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胜:那就说,我听着。
于知乐:我想问你个问题。
景胜:嗯?
于知乐:你喜欢一个女人都这样?
景胜忽然就卖起了关子: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于知乐:说。
景胜:你喜欢一个男人是什么样?
于知乐:不知道。
景胜:以前那个呢,虽然不想提到,但还是想问问。
于知乐:记不得了。
景胜:不知道,记不得了。
于知乐:?
景胜:我的回答也一样。
于知乐:你在进行时,大前提就不一样。
景胜:但回答还是一样的啊。
景胜:我怎么知道喜欢别人是什么样,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才这样。我记不得昨天是怎么喜欢你的,有多喜欢你,我只知道,今天的我还喜欢你,这就够了。
于知乐:……嗯。
一个耐人寻味的回答。
景胜:要不明天试试?
于知乐:什么?
景胜:试着喜欢我一下?
于知乐:……
景胜:怎么样?如果我还喜欢你,那咱俩一拍即合,皆大欢喜。
于知乐:睡了。
景胜:考虑一下?
于知乐:晚安。
女人按灭手机,把手机丢回床头。
都是套路,是只有这个人才会构建起来的蠢兮兮的套路,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被绕进去了。
奇了怪了。
—
翌日,于知乐去接他。
景胜一上车,就一脸“人逢喜事精神爽”问:“想好了?”
于知乐装不明白:“什么?”
景胜期待眼:“喜欢我?”
于知乐答:“没想,”顿了顿,补充:“不想。”
景胜不恼火,也不伤心,依然笑眯眯:“那明天再说。”
此言一出,于知乐惊觉,原来这混账,一直再给她洗脑。
全天候不间断地在她跟前刷“我喜欢你”存在感,进行铺垫。
再给她反复灌输“考虑一下他”、“喜欢他一下”的念头和目的,进行耳濡目染,不知不觉扎根到她潜意识,然后她的大脑,就也再也甩不开这只名为景胜的黏皮虫了。
于知乐随便搭腔两句,便不再和他讲话。
—
到了公司,景胜单手揣兜,目不斜视往自己办公室走。
刚一进门,就见自己办公椅上坐着一位老者,身旁立有妙龄女郎。老人身穿中山装,望向景胜,一脸慈眉善目的笑。
“爷爷。”景胜撇了撇嘴,走到班台旁边。
老人自下而上打量他,打趣问:“阿胜,爷爷坐你这位置,你没意见吧。”
景胜瞄了眼落地窗,挑眉:“哪敢有意见,整栋楼都是你的,你想坐哪坐哪。”
哈哈,景炎华扬唇一笑,从纯皮的转椅上起来:“我今天来找你也没什么事。”
秘书赶忙把镀金的手杖交到他手里。
景胜嘟囔:“肯定就事。”
“就想看看你,”景老总问:“你是不是瘦了?”
景胜刮了刮脸颊:“有吗?那我肯定又帅出了一个新境界。”
臭美小子,也不知道像谁。景炎华哼了声:“估计是陈坊那项目忙出来的,磨人,是吧?”
“可不是嘛——”景胜无限认同,就差拍个大腿表达情绪了。
“现在怎么样了?”
景胜长呵一口气:“到谈补偿阶段了,你知道的,那边人死轴,尤其那些上了年纪的,比你还轴。”
景炎华失笑:“我怎么轴了?”
“行吧,您完美无缺,是我学习的榜样。”景胜假惺惺赞美道。
“哈哈。”老人笑得更欢了,又与他闲聊了一番家常才离开。
“抓紧了。快过年,年轻人都回来了。”
走之前,老人在他肩上一拍,力道很轻,却是寄予厚望。
“我懂。”景胜送他到门口,心知肚明笑着。
等爷爷一走,他回到办公桌前,面色却逐渐凝固了些许。
—
下午,景胜又回了趟陈坊,担心于知乐白天送蛋糕没空,所以他也没刻意吩咐她来接,而是谴宋助理直接找了辆闲车送他过去。
去徐镇长家之前,他让宋助先把车开到思甜蛋糕店。
宋助理有些纠结:“景总,咱们先办正事吧——于小姐晚上都和你见面了。”
“别废话,”近伊情切,景胜一脸焦虑:“我就看一眼,我好久没看到蛋糕店里面的她是什么样了。”
“……”于小姐难不成在不同场合还会变脸不成?
上司态度强硬,小助理自然也不好多言,老老实实把车驾到了蛋糕店附近一棵树下。
挂好p档,宋助稍等片刻,见后座一直没动静,不禁回头,却见景胜紧蹙着眉,遥遥打望着一个地方,似乎在判断什么。
宋助愣了愣,也循着他目光找去。
午后日光融融,玻璃橱窗都略显晃眼。
但依然可以看清的是,甜品店门口,一男一女对面而立,似乎有所交谈。
女人背对着他们,身姿纤长窈窕;而男人的面容很是陌生,他穿搭随性,有种颓靡的帅气。
但不知为何,宋助依稀感觉到——
身后的景总,一定认识这个人。
☆、第二十五杯
同一天的十点左右,于知乐来了蛋糕店。
一路上,她风驰电掣,奔轶绝尘,因为张思甜昨晚睡觉前就提前告诉她今天有个hello kitty主题婚礼甜品台单子,急需人手,让她尽早过来。
到了之后,于知乐脚不沾地的忙到下午,把最后一根棒棒糖扎好,拉扯了一下嫩蝴蝶结使之相对称,于知乐才打算把它放进包装盒里。
张思甜轻轻拦住她,笑着说:“数量够了,这个你收着,你做的,就当自己给自己的回扣和奖励吧。”
于知乐也跟着确认了下个数,盒子里已经有18根,确实多了一支,她便不再摆进去,垂眼和那个粉嫩绵软的猫脸面面相觑了几秒,她把它塞到了自己上衣口袋里。
屋内,面粉在半空弥散,烤香萦绕鼻端。
而窗外的深巷,屋檐与枝杈的碎影在不断变幻,诉诸着时光的静远悠长。
突地,一簇铃响惊扰了还在做最后装盒工作的于知乐,以为是什么客人来了,她搁下手里东西,转出烘焙间去开门,却看到一个许久未见的男人就在门间。
严安,她的前男友。
玻璃门半掩,他手搭在上边,将进未进,像在迟疑。
严安自然也看见了她,努力挽起了弧度很弱的笑。这笑有些客气,有些讨好,也有些……害怕。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畏惧什么。
可能是女人磊落的面色,也可能是她淡漠的眼神,又或者是她自己也许都没有察觉出来的、那些防卫而抗拒的微小姿态,他也无法明晰。
莫名升腾的怯缩,让他没有再继续往里走,而是回去了外边。
于知乐驻足,停了几秒,最终还是走上前,跟了出去。
上回有别的事打岔,这次他又找上门,她也刚好想把话说清楚,不愿再这样带水拖泥。
两人立到了同一片屋檐下,不等严安开口,于知乐就开门见山:“有什么事说吧。”
“没什么事,”一块影子罩着自己,严安身上发冷:“你没联系我,我只能来看你了。”
于知乐莞尔,目不转睛盯着他,不说话。
严安也静静打量起她,原来她都和他差不多高了,他看她得用上“平视”这样的形容词。不过,那年十八岁的她,似乎也已经拥有这样纤秀的身姿,可她在他记忆力,总是个小女孩,她露齿的一笑,是有魔法的,能让她浑身上下都能笼上一层水灵灵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