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不断跟他说些幼时的事情,说着说着就哭着舍不得他,薛清灵虽然也很感动,但他就是哭不出来。
因为他心里一直想着等会儿要见到穿红衣的裴疏,心里激动的很……
柳玉芷擦了擦眼泪,看着自家傻乐的儿子顿时就气炸了,抬手捏住薛清灵的脸,咬牙切齿逼迫道:“你哭不哭?成亲当天不哭不吉利,你给我哭惨一点……”
第96章 看腻
薛清灵只好象征性的掉了几点鳄鱼泪。
哭完了之后,薛家小公子又忍不住期待的问道:“娘,他什么时候才过来迎亲啊?”
柳玉芷狠狠瞪了他一眼,“早着呢,现在吉时还没到。”
“哦……”
“哦什么哦,给我再哭几声!!!!”
一旁的喜娘忍不住拿起帕子擦了擦头上莫须有的汗水,她参加过上百场婚宴,还从没见过这样一对母子。
裴疏骑着高头大马,领着迎亲的队伍一路到了薛家门口,此时的薛家附近,熙熙攘攘围满了旁观的人群,还有小孩子们追着队伍的后面鼓掌打闹,前面吹吹打打的奏乐声更是响彻了天际,马儿在大门口停下,裴疏利落的下了骏马,轻轻上了阶梯,走到了薛府门口。
这时候柳玉芷也带着薛清灵出来了。
柳玉芷原本嘴上带着笑,却在刚要出门的时候,端正了神态,稳住严肃大家长的神色,迈着规矩的步伐踏出了门口,刚走出去,就看见了迎面过来的裴疏,顿时就觉得一阵眼晕,与此同时,身边一阵一阵的吸气声此起彼伏。
柳玉芷脸上的神色险些绷不住了。
她心里寻思着……这是哪来的妖孽?
裴疏这会儿身上正穿着那一身和薛清灵相配的繁复华丽的红色婚服,红色的袍袖如火,上面一层一层绣纹华丽无比,边角处还藏着金线,如同火凤凰似的,这样的一身红色喜服,华丽惹眼的紧,裴疏的一头墨黑色的齐腰长发被同样红烈似火的发带绑着,发带上面同样暗藏着金色的并蒂莲纹样,垂落在肩后,流转着光华。
裴疏在看到走出来的薛清灵时,眼睛里面蕴满了笑意。
他走到薛家母子身边,双眸里的笑意越发的深了,裴疏的眼眸在那盖着红盖头的身影上看了几眼后,又转向了柳玉芷。
裴疏觉得成亲这一天,他这位很难搞定的丈母娘大概率不会让他轻轻松松的带走薛小公子。
不过……无论是什么样的考验,他今天都能闯的过去。
裴疏微微仰头,脸上胸有成竹的笑容更加深刻的在他的眼底里漾来。
柳玉芷强行压住喉咙里升上来的吸气声,竭尽全力稳定住脸上的神色,她现在别的什么事情都想不到,只想求眼前的儿婿别再笑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原本平日里一身白衣无暇的谪仙公子,换上了红衣后居然会变得这么……色若桃花?浑身上下一举一动都写着勾魂夺魄这四个字,尤其是那一双带着红色眼晕的桃花眼,笑起来时眼尾上扬,天生就多了七分勾人的情意。
含水的眼眸里带着浓浓的深情和笑意,似醉非醉般的迷离,朦朦胧胧的如同隔着一层镜花水月,在对方眼角的笑意加深时,那股独特的,浑然天成的媚态逼得人心头一颤。
柳玉芷以前也被人夸过长得艳丽,但是在眼前的红衣人面前,哪怕是再美的牡丹花,都要失了颜色。
要命啊……这也太招人了。
怪不得她家门口围了这么一群水泄不通的人,其中还有不少姑娘双儿,估计都是被新郎官给招来的,打着马儿从这条街上走过,有谁能抵抗得住不被对方吸引呢?
柳玉芷手脚僵硬的牵起薛清灵的手,把她家小幺儿的手交到了眼前的妖孽手上。
对方长得太犯规了,原本准备的一系列为难新郎官的环节全被她砍了,柳玉芷现在只想早点把对方送走。
再不走她家儿子要惹多少人嫉妒。
裴疏轻轻松松接到了自己的新夫郎,还有点发愣,如果不是他确确实实的感受到眼前这个穿红衣的蒙面美夫郎无论是从气息还是脉搏还是气味等等上来确认,都是他家的薛小公子后,他还有点不太相信自己如此简单就把能把人带走?
提亲时候那么艰难……现在成亲当天都不用闯关就能把人带走,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怕不是其中有诈?
裴疏维持着脸上的笑意,走过去拦腰抱起了薛清灵,在此过程中他时刻保持着小心谨慎,直到把怀里的人抱上了来接亲的马车后,这才安心了下来。
终于成功把人接到了。
他笑着隔着红盖头捏了捏薛清灵的脸后,转身从马车上下去。
薛清灵独自坐在马车中央,心里焦躁的很,刚刚在屋门口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堆吸气声,还有他娘之前不是还安排了很多为难新郎官的步骤,怎么一下子全都没有了?他就这样被对方抱上了马车?
仿佛有无数的蚂蚁在心头上爬……爬的他心痒痒的。
本来薛清灵今天不想戴什么红盖头,但是柳玉芷和喜娘一定要给他戴上,还说今天成亲,一对新人一定要在洞房花烛夜瞧见对方的模样才能和和美美一辈子,红烛光下瞧见对方的模样,那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
薛清灵也期待着这样的惊鸿一瞥,所以他才老老实实的憋住好奇,没有掀开红盖头去看对方的脸。
可是这样的话……他已经快坐不住了。
裴疏从马车里出来后,重新骑上了绑着绣球的白马,带着迎亲的队伍,在临安城里长龙似的绕了一大圈,甚至出城了一圈,才堪堪回到自己的宅院,只因为薛清灵的嫁妆太多了,必须让所有的嫁妆抬出来后,他才能把夫郎带回自己的家。
后面的酒席人不算多,来的大多数是薛家的熟人,柳玉芷帮忙打理着,整场婚宴有条不紊的进行,裴疏被灌了不少酒,但他也浑不在意,趁早溜进了洞房,看他家的新夫郎。
薛清灵坐在大红喜床上,已经开始焦虑的用指甲磨玉佩了,他等了一整天,耐心告罄。
裴疏悄无声息从窗户外跳进来见到这一幕后,憋着笑回转过身,又从窗户边跳了出去,他觉得自己新婚夜当天最好也不要走窗户。
恐怕是要吓着对方。
裴疏从窗户跳出去后,重新整了整衣袖,光明正大的弄出了一些响动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薛清灵听到这动静的时候,几乎要感动得热泪盈眶。
裴疏含笑走到对方身边去,托着对方的手,把人拉到圆桌前坐下,那桌上正点着两根红色的蜡烛,旁边还摆着各种莲子百合之类的果盘。
他终于抬手挑开了对方的红盖头。
两人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时,全都愣在了当场。
裴疏看见烛光下的薛清灵,身着一身华丽的红裳,抬眸的时候眼波一转,冲着他眨了眨眼睛,一双漂亮的瞳仁上面,是一颗红艳的朱砂痣,他的皮肤在这样的烛光下细腻如瓷,精致漂亮的五官一览无余,和当初在桥上初见时那会儿一样灵韵动人。
薛清灵已经在心里期待了一天他将会看到红衣的裴疏,但是他从来也没有想到过,对方一身红衣居然会是这样的……勾人心魄。
妖孽!
两个人都失神了半天,最先回过神来的居然还是薛清灵,薛清灵从惊艳中走出来之后,马上就跟兔子蹬鹰似的从座位上弹跳而起,扑进了裴疏的怀里,死死的抱住对方的腰肢,他把人紧紧搂住的时候,唯一想到的两个字就是——后悔。
没想到平日里一身白衣纯良无比的小裴大夫,换上红色的衣服居然是这么一个勾人的小妖精。
新上任的裴夫人后悔急了!
他心塞塞的很,见到眼前这个妖孽之后,薛清灵最后悔的就是找他娘去做了这么一身华丽繁复的衣服,对方穿着这么一身衣服来他家迎亲,这样的美貌岂不是抛头露面被一街坊的人都看!光!了!
一想到这一点,薛清灵就心情悲愤的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一点。
裴疏回抱住怀里的人,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对方以更舒适的姿势坐在他腿上,低头在薛清灵眉间的朱砂痣上亲了一口后,他的语气里带着七分笑意,“怎么了?把我抱得这么紧?难不成还怕有人把我抢走了不成?”
裴疏也没想到新婚夜对方解开红盖头的第一件事就是像胖鼠归洞似的往他怀里钻……
他还以为他们会先矜持且沉稳有序的喝完交杯酒。
毕竟薛家小公子对这些事情也很讲究的。
薛清灵心情郁卒的在裴疏怀里蹭了蹭,把自己的郁闷说了出去,“我貌美如花的新郎官被别人先看了去……”
衣服还是他让人准备的。
裴疏:“……”
“请不要用这词来形容我。”
薛清灵:“……”
薛清灵神情愈发悲愤,俊俏的小脸上写满了怨念,裴疏失笑了,“好好的新婚夜你就摆小苦脸?毕竟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选最漂亮的婚服理所当然,有什么好后悔的?再说了……我这张脸,咱们下半辈子天天对着,说不定一两年你就看腻了。”
“你要是觉得亏了,现在给你多看几眼?看一个晚上都没关系。”
薛清灵又把裴疏的腰紧紧的抱了几下,一想到今天成亲之后对方就属于自己了才感觉到一阵慰藉,他松开了裴疏的腰,抬手揽住对方的脖颈,仰头在那脸颊上吧唧一下,盖上一个属于他的戳,“我才看不腻呢,看一辈子都不会腻。”
裴疏和他饮下了交杯酒后,也不和这个小蠢货多说太多,直接进入正题。
第97章 躬行
裴疏把薛清灵抱到大红喜床上,而后也没有吹灭桌上的蜡烛,他把纱帐放了下来,朦朦胧胧的光线从纱幔外透过来,被纱幔包裹的地方,就剩下一个狭小的空间,只剩下他们彼此两个人。
这时候四下安静得很,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薛清灵揪着自己的衣摆,咽了咽口水,当裴疏回转过身来看他的时候,他的脑袋就卡了壳,结结巴巴道:“你知道等会儿要做什么吗?”
裴疏:“……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
薛清灵:“……”新婚第一次,他有点紧张过度了。
裴疏见他揪着衣摆紧张的模样,忍俊不禁,对着他家新夫郎露出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今天大概是他这辈子笑得最多的一天,脸上的笑容仿佛就没停过一样。
薛清灵瞥见他的笑容,顿时脸颊一热,那张色若桃花的面容,带着一点酒气,真是诱人的紧啊,“你能不能别笑了……太勾人了。”
他后悔让对方穿这一身红艳的衣裳,等到明天,一定要把这一套红衣服藏起来,不让他再穿出来祸害人。
裴疏抽了抽嘴角:“我怎么感觉你在调戏我……”
薛清灵诚恳道:“我沉迷夫君的美色。”
裴疏扬了扬眉:“你话里的两个字我爱听。”
薛清灵抬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戳了一下自己脸上的小梨涡,他一直觉得自己大胆的很,可能是经常被人揪脸,脸皮厚的很,虽然平时里总是嘴上叫着小裴大夫,但是另外有两个字他却在心里想叫着。
今天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说出口了。
“夫君,那我以后都这么叫你好吗?”
裴疏脸上的笑容深了:“当然可以。”
“可我也还想叫你小裴大夫……”
裴疏颔首:“两个称呼你都可以随便叫。”
“我的薛大掌柜,小裴大夫这一辈子就跟你了。”
“嘿嘿……”薛清灵傻傻笑了两声,缓缓挪到裴疏身边把对方抱住,“小裴大夫,薛大掌柜的医馆也就靠你了,虽然掌柜的不给你发工钱,但是掌柜会养你一辈子哦。”
裴疏:“……你这话我总觉得听起来怪怪的。”
不过,作为一个败家子,他还是挺期待被人养的。
“你每天的一日三餐难道不靠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