一谈,这是我们的工作职责,希望你可以配合一下。”
“哦……”苏阳犹豫了一下,“那你们过来吧,我就住在上社**公寓A栋704。”
“好的,我们一会儿就到。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苏阳放下手机,只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闷慌,怎么一连串的倒霉事都让自己遇上了,先是被人连放了两次鸽子,现在竟然又被卷入凶杀案中。天哪,这究竟触犯了何方的鬼怪妖神?
但来不及苏阳多想,门外已响起敲门的声音。苏阳怔了一下:怎么来得这么快?心中的阴影一下子浓重了起来。他打开门,门外站着一老一少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一脸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开门,及至看到苏阳穿着个短裤背心,趿着个拖鞋,神情才放松了下来。
警察进门,打量了一下苏阳的屋子,一个单间,厨房与卧室连在一起,然后在屋角辟出了四五平方米作为卫生间,屋里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长柜上摆了套CD机,以及密密麻麻摞起的两大叠CD,另外就是一套圆桌,然后床头边放着一张电脑桌,摆着台电脑,典型的都市小白领的居家生活。
苏阳招呼警察坐下,给他们倒了两杯水,然后略带紧张地坐在电脑前,接受他们的询问。
“叫什么名字呢?”
“苏阳。”
“做什么的呢?”
“在一家外企做文案。”
“哦,多少岁了呢?”那一个老警察看出苏阳的紧张之意,宽慰般地笑了笑,“我们这只是例行公事,你不要太紧张。”
苏阳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只是不太习惯跟穿制服的人打交道。我26岁了。”
“那你认识一个叫陈丽娟的人吗?”
苏阳摇了摇头,“没有。”苏阳想了想,问道:“可以问一下吗,死者是死在哪儿呢?”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年轻的警察说,“就在你们公寓的拐角处的民房二楼里。”
“啊?”苏阳脸“刷”地一下子变得煞白。
这一切的变化,没逃过老警察的锐眼,“你去过那里?”
“没,没。”苏阳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没去过。”擦了下额头渗出的汗水,“我可以喝点水吗?”
老警察颔了下首。苏阳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咕噜咕噜”地喝光,然后重新坐下。
“我们想知道对于那民房二楼的凶杀案,你究竟了解多少?”老警察沉声问。
苏阳沉吟了下,“我想先知道你们说的那短信是什么回事。”
“我们在死者的手机里找到一条她昨天晚上,确切地说是今天凌晨发给你的短信,说她在你的门外,这也是她发出的最后一条短信。所以我们想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苏阳只觉得一股冷气直透脊梁,他颤抖着问:“你们怎么确定那就是最后一条短信呢?”
“因为手机是握在死者的手中,我们没有在现场找到任何有人动过的痕迹。你还没回答我们的疑问。”
苏阳历脸色如死灰,他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刚好老警察的手机铃声响起,他对苏阳点了下头表示歉意,起身走到阳台,接听电话。苏阳也趁机起身再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一口气喝完,感觉心情稍微平静了点。
老警察接完电话,一脸凝重地走了回来,对年轻警察说:“法医检验结果出来了,死者是死于昨天晚上11点半到12点这段时间。”
“这怎么可能?”年轻警察“刷”地站了起来,“那条短信是在12点50分才发出的,难不成是死者发的?还是凶手发完又塞回死者手里?”
老警察神情沉重,苏阳心里更有一种堵得慌的感觉,他想问点什么,却又害怕听到自己更为恐惧的消息。
良久,老警察转向苏阳,“你昨天的短信没有删除吧。”
“没有,没有。”苏阳慌乱地找到手机,“我想你们说的陈丽娟应该是叫朱素吧,我也是昨天晚上在网上才跟她认识的,然后她说跟我见面,把骗到白云区的**花园,最后又说在我公寓楼下见面。你们可以看我的短信,这些都是她发给我的,我发给她的也都有。喏,你们看,这是我在她家门口,哦,不对,是在**花园门口时她发给我的,这是她约我在公寓楼下见面。这最后的一条就是你们说的那一条吧。不过也奇怪着了,我看时间是12点50分发送出来的,但我却凌晨三点才收到。”
老警察与年轻警察两人面面相觑,似乎在犹豫着有些话要不要告诉苏阳。苏阳望着他们,两腿颤颤。老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
“我们有两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希望你有心理准备。”
苏阳用力地点了点头,几乎要哭出来。
“第一个是,你手机上的所有这些信息,除了最后一条外,我们在死者的手机里都没有找到。”
苏阳“啊”地大叫了一声,但随即用手捂住了嘴。
“当然了,也不排除死者生前将它们删除的可能性,我刚才已经让同事去移动那里查一下死者近期的所有电话清单,包括短信记录。另外一个坏消息是,”老警察深吸了一口气,“死者是今天凌晨五点多被与她同租的女孩下晚班回来发现的,不过那女孩现在也惊吓过度,还在医院中。因为,死者的头颅被人残忍地割掉了。”
“扑通”一声,苏阳跌落在地,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