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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当天,他找杜锦波打听的消息就通过芦溪传到了芦苇这里,芦苇很快也知道了,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没个主意。正着急的时候,蒲剑峰的电话打了过来,约她见面。
    到了约定的茶庄,他们对面而坐,芦苇正想着怎么开口问他,蒲剑峰将一个存折放到芦苇面前。
    芦苇一脸狐疑地打开存折。随即失声叫道:“25万?你这是干吗?”
    “我给卓立存的教育基金,用了你的名字,你保管吧。”
    芦苇深吸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看着蒲剑峰:“这会儿突然冒出25万卓立的教育基金,你说我会怎么想?”
    蒲剑峰坦然地笑笑:“你怎么想呀?”
    芦苇看了一眼门口,倾身上前,低声质问:“你说,这是不是赃款?”
    “草木皆兵呀你?这是这两年我炒股挣下的。”
    “早不给我晚不给我偏偏在这时候给我?”
    “你太紧张了。”蒲剑峰给芦苇倒了点茶在她面前的紫砂杯里,解释说:“我刚把股票全卖了,决定收手了。卓立不是要出国吗?我一直想给他搞个教育基金,对了,现在投资理财型的基金品种挺多的,你可以选择一种稳妥点儿,比银行利息高,也没什么风险……”
    芦苇看着侃侃而谈的前夫,截祝蝴的话头:“我听锦波说,普遍的规矩,推销员一般按药价的15%到 30%给回扣,你敢说你从没拿过?你敢说你们药剂科没有小金库?”
    “你怎么跟姜文君一样,也跟我搞逼供啊?跟你说我没事儿就是没事儿。”
    芦苇把存折推回蒲剑峰面前,斩钉截铁地:“这钱我不能拿!”
    蒲剑峰有些受伤地看着她:“你是怕自个儿在帮我转移赃款吧?”说着,声音陡然提高:“那你直接交到那什么‘治理商业贿赂领导小组’办公室不就结啦?还可以立一功,捞个什么‘大义灭亲’的英雄当当!”
    芦苇愣了愣,瞪着他:“我跟你灭什么‘亲’哪?你跟我算哪门子关系呀?”
    “所以你别紧张兮兮的嘛,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我儿子的。这也不是你想象的那种赃款!”
    芦苇沉默片刻,拿起存折放进了手提包。
    蒲剑峰舒了口气,用漫谈的语气问:“姜文君这两天很忙吧?”
    姜文君、卓立和雨澄吃饺子的时候,姜文君从包里摸出一大沓名片儿向卓立说:“今儿我碰到铁蛋他爸了,给了我好些名片儿,要我帮他给散散。”
    卓立拿起一张名片看:“这还是我设计的呢,这儿还有小灵通号呢!”
    “铁蛋爸高兴坏了,说是打从印了名片儿买了小灵通,生意好多了,你那垃圾宝图也派上用场了,他现在重点跑的就是市场,跟市场的好些商户都建立了长久的关系,一有旧纸箱哪旧铁丝哪都打电话找他。”
    卓立得意地摇头晃脑:“任何一个行当,只要好好运筹和谋划,都可能点石成金!即使捡破烂,也可以做出不一样的文章来!”“这文章才开头呢,离点石成金还远着呢!”卓立拿过几张名片儿:“我在同学中帮他散散,正好有个同学要搬家,肯定有好些废品!”雨澄忙也拿了两张:“我也帮他们散散。”
    芦苇回到家,左看右看,四下打量,总觉得都不适合放存折,她打开柜门和抽屉,又全关上。忽然,想起卓立的房间,有了主意。她拿着存折四处审视一下,目光落在了书桌的地球仪上,她上前拿起地球仪,旋开底座,把存折放了进去。客厅传来了开门声,她慌忙旋紧底座,放好地球仪,跑了出去。是雨澄和卓立下自习回来了。
    芦苇斜靠在床上看杂志,姜文君加完班拎着公事包回来了。“加班加这么晚呀?”
    姜文君叹息一声,走到床边,有些疲惫地坐下:“这不快到‘最后通牒’了吗?‘自查自纠’一结束,就该咱们忙了!这两天哪,都忙着与纪检监察、检察、审计联系,汇总相关案件线索……”
    芦苇有些心惊地看着他:“‘自查自纠’到什么时候截止呀?”“月底,31号20点之前。”
    芦苇寻思,片刻:“知道医院里的人怎么说你吗?‘拿个棒槌当针(真) ’!你不过是个三把手,干吗要冲在最前面?得罪人的事儿你都做了,功劳还是别人的!”
    “这话怎么听着耳熟?蒲剑峰好像也这么说过。”芦苇一愣,瞪着他。姜文君疲倦地笑笑:“我从没想过要冲在谁前面,可组织上把咱放在这个岗位,咱总得干活儿吧!我洗洗去。”
    芦苇忐忑地看着他的背影,想起那25万,还是拿不定主意,第二天把妹妹芦溪约到了咖啡馆,想听听她的想法。
    “蒲剑峰他什么意思呀?这会儿给你25万!”果然,芦溪一听就急了。
    “就是呀,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我虽然不知道蒲剑峰具体干了些什么,但蒲剑峰其人可能干什么我还是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要说我这个前姐夫,还真不像是个守身如玉的主。”
    “我一再问他他就是不承认,他可能觉得他够聪明,做事儿够干净。呃,你说这25万会不会是赃钱哪?”
    芦溪想了想:“报纸电视不是常说吗?眼瞧着东窗事发,那屋里藏着现金的,都赶紧往亲戚朋友家转移!怕检察院去搜!”
    “那我这不是成了销赃或者叫藏匿赃款了?”芦苇一听,心里更乱了。
    芦溪想了想:“你不知情应该不算吧?那你想干吗?告诉姜文君哪?那这笔钱很可能会成为对蒲剑峰定罪的证据哦,他能说清楚?”
    “他说是股市赚的。”
    “别人傻呀?分分钟就可以查出来,你那股票账户买进多少卖出多少不是一目了然吗?”
    芦苇的脸色阴晴不定,忽然想到妹夫,忙问:“锦波不是在跟蒲剑峰合作吗?他会不会知道点什么呀?”
    芦溪看了姐姐一眼:“你心里想什么我知道。前一阵儿他俩走得很近,说实话,你如果怀疑他俩有什么交易,我完全信。给回扣是不成文的规矩,哪家医药公司不这么干哪?不这么干药能卖出去吗?”
    芦苇急切地问:“那锦波说什么了吗?他们正式找过锦波吗?”
    “除了姐夫跟锦波谈过那么一次,还没正式找过他。姐,锦波不会卖蒲剑峰的,一方面他毕竟是卓立的爸,另一方面行贿不也犯法吗?他才不会傻到把自个儿给圈进去呢!再说市医院是他们的大客户,卖了客户就是不讲江湖道义。”
    芦苇不甘心,又追问道:“那现在锦波的生意还做吗?”
    芦溪叹息一声:“做什么做?夹起尾巴在家做寓公呢。”
    雨澄坐在书桌前,用小刀将一个橘子挖了个洞,小心地将橘瓣儿掏出来,把一个小蜡烛放进空心橘子里做成小橘灯,她将小橘灯放进一只碟子,又把橘瓣儿在碟子里摆成美丽的图案,然后点燃了了小橘灯,她小心地捧着小橘灯走来卓立房间,四看没人,轻手轻脚地将小橘灯放在卓立的书桌上,橘灯散发出温暖的光,雨澄静静地端详着了一会儿……
    她起身环视哥哥的房间,抬头看见在狭窄的空间里,书桌和床之间新增加的那个沙袋。雨澄退后一步,学着卓立的姿势击打沙袋……雨澄不得要领地、动作越来越大地击打沙袋,沙袋忽然一个反弹,她没站稳手向后一扶,碰翻了书桌上的地球仪,地球仪“哐当”一声掉到地上,雨澄吓了一跳,忙弯腰去拣,却见地球仪的底座给摔开了,一个存折露了出来……雨澄拿起存折一翻,看见“芦苇”的名字,又看见了上面的数字,她蹲在地上数着数字后的一个个零:个、十、百、千、万……惊呼一声: “25万?”
    客厅里忽然响起卓立的声音:“我回来了!”雨澄吓得一下子站起身,手里拿着存折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情急之中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卓立背着书包进来,狐疑地看着屋里的情形,雨澄慌乱地弯腰去拣地上的地球仪,卓立看见了桌上的小橘灯和水果,释然地笑笑。“我来吧。”卓立上前帮雨澄一起拣起了摔成两部分的地球仪,装好。
    “这地球仪跟我岁数差不多大。”一抬头见雨澄一脸惊魂未定,笑笑,安慰她:“我不会怪你进我屋的。”看着小橘灯,赞叹道:“真好看,谁教你的呀?”
    雨澄看着小橘灯:“这个是妈妈教我的,别的是我自己看书学的。”卓立点点头又道:“我跟你说过,以后不用天天这么麻烦了。”“我喜欢做……”卓立看着她,片刻:“那好吧。”“我走了。”卓立点点头,雨澄走了出去。卓立放下书包,对着小橘灯出了会儿神,开始狠狠地击打沙袋……
    回到自己房间,雨澄关上房门锁死,从口袋里拿出那本存折,走到床边坐下,翻看,出神……
    客厅里传来刚回来的芦苇和卓立的对话声,雨澄赶紧竖着耳朵听着。“妹妹回来了?”“早回来了。”“姜叔叔呢?”“加班呗,还能干吗?”“瞧你一头汗,又打那沙袋了吧?去洗洗去!”
    接着是一片寂静……雨澄上床,背靠着床头,拿着存折寻思着、呆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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