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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杜宛仪一开门进来,就迎上他阴沈无比的脸色,吓得钥匙落了地。
    “你怎么会——啊!”想起来了,今天是她生日,最近太忙,完全不记得了。
    “记不记得出国前,你答应过我什么?”
    “什么?”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他指什么?
    “看来你是忘光了。”
    一直以来,处于他们之间那条紧绷的弦,宣告断裂。
    他完全无法克制怒气,大步一跨,逼近她,吓得她往后跌退,抵住墙壁,惊魂未定地张大眼望他。
    “你、你要做、做什么……”
    他眼中满满尽是狂风暴雨前的阴霾,她以为他会咆哮,他却扯唇,轻轻笑了。“何必这么紧张?”
    “是、是你——”表情太吓人。
    “我?流连异国数年未归的可不是我,深夜让男人送回来,意犹未尽吻别的也不是我。傅太太——”他讽刺地停顿了一下。“嗯,对了,你还记得自己有丈夫吧?”
    她咽了咽口水。“那个……我可以解释……”
    “我是不是说过,偷吃也要懂得擦嘴,最好别让我逮到把柄?”
    “亲吻是外国基本的礼节……”她气弱地解释。他如果真的有看清楚,应该知道那个吻原意是落在颊上,她根本没料到对方会吻她,才刚碰到唇畔,她就推开他了。
    “看来我老婆在异地待了四年,倒是脱胎换骨了。”她在异乡数年,就是学到这些吗?那么依外国人热情大胆的作风,来几段露水姻缘,是不是也不需要大惊小怪?
    他点头,一脸大方地接受解释,执起她的右手,拇指挲抚原本戴着婚戒,如今空荡荡的指间。“想必你也大方告诉他已婚身分了,他在意吗?”
    “……”她是没说,但是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四年,不算短的时间,无名指间的戒痕早已消逝无踪,心要叛离,不是一圈银戒就圈锁得住。
    她倒好,悠游自在,气色一天比一天红润,甩开千金小姐身分、瞒住已为人妻的事实,陶醉在诸多爱慕与追求的虚荣中,他的等待又算什么?
    他眸光一寒,细细亲吻的唇突然张嘴朝她指间一咬,重得咬出了牙痕。
    她吃痛地抽手。“傅克韫,你干么!”
    他动作更快,伸臂将她困锁于墙面与他之间,俯下头攫住柔唇,烙下鸷猛深吻,粗鲁力道存心咬痛她……
    “傅克韫,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像强暴!”
    强暴?他挑高眉,一脸吃惊模样。所以他指尖的湿润是活见鬼吗?好享受的被害者。
    他的表情令她羞愤得想死!
    他怜悯叹息。“在国外待久了,连中文造诣都变差了。用履行夫妻义务是不是适切些?”他一挺身,强势而野蛮地占有她。
    他居然连衣服都不脱一下,直接抵着墙就……这混帐!
    羞辱的行径,气得她抡拳捶打。“走开,别把我当妓女!”
    “很贵。这样有没比较开心一点?”一纸婚书,四年多的寂寞等待,跨越迢迢山水的探寻,有哪个人嫖妓付的代价比他更高?
    居然真把她说成了……
    “走开!你这个王八——”
    咒骂声被他降下的唇舌吞噬,他挺腰,抬起右腿便毫不怜惜地猛然进击,而她竟还在他粗暴的对待下尝到一丝快意,无法自主地迎身配合他。
    “强暴?嗯?”他笑讽。
    她对自己的反应感到羞愧欲死,但却更想掐死这个行径恶劣的混帐!
    那一夜,她完全无法睡,由窗边、桌上到床上,他存心折磨她,举止全无半分轻怜蜜意,只有狂肆的掠夺,等他终于放过她,她一转身,立刻累得睡死过去。
    再度醒来,已经是隔日下午,枕边空冷。
    她知道他不在,不必刻意探寻就晓得。
    她住处的单人床空间有限,不比台湾家里的大双人床,每次他来时,总要枕在他臂弯,两人偎得紧紧的才能睡下,空间局促,两颗心却靠得好近……
    她睁开眼,坐起身目光在室内梭巡一圈,没见着他,连放在墙边的行李也不见了。
    他回去了?!
    以前来时,他都会待个两天才走的,这次连多待一会儿都没有,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没打……
    不肯承认胸口微微抽紧的感觉是心痛,她气闷地别开眼,这才留意到床边搁的物品。
    对了,他每年都会顺道替爸爸和心心携来她的生日礼物。
    她先拆开爸爸的礼物,接着是心心的,一一读完附在其中的家书,发现多出来的那一份,没有署名。
    她拆开,里头也没有卡片或信件,但她知道是他。
    那是一本精致的桌上型月历,是特别制作的,背景图片是他们的结婚照,全世界绝无仅有的一本。
    月历页面停留在二月,前面的已撕除,七月之后也什么都没有。
    他是在警告她,他给的最后期限,逾期后果自理吗?
    还是……提醒她,别忘了回来,有人在等她?
    昨晚被恶劣对待的怒气软化下来,涌上淡淡暖意。
    哼,别以为这样做,她就会忘记他过分的行为,他还欠她一句道歉!
    然后……唔,她可以考虑原谅他。
    晚上入睡前,傅克韫敲了敲书房的门,将水杯和药锭放在岳父面前。
    “爸,你的血压药。”
    这两年,杜明渊健康状况开始出现警讯,毕竟年纪是有了,傅克韫除了盯他定期回医院做回诊追踪,该服的药也不容他马虎。
    目前就他们翁婿两人同住,关照的事也只能由他来。
    杜明渊瞄了眼小小颗的白色药锭,奇怪他工作量再重,怎么该吃的药都不会让人少吃半颗。
    杜明渊一边吞药,傅克韫熟练地做着量血压的例行工作,正巧周末回家来住的张宛心敲了敲半掩的门,探进头来。
    “姊夫,姊打电话回来,她要跟你说话。”
    傅克韫动作一顿,面无表情地回道:“要说叫她回来说。”
    他厌了对话筒讲话,到底他是娶了老婆还是娶电话筒?
    张宛心吐吐舌。“那我就回她,深闺怨夫生气了,不想接她电话。”
    小女儿走后,杜明渊深思的目光移向他。“你跟小仪又怎么了?”
    “我们的问题,不就那几桩。”也没什么好瞒的。
    “你怎么不催她早点回来?”夫妻长年分开也不是办法,傅克韫孤床冷被的寂寞,他是看在眼里的。
    “我不以为我说了就有用。”确认血压正常,傅克韫收妥血压计,顺手纪录量出来的数字。
    杜明渊颇意外。“骄傲自信的傅克韫也会妄自菲薄?”
    “我从不妄自菲薄,只是无时无刻清楚自己几两重。”
    “十年前,你有那个胆识、自信和我赌你在小仪心里的地位,那么漂亮地将了我一军,为什么现在会认为,你的话她不会听?”难道他认为,在如今的小仪心中,他无足轻重了吗?
    “我从来没有跟您下过棋。”傅克韫避重就轻。
    杜明渊笑了笑,也不争辩。
    十年前,小仪才二十岁,满心满眼都是傅克韫,那个时候,他便看出这个男孩子侵略性太重,霸气且掌控了小仪全部的悲喜,小仪跟他在一起会吃亏。最重要的是,他看小仪的眼神太冷静也太理智了,不是陷入爱河里的男人该有的。
    但是他也知道,那个时候的小仪完全迷恋傅克韫,无论旁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他若是阻挠,只会影响父女感情,所以他换了方式,用订婚换来两年的拖延时间,一方面让退伍后的他进杜氏企业就近观察,如果这男人只是毫无长处的投机分子,他说什么都不会将女儿交给他,另一方面,也试图争取时间,让她有机会去看看别人。
    但是,没有用,她心意不变。
    那时候他就看清,小仪对这个男人的感情是真的,不是那么轻易动摇,这辈子真要让她快乐,唯有将她放在傅克韫身边,只有这个人,才能让她有真正的笑容。为此,他愿意拿他的一切来换。
    这是全世界当父亲的共同心愿,只要女儿快乐,傅克韫要的,他都可以给,为女儿买断这个男人的终身。
    这是一着险棋,赌的是女儿的终身幸福,输赢很大,最糟不过就是这样了。但,他并不希望是如此……
    “克韫,我们的棋局还没结束。”
    正欲步出书房的傅克韫停步,缓缓回眸。“您希望看见什么?”
    杜明渊笑笑地,反问他:“那你呢?你满足于现状吗?我虽然授予你实权,但是不可否认,无论你付出再多,都是为他人作嫁。”杜氏企业永远不是他的。
    换句话说,他是在问他——如果有机会,这一切他要不要?
    要。连想都不必。
    无须矫情,不必故作清高,他连终身都能拿来当筹码,不会不要。他只是不明白……
    犹豫了下,他终究还是问出藏在心中许久的疑问。“您……为什么会答应将宛仪嫁给我?”明知他动机并不纯正。
    杜明渊回答得很简单——
    “赌赢了,我女儿会拥有一辈子的幸福,我为什么不赌?”要他拿整个杜氏企业来赌他都敢,他女儿的价值更甚那些。
    “或许,您高估我了。”傅克韫反手将门关上,迈开步伐回房。
    宛仪一辈子的幸福与快乐,不见得永远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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