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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多铎的命与多尔衮的仇
    清晨,明媚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鸟鸣声唤醒了沉睡的大玉儿,她缓缓睁开眼,目光空洞。
    在床上沉思了好一会儿,大玉儿才悄悄坐起。她见苏茉尔歪在床边地上睡着,眼肿肿的,衣襟湿了一片。大玉儿轻轻地起身,轻轻地下床,悄悄打开门出去,没敢惊动苏茉尔。
    大玉儿牵着马出了府门,然后飞身上马,向城外奔去。
    出城后,大玉儿疯狂地打马疾驰。也不知跑了多久,她觉得头晕目眩,气喘吁吁,全身无力时,这才让马缓了下来。马委屈地叫着,打着响鼻,背上大汗淋漓。大玉儿在离悬崖边还有一段距离时,停下来,眺望远方。
    一只鹰,飞掠过天空。
    大玉儿抬头望着天际,喃喃地道:多尔衮,你已经变成一只鹰了吗?你在天涯海角等着我吗?……
    她突然笑了:多尔衮,等我,我要跟你一块儿,飞到没有人的地方,再也不回来!
    她微笑着,突然毫无预警地狠踢马腹,马疼痛难忍,长嘶一声,朝悬崖奔去。
    苏茉尔刚好骑马赶到,焦急地四下张望,听见马鸣声,抬头向上看,不禁大惊。
    苏茉尔狂喊道:格格!不要!马逐渐接近崖边,大玉儿愉快地笑着,除了风声,什么都没听见。
    苏茉尔策马向山上奔去,眼看着来不及拦阻了,她紧张到极点。情急智生,她在奔驰中弯身从地上抄起一块儿拳头大小的石头,集中精力盯着悬崖边缘,把石头掷出去。
    石头飞来,落在悬崖边缘,大玉儿的马为石所惊,人立狂嘶着,大玉儿差点摔落悬崖。
    苏茉尔一声狂喊:格格!
    大玉儿凭着直觉拼命勒马,马在悬崖边打转,惊险万状。半晌,终于平静下来。
    大玉儿喘着气,惊魂甫定,转而目光灼灼地盯着苏茉尔,冷冷地说道:你来做什么?回去!
    苏茉尔喘着气,见大玉儿不肯离开崖边,心中焦急。她咬了咬牙,一跃下马,努力地装出平静的声音:格格,你先过来,有话过来再说!
    大玉儿神色平静地:我要跟了多尔衮去!你是拦不住我的。
    苏茉尔叫道:格格!你醒醒!你不能死!
    大玉儿冷冷地嘶哑着声音道:为什么我不能死?
    苏茉尔动情地:老王爷从科尔沁来,亲眼见你这样,他不知会怎么伤心……大玉儿毅然地:我顾不得这么多了!
    苏茉尔急得上前两步恳求道:格格,你听我说……
    大玉儿打断她:别过来!
    大玉儿作势欲扬起马鞭,苏茉尔慌忙退后。
    苏茉尔忙点头:好好好,我不动,我不动!格格,昨晚福晋的话,我在外头听见了。格格,如今你是大汗要的人……
    
    大玉儿冷笑着打断她的话:所以我不能不死!万一终究拗不过他们,逼我嫁给大汗,我怎么对得起多尔衮?那还不如死!
    苏茉尔接着道:我没说完呢!格格,你为十四爷殉情去了,叫大汗心里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偏偏十五爷又犯了军法,你说大汗在盛怒之下,会轻易饶过他吗?两位小爷手足情深,你死了,还连带着十五爷,十四爷他会答应吗?您又于心何忍?
    大玉儿迟疑地:多铎……
    苏茉尔不由自主上前两步,坚决地说道:还有我!格格,咱们从小一块儿长大,说句不知身份的话,就像亲姐妹一样。不管上天入地,我都一定要跟去服侍您的!
    大玉儿劝阻道:苏茉尔,你不要这样……
    苏茉尔斩钉截铁地说道:信不信?您若是打这儿跳下去,我也不会多活一刻!
    大玉儿迟疑着,面有不忍之色。
    苏茉尔喘口气,不露痕迹地再走近两步,殷切地继续劝道:况且格格,你没听见十五爷说吗?十四爷他很有可能是被人陷害的!
    大玉儿一怔,不知她是何意。
    苏茉尔大声说道:十五爷自身难保,何况他那性情是有勇无谋,弄个不好,仇还没报,他自个儿倒先落进人家圈套里去。万一,十四爷真是被人陷害的,格格,谁来替他报仇?
    大玉儿怔怔不语,红了眼眶。
    苏茉尔神情坚毅地:格格,你不能死!大汗那边还可以拖,十四爷是不是有冤情,倒非要弄个清楚不可!千万不能让他白死!
    大玉儿愣了半晌,终于流下泪来,喃喃道: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苏茉尔一面很缓慢地往前走,一面劝道:格格,十五爷的命,十四爷的仇,都在您手里啊!格格……
    大玉儿突然扬起马鞭,苏茉尔一惊,不敢再往前走,吓得全身僵住。
    大玉儿转头仰望那只在天上盘旋的鹰,眼眶中又蓄满了泪水。突然,她手臂一挥,苏茉尔尖叫一声,吓得捂住脸。
    大玉儿将马鞭掷向悬崖,怔怔地看着它落下。
    苏茉尔缓缓放下手,见大玉儿已站在地上,牵着马,正看着她。苏茉尔心里一松,不由得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大玉儿牵着马,缓缓走向苏茉尔。苏茉尔不顾一切,一把抱祝糊,痛哭失声。
    大玉儿坚定地:你没错。我必须活着,为了多铎的命,多尔衮的仇!
    大玉儿仰望着那只在天上盘旋的鹰,落下一滴泪,她缓缓抬起手将泪揩去。
    大玉儿回到厢房,哲哲已在房中等候多时。
    大玉儿施过礼,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呆呆地望着窗外枝繁叶茂的大树。两只小鸟叽叽喳喳,在枝叶间追逐着。嬉闹了一会儿,其中一只大概是疲惫了,歪着小脑袋站在枝头四下观瞧,另一只鸟飞落在一旁,用嘴给它梳理着羽毛。
    哲哲坐在炕沿抹眼泪,哽咽着说道:怎么也想不到的事……多尔衮是我从小看大的,叫我怎么舍得……
    苏茉尔拧了手巾把儿奉上,劝道:福晋节哀,别让十四爷在地下不安。
    哲哲拭干脸上的泪,苏茉尔取茶奉上,瞥见大玉儿,仍呆望窗外。
    吴克善骑马陪着大玉儿到郊外散心,不觉中他们来到悬崖边。
    大玉儿和吴克善勒马在悬崖边眺望,吴克善叹了口气:妹妹,你不要再伤心了!这就好比……大草原上的牛羊瘟疫,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发生的,人的际遇,也是难以预料啊!
    大玉儿怔怔地:哥哥,记不记得族里那汉人先生说过一篇赋,开头就讲道,“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当时不懂,如今懂了。不该离别的人,却不能不离别。人生真苦,也许从这儿跳下去,就一了百了,少受几十年苦……
    吴克善忧心如焚地:你可千万别这么想……
    大玉儿打断他的话,沉着地: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做的!
    吴克善:前两天爷爷告诉我,姑姑仁厚有余,精明不足,要拉紧后金和咱们科尔沁,将来恐怕还得多靠你。妹妹,你是明白人,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用不着我多说。
    大玉儿沉默不语。
    吴克善继续道:多尔衮的事,我也很难过。可是妹妹,活着的人总要活下去。
    半晌,吴克善见大玉儿仍然沉默着,就掉转马头走开,把大玉儿独自一人留在悬崖边眺望沉思。
    夜晚,清宁宫寝宫里,灯光摇曳着,皇太极和哲哲都还没有就寝,各自想着心事。皇太极沉着冷静,哲哲忧伤叹息。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哲哲问道:大汗,真的会如多铎所言,阿敏……他是故意的?
    皇太极摇头道:这会儿断定还太早。今儿个阿敏的特使到了,说打了一场大胜仗,察哈尔的主军被赶得风流云散。等他班师回朝,我再问他。
    哲哲恳求道:大汗,我求您一件事儿。
    皇太极诧异地:什么?
    哲哲求情道:饶了多铎吧#蝴跟多尔衮兄弟情深,一听见坏消息,急怒攻心,这才违抗军令……皇太极打断她的话:你别操心!我会看情形,审慎定夺。
    哲哲叹了口气:唉!原本兴冲冲就要办喜事的,谁料到……
    皇太极忙问:对了!玉儿……她怎么说?
    哲哲一怔,勉强笑道:您知道,女孩儿家,不说话,就是愿意了。
    皇太极锐利的眼睛盯着哲哲,似乎想看透哲哲说的话是否是真的,他将信将疑地说道:真的吗?
    哲哲掩饰地笑道:这么看我做什么!还不想想何时做新郎?
    皇太极淡淡一笑,沉吟道:总得先把阿敏和多铎的这场官司解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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