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毓这种时候都一声不吭,心里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当年那个灰头土脸的呆子都是大作家了。
贺毓把车停在地下室,到了酒店的会场,申友乾就迎了上来。
申友乾这人十年如一日,从少年开始身材管理就在失败上反反复复,不过现在也算是个乐呵呵的大叔,好在气质还算清朗,跟油腻没沾上边。
“哥啊你搞什么鬼,不是说上午就一节课吗还迟到?”
贺毓把红包塞到申友乾手上,“得了啊,别唠叨了,恭喜你当爹。”
申友乾收下红包,哎了一声,“客气什么。”
贺毓:“那别收啊。”
他俩熟得没边,这点玩笑倒也开得起,说说笑笑也就进去了。
他给贺毓安排的那桌相当多的熟面孔,基本上都是当年那帮人。
贺毓发现还有俩空位,她挑了一个坐下,旁边坐着的是一个穿着藕色连衣裙的女人,看了贺毓好几眼,才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毓姐。”
贺毓偏头,觉得这双眼有点熟悉,除了朋友圈见过自拍的那种,还有一种别的眼熟。
内双,有点挑的那种。
“柳语啊?”
申友乾给贺毓倒了杯饮料,“开车就不喝、喝酒酒了哈。”
贺毓睨了他一眼,“不然呢?”
申友乾哎了一声,“你态度怎么这么差?”
贺毓懒得搭理他,觉得这结巴长大了不结巴了还是嘴贱,申友乾也不和她啰嗦,上台主持去了。
当了爹的男人昭告天下的理由就是在大屏幕放他儿子的照片,满月照,艺术照拍的还可以。
不过贺毓没兴趣,小孩都一样,一开始是猴子,后来是团子,这满屏的藕节,怎么瞧出美丑来。
这种场合也就是和人唠嗑,贺毓本来就话多,从小到大因为上课说话不知道被罚站过多少次了,不太熟的也能聊上几句。
柳语比她小了三岁,去年结婚,现在在文化馆上班。
“你姐呢?”
贺毓跟柳词的关系非同寻常,不过仅限于烟行笼巷的这群老熟人,自从那场事故,当年的街坊邻居也天各一方,很难有聚首的时候了。
很多关系到底是怎么疏远的,仔细回想起来也没能想起具体的节点。
就是那么慢慢的,把从前形影不离的人拆开,到最后变成朋友圈的点赞之交,囫囵算算,也有七八年没见了。
“她好像去理工了,说是要来的,估计也赶不上了。”
柳语很爱笑,跟柳词那张死人脸相比简直是两个样,从小贺毓就觉得柳语更讨喜一点,而且嘴也甜,看到就喊姐,然后笑出一对酒窝。
柳词这人天生跟笑这个字不对盘,也可能是面部神经和别人不太一样,正常笑都有点困难,某些场合需要卖笑,都能扯出皮笑肉不笑来。
偶尔贺毓刷微博看到别人盘点十大商业作家,十个里八个是男的,唯二的两个。
一个是柳词,一个是池莲。
因为出道的时间差不多,虽然专攻的方向不一样,但这并不影响别人把这两位放在一起比较。
柳词并不擅长写感情线,她的专长是灵异悬疑,而且很少有女主角,第一视角都是男性。
池莲则是彻彻底底的言情向作家,把她的书改成偶像剧热播准没错,明明都是不同的领域,不知道为什么老会放在一起比。
池莲家里条件不错,长得也好看,而有时候年底的平台聚会,唯二的女台柱并没有交流,倒是让人品出来不同寻常。
坊间传闻是柳词和池莲有情感纠纷,好像是池莲的现男友是柳词的前男友。
当然这也是贺毓听学生讲的,她对这种八卦中心的人是自己老熟人一点也没有追问的兴趣。
甚至有点意兴阑珊,毕竟柳词这个人冷漠无情,看她和人有情感纠纷简直是平地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