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惟服了,“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但是郑沣还在犹豫,他并不想把那封封口都仔细完美的信拆开。
应仰看出来他的想法,干脆拉了卫惟就走,“不看就供着,供上百十年,等着你孙子给你拆。”
郑沣反应过来两个人已经走远,他看看周围没人做贼一样把那封信拿出来,小心翼翼揭开封口,发现只有一张明信片和一小串干花。
明信片上是美国的自由女神像,她们那些人都文艺,周莫在明信片背面写道:
希望火炬为你照明,愿你坚毅向上永远自由。如果可以,我们就在那里相见吧。
花是我摘的,我把它给你。他们说这个寓意鸿运高升,他们不知道,它还有另一种意思。
郑沣拿好明信片又轻轻把花拿出来,红梗红花一小串。郑沣觉得眼熟,一低头看见刚才卫惟在研究的花,赶紧蹲下拿着两样对照,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终于确定这两样是一种花。
郑沣收好明信片和那串干花小心封好口,又毫不怜惜伸手撸了一把花,几乎快跑起来去问园丁这是什么。
“这是一串红。”园丁告诉他,“也叫爆仗红。”
“这花有什么寓意?”
园丁称职解说:“它颜色吉利,又是一串,寓意鸿运高升,少爷要带吗?我去给您移。”
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郑沣摆摆手表示不用,自己走开拿了手机出来查。
目光停留在百度百科最后一句话,屏幕上显示着:一串红代表恋爱的心。
郑沣的小心脏疯狂了!
直至最后私人飞机在后院停机坪准备就绪,所有人都自觉带了离别气氛时,郑沣却一反常态的红光满面笑容可掬。
好像飞机不是送他去历练,飞机送他去新婚度假。
“唉,”有人暗地里叫叫旁边的人,“这孩子悲从中来受刺激傻了?”
“谁知道,他怎么这么高兴,笑得我有点害怕。”
郑沣在登机梯上和人挥手告别,所有人都意外的得了他一两句祝福。虽然都有些用词不当不太像样,但一个个都撑着笑脸受了,生怕刺激到他。
一个接一个给他搭高台,郑沣终于爬到了老虎头上拔毛。
他又转过身来和卫惟道谢,像是想起了刚开学时候的事,“数学课代表,我没看错你,你有本事!”
“......”
卫惟被应仰搂在怀里没说话,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这话说得,和喝醉了发疯夸人一样。
郑沣刚才确实喝了不少,他又看向另一个人继续笑呵呵,“应仰,祝你俩早登极乐。”
“.......”
全场安静,所有人都紧紧闭了嘴,这孩子不想去美国,给自己找出路呢?
“呸,不是,”郑沣清醒过来自知失言,舌头打结赶紧解释,“不是不是,哥我错了,早生贵子早生贵子。”
“早点给我发喜帖,给我个正大光明回来的机会。”郑沣又是乐呵呵的傻模样,“谢谢哥和嫂子,哥和嫂子百年好合。”
应仰本来在抬眼冷飕飕看他,被卫惟悄悄拽了下衣服。这回也很大方地不和他计较,随意抬抬下巴开了金口,“走吧,一路平安。”
人回过头来冲他们挥了好几次手才依依不舍钻进机舱,飞机起飞,从停机坪上的庞然大物变成天上看似一点点的模型。
应仰把卫惟揽在怀里,“走吧媳妇,别辜负他叫你一声嫂子。”
卫惟轻笑反驳,“谁是你媳妇。”
贴着地刮起的风有点大,应仰给她挡着风整理外套,“都祝早生贵子百年好合了,不是你还有谁。”
地上的人群纷纷散了,唏嘘怀念或是津津乐道都是后来的事。
盛宴开始散场,最先离开的人被欢送,后来人却个个悄无声息离开。
繁华好梦尽是如此。
——
寒冬天,井殷带着一身风雪敲开了应仰家的门。
本意是找个避难所,但许久不来他家,本想横冲直撞进门的井殷愣是被应仰家的装束惊得找回了理智。
插着花的花瓶,暖色调的灯,地上有毛绒厚地毯,黑色真皮大沙发上扔着不相称的卡通抱枕。
这他妈是应仰住的地方?应仰的家不是冷冰冰高级黑的代名词吗?
井殷往后缩了缩身子收回了脚,讪讪问道:“我是不是得脱鞋?”
应仰看他一眼没搭理,自己转身就走。
井殷脱了鞋走进去,敲了敲应仰的卧室门,“客房借我睡一天。”
应仰坐在卧室沙发里看手机,头也不抬“嗯”了一声。
井殷进了客房,发现客房还是原来的样。他穿着袜子走在地板上,觉得他家的地板冷硬硌脚。果然,应仰不会让卫惟进客房,果然应仰只给卫惟活动的地方铺地毯。
真是累了,井殷沾到枕头睡到了昏天黑地,清醒点感觉手边手机在震,拿起来一看又是李郁。
一串的未接来电和短信,可真他妈执着。
井殷自己都笑了,他妈一年给他打的电话都没有李郁一天给他打的电话多。可惜,李郁没什么正经事。
那天送了郑沣走,他刚回去,李郁又来查岗,明里暗里问他怎么不带她去。时不时还说一句应仰对卫惟怎样怎样。一天天的和他计较这些,她自己心里没点数?总想着和别人比,也不想想自己够不够格。
应仰和卫惟。井殷躺着随意翻了翻手机,自嘲地笑了笑。有几个人是应仰?他可学不来应仰那痴情种的样。
电话挂了又进来一条短信:殷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井殷看了一眼没搭理。
李郁的一贯作风,先和他纠缠,达不到目的就取闹撒泼,他只要一转脸,李郁就接着示弱认错。
井殷是无感了,随她折腾,他等着她自己累,反正他不敢再和她闹腾,简直折寿。
——
天已经不早,井殷翻身起来走出去,看见应仰在吃饭。
他探过头去看了一眼,觉得情种这种东西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应仰在吃清汤挂面。
挂面就是超市里几块钱一大包的那种,白面白水,连根菜叶都没有。这种东西,在他们原来看来是难以下咽。
应仰自顾自吃饭,两个人默契地谁也没和谁说话,井殷给自己倒了杯水喝,走到沙发坐下订了两个人吃的饭菜。
坏蛋富家子和情种穷光蛋,两个选择,他选坏蛋。宁可跪着快活,绝不站着饿死。严格遵守长辈要求,让他娶三个他绝对不娶俩。
应仰吃完饭又去厨房里洗碗,井殷走过去观摩应少爷的人间生活,随便拉开了他家冰箱。好家伙,冰箱里不只有挂面,还有冻馒头和咸菜。
男人的自尊心都强,井殷还没想好怎么不伤害地隐约问问接济他,应仰看他一眼又自己走了出去。
井殷又跟着他出去。
“你有事?”应仰穿外套要出门,回头问他,“睡醒了就走。”
“这个点,”井殷给他说,“你出去干什么?”
“卫惟病了,我去看看她。”
应仰的处境大家都心知肚明,卫惟不会让应仰挨饿,每次来都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她尽量和应仰一起吃饭,这样楼下的卫诚不会坐视不理。
应仰又总是把好的都留给她,自己也不想总被她接济,只随意填饱肚子。
但卫惟已经快半月没来找他,卫惟又病了。她的身体总是不太好,大病没有,小病却不断。
——
打完针的卫惟觉得头晕脑胀,胃里还有点犯恶心,她爸妈陪她打完针还有别的事,让司机送她回来。
车子快驶到家,卫惟靠着车窗看街景,在街角处看见熟悉的人。
“刘叔叔,不用送我到家了,送我到前面那家店,我想吃馄饨。”
司机在她说的店前停下车往里看了一眼,和她商量,“人太多,不如带回去吃?”
卫惟摇摇头,“堂食就行。刘叔叔吃饭了吗?”
司机给她开了车锁,“不用,我在车里等你。”
“没关系,”卫惟下车和他说,“您走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好说歹说才把人送走,卫惟站在店门口往回看,不太清晰的路灯下,冷风似刀的寒夜里,挺拔少年捂着口袋冲她走过来。
卫惟笑着迎上去,应仰先摸了摸她的额头,“好点了吗?脸怎么还是热。”
卫惟扒拉下他的手,她的手背上还带着医用胶带,“脸不热,就是看见你会脸红。”
拉着他往他们原来吃过馄饨的店里走,坐下后应仰把口袋里捂着的热牛奶给她,“我吃饭了。”
“可我还没吃饭,你得陪我吃。”
吃完饭卫惟借口走开去结账,过了一会儿才回来,手里拎着一包刚包好的生馄饨。
卫惟不说什么只牵着他的手往外走,等到应仰把她送到家,卫惟把手里的生馄饨递给他,“你不要委屈自己,我们不要计较这些。”
应仰笑着摸摸她的头,“我没委屈自己。”
卫惟声音带着鼻音,“你都瘦了。”
“我减肥。”
“胡说八道。”
“真的,”应仰侧侧身子给她挡风,伸手把她揽向自己,“又不信我。”
卫惟的胳膊紧紧量住他的背,“真的瘦了,应仰,你别和自己过不去。”
风有些大了,应仰送她进楼门,“快回去,别吹风。”
卫惟拉着他不放手,应仰反握住她的手,“你好我才能好,把你自己照顾好,不用担心我。”
作者有话要说:一串红的花语是真的,寓意是我编的。
贫穷?美强惨?应仰已经上线,大家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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