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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餐厅里人渐渐多了起来,杜锦波被女儿看得不自在,四处打量想转移下视线,一回头,看见卓立和另一个人正在夹菜。连忙招呼:“卓立。 ”
    卓立听到有人喊,顺着声音找到他们,走过来说:“小姨父,你好。 ”
    杜锦波看到卓立出现在这里,觉得奇怪,问他:“你们一家不是去哪儿一日游了吗?你怎么在这儿?”
    卓立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杜晶晶,说:“啊,这个说来话长,出了点小状况。你们慢慢吃,我朋友还在等我。”然后快步去追李爽。
    杜晶晶看他们走远,对父亲说:“那人叫李爽,是学校出名的‘老大’。”
    “老大?”
    “李爽成绩倒数第几,但打架了得,一帮‘差生’都跟在他屁股后边儿喊‘老大’,加上他爸是个大老板,给了学校好多赞助费,老师也奈何他不得。 ”
    “是吗?卓立怎么跟他混在一块儿?”
    杜晶晶叉了块食物放进嘴里,耸耸肩:“也许蒲卓立也不是什么好鸟。”她继续对付盘子里剩下的生蚝。杜锦波正要说话,手机响了。
    “表哥?”倾听了一会儿,他转头看了一眼餐台边的卓立,明白了卓立所说的“出了点意外”的含义。对着电话说:“行行我尽快过来,你们在哪儿,知道地方吗?”
    杜锦波开车去接了被卓立扔下的三人,长时间的走路加上卓立的所为,三人脸色不佳,各想心事。芦苇试图缓和一下气氛,开口问:“锦波,你跟芦溪昨儿上度假村玩得好吧?”
    提到这个话题,杜锦波想想女儿晶晶,也是满腹不自在,不想多说,淡淡地回了句还行。
    芦苇又问了晶晶,还对雨澄说:“有空约上晶晶来咱家玩啊,你们现在一个班了。”雨澄低着头,没说话。杜锦波看着芦苇,突然有感而发,叹道:“苇姐,你跟芦溪,你们两姐妹怎么那么不一样呢?苇姐这么贤惠性格又这么温和,芦溪整个就是……怎么说的?‘麻辣烫’?”
    芦苇乐了:“她是老幺,比我小差不多十岁,我们家谁不宠着她?现在又是你宠着她,不宠成‘麻辣烫’才怪呢!”杜锦波闻言,苦笑了一下:“原来是宠出来的。 ”姜文君感觉到表弟情绪不太对,一直看着他。杜锦波也察觉了,想转移话题,对他们说:“刚才在西餐厅看见卓立了,好像跟个同学在一块儿。 ”芦苇和姜文君都是一愣。
    “自助餐,一百八十八一客的哦。”姜文君惊呼:“一百八十八?”他看着前面的芦苇,芦苇回头,正好撞上了丈夫的目光。
    “这孩子……回去我得好好问问他!”送到家下车,芦苇和雨澄在前,姜文君故意停住脚步,开门上了副驾驶座,点上一根烟问:“你和芦溪是怎么回事儿?”杜锦波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回到家里,芦苇一眼看到卓立正躺在沙发上听MP3,双脚放在茶几上,当芦苇和雨澄是空气,全不在意她们进来。芦苇沉着脸换了鞋,走到儿子跟前,将他的脚猛地掀到地板上:“坐没个坐相!”卓立换了个姿势,继续听音乐。芦苇想说儿子什么,看一眼雨澄,又打住了,微笑着对她说:“雨澄饿坏了吧?我马上做饭。”又盯了卓立一眼,语气很严厉地说:“哪儿也不许去,吃了饭我有话跟你说。”她一手揉了下肩膀,往里面走去。雨澄冷盯一眼卓立,走回自己房间。卓立耸耸肩继续听音乐。姜文君走了回来,看见卓立,凛然地点点头,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的小凳上,坐下换鞋。卓立知道他又要说教,站起来刚想走。姜文君突然说了句:“一百八十八一位的自助餐,够贵的。”卓立大惊,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良久才说:“咱们家什么时候来了个中情局的呀?”姜文君不加解释,继续追问:“你同学家很有钱是吧?可是你……这么吃别人,很心安理得吗?”
    卓立怒了,冲他说:“你这中情局的也太不专业了,我跟他是AA你都没查出来?他倒是想请客来着,可我这个人不会随便欠别人什么。 ”
    姜文君愣了,没想到是他自己出的钱,怔了半天道:“那你觉得咱家这条件,你一人儿花一百八十八吃一顿饭,值吗?”卓立索性坐下来,一本正经地看着姜文君:“我觉得挺值的。”姜文君一瘸一拐走到沙发上坐下,严肃地看着卓立:“想听听我的想法吗?”卓立双手往胸前一抱:“我说不想听你就不说了吗?”姜文君直视着卓立:“我觉得不值。 ”
    “那我就管不着了,我花的是我的压岁钱,碍不着你什么事儿。 ”姜文君想起一百八十八一位的自助餐,沉痛地看着卓立:“你的压岁钱还不是别人的血汗钱,你认为自己能理直气壮地随便乱花?”“我没觉得我是在随便乱花,在消费观念上你跟我不是一个频道的,说不到一块儿!”姜文君默然,被堵的无话可说,于是转移话题:“那好,那咱就说说今天你扔下大家一走了之的事儿!你怎么能这样?我们一家人一块儿出去旅行,我们是一个团队!如果换了在沙漠上,如果我们大家有生命危险,你也这么只管自己逃命不管别人死活?”
    卓立满不在乎地说:“你别说得那么深沉嘛,那车只有五座,你们一块儿上也坐不下呀。与其我留下跟你们一块儿受罪,不如我少受一份儿罪。我顶多也就是比较缺乏团队忠诚感,但这是因为我对这个团队本来就不太认同。 ”
    姜文君又是着急又是无奈地看着卓立:“怎么说你什么,你都总有话堵人?”
    卓立提高声音,不客气地说:“因为我最烦你老拿我说事儿!”
    里间的芦苇听到这声喊叫,拿着菜从厨房跑出来,担心地看着爷儿俩,却不知该如何开口。雨澄也听到了声音,开了房门站在门口看着几个人。卓立拍拍屁股,从沙发上起身。
    “说完了吗?”
    姜文君看看芦苇,看看雨澄,语调缓和下来:“我不是只针对你,你还有雨澄,现在叫‘ 90后’吧,我觉得你们都需要爱心和责任心的教育,都需要学习互相尊重,包括尊重父母……你们都不小了,王维十七岁写的‘每逢佳节倍思亲’,白居易十六岁写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卓立不等他说完,反问:“他们会做奥数吗?会电脑吗?能考托福吗?一代有一代的活法呗。现在开始拿‘ 90后’说事了,那两千后呢?大家都包容点儿,每个时代的人活得都不容易,我们看你们还一大堆毛病呢!”
    姜文君再次张口结舌。
    芦苇站出来,满身的疲倦袭来,无力地训斥儿子:“卓立,今天的事你就是做得不对!你别强词夺理!”
    卓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大步向里间自己的小屋走去。“砰”的关门声,吓得剩下的三人一个激灵。芦苇歉疚地看着姜文君,又生儿子的气又心疼他:“你先去洗洗吧,一身的汗!完了我慢慢收拾他!”
    想起表弟的事,找了个时间,姜文君约了芦溪出来。一见面芦溪就调侃地问:“怎么突然想起约我喝茶呀?跟我姐吵架了?要我帮你们调停?”姜文君没理会她的玩笑,开门见山地说:“锦波这两天情绪很不好。”芦溪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沉吟片刻,问:“他派你来当说客?”“怎么会呢?是我觉得他不太对劲儿主动问的。 ”芦溪注视着姜文君:“你们一家子跟团游的逸事我都听我姐说了。”闻言,姜文君一脸苦笑地摇摇头。芦溪接着数落:“瞧你,灰头土脸的,你跟我姐都快被俩‘90后’搞成‘神疯敢死队’啦——注意是神经的神,疯狂的疯!你干吗还非要塞个‘90后’给我啊?”姜文君失声笑了:“你一直是自信满满的样子,不会被一个杜晶晶吓倒吧?”
    “我可不敢轻敌,我告诉你,你就是因为轻敌才搞得这么狼狈#蝴们的平均智商比我们高多了,也比当初十多岁的你我成熟多了,是洋快餐吃的,激素喂的!知道网上怎么说吗?‘70后’是炮弹,‘80后’是导弹,‘90后’是洲际导弹!”
    “那‘60后’呢?”芦溪抿了口茶说:“超级大闷蛋!”姜文君想起了卓立,一顿茶杯:“这肯定是‘90后’说的,一个个狂得没边儿了……”
    “咱们说正题儿吧。得,你也甭说了,你要说什么我已经清楚了。”“那我只问你一句,你就这么把晶晶拒之门外,就不怕影响你跟锦波的感情?”
    芦溪一脸认真,全没了刚才的玩笑模样:“我就是怕影响夫妻感情才一直不松口的,你就想想你跟我姐吧,要没这俩‘90后’,你说你们的状况会不会好很多?”
    姜文君刚想说什么,芦溪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对姜文君说:“是我姐,要我陪她大采购,主要是要用我的车。”又想到了什么,交代说:“这事儿别在我姐和我爸妈耳边唠叨,我可不想他们给我开家庭会。我们家有这传统,听说你也有这爱好。 ”
    姜文君想起自己几次失败的“家庭会议”,老实地说:“那些老招都不灵了。”芦溪站起身,冲他一乐:“对付‘90后’这帮小浑蛋,得想点新的!”
    芦苇姐妹说笑着在超市挑选东西,来到卖蔬菜和肉类的专柜,芦苇仔细挑着,说:“也不知道雨澄爱吃什么菜。你姐夫明天出差,我觉得这可能是我跟雨澄加深了解,拉近距离的一个好机会。”
    芦溪想了想:“也对,你还记得我刚工作时和我合租房的那个女孩儿小麦吧?她不是养了条‘腊肠’吗?那小狗平时都不搭理我,可只要小麦不在,就会在我脚边哼哼……”
    “又没正形儿了吧?人跟狗能一样吗?等我打个电话给你姐夫!”
    “文君,问你个事儿啊,雨澄最爱吃什么呀?猫耳朵面?我知道了,挂了啊!”挂了电话,向芦溪笑笑,得意地说:“这可撞到咱家的枪口上了,你忘了我们小时候妈老给我们做这个,爸最爱吃了!”
    芦溪有些嘲弄地看着姐姐:“你想通过收复雨澄的胃,进而收复她的心哪?”芦苇拍了她一下,不再解释。回到家里,她打电话向母亲询问了猫耳朵面的详细做法,在厨房不断地尝试,为了这顿面,沾了一头一脸的面粉却毫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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