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药不顾自己的伤势,跑着迎上我,并不停地向人树射箭。就在山药射完最后一支箭时,我刚好跑到他身边。山药抽出佩剑,和两棵人树缠斗。他胸前的血已浸透前襟,人树渐渐占了上风,而秦翌和娴珠也与合窳陷入苦战,不能脱身。这时,两棵人树同时向山药伸出四只似手的粗枝干,山药勉强躲开三只,眼看这最后一只定是躲不过了,可就在枝干触及到他胸口的那刻,突然像碰到火似的,迅速缩回,随后两棵人树互相看了一眼,仓皇逃去。
山药从怀里摸出元戎送的那包粉末,包粉的布袋已破,一些粉末漏了出来。树人这时也走了过来,待近处闻到粉末后,连退了好几大步,惊恐地说:“蚀树粉!”
原来是被这包粉末救了。
山药焦急地从怀里掏出已被血彻底染红的家训。惊奇的是,家训上的字竟在血迹中渐渐消失,待字完全没去之后,家训上浮现出一副地图,地图中间标注了三个小字“却尘石”,大概这就是祭坛的入口吧。
此时娴珠和秦翌终于合力杀死合窳,原来合窳守护的是苏桑,食之可以不老,保持年轻。想起方才因为这破草我差点丢了性命,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草拔个干净,泄愤般全部塞到嘴里吃光,看得树人、山药他们几人一愣一愣的。
“你是牛吗?吃那么多草!”山药好笑地说。
娴珠和秦翌受伤较轻,山药胸口的伤口却很深,我给他的伤口抹完药后,开始给他包扎,才包了几圈,山药就转头对娴珠说:“还是你来吧。我还想活着到祭坛!”我狠狠地勒了下止血的布,山药呻吟了一声,我还觉得不解恨,用布缠上山药的脖子,狠勒了一下,才不甘心地坐到了一边。
此时已近晌午,树人已长成壮年,可还是左一个爹爹,右一个爹爹地喊着我,让我浑身别扭。“树人,你别喊我爹了,叫我欧缘好了。”
“我一百年才能喊一日爹。”树人有些委屈。
“好!你喊吧。”反正只客串一天,我忍了。
“死前还能尝尝当爹的滋味,你可真幸运啊!”山药羡慕地睨了我一眼。
“便宜爹也不是这么好当的,要不让树人喊你好了!”我不满地翻着白眼。
“我倒希望有人喊我爹。”山药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
想起他的蓝眸和诅咒,我也不再多言。
有了地图,我们四人又抹了蚀树粉,再加上一级导游树人的带领,日落前我们顺利地到达了地图上标注的地方。
树人此时已是垂暮老人,喊了我一日的爹,此时见他即将在日没时分死去,我也是痛楚难当。树人无力地躺在地上,而抹了蚀树粉的我却只能坐在稍远处眼巴巴地望着他。树人眼中流露出对我的无比眷恋,此时的树人让我想起林道曾说的那句话“世间的花草树木都是有灵性的,他们拥有比人更纯真朴实的感情”。随着夜幕降临,树人不舍地阖上了双眼,他的身体渐渐化为树枝,枯萎变碎,融入土地,再不见踪影。
“原来能死在心爱的人怀中也是一种需要期盼的幸福。”山药轻声低喃,和我眼神一对随即分开,转向娴珠和秦翌,“找入口吧。”
他们三人在附近寻找祭坛入口——却尘石,我则在一处平坦的地方坐下休息。找了大约半个时辰,这方地都被他们翻了不下几十遍了,可是仍没有找到入口。
突然,山药沉沉地说:“毕虎已死。”山药挽起袖子,只见他胳膊上的一条疤痕正渐渐变为黑色。
竹子他们来了?他们不会出事了吧,一想至此,我心乱如麻。
山药冷眼看着焦灼万分的我,说道:“你觉得他们有可能从我手中将你救走吗?”山药见我眉头一皱,语气半讽刺半嫉妒地说,“我倒要看看你怎样同时面对你这几位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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