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洗漱完,穿着那件性感睡衣的芦苇和姜文君慢慢地相互靠近,柔情凝视,虽没有洞房夜的玫瑰,但在姜文君看来,此时的芦苇就是世上最美的那朵玫瑰,正散发着浓郁、诱人的花香……两人亲吻着,渐渐地,柔情被一阵热烈的需要所取代,姜文君拥着芦苇倒在床上,两人的动作变得饥渴而猛烈……
“铃……”的一声,床头的电话响了。芦苇抽出一只手来拿起听筒,电话那头响起了冯丽萍的声音:“不好意思,我找一下姜文君。 ”芦苇默默地将听筒递给了姜文君,姜文君从床上坐起身,一脸狼狈地接过电话。“是你?什么事儿?……不是报了九中吗?怎么又扯出个四中?都是跨片区招生,哪儿有不考试的?你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呀?”
冯丽萍问他:“她是不是不高兴哪?你手机关了我才打座机的啊。她关系多,你问问她四中有没有熟人?我们当然不会放弃九中,可多做几手准备不好吗?到时候才能进退自如呀……”
听着她的喋喋不休,姜文君火了,嗓门也大了起来:“我们明天再谈行吗?”电话那头的冯丽萍显是呆了呆,问:“你干吗那么大火呀?我是不是坏了你们的好事儿呀?”姜文君尴尬地看了看芦苇,冲着听筒喊了句:“你知道就好!”
“啪”的一声,对方显然挂了电话,他愣了愣,慢慢地放下了听筒。一转头见芦苇坐在一旁气得发怔。姜文君赔着笑,小心翼翼地挨近芦苇,扶了扶她的肩,试图缓解气氛地问:“我们进行到哪儿了?”芦苇皱皱眉,微微闪避:“冯丽萍说什么?”“别理她,她这人,神经过敏,一睡不着觉就胡思乱想,还是雨澄的事儿,想起一出是一出。 ”
“她不睡觉,不能让别人也不睡觉吧?”姜文君看看不对,笑着问:“真生气了?”芦苇忍了忍,还是发泄了出来,一下子从床上坐起,问:“电话是我接到的,她问声好不行吗?劈头就是一句‘我找姜文君’!我成什么了?接线员吗?这是我家的电话哎#糊凭什么半夜三更地随便骚扰我们?”
姜文君忙解释:“她找我手机关机……”这么一说,芦苇更来气了:“以后你 24小时为她开着!我不想当她的接线生。”说完躺了下去,侧过身不理他。
姜文君忙说:“好了,别去想她了。”说完俯下身吻她。芦苇掉开头,小声说:“对不起,这会儿,没情绪了。 ”姜文君愣了愣,翻身躺下,一宿无话。
第二天,芦苇约了妹妹一起逛街。芦溪翻看着衣服,一转眼看姐姐精神不振,打量着抿嘴一笑,问:“怎么啦?纵欲过度?”芦苇忙四下看看,打了她一下说:“小声点,就这么跟你姐说话?”
芦溪凑到她耳边,吃吃笑着说:“新婚燕尔很疯狂吧?我和杜锦波在普济岛度蜜月,几乎没走出过宾馆房间……早知道跑那么远干吗?”一抬头,发现姐姐情绪不对,忙问:“怎么了?还在为取消旅行的事耿耿于怀?”
芦苇一声叹,摇头道:“要只是废了个蜜月倒简单了,我突然发现,这个刚结婚的老公好像不是我的,至少不完全是我的……”
“是为姜雨澄‘小升初’的事儿?不是解决了吗?”芦苇摇了摇头:“还得看考试结果,那孩子学习一般。 ”芦溪拉着姐姐的手,安慰她:“行了,等姐夫忙完女儿的事,让他好好补偿你!”芦苇苦笑无语,拉了妹妹看衣服。
夜班的时候,芦苇正做着记录,有人敲门,抬头一看,是前夫蒲剑峰,手里拿着一个鞋盒子进来。蒲剑峰把鞋盒递过来对她说:“知道你上夜班,卓立要的最新款的耐克。 ”
芦苇瞥了一眼鞋盒,冷冷地刺他:“从我们离婚后,物质满足就成了你表达父爱的唯一方式。 ”
蒲剑峰不搭她的话茬,一屁股坐下,半是调侃地问:“不是要去海边度蜜月吗?怎么回来上班了?”
“我的行踪不用跟你汇报吧?”芦苇低头,接着记录自己的东西。
“说话别带刺儿行不行?”蒲剑峰讽刺地对她说:“我来,是想祝贺你找到了卫生局‘史上著名一根筋’。”
芦苇抬头冷眼看着前夫:“还轮不上你对他品头论足。 ”
蒲剑峰面带忧虑地看着芦苇:“知道别人为什么这么叫他吗?他是医政处的‘三朝元老’了,从他当副处长起,有三个副的升到了正处,现在的处长都是他带出来的。 ”
芦苇丢下笔,双手一抱说:“对他的履历表我比你了解,不劳介绍了。 ”
蒲剑峰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说:“怪只怪他凡事太较真、太迂腐、太书呆子气,最喜欢拿原则跟人过不去,我最担心的是,在家里他会不会动不动就跟你和卓立过不去……”
芦苇看着前夫,将了他一军:“知道我为什么找姜文君吗?他这个人和你正好相反!你圆滑你左右逢源如鱼得水,他是不如你这个药剂科主任吃得开,可他正直、顾家、有责任心!”蒲剑峰看着芦苇,话就有点含酸:“你吹捧起新老公倒不脸红。 ”
“听说你又和五官科那实习大夫掰了?走马灯似的换女朋友,什么时候才能安分啊?四十多的人了,老这样不靠谱对儿子影响不好。 ”蒲剑峰一脸玩世不恭:“我倒是想安定,可没碰上值得我这样的人。 ”
“那你干吗和别人在一起?”蒲剑峰偏了下头:“得了吧,你也算个大夫,应该知道为什么。 ”芦苇嘲讽地对他说:“你想说你和那些女的只有性没有爱?这是男人乱来又不负责任的最好借口!”蒲剑峰还想再说什么,一个护士跑了过来说:“护士长,二十五床把点滴拔了。 ”芦苇一听,顾不上理蒲剑峰,赶紧就走。
正在姜文君忙着给女儿四处张罗学校的时候,芦父的生日也到了,全家人都过来给他庆祝。芦苇特意买了许多菜和海鲜回去,嘱咐姜文君下了班顺道把订的蛋糕取来。
她拎着东西一进门,芦母一看,哟的一声说:“买这么多东西,过年呢?”芦苇笑笑,对妈妈说:“爸的生日,比过年还隆重。 ”芦家的保姆接过了东西,芦母问:“文君呢?”
“他下班就过来,我让他顺道取订的蛋糕。 ”芦父和杜锦波坐在沙发上,喝茶下棋。芦苇一见问:“都到了?卓立放学没有?”
“在书房写作业呢。 ”芦母说着,又把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女儿面前。沉吟了一会,问芦苇:“听卓立说,最近家里基本上见不到文君的影子,那边的事儿就忙成这样?”
芦苇叉了块水果,含糊着说:“也没有,就是晚上接送一下雨澄上补习班。 ”
芦母一听,有点不高兴了,说:“既然没那么忙,你们结婚以后,他怎么没来看看我跟你爸?哪次不是你一个人来?昨儿邻居张阿姨还问我呢,芦苇到是结婚没有啊?怎么没看到你们家姑爷啊?”
芦溪一看,赶紧给姐姐解围:“妈,现在是非常时期,两家的头等大事都是姜雨澄的‘小升初’,你就理解一下我姐夫吧,等过了这个阶段一切自然会回到轨道上。 ”
芦苇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妹妹:“杜晶晶怎么样?不也该‘小升初’吗?”
芦溪一愣,被问住了:“这个……锦波才清楚。锦波,姐问你晶晶上学的事儿呢!”
杜锦波拿着一个炮沉吟,落子后,转过头来道:“按片区她正好该上九中,成绩又是班上前三名,应该没问题。 ”
芦苇羡慕地对妹妹说:“那你们可省大心了。 ”
芦母低声责备芦溪:“你也是的,知道‘小升初’是头等大事,晶晶上哪所学校你都不关心?怎么你也算个继母吧?”
芦溪被妈妈问得有点下不来台,但还是开口为自己辩解:“不是没问题吗?有问题我再操心嘛。”说完怕母亲再唠叨,赶紧站起来对芦苇说:“姐,你今儿不是要亲手蒸扇贝吗?我帮你打下手?”说完,拉了她进厨房去了。
蒸好扇贝,芦苇很细致很小心地在上面放上佐料,芦溪端着一杯水很悠闲地靠在橱柜旁,看着姐姐忙活。
芦苇突兀地对妹妹说:“如果我说我三天没看见姜文君了,你信不信?”芦溪愕然,手中的水晃了一下,问:“太夸张了吧?你们不是住一屋吗?”
芦苇苦笑一声:“每天下午他得到学校等雨澄放学,吃点东西,七点得送她到九中的补习班,然后他就在外面晃悠到晚上九点半补习班下课,再把雨澄送回冯丽萍家……从九中到那儿基本是穿城,所以,等他回到我们家时,都是半夜十二点以后了。我要不就睡了,要不就上夜班去了……我要不上夜班上白班,早晨六点半就得起,侍候卓立吃早餐,等我们娘儿俩出门儿他还睡着呢……就算我跟他偶然碰上了,他总是在和冯丽萍开电话会,探讨有关姜雨澄升学的各种技术性细节……”
芦溪叹息一声,数落姐姐:“活该,你自找的!你干吗费老鼻子劲儿帮他们把那胖丫头往九中塞?瞧瞧现在成什么啦?还新婚燕尔呢,姜文君到底是谁的老公啊?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博取那母女俩的‘芳心’。”
芦苇恼火了,摔下手里的毛巾:“行了,我博龋涵的芳心啦?雨澄是他的女儿,我能不管吗?我要能像你这样放得开就好啦!”
芦溪怜悯地看着姐姐,将手放在她的肩头,安抚地拍了几下。
谁知道,一直等到开饭,也没见姜文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