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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卫惟听着他这么认真地说话,忽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应仰又退后一步,这个距离她只要稍稍抬头就能看清他,他也稍稍低头看着她,眼神温和,彬彬有礼得像个绅士,好像刚才那些调戏没有发生过。
    她听见他足以蛊惑人心的要命声音,“卫惟,你为什么不理我?”
    卫惟有点招架不住,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应仰,一举一动,一字一句,都像是对她张开的魔网。
    “真的?”
    她听见她的声音,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答这个。
    应仰失笑,“真的。”
    “卫诚说你抽烟。”
    卫惟说出这话来又急忙咬住嘴,她到底在说什么?!
    应仰顺着她的话答下去,“原来抽过,现在不抽了。”
    卫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去的,美色误人,男色当前,她又中招了。
    这世上就是有这样一种人,他荒唐,他不靠谱,但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怎么把握你,他仗着你的势欺负你,他明明白白的恃宠而骄。
    但就是让人欲罢不能。他稍稍低个头,你就能把一颗心给他捧上去。或者,你根本就受不了他低头,你会拿一切惯着他,即使他让你低下高贵的头颅。
    有人说这个是犯贱,可能对卫惟而言,文雅点,这个叫喜欢。
    卫惟坐在沙发上,觉得没有哪里不对。反正,她本来就不是太生气了。她生气快,气消的也快。
    ——
    应仰推开旁边的人递过来的烟,自己给自己灌了一杯酒。
    卫惟乖的像只羊,一只偶尔会伸出蹄子踹一脚的羊。他皮糙肉厚,被踹一脚就当逗她玩。
    但并不是这样,卫惟不是温顺的绵羊,她是一只骄傲的天鹅,永远昂着头的那种,摔一跤都像在溜冰的那种。
    他不相信小天鹅的示好,他想看她低下头,意料之外,她低下了,她冲他低头示好。
    他还是不相信,他开始频频试探。不是故意,这就是他的本性,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令人憎恨厌恶。
    然而她照单全收,还收得毫不犹豫,并不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这倒是让应仰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比如她被球砸到的时候,他突然间觉得生气。那球要是砸到他,他也不会怎样,蒋弘惹的事,蒋弘会给他们讨回来。但是到了卫惟身上,他当场想把那人打趴下让他道歉。
    比如叶珍训话,他会因为那些话坐立不安,他迫切的想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他宁愿被叶珍骂一顿的人是他。
    比如那天他听见她和卫诚的讨论,烟这个东西,他忽然就不想再碰。也没什么别的感觉,他看见自己的烟盒和打火机就莫名的烦。他那时甚至有一种感觉,他为什么会去接触卫诚给她举例的那些东西。
    当然,应仰身体里的劣性深种,他的过意不去也只是一瞬间。
    在他的喜怒无常的试探里,他也反感卫惟的示好。
    也曾有人示好,但她们见好就收,再想更进一步,应仰就不再理会,她们最后都知难而退。
    但卫惟不一样,她有近乎沈曼华的偏执,她容忍他,她也从来不说到底怎样,也从来不会更进一步。
    父母是孩子接触的第一人。应仰接触的第一人,给他留下了太大的影响。影响都过于中性,不如说是阴影。
    应右为和沈曼华的结合,首先就是天差地别。一个出自大富的权贵之家,一个是败落的书香门第。老一辈里,读书人瞧不上权贵商人。年轻一辈,读书女子最终被权贵所困。
    花花世界,几个男人能收心?更何况是应右为这种人。
    应仰从小看够了沈曼华对应右为的容忍和期盼,甚至有卑微的讨好。
    他对应右为更是毫无好感。
    他的出生让应氏家族有了长孙。应右为对他寄予厚望,但根本不会正常地教育儿子,他像苛责下属一样培养应仰,让应仰无法忍受。
    他夹在两人之间,向一条维持关系的绳子。他厌烦沈曼华对应右为的偏袒。她溺爱应仰,又总是劝说应仰,张口就是你爸怎样,你爸怎样。
    女人真是麻烦,又麻烦又傻。这是应仰在启蒙阶段对女人的第一个印象。
    沈曼华是个多好的例子,雍容华贵,美则美矣。仅此而已。
    应仰后来明白,应右为再不是东西,但他给沈曼华富足奢侈的生活,房子,车子,首饰,衣服,有人定期给沈曼华送来供她挑选。
    他还给沈曼华令人尊敬的地位,无论他在外面怎样,沈曼华依然是他的应太太。应右为会和沈曼华无事一样温存,他们还有唯一的儿子。
    女人要的,无非就是这些表面东西。这些他都可以给,但他无法接受那种无比炽热的感情,那种所谓的真挚感情,那种虚假的东西像火一样让他难受。
    然而有一段时间,他在卫惟身上看见了沈曼华的影子。那种期待,沈曼华对应右为的期待。忍让,退后低头的忍让。那种虚假的东西,让他浑身难受的东西。
    应仰旁观者一样地陪同她,他想看看她能坚持多久。
    应右为什么都给沈曼华,但卫惟,我什么都不会给你。
    慢慢地,应仰又感觉不是这样,卫惟根本不需要他给她什么。她本身有优渥的生活,和睦的家庭让她没有任何心理需要。她在日常的交际圈里,见过他见过的所有东西。
    这种感觉让应仰觉得要命。他变本加厉地想赶走她,她果然走了,在看见他和别的女的亲密的时候。
    应仰看着她过来,最终在最后一刻偏开了头。他当时,并不敢真正落实这件事。
    这次是真把人惹生气了。真他妈难哄啊。
    应仰不是个会哄人的,从来都是别人哄他。不行就这么算了,他这么想过。
    他的父母没教会他怎么生长,他长这么大长成这样一直都是自由野蛮。
    他有一群或多或少和他有相同境遇或者臭味相投的朋友,他们一起为非作歹,仗着祖辈的积累肆意明白地挥霍报复。
    他知道最基本的生存法则,他知道名利娱乐场里的逢场作戏和尔虞我诈,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对付一个心无杂念小姑娘,没人教给他怎么去应对那种热烈坦诚的感情。
    或许他根本就不相信有这种真实感情的存在,但他又确实沉溺其中,他享受这种感觉并一味索取。没有别有用心的要求和企图,没有令人窒息的脂粉香水味,只有一个女孩子明媚大方的笑和对他毫不掩饰的偏袒和纵容。
    他确实在试验,但也只能他来试验。到底怎么样,也得他说了算。
    结果那个女的找到了班里来,还当着卫惟的面。
    他当时其实没什么想法,就是看不惯别人给卫惟甩脸。
    他可以欺负她,别人不行,一个眼神都不行。
    也幸好,她就让他一个人欺负。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应仰对原生家庭有阴影,我们应仰心里苦。
    顾苓千金第一次警告,管你有没有阴影,管你心里苦不苦,你惹了卫惟,早晚要被大卸八块。
    紧急呼叫隔壁陶鸣锋前来拉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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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考后闹剧
    转眼又要考试,这次考试是正儿八经的考法。九门都考,考两天半。
    同学们都忙着复习,忙得焦头烂额。当然,除了某些人。
    晚上七点二十分钟,卫诚看看表,准时从桌子上爬起来,拍拍卫惟的脑袋,“我走了。”
    “哎,”卫惟叫住他,“你明天来考试吗?”
    “看心情。”
    “不行,”卫惟压低了声音和他说话,“我听老师说,这次考试计入期末,不来考试要请家长的。哥,你会被骂的。”卫惟想想又说,“还会被停卡。”
    卫诚看她煞有其事的样子,“真的?”
    卫惟点点头,“真的。”
    “所以呢?”
    卫诚也不急着走了,重新坐好等卫惟说话。
    卫惟想了一会儿,讨好地说,“所以你能不能也告诉应仰。”
    卫诚“呵”了一声,他就知道下一句是这个。
    这个胳膊肘天天往外拐的东西。
    卫诚走了,卫惟也没有什么心思复习。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转笔,应仰有几天没来上学了,他得来考试,她想看见他。
    第二天考试前的早读应仰也没来,卫惟闭着眼又把知识点背了一遍,睁开眼,应仰还是没来。
    卫惟放弃了。卫诚不一定见到应仰,应仰也不一定会听。早就想到这种结果,她还期盼什么呢。又不是见了应仰她就能考第一,算了,反正有周豫鸣在头上压着,她怎么着也考不了第一。
    纠结中,铃响了。卫惟随着同学们一起收拾东西去相应考场。
    走到考场门口,卫惟听见有人叫她。
    应仰走过来,从她手里拿走笔袋,拿出一支笔。
    “背一遍,你考号多少?”
    卫惟想了想,“13062029。”
    应仰点点头,拿过她的手写上13062029。
    “你可记住了,别再写错了。”
    卫惟看着他笑出来,应仰拿笔敲敲她的脑袋。
    “你再写错了,我可不陪你抄卷子。你要是非得写错,你就写别人的,让别人和你抄。”
    “我可不会让别人和我抄。”卫惟回他,还小声嘟囔着,“别人有什么意思。”
    “进去吧。”应仰说,还不忘了晃晃手里的笔,“征用了。”
    这次考试打乱了顺序,他们不在一个考场。
    “哎,”卫惟叫住他,“等等。你没带别的东西吗?”
    两个人在人来来往往的走廊上贴着墙站,卫惟拉开笔袋,从里面翻出来一只涂卡笔塞给他,又把自己的橡皮掰成两半,拿一半递给他。
    “一支笔可不够用的。”卫惟说。
    应仰觉得有些好笑,他就是没事来走个过场,卷子做不做都不一定。
    卫惟知道他的心思,她把那半块橡皮也塞他手里,说,“万一你觉得无聊,想做卷子了呢。有备无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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