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年三十了。窗外,雪下得更大了。
陈姨把炉子的火升得最大,沈蓉拿出昨天没看完的《红楼梦》第四卷,继续看着。火串吐着炽热的星子,直往外串,把沈蓉苍白的小脸烤得粉红、粉红。陈姨不止一次地提醒沈蓉,要她注意火苗别喷到身上了。沈蓉,每次感激地点点头,退了退;每次又冷得直往前凑。中午吃饭时,沈蓉一点儿味口也没有,只喝了碗汤。收拾完后,沈蓉对陈姨和钟姐说:“今天是大年三十,你们回家过节吧。这菜放回冰箱里,晚上我自己热了吃。你们回家吧~!”
朴实的两位农妇硬是不肯,说:“赵先生早吩咐了要咱俩好好照顾着小姐。再说,我们在这吃喝了三年也没侍候过主人。把你一个姑娘家的丢在这空空的楼里,咱不放心哩!”
沈蓉,把早准备好的两个红包推给陈姨和钟姐,半开玩笑说:“哪家过年不团圆啊,像你们上有老、下有小,在这守着我一个人,不怕折我寿啊?!至于赵那边,我不说谁知道?”
两村妇还是直说着下人不应该丢下主人之类的话,说着不肯走。可沈蓉分明从那苍老的脸上,看出几分委屈与牵挂。不能与家人团聚的辛酸,沈蓉自己体会最深,当然她不愿意因自己而让别人一家几口难团圆呵!沈蓉不由地愠怒了,狠心地说了她们几句,这才使得两憨厚的农村妇人一步三回头地踏出院门。
送走陈姨和钟姐,沈蓉飞速地回楼里,关好所有的门窗以及所有能看到窗外景物“口子”。屋子里顿时摭掩得严严实实、暖暖和和,连光线也暗了下来。沈蓉,要把自己深深的囚禁起来,把自己捆扎在如海般的书丛中,如春般的画布里,忘记春节、忘记炊烟、忘记炮竹、忘记一切,这样她才不会孤寂、才不会想家、才不会哭泣……自从出来后,沈蓉用这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捂住容易流血的伤口。
“过完今天,明天他们就会来了。”看着起舞的火苗沈蓉愣愣地说;然后又低下头埋在曹雪芹的迷乱的文字里。
那凄怨独韵的文字唱着“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暇;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到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啊~”。晃晃忽忽里,不知过了多久,沈蓉感觉肚子在叫了,抬头看看灯居然五点半了!《红楼梦》一百二十回,只有最后二回了,沈蓉正入迷不忍打断,就从茶几上拿了个苹果也不去皮地啃了起来,边咬边翻着书页。看到最后‘贾府’家破人亡,魂两处,得了个“由来同一梦,休笑世人痴~!”沈蓉心如刀绞、泪眼磅砣,如同书里醉生梦死了番。合上书,心儿久久不能平静。未了,在最未页写上:
金童玉女天自生
有情眷属哪堪成
自古美人多薄命
红楼春梦几回肠
贾氏玉府空自覆
黛女绫罗消香魂
风流才子俏佳人
苍泪难留两层天
……
写完,沈蓉就好像随主人公生死了一次虚脱了般,觉得很累。熄了炉子,便精神晃忽地上楼进了卧室。打开音响,脱了绒毛睡裙钻进软软的大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觉。梦里,会遇上贾宝玉吗?!沈蓉甜甜地想着书中情节,梦呓着,睡了。
外面,天黑得早,雪花儿事无忌待地洒了下来。“冬天雪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这是端雪兆丰年的好景象~!
很晚了,摸不清是什么时候。
两道车前灯从前方射来,慢慢地出现了一辆轿车。雪很大覆盖了车身,看不清标志。到了院门口,车窗里伸出一只手,磁卡闪过,电动门自动闪开。车,很顺利地开了进来,摇摇晃晃,很疲倦的样子。许是开了远路,加上大雪有些费力气吧?!一个槐梧的身影钻出车厢,看体形应该是个男人。他熟悉地走到楼门口,打开了门锁,。一切都安安静静。
一进门,那人脱去耳套、雪帽、外套,清晰的五官出来了,竟是陈长春!
“蓉儿,蓉儿!我给你做好东西来啦!”陈长春兴奋着冻红的脸,晃着手里的塑料袋子叫着。原来,他在家里放心不下沈蓉竟半夜里称公务有事,跑了百里,来给沈蓉过年了!别看这陈长春四十几的中年了,却保养得极好,看那脸上平整洁净,头发柔顺光溢的,要不是因那张肚皮,看上去最多只有三十五六的样子。“嗯?陈姨,钟姐!””陈长春对着里屋又喊了几声,可仍没动静,屋子里空荡荡的。他推了推陈姨和钟姐住的房子,居然没反锁~!开门,被子褥子叠得好好的,屋里没人~!“糟了!难道赵子明的老婆……”陈长春猛地一想,忙噔、噔、噔跑上了楼。
沈蓉的房间门半掩着,根本没栓,屋里就她一个,也用不着栓。陈长春慌张地推开门,粉红色的席梦思大床上,小巧的沈蓉正窝在里面甜甜地睡着。陈长春,嘴角一笑终于放下心来。他蹑手蹑脚,轻轻地走了进来,想看看她。近了,陈长春坐在床沿边,端详着沈蓉。圆圆的脸蛋儿是苍白了点,可是粉红的床被里映衬得那么鲜嫩,似甜甜的“喜之郎果冻”。乌黑的长发洒满整个枕头,像一帘瀑布,(沈蓉习惯睡觉前把长发披散在枕头上,而不是枕在脑后。)那么夺目!陈长春宽宽的大手不自禁地抚摸着这细细的柔发。沈蓉,此刻正梦着与贾宝玉对棋、扑蝶,嘴角甜甜地笑着,不曾察觉。
陈长春看着沈蓉光洁的额头,高高的鼻梁、长长的睫毛,还有那微嘟着红嫩嫩的嘴唇……,体内一股热气直向上串,他不禁地用手轻轻地抚着沈蓉的鼻梁,再到唇形,他感到手心发汗忍不住了!于是,轻轻地在那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又马上缩回,生怕惊醒了这睡美人儿。可是,沈蓉没有醒反而甜甜地笑了,她是不是梦里宝玉在吻她呢?!这笑,这人,这温馨的空气令陈长春双脚灌铁,不愿离去。
他看着沈蓉翘起的唇角,不忍俯下身又在额上亲了口。抬起脸,沈蓉近在咫尺还是那甜甜地睡着,他顺着鼻梁亲到鼻尖,然后右脸,左脸……,轻轻地吻着如吻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儿,体内的火苗再也控制不住了,额头出密密地汗珠儿。他吻了左脸后,盯着沈蓉红红的小嘴犹豫着,越看越热。终于,吻了下去,好甜、好柔、好小、好嫩……,他无法形容这感觉,但是他知道不会像吻额头那样了,他要长长的吻下去。他吮吸着,张合着,把那小唇锁在自己嘴里,由开始的温柔、轻缓到急速、剧烈……
沈蓉终于醒了。张开眼,沈蓉第一反映就是推开身上这重物。她左右晃着脑袋,让他吸不到她的唇。可男人一旦开了闸,越反抗将越激起他原始的力量,他抓祝糊的双手向上压着,猛地咬祝糊的唇,锁住,再吻再亲,沈蓉迷糊地双眼终于看清了身上这张脸,她痛苦地挣扎、踢腿、扭腰,可是这完全无济于事,因为他已全面地压在她身上了,在她还没醒来之前。
他双腿有力的夹住那双乱挣的玉腿,将她压在身下完全动弹不了了。他得意地吻她,从额到下巴,从耳根到唇,从手肘到细脖,然后一点点向下咬着她细细的丝带。沈蓉屈辱地喊着:“陈总,陈总你放开我!放开我!”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是那么无力那么难过。可是,这懦弱的请求面对正寻欢的男人,尤其是一个四十多的中年男人无异于一剂“兴奋剂”#蝴熟练地抚摸着她光滑的背脊,点缀着她的耳后,又索向她甜甜的舌头……,沈蓉含泪的眼睛诉着:“放开我!陈总。”他古惑的表情诱引着:“别怕,别怕,哥哥喜欢这样啊!放松,放轻松……”然后,他不再去听沈蓉的叫喊,熟练而迅速地解开睡衣、胸衣,一对鲜嫩、粉红的乳房展现在他面前,他睁大双瞳吻着、吮着、咬着、沈蓉一阵阵痛楚的凄厉声传遍夜空……
少女的身体慢慢开始脱离意志,由他熟练地带领着,完成一步步探入。
他在她耳边轻柔地诱着:“放轻松、放轻松……”
“抱着我腰!”他边吻边说。
“嗯。”她不知所措。
“把舌头伸出来!”他命令着;
“嗯”
“把腿分开~~!”
“嗯”
……
就在这一声声引诱里,沈蓉失去了意识。
当沈蓉感到痛心扯肺的痛楚时,她不由地抬起赤裸的上身叫着:“啊~~~痛!!”长长的指甲,扯破了他的衣领。
“没事,没事呆会就好了。”他轻轻地安慰,试图又进入。
可是很痛!沈蓉真的很痛,她受不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把推开了他。他火了,骑在她身上。
痛。真的很痛。
他笑笑:“好吧,我轻点轻点。”
果真,他停了深入却又开始吻。与前不同,他不仅只吻应该吻的地方,而且连她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敏感之地,从上而下,由下而上,动作那么熟练、到位地吻着亲着。他贪婪地吮吸着她每一寸精华,毫不放过。沈蓉筋疲力尽,满头大汗却毫无知觉。她,还不是个女人。
事后,她流着泪望着他,懵懂不知。他抱着她轻轻拍着:“没事,没事,第一次都这样。”
她太倦了,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
天色渐渐亮了。
沈蓉从睡梦中醒来,若大一张床只她一人,身边空无一物。起身,下身竟动弹不得,一点力气也没有。难道昨夜一场春梦?沈蓉问自己。起身刹那,床单上那抹赫然醒目的血红毫不留情的提醒着沈蓉:昨晚,有个男人上了她的床!!
那抹红,也明明白白告诉沈蓉:原来,她仍是处女!是表哥没有够深入,还是这层膜又重新长合了?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不再是姑娘了不可能再嫁出去了,一度放弃了学业、痛恨着也绝望着。原来她还是清白的!可现在……?真是苍天捉弄啊~!!!
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农村姑娘,处女身意味着一个姑娘的道德与品质,意味着将来一生的幸福。她以为她早早就没有了,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当年表哥只停留在浅层和周围,并没有深入。如今却被一个四十余有家有口的男人一夜之间占去了!!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她再也不完整了,陈长春毁了她!
突如其来的现实,沈蓉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任水冲洗着赤裸的身子,昨晚耻辱的一幕幕闪过。她歇斯底里地痛哭起来……。
浴室里,雾气腾腾。
热水器“哗啦、哗啦”吐着温水柱子,敲在沈蓉苍白的脸蛋上,落在沈蓉白皙的脖子上,打在沈蓉洁白的胴体上,溅起一朵朵水花洒在空气里,一阵阵钻心的痛,一阵阵发紫的窒息。
沈蓉,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往自己身上抹沐浴露,使劲擦着嘴唇、胳膊、胸、腿,直到褪色的唇开裂了淌着丝丝血痕,胳膊、胸的皮肤红肿了、生疼了、划破了,她才筋疲力尽地靠在墙上,任水打着、洗着,冲刷着……直到那细滑的肌肤擦得褪皮了,不能再擦了,才关了水。她闭上眼睑,不敢再看镜中的那副“肮脏”的胴体。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哭得肿胀,眼角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裕寒的‘小溪’顺着美丽的脸颊流入那樱桃小嘴,咸咸的、涩涩的,这就是眼泪的味道?
拔开浴镜的水气,她对着宽大的浴镜,抚着脸大声问:“为什么?为什么我一出生就得不到父母的爱?为什么我自出生就要受着病痛的折磨?为什么我经历了那么多跑出来了,恶运仍不放过我?为什么苍天如此待我?!上苍啊!你开开眼睛吧!!……
镜中,白瑕的胴体上一道道红刺的指痕铭刻了一生的耻辱。沈蓉用长长的手指轻抚着,咸咸的泪水流过这道道残忍的指痕,咸和血的汇合炽烧着每一根神精。沈蓉,不觉得它痛;痛,在心里。这世界对她太残酷了!这世界不是她所想像的那么美好#糊学业是那么优秀,她本想好好读书和姐姐平淡度完这一生。她们的成绩是那么的好,将来前程是光明的,在这城市里会有她们立足之地的。她一直向往着安宁温暖的生活。可是,原来世界不是这样子的。它是那么肮脏、可恶!
沈蓉慢慢抬起眼睑,哭红的眼球此刻充满了仇恨#糊在恨这世界!#糊恨,恨陈长春这只禽兽!恨上苍无眼!恨苍天从来不放过对她的折磨!
忽然,一阵抽痉,针灸似的疼痛从双腿如潮水般直涌向上,立刻双腿如千斤重动弹不得。“糟了!”沈蓉说着赶紧弯腰双手捂住两腿。可是来不及了!一根根血丝如春笋般从脚背开始冒凸出来,并慢慢向上蔓延、扩张开来,巨痛也随之而涌上来!“啊!”沈蓉猛地一叫,一种震人心魄的凄凉!伴着叫着人如重物般轰然倒地,人与地碰撞的刹那,发出一声沉闷地巨崩声~!
光洁赤裸的胴体,就那样倒在大理石地板上,那恐怖的血丝仍残忍地从小腿向上蔓延,一根根清晰的似乎要从那细嫩的皮肤里挣脱出来,吞噬着每一根神精未稍。沈蓉咬着下唇,扭动着腰肢,拼命地用意志力压着这股向上串的气流,她感到有刀从脚底向上划着一块块脱去那细嫩的皮肤,痛得让她一阵阵麻木、眩晕。可是,她不能晕过去#糊知道,只有清醒着,这毒辣的气流才会被顽强的意志力压退。沈蓉一丝未挂,倒在热雾未散的大理石板上,如一条将垂死挣扎的白蛇,痛苦地扭动着躯体。她的双腿早已动弹不得了,那血丝如一条条小红蛇爬满了整个小腿,映衬在白皙的肌肤上是那么触目惊心!沈蓉,大汗淋漓。
“药~!得赶紧吃药片。”沈蓉苍白的小脸望着那紧闭的浴室门,此刻她的头脑保留着一丝还清醒。她现在得吃药,可是药片在床边的小包包里。屋里没有人,没有人帮她去拿药片。沈蓉现在唯一想起的就是姐姐沈燕,如果她在就好了。她会马上去拿扶着她去吃药片,可是,她不在。沈燕现在在温暖的家里吃着大年饭。沈蓉对自己说:“现在,我只有靠自己!关在这里,不是猝死、冻死就是被煤气闷死(她还没来得及关煤气)!“她闭上眼睑,把精神集中起来抵制着下身的撕咬。然后,伸出两只手臂,摸着大理石板的边槽,用手肘的力量一点点拖动着身躯慢慢向门口移去!边移边鼓励自己的意志力说:“我还不能死,我要报仇!姐姐说得对,天下没有一个好男人。我还要找陈长春算帐!我不能死、不能死……”腿上的血丝越涌越密了,开始带动着一条条青脉向皮外凸。沈蓉可以听到那血丝青脉撕扯着皮肤的生脆声“吱!吱吱!”压在身下的那些血丝,磨擦着坚硬的大理石,一阵阵绞心的痛涌向那脆弱的心脏。血,已变得乌紫……
终于,到门口了。沈蓉触着门边,庆幸着。她用那磨得流着血的五指去扯那挂在门后的浴巾。这是一个少女纯洁的羞耻心,即使在死亡的边缘。白色宽大的浴巾包裹着柔嫩的身体,失温的躯干终于觉得些暖气。擅抖的双手支撑起整个上身,沈蓉已顾不得廉耻,用牙齿咬着门把一使劲,松了#糊倦气地匍匐下来,抓紧门椽棱角扳开门。门缝开处,一缕新鲜的空气夹带着卧室的暖气直串了进来,沈蓉贪婪的呼吸着。
挣扎的过程是痛楚的也是麻木的,胜利后,一切感觉复然。
腿上,青脉凹凸像条条蚯蚓,凸出的血丝已淹过双膝毫不留情地向大腿爬着,沈蓉已痛不出声,悲哀的眼神,穿过零乱床褥,望着那冷漠的小包包,那是一种对命生渴望的眼神。当沈蓉,双手支着门槛,想用最后残留的意志将身体拖出来时,终于,猝然倒下!
那柔软的腰肢搭在门槛上,身体一半躺在走道卧室的地毯,一半歇在清冷的大理石板上。腰间仍裹着那纯白的浴巾,浴巾上,血渍、泪痕、水迹映耀在这大年初一的清晨。
血红的朝阳,从走道尽处,透过沉重的窗帘折射过来,温柔地洒在这孤独的胴体上。沈蓉美丽的眼睑,慢慢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