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放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凄凉,池媛细腻的情感当然能看出她仰慕的探长表情里包含着的痛苦,作为同样对爱情火热向往的女警官,她有美丽的自私情怀,见苏慕云的历史青藤挂上了嫌疑的霉梢,这位同事们眼里的小警花多少有些欣喜,由此更不会甘心就此罢休,她要给苏慕云留在雷放心中的印象抹点现实的颜色,就此消除根植的机会,她接过话来,坦率地说出了雷放不愿意说的下文:
“也就是说,苏慕云应该有可能认识梓夜,可她一直对我们警方回避这个事实,这就说明,苏慕云不仅是明哲保身,还可能认识那个凶手。”
一言掷地,满座皆惊,惟有雷放丢失了雷厉风行的表情,其实这种预感早就有过,只是不愿意面对……他抿了一下嘴唇,把要说的话不得不咽下去,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在那一时刻,他极力躲避着池媛怨气的目光,并将头有意转向窗外,班驳的树影中,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暂短的沉默,张容耸了一下肩膀,叼上一支烟,其实不想抽,就那么在最里无味地衔着。
池媛仍旧撅着嘴,为雷放对苏慕云的爱慕而至糊涂甚至固执而难过,更切恨她竟有如此波霸妖情的手段,人都失踪了,还依旧垄断着雷放的感情。她后悔那次去梓夜家乡的旅行没有随同雷放去,那不该发生的浪漫旅行,为她从仰慕到爱慕雷哥增添了障碍,她为自己而生气。
但是,一个头脑清醒的警官,因为遭遇感情而使思维受到麻痹,这是一种严重不可原谅的危险,他要为此负出代价。也正是因为这个固执的疏忽,使他从来没有想过苏慕云的历史,甚至还阻止她和张容对苏慕云进行过多调查,而视她在这起鬼事件离奇案件中的特殊角色而不顾,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疏忽,才导致其离奇失踪,这是个危险的女人,她在利用雷放的幼稚和痴情。
“探长,抽一支吧。”
张容试图打破池媛与雷不和谐的僵局,递给他一支烟。雷摆一摆手,没有去接,然后长出了一口气,他再试图缓解池媛对他曾经盲目的感情鄙视,就诚恳说道:
“我检讨,真不该在苏慕云身上夹杂太多感情,其实,我早该问一下自己,为什么她会和我一起出差去调查梓夜,现在她失踪这么长时间,而警方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她的影子,我怎么就不想想,她难道就与本案背景没有一点关联吗?难道艺术学院发案的那天晚上,黎俏俏带着联欢会一张特殊的合影和一副美女扑克牌去公寓找她,是一个偶然吗?
还有,现在我才惊奇地发现自己陷入了苏慕云的感情光环中,我总是为造成她的失踪而内疚。其实,一开始就应该调查一下梓夜案子中应该涉及哪些人,尤其是她的同学,可我没有深入下去,就因为那是一桩旧案,还有我对她的感情。”
张容点燃了香烟,低头吐了一个圈,再抬头一笑:
“别自责了,现在苏慕云失踪,至少我们可以断定,她不是局外人。凶手极有可能掌握着这一点,实施了绑架或者吸引我们的视线,都很难说。”
张容安慰雷放,雷点点头,他郑重地扭过身来对着大家。
“老渔民家是我们最后获得线索的机会,大家进入目的地后,要格外谨慎,由于我们还对秦钊此人不了解,他是否也在目标地点都无法预测,希望大家都警惕点。”
车行了两个多小时,到达了相距一百多公里的莆河下游菊港市,兵贵神速,雷放按照事先计划,按照艺术学院提供的汇款地址找到了那个靠近港湾风景秀丽的小渔村。
菊港市,位于渤海之滨玉龙湾,老渔民的家乡是座小渔村,距离市区十几公里,由于其背后是古木参天的森林保护区,所以进入这里后,就显得极为静谧,大有与世隔绝的凄凉之感。
雷探长打听到了那处住宅,可到了附近观察才发现,竟是一座几间草房连在一起的院落,与周围无依无靠,只是背后紧邻一座层状叠层石藻灰岩山丘,在望远镜里观察,似多日无人的茅舍,大家按照分工,形成扇行持枪包抄到位,待走近时,雷放越发感到这处破烂不堪,散发鱼腥的院落就像被遗弃的荒冢,尤其是几张杂碎的鱼网更显出其肃静和荒芜。
那是一间靠近海边简陋的民房,后面一座绝壁小山,前面很远的磷光闪耀处就是渤海,在夕阳的余晖中,院落的一切已经纳入警员们控制视线。雷和警员们谨慎地持枪接近,然后机敏地闯入,在证明房间内空无一人后,随即展开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