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好些同学在写作业。雨澄呆坐着,还在寻思那个存折。杜晶晶发觉了她情绪不对,问:“怎么啦?一整天你都在发呆。”
雨澄犹豫片刻,终于对她说:“晶晶,我想跟你说个事儿。”晶晶把她拉出教室,走到一个拐角处,听完事情的经过,晶晶很老到地替她分析:“你后妈背着你爸存私房钱。他俩不是AA制,她没权利这样做!”
“那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告诉你爸啦!这还用问吗?我跟你怎么说的?她对你,对你爸好,都是装的!背着你爸攒这么多钱,跟你们根本不是一条心……”
放学之后,雨澄走到小区门口,背着书包躲在一个僻静的地方,一边儿向小路上探望着。看到爸爸的身影,她忙迎了上去。姜文君有些奇怪:“干吗不回家?等爸爸?”雨澄不说话,看看四周,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个存折递上,姜文君满脸狐疑地接过,一看钱数和姓名,脸色变了。
芦苇发现存折不见了,询问儿子,卓立不明就里,正要问,一抬头见姜文君站在门口,噤声,芦苇回头看见了姜文君。姜文君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对芦苇说:“你过来一下,我跟你说个事儿。”芦苇跟着姜文君走了出去。卓立一寻思,也跟了过去。
姜文君和芦苇一前一后地走进卧室。姜文君关上了房门,靠在门口,直愣愣地看着芦苇。芦苇奇怪:“怎么啦?”姜文君从口袋里掏出存折无声地递到芦苇面前。芦苇一看,傻了。半晌。
芦苇喃喃:“你……你还真是的……比检察院的都厉害……”叹息一声,直视着姜文君:“你别误会啊,这不是我背着你攒的什么私房钱。”
姜文君单刀直入:“是蒲剑峰的钱吧?”“你……你怎么知道的?”“存款日期是这两天,不是蒲剑峰的又是谁的?”
芦苇坐到床边,故作轻松地说:“这是蒲剑峰给卓立存的教育基金。”姜文君一脸严峻:“你信?你有没有想过,你这可能是在帮蒲剑峰转移赃款?”芦苇瞪着他:“怎么见得就是赃款了?你已经给蒲剑峰定罪了吗?你有证据吗?”
姜文君哑然,片刻,又说:“我没有证据,我也希望我永远找不到证据。可……这25万,至少可以称作他的不明财产来源你知道吗?你们才离婚多久?按他的工资奖金怎么可能存到这么多?”
“他炒股挣的!”“这两年股市一直低迷,我都亏了7成了!”
“你亏了他就一定得亏吗?有些人熊市一样赚钱。”姜文君有些恼火,又隐忍了:“行,就算他能耐,股市挣的,可现在是敏感时期,他又在那个位置上……你说别人会怎么想?”
“别人?别人能知道吗?不就是你这么想吗?就算不全是股市挣的,谁没有一点隐性收入?我还收过病人的礼呢!还有你,也是间接受贿者!”
姜文君结巴地:“我……我受什么贿啦?”
“你忘了雨澄小升初,是谁哄着我逼着我让我去找病人家属帮忙的?当时别人只要我们6万的择校费,你知道一般人就是10万也上不了的!那不等于我收了病人4万红包?这不是受贿又是什么?”
“你这……这扯到哪儿去了?后来不是没弄成吗?还是雨澄妈买了那处房子……”“那也是因为媒体给曝了光,你那至少也是受贿未遂!”姜文君苦笑着看着芦苇,一时接不上话头,半晌:“其实,你也怀疑蒲剑峰不干净吧?”
卧室走廊上,卓立和雨澄都站在门口听着。屋里传来对话清晰地传来:“我……我没怀疑他。”
“那为什么要把钱藏起来?”
芦苇的声音:“那是怕你产生不必要的联想!我不想看见他被人误解。”
一阵沉默。姜文君又说:“芦苇,我知道你对蒲剑峰还有影响力,你最好敦促他在最后通牒前主动交代问题。我不想看见他蹲大牢!”又是一阵沉默……
姜文君拉开门走了出来,一看两个孩子都在,愣怔。他冲他们笑笑,向洗手间走去。
卓立盯着他的背影,雨澄看着哥哥,心里七上八下……
卓立忽然想起什么,寻思片刻,看着雨澄。“你跟我来!”
到了卓立房间,他指着地球仪问雨澄:“你说,昨晚你在我房间里捣鼓这玩意儿干吗?”
雨澄扁了扁嘴,哭起来:“哥,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茶庄里,蒲剑峰和杜锦波对坐喝茶,也正说着这事。
杜锦波百思不得其解,问:“蒲主任,您这事儿做得太欠考虑!您把那钱往苇姐那儿送,您那不是自投罗网吗?25万!苇姐他能瞒得住我表哥?我那表哥是什么样的人,您心里不是倍儿清楚吗?他这人儿太讲原则,他不会因为您是卓立的爸,就对你网开一面!”
蒲剑峰喝了口茶:“我没让芦苇瞒姜文君哪。姜文君虽说是一根筋,不过他穷了一辈子,一月就挣那三千多块工资,这25万对他们那个家还是很有用的。这是我以卓立教育基金的名义给芦苇的,这不犯法呀!上边儿真要查出来,他完全可以装不知道。”
杜锦波猜测着蒲剑波的意图:“您的意思,他拿了这钱,腰就没那么直了,做事儿就没那么狠了?”
“我可没那么说。”稍顿,蒲剑峰又说:“我这边儿呢,准备以科室的名义上缴个百十万,也给那治理小组一个台阶,这事儿就都过去了。”
“您这是在赌,赌我表哥不会卖您!”“我赌的是他很在乎芦苇和那个家。他卖了我,芦苇也会牵进这事儿!那很伤夫妻感情的。”“要是他执迷不悟呢?您不怕他们查您这钱的出处?”蒲剑峰笑笑:“你就别操这个心了。对啦,还没人找过你吧?”“没有。”
“早晚的事儿。呃,嘴紧点儿啊。”“这您不用提醒,我们可是在一条船上。”“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弄一‘违规单位名单’和‘行贿人名单’的事儿吧?”“知道。您放心,我不想往那黑名单上凑。”
卓立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打电话把父亲约了出来,说是想吃烤肉。父子俩坐在烤肉店的一角,边烤边吃。
卓立审视着父亲,沉思良久,忽然问:“爸,你会不会翻船呀?”
蒲剑峰一怔,嗅出了什么,追问:“你说详细点儿。”
卓立目不转睛地看着父亲:“那25万给我的教育基金是不是黑钱?”
蒲剑峰又是一个愣怔,小心地反问:“你听你妈说这事儿了?”
卓立字斟句酌地说:“姜叔叔发现了,妈妈跟他……有些争论。”
“哦,是这样啊……姜叔叔说什么了?”
“这个不用问你也该知道吧,反正就是怀疑那钱是黑钱。”
“那他有没有说要叫妈妈把这钱交公之类的话?”
卓立想了想,摇头:“没听见。”
蒲剑峰思索了一会儿,安慰儿子:“那钱不是黑钱,不怕查。”
卓立还是担心:“我们班好多都是医院的,同学这些天都在议论查医疗贿赂的事儿,气氛挺紧张的。”
“所以嘛,这叫法不治众。”
姜文君一边抽烟,一边翻看着一叠材料。他显然心有旁骛,一直被纠缠在一个念头里,烟缸里已堆了七八个烟头了。
有人敲门,姜文君掐了烟,一看,是小曾,小曾面有喜色:“姜处,市医院药剂科有动静儿了!”
“哦?快说说。”
“他们承认有小金库,上缴了104万元。”
“哦?是吗?”姜文君舒了口气:“蒲剑峰总算赶上了‘自查自纠’的最后一班车,还以为他要死扛呢。“
小曾却不以为然地:“104万元?这是全部吗?”
姜文君一怔:“你的意思是……”
“从我们掌握的材料,应该不止这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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