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rl:我确信这个世界上那么多扇门,总有一扇是属于我的门,它的猫眼上有一朵不谢的花。
Boy:我相信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总有一个陌生人生活在暗处,等待着我们绮丽的相遇。
——序幕
第一幕
那是一个冬天,谈不上寒冷,却比任何一个冬天都寂寞萧条,树上的叶子掉的找不到边际。整座城市笼罩在萧瑟的雨里,灰色的天空看不到张扬的阳光,总让人忍不住悲伤起来。
在同一栋大楼里面住着两个不曾相识的人。
Girl:(倚着窗台,望着窗外枝头上飘下的落叶,往手心呵了一口气,变成白色的烟雾)我知道我在找一个人,一个陌生的人,我们不曾相识,但是我确信我们能在偶然的季节相爱。(独自微笑)
今年夏天,她在破旧的床板上写下了这句话:这是我留给自己最好的回忆,18岁的花季,最灿烂的笑话。后来她还把这句话告诉很多自己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写在黑色背景的博客上面,它的后面还有一朵开得美好的红色的花。她的博客有一个不好听的名字——猫眼。
Boy:(走在街道上的时候,树叶摇摇晃晃地掉在了他的鼻尖上。拐弯的时候,看到一对情侣卿卿我我地拥抱)我知道即使我们熟悉彼此的一声一息也不表示我们可是相爱着到天长地久,或者地老天荒。(苦笑)
今年夏天,他终于回归成为一个人。说分手之前,她还说了很多话,可是他却如同失聪一般,只听到一句话:分手吧,我不再爱你了。她转身,他离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自讨没趣的小丑。
第二幕
傍晚,夕阳依不着阳光,寂寞地消失在地平线。
Girl:(站在镜子前面梳头发,长长的一根一根掉在地上,哭了,看看上铺空了的床,对自己说)睡在上铺的女孩被她地爸爸妈妈带走了,从此以后我要自己负担起这昂贵的房租,可是我也拥有了自己的绝对空间。但是为何我怎么也笑不出来。
两年前,她离开了那家住了十年的孤儿院。也许爸爸妈妈在不要她之前还是爱她的,她愿意编造这样的慌话欺骗自己,仅仅是因为他们留给她十万块钱,委托律师在她16岁生日那年送来给她。
她在路边看到一个老汉蹲在地上,他抱着一块木板坐在寒冷的季节里。木板上写着:我是木匠。
Girl:(嘴角一扬)我要在那扇木门上装上一个猫眼,我的钱不多,只能付20块钱。你可以帮我装一下吗?
老汉:(抬头看了看女孩,然后低头整理了一下工具箱,里面的工具很少)嗯,我们走吧。说完之后站起来跟在女孩的后面走了。
也许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工作了,在门上打洞的时候有些笨拙,结果装完那个猫眼之后,怎么看都觉得有点畸形。
老汉:(回头看着女孩,不好意思地对女孩说,带着点乡下人的口音)对不起,对不起。
Girl:(从口袋里摸出20块钱,递给老汉)给,没事。
她站在门的这一头往外望,看到外面扭曲的走道上,无端地感到寂寞。所以从阳台的花盆上捏了一朵小花,在猫眼上抹了泥土,把它固定在那里。
Boy:(砰砰砰)谁家在装修啊,好不容易有一个假期还不能好好睡一觉。(走向门口,从猫眼往外望)
在家休息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吵杂的声音,他透过猫眼看到一个老头在对门那里装一个猫眼。
Boy:他的技术真的不怎么样,猫眼有点畸形。这怎么能满意啊。
房子的主人似乎不大喜欢,她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后来拿着一朵小花出来,看上去想把那朵花装上去。她的手指很纤细,温柔的长发搭在肩上,他看到她的背影,他想那应该是一个花一样的女孩,十八岁的花季淡淡的忧伤。
他突然想起来前几天浏览网站,朋友给他发来一个写手的博客,那名字叫做猫眼,很特别。有几句很显眼的话,大致上是说在寻找一扇装着猫眼的门上种着一朵花。
于是,他去上班的时候跑到那个页子上留言。这样的举动似乎很傻,因为原本这和他毫无关系。
第三幕
城市的雨情不自禁地到来了,这个冬天也许很快就要过去了。寂寞的人依然寂寞,幸福的人仍旧幸福。
某年某月某天某夜,一个人的电影无法两个人上演。
Girl:坐在小而破旧的公共汽车上,头倚着窗户,现在是深夜,车上很少乘客。天刚下过雨,倾盆而来,打湿了她的裙摆。(用捏在手上的纸巾轻轻地擦拭着,无奈地笑)已经五年没有再穿裙子了,几乎要丧失做淑女的权利吧。
汽车:(鸣声起)友谊剧院到了,要下车的乘客请在后门下车。
Girl:(下车,站在友谊剧院门口四处张望)黑色的衣服配一条沙滩裤?怎么没有看到呢?(看手表)怎么那么没有时间观念呢?
她站在友谊剧院附近的seven—eleven门口焦急地等待一个人出现,只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如果他出现,她为他们之间的相遇假设了一个又一个相爱的理由。可那个她等的人依然没有出现,所以她相信我们错过了彼此的花期。仅此而已。
那是一个陌生人,除了知道他在一家无证网吧里做业余网管,性别男,喜欢穿黑色的衣服配一条沙滩裤,喜欢逃课去网吧之外,便是一无所知。
路人:都已经几点了呀,肯定买不到票了,我们还是走吧。
Girl:(低头看着秒针一秒一秒地过去,无奈地笑)我站在这里愿意那么耐心的等待,是因为他在我的博客留言,他说他知道有一扇这样的门,那扇门上有一个猫眼,猫眼上种着一朵花。只是为何时间一分一秒地过,他还是没有出现。(张望四周,挥手懒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Boy:(敲门)请问有人在吗?有人在吗?(“咵”那扇门上的花带着泥土掉在地上)哎呀,这可怎么办呢?
出门之前他去敲对门那个女孩的门,他想带她去见猫眼的主人,但是却没有人来看门。而且他的手劲大了一点,那扇门上的花朵掉了下来,他跑到楼下找湿泥,想办法让它恢复原状。
下楼的时候,大雨倾盆,我没有带伞,回家拿伞摸口袋,才发现把钥匙落在家里了。那场约会就这样迟到了。
Boy:司机请您再快点可以吗?
司机:呵呵,小伙子忙着去约会呀?刚刚下过雨,哪能开的快呢,耐心点啊。还是安全第一!
Boy:诶……
他到的时候,seven—eleven依然开着,这是一家24小时营业的小商店,可门口却空无一人。那个说自己今天穿粉红色衣服,白色百褶裙的女孩已经走了。
他失约了。
第四幕
12月31日,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天空没有颜色,只有云朵在哭泣。哭累了就像孩子一样停下来,然后把隐没的阳光变得忽明忽暗。
Girl:(托着下巴望着暗下去的电脑显示屏,北风透过粉红色的窗户,“呼呼”地唱起歌来,很寂寞的声音)我没有再找那个没有时间观念的陌生人。每天依然穿着粉红色衣服,白色百褶裙穿梭在陌生的街道,和很多陌生人擦肩而过,去看很多关着的,开着的门。(一阵孩子的喧哗声,俯身向窗外的人群中望去,期待的眼神却找不到出路)不过,为何……每次看到穿黑色的衣服配一条沙滩裤的男子都要停下来,还试图走过去问问他们是否知道有一扇这样的门,那扇门上有一个猫眼,猫眼上种着一朵花。但是他们的目光已经告诉我他们对此一无所知。
十八岁的花样年华,却带着草样的执着。她依然相信这个城市里,有一扇她想找的门,里面住着能与她相爱的人。是谁说过十八岁是一个有梦的季节,季节里面所有的人都能相爱。
Boy:(双手插在口袋里,悠闲地看着书架上一本一本新进的书)猫眼。猫眼?嗯?死在猫眼上的花。(翻也没有翻,拿去杂志向收银台走去)
他在书店闲逛的时候看到一本杂志,封面的目录上写着:死在猫眼上的花。于是他把它买了下来,撕下下半部分放在对门女孩的信箱里,留着半部分拿了回家,一个字一个字输进电脑,然后发送到那个叫做猫眼的博客里面。那里的主人说,她喜欢安排故事的结局。这个黑暗里的女孩让人心疼。他思考着这样的女孩应该多少岁,怎样的年龄会有那么多暗淡的伤口。也许她也是十八岁,会有很多突发奇想的梦境。比如猫眼,比如只要故事的开始,没有固定的结局。
Girl:(披上大衣走下楼,打开邮箱)最近应该有一笔稿费才对。嗯?这是什么?
她看到信箱里放着一张撕了一半的纸,此时的她真想诅咒那个随便扔垃圾的人。扔在地上,被积水化开。死在猫眼上的花。我准备转身的那一刻注意到那个被水浸湿的名字,慌张地将它捡起,揣在怀里,弄脏了她的粉红色上衣,可是也看不到下面的故事了,全都是化开的水晕,大团大团的黑墨。
Boy:(输完所有的字,松了一口气,笑)我这样的举动会不会太傻呢?呵,也说不清为何,这两个女孩总让人感到好奇,应该是很特别的女孩吧。
Girl:(站在原地四处张望)我知道,那个人就在我的身边,可是却隐约在我看不见地地方。
黑色的页子里,又是那个陌生人的言语,大段大段的故事,却没有开始,不过开始也没有意义,我只是一个喜欢安排故事结局的人。(脑海闪过)“我在一家无证网吧里做业余网管,性别男,喜欢穿黑色的衣服配一条沙滩裤,喜欢逃课去网吧,虽然我是一个路过的人,但是我在等待我们绮丽的相遇”他的签名是:我相信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总有一个陌生人生活在暗处,等待着我们绮丽的相遇。(看着手上只剩下一半的纸)这是我要找的人吗?
第五幕
1月15日,我们没有办法每天都幸福,已经不是那个张扬的年龄,不是看到什么都可以快乐很久,却可以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悲伤很久很久而无法勇敢起来。天空独自朝着地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寂寞的,可是它怎么会不知道当大地独自朝着天空的时候也孤独万分呢?
Boy:(眼帘垂下来,有很长的睫毛,手指放在键盘上,眼前是黑暗的暮色,依然是——猫眼,悲伤的色调,嘴角垂下来)昨天,我辞去了网吧的工作,我始终逃不过自己的命。时间很仓促,今天我就要坐上那架飞往大洋彼岸的飞机。父亲说你还是一个孩子,即使过了十八岁已是成人,但你依旧只是一个孩子,不懂怎样安排自己的未来,所以需要在我们的庇护下成长。(自言自语)我是在悲伤什么,还是在留恋什么呢?
出门的时候他看到对门的女孩,她穿着粉红色衣服,白色百褶裙。她对他笑。他说,猫眼,猫眼上的花。她满脸惊讶地看着他,显然她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就是那天在seven—eleven门口那个猫眼的主人,但是他错了,世界上应该有很多穿着粉红色衣服,白色百褶裙的女孩,出现的,不一定是要找的。
他不相信未曾见面就会爱上一个人,但是为何他总在回头的时候寻找那个陌生的女孩,她在寻找一扇门,她让他莫名地心疼。
Girl:(她的手放在键盘上,在猫眼里写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发表了之后又把它隐藏了一起)睡在上铺的女孩突然回来了,她说她离家出走了。她的衣服湿透了,我给她穿上粉红色衣服,白色的百褶裙。我说十八岁是不是一个叛逆的年龄,为什么有家却要离开。她露出洁白的牙齿说那是个性是厌倦。(关了电脑躺进被窝里,刺骨的寒冷让她颤抖了许久)我裹着被子睡着。突然想离开这个城市,即使我依然找不到那扇门里能与我相亲相爱的人。
走的时候,她只在博客上留下一句话:如果谁找到这样一扇门,那扇门上有一个猫眼,猫眼上种着一朵花,请到幸福大街幸福大楼A座301帮我转告给那个替我穿着粉红色衣服,白色的百褶裙的女孩。
飞机场里,她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配一条沙滩裤的男子,当她向他的方向奔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走进了登机处。
(看着背影)或许,我看错了。
某年某月某天,一个新房客搬进了幸福大街幸福大楼A座303,出门的时候看到对门出来的女孩,他笑了笑,问女孩,猫眼上哪能种花呀?女孩诧异回头的时候,看到猫眼上的那朵花已经枯萎了。
——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