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可以证明,你放着大路不走,专门带人走小道,而那小道,正是通往盗贼窝的路!你跟盗贼里应外合,将行人骗去贼窝,让盗贼趁机拦路抢劫、谋财害命!”岳铉道。
“不是,我没有!”
“那你如何解释,为何你每次都能脱身,而与你随行的人,非死即伤,还有的身家被劫掠一空?!”
郑经纶之所以能脱身,自然是将别人推出去当替死鬼,比如唐清满、唐思先姐弟,可是他不能说,说了,自己就更加解释不清了。
“那都是我运气好!”
“呵,运气好?比你穿得更朴素的人都未能逃过盗贼的洗劫,反倒是你,腰缠万贯却能全身而退。若说你不是盗贼同伙,也无人敢信!”岳铉十分肯定郑经纶是盗贼的同伙了,因为不可能发生那么多巧合。
加上盗贼的构成十分复杂,像郑经纶这样以普通人的身份当盗贼的内应的人太多了。岳铉一直在追查盗贼的余孽,他宁可杀错,也不愿放过郑经纶。
“幸好你色胆包天,盯上了唐供奉的姐姐,还将他错认为盗贼,主动找上门。唐供奉假意示弱,让你上当和放下戒备,又稳住了你,这才有时间将你是盗贼的证据搜集齐全。”
岳铉拍了拍唐斯羡的肩膀,觉得她此举十分聪明。
“我是被冤枉的,是他!”郑经纶急了,指着唐斯羡,不管如何,他也要拉个垫背的。
这时,唐斯羡突然出手:“你束手就擒吧,说不准还能给你留条全尸!”
郑经纶一听,唐斯羡这是要置他于死地?!他来不及多想,求生的欲望让他选择反抗,他与唐斯羡扭打在了一块,然后摸到了唐斯羡腰间的一把匕首。他拔出匕首架在了唐斯羡的脖子上:“都别动!”
唐斯羡不敢动了,她乖乖地被郑经纶挟持,众兵士顿时紧张地看着他手中的刀,生怕他将唐斯羡一刀封喉。
“住手!”岳铉脸色也是一变。
郑经纶的手都在抖,他知道即使自己挟持了唐斯羡,也毫无退路了。唐斯羡之所以定了七日之期,分明就是在准备构陷他的所谓证据。加上他刚才被唐斯羡误导而说出来的话,足以成为他“认罪”的证据。
可他不想死,他也不甘心竟然会被唐斯羡给耍了!明明占了优势的是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周围都是官兵,他想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而且说不准还会连累自己的家人。
“他不是唐思先,他不是,他是假的,他是唐清满的情郎,刚刚他们都还抱在一起!”郑经纶挣扎道。
这时,有人悄悄走进了仓库里,她头戴黑色帷帽,身上穿的是郑经纶所熟悉的衣裳,他刚叫道:“唐清满!”
便见那人抬头,露出了秦浈的面容。
“我跟我阿姊抱在一起?你可真会开玩笑!”唐斯羡冷笑。
秦浈看见唐斯羡被威胁,神色紧张:“官人,你快放开我家官人!”
众人一看,原来是唐斯羡的娘子,人家小两口抱在一起有什么好奇怪的?
郑经纶的话似乎变得十分不可信。岳铉警告他:“杀害朝廷命官,这可是死罪!”
他更加不想放开唐斯羡了,他挟持着唐斯羡往外面走,茶场外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到了。
“给我备马!”郑经纶恨唐斯羡恨的咬牙切齿。他想活命,他想要逃,一如当初他可以推别人出去当挡箭牌,如今他也能舍弃一切,逃得远远的,然后当个浮浪户,从头开始!
当然,等他上了马,他便杀了唐斯羡,否则难解他心头之恨!
“备马!”岳铉脸色铁青地喊人按照他的吩咐来办。
很快便有一匹马牵了过来,郑经纶又让众人退到几十米开外的地方。见众人乖乖照办,他心中一发狠,便要动手。
唐斯羡看准时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一转。他只见一道光从眼前闪过,锋利的刀尖在他的喉咙划过。
他愣了下,看见唐斯羡冰冷无情的脸上似乎有一丝血迹。随即他发现自己的身子慢慢地变冷,再然后才感觉到喉咙那撕裂了全身一样的痛苦。
“你——”
唐斯羡抓着他的手,又往他的动脉多划了一刀。
他直勾勾地盯着唐斯羡,喉咙里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茶场小吏与他提过:“咱们那新上任的监官可是个狠角色,他诛杀了十几个盗贼,每个盗贼都身首异处。”
“你要是没出现,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阿姊他们姐弟遇到的并非是意外,而是你蓄意为之。你若是没出现,阿姊这辈子怕是也不可能找你寻仇,你或许还会逍遥自在。”唐斯羡一把揽住手脚有些无力而摇摇欲坠的郑经纶,在他耳边低声道。
“可你并不知足。你如果仅仅只是拿我的真实身份威胁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每个人都该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而负责,你犯的错在我看来不可原谅,你该用命负责。”
“为了让你出手挟持我,我可花了不少心思,头发都掉了不少。还好,你上钩了。”
她的声音、字句,像地狱的勾魂使者,一字一句,一点一点地将他往深渊里拉。