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安信已发挥了最佳的忍耐性,就听得他说道:“我争了一句要10块,那你推了我一把要赔偿我多少啊?”
店主人的老婆显然是刚才打电话叫了人,此时门口已涌进来10多个人,其中一个个子高大的冲进门就说道:“谁敢冲到家里来闹事啊,啊,不想活了是吗?”
我看他一脸横肉,满嘴是油,就轻轻地对冲进来的大个子说道:“这位老乡兄弟,我们也不是来家里闹事,你来给我们评评理,我穿破了一双凉鞋,要赔200块,我大哥跟他讲道理,讲了10句,每句要算10块,请你来评评理,这事情究竟谁有理?”
这冲进来的大个子转头对主人说话:“横行大哥,我说你怎么这么窝囊,讲道理要费这么多话,好了,现在我跟你们讲道理。”他说完,转头对我说道:“我只说一句话就讲清楚了,赔钱还是不赔钱?”
大个子狠狠地瞪着我。我就问道:“我要赔的,我想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大个子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还真没碰到过有不怕死的人,你说赔,好了,爽快,我也爽快,我叫王霸道,别人称我大霸道,我就是村里的村王,哈哈,这是我老哥,他叫王横行,人家叫他乱横行,他是一个组王,好了,说多了没用,先把钱交出来!”
他贼眼一翻,伸出一只手掌来,放在我胸前,要钱!
“呼――”大个子飞出了门去,随着我的脚使劲一踹,大个子竟像个足球一般飞了出去。其他的来人完全惊呆了。
我又呼的一脚踹主人的腿,主人“哎哟”一声当场跪倒了。
我走出门去。在门前的空地上站立,对大家说道:“你们还有没有不服的,你们都是大霸道的打手,是吗,想来试试吗,喂,你敢来吗?”
我用手指着一个年轻人问话的时候,他竟颤抖得跪在了地上,脸色煞白,嘴唇打战得说不出话来。
“年轻人,你去村里吆喝一下,把全村的人都叫过来,让大家来评评理。”
那年轻人赶快跑去村里吆喝起来,此时我想他肯定想讨好我,故意吆喝得很大声。
安信就把那个大霸道和乱横行提过来,叫他俩跪在地上,那两人此时已如瘪气的球,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
过了一会,全村老少300多人围过来观看,这很明显,这村里的一些人平时惧怕他兄弟俩的恶霸作风,这时看到他俩跪在地上,有的人当然不可掩饰地笑在了脸上。
我和安信站在场子中央,安信开始了问话:“乡亲们,你们来评评理,你们说我老弟在他店子里穿破一双凉鞋要赔偿200块,有没有道理啊?”
一阵嬉笑,没有人敢答话。
安信又问道:“那你们说说看,这王横行说我跟他争论一句要我赔10块钱,有没有这个道理啊?”
一阵嬉笑,还是没有人敢答话。群众中只有低声的耳语,接着叽叽喳喳在小声议论。
我的心里恨极了这种作恶多端的人,想起自己就是因为桃花村的村王作霸,逼迫着我杀了人,逼迫着我和绘画逃难,又使得我和绘画分离……
再想起昨夜的那个小女孩的哭泣,那么凄楚,那么无奈。唉,难道这世界就没有人肯定公理了吗?我一定要高呼大众认定了的公理,心里决定坚决要把大霸道除掉。
过了一会,我一脚把大霸道踩在地上,就大声说道:“乡亲们,我曾经也碰到过象今天的这种事,曾经也碰到过这样蛮不讲理的人,这种人我偏要杀掉。现在,我想请你们做个主,但我知道你们心里害怕,害怕我走了以后他们兄弟又会欺侮你们,你们不敢出来说真话,但是我请求你们,你们中只要有一个人,敢说出一件关于他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我就坚决杀了他。”说完,我掏出了手枪对准了大霸道的头。
此时全场的人都怔住了,顿时死一般沉寂。
突然有一个小女孩冲了过来,她,就是那个衫不蔽乳的小女孩,她带着眼泪,带着坚强,带着决不怕死的信心说话了。
“大哥哥,请你打死他,我请你一定要打死他呀!”她的眼里满是泪水,哀求的声音和目光让我心颤抖,她突然扑通一声音跪下,抬头看着我继续说话。
“三年前,大霸道硬说我家的二亩宅基地是他家的,我哥哥就与他争理,我哥哥拿出了宅基地的图纸,上面写得清清楚楚,那是我刘家的宅基地,可大霸道一把就抢了过去撕烂了。他还打我哥哥,我哥哥也还手打他,后来大霸道找来一根棍子,一根子就把我哥哥打死了啊,呜呜,好凶狠的犲狼啊,好恶毒的蝎子啊!呜呜,大哥哥,我请你一定要打死他呀,我爸爸去告状,告了三年都没有结果啊,都说调查的结果是我哥哥不小心撞在墙上撞死的啊,人也有眼睛看着,天也有眼睛看着,哪里有这种事啊,呜呜,呜呜……”
她泣不成声地一边哭泣一边说话,然后跪步走到我脚下,抱着我的小腿。我痛苦地流下了眼泪,低头看她,她破烂的衣服下面,那只娇小的乳房映入眼帘,那只娇小而幼稚可怜的乳房,仿佛也在乞求我的怜悯,仿佛在说面对现实实在是多么的无奈啊。
我闭上了眼睛,枪声响了,为了那只可怜的乳房,为了那张哭泣着的幼小面孔,我义无反顾地开枪打死了踩在脚下的这个恶霸。又睁开眼睛,朝横行的脑袋就是一枪,横行的脑袋开了花。
死一般的寂静,突然掌声,突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镇里的特卫车已经开到村口了,一群特卫已冲进村来,村民们突然起哄,朝着特卫员冲来的方向结队拥挤过去拦截。
我赶紧抱起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和安信一起往另一个方向逃跑。
“你爸爸呢?”我一边跑一边问。
她突然又大哭起来,“今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看见爸爸喝农药死了,他写了一句话在纸上,他说他对不起我,更对不起死去的哥哥,所以他要去陪哥哥。”
我眼泪流落,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后面突然冲上来一辆摩托车,来到我们跟前便急刹车停下来,车主是个年轻人,他叫起来:“两位英雄,快上我的摩托,我带你们跑出去。”
我们二话没说,急忙挤上摩托,那年轻人一加油,便轰轰的开出去了。
这年轻人骑得很快,地形也非常熟悉,一直往小山里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