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从傅叔的表现看来,他十分重视傅瑶这个妹妹。故人总是应该祭奠一二,心灵的伤痛才能得到些安抚。
路任在意的是接走傅叔的那辆车,刚才他看清楚了车牌号,分明是路荣常用的那辆车。
路荣想干什么?
他身法如拂过林间的微风,在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到了墓园之中。
墓园坐落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路任挑了个大树藏身其上。距离几十米开外的地方,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傅叔,另一个是路荣。
傅叔把手里的花摆在墓前,垂首静静站了几分钟后,抬头开始和路荣交谈。
路任藏身的地方距离太远,没办法听到两人的交谈内容。他也不敢再度靠近,那两人都是高手,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发现。
还是用五感通明试试好了。
路任闭上眼睛,摒弃了其余四感,只留下了听觉。
林间树叶之间摩擦的声音,天空之中鸟儿振翅的声音,还有远处断断续续的交谈声音,悉数传进路任的耳朵。
交谈的声音很轻很轻,只能能听到只言片语。
“都是真的?”
这是路荣的声音。
“那天,我看到……”这是傅叔。
“我的母亲……”
“嗯,我们没有……”
词句太过琐碎,路任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来。
再之后,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路任睁开眼睛,看见远处的墓前,只剩下了傅叔一人。
他低头,轻轻拂过墓碑,似乎在怀念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傅叔站了许久,又蹲下身,仔仔细细的把才冒出头的杂草清理干净。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转身离开。
路任等了许久,才从树上跳了下来,随后走到了母亲的墓前。
墓碑上巧笑倩兮的女子,看起来明媚得如同朝阳。路任的脸,长得有七八分像她。
可是,傅瑶却很讨厌路任,讨厌到从来没有抱过他。
路任看着墓碑,心中并没有太多波动。
他本就和母亲几乎没相处过,加上在时间长河上反复淌过同一段河流,经历得多了,很多感情都变得模糊起来。
傅瑶在路任心里留下的影像,大概就是那一个个冷漠的背影,和拒绝的一声声。
“走开。”
小时候的路任还会因此伤心,现在想起却恍若看了一场悠长的电影。
他记住更多的是美好的回忆,比如他的父亲。
路任的父亲是一个很完美的父亲,照顾他的生活。即便是路任被检测出经脉有问题,不适合习武,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路任。
路任对于武道的认知,都是来自于父亲。
父亲带他去见过最壮丽的山河,最热血的武者狩猎,由此在他心中种下了武道的种子。
他弯腰,仔细看了看墓碑上的照片,伸手却又收了回去:“你大概不会想要我碰你的墓碑吧,我走了。”
路任转身,沿着小道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是的,他父亲和母亲没有葬在一处。
路任父亲的墓,在距离此处最远的地方,遥遥相望。路任的父亲,去世前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和傅瑶葬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