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霞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她的眼神里面也有些忧郁,好像还有那么一点不安。
“昨天夜里,我们准备到您家去找徐长水了解情况的时候,”大家一定知道郑峰要说什么了,在这种情况下,有些话是必须说的,窗户纸在必要的时候是要戳破的,关键是分寸和方法,
“我们无意中看到一个人从你家的墙头爬出来,此人没有走院门。”有些话不能一口气全说出来,水不是一把火就能烧开的,得慢慢添柴。
徐高氏和女儿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木然地望着郑峰。
两个人应该听懂了郑峰的话。
“此人后来爬进了郭根生家的院子。”
“你们看清这个人的摸样了吗?八成是贼,咱们村子经常遭贼。”老人仍然抱有侥幸心理,对于庄稼人来讲,最要命的就是名声坏了。树活皮,人活脸,谁也没有勇气不要这个脸。当然,老人也是在试探郑峰,她想知道郑峰到底知道多少情况。
“不会是贼,此人爬进郭家就再也没有出来。虽然没有看见他的脸,但我们看见了他头上的帽子和身上穿的羊皮大氅。”
“郭书记戴的就是这种帽子,穿的也是那样的大氅。”谭科长附和道。
老人突然泪如泉涌,她低下头,弯下腰。郑峰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徐家只有秀英一人在家,郭书记深更半夜跑到徐家去,能做什么呢?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
徐长霞开始说话了:“我早说过,这种窝囊的日子早就不能
再过了,你们怕什么,吃糠咽菜的日子也是人过的。为了那点芝麻绿豆大的好处,咱哥咱嫂遭多大的罪啊!”看样子郭长霞知道嫂子葛秀英和郭书记的事情。
老人一言不发,她浑身颤抖,散落的头发遮挡住了整张脸——头发中已经有很多白发。
同志们能体会到老人内心的痛苦。
女儿从脸盆架上拿来一条毛巾塞在母亲的手上,并用手将母亲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她的眼框里面也噙着泪。
三个人的眼睛也有点湿润,他们非常同情徐家的遭遇,换亲已经是情难以堪的事情,自己的亲人遭人践踏。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悲哀的事情吗?
郑峰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竟然一时语塞。郑峰不是一个榆木疙瘩,他和谭科长和卞一鸣都有点受不了。
“姓郭的太欺负人了,既然公安同志都知道了,村里面也一定有人知道这件事,干脆跟这个畜生撕开脸皮。”
“大嫂,我们看到郭书记的事情,没有跟任何人说。”
“公安同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既然你们能碰上,村里面也一定有人能碰上,依我看,村里面可能早就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了,他们不说,不过是想给我们留一张脸活人。”
“大娘,大嫂,这位是我们地区公安局的局长郑峰同志。”谭科长介绍道,“您心里面有什么话,尽管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